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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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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菱月身心俱疲之時, 張珩的聲音真真切切地傳來:“月兒,月兒……”

沈菱月轉過頭來, 只見張珩在雨中朝自己跑了過來。

張珩跑到近前後,關切地問道:“下這麽大的雨, 怎麽不在房間裏待著?”

沈菱月楞了楞神,隨後答道:“我出來找阿白。”

“這只破貓,到處亂跑,說不定哪天我就把它扔了。”張珩隨後看向沈菱月的衣裳,皺著眉頭問道,“你摔倒了?有沒有受傷?要不要緊?”

沈菱月搖了搖頭,此時的自己心緒還未平覆, 腦海中依舊是紛亂不已。

隨後,張珩撐著傘,將沈菱月攬在懷中, 一邊向回走去,一邊說道:“月兒, 我最近會異常忙亂, 恐怕顧不得陪伴你了。我把你送到外地去, 好不好?等我忙完了這陣子,就去接你回來?”

“你……你要送我去哪裏?”沈菱月驚慌地問道。此時的沈菱月腦海中一片混亂,也不明白眼下張珩為何要送自己走。

張珩看了看沈菱月, 心中十分舍不得與她分開,但眼下形勢又有些棘手,吳家動作頻繁, 皇上那裏又有所猜疑,實在是擔心自己萬一有事,會牽連到她,可又不能跟她直說,只好哄勸道:“你整天待在園子裏,難免會枯燥乏味,不如我送你去南部吧。”

沈菱月突然停下腳步,緊盯著張珩問道:“你為什麽要把我送走?”

張珩楞了一下,隨後說道:“我這陣子可能在外面忙碌,顧不上回來看你。為了讓你覺得不憋悶……”

“張珩,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此刻的沈菱月愈發感覺到自己頭疼欲裂,頭暈不止。

張珩隨即搖了搖頭,不想讓她擔心。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沈菱月拼命忍著不適,語氣低落地問道。

張珩握住她的肩頭,連忙說道:“不要胡思亂想,我怎麽會討厭你?我如果討厭你,又怎會與你成親?”

“那我留在家裏等你,等你忙完了外面的事情再回來。”沈菱月無論是生活中還是心理上,都愈發地依賴張珩。

“不行!”張珩態度十分堅決,眼下絕不能冒這個風險。

“為什麽不行?”沈菱月拼著最後一絲力氣質問道。

張珩沒法跟她說清楚,只說道:“月兒,你聽話,好不好?”

此時,天空依舊雷聲陣陣。

沈菱月一直在硬撐著與張珩對話,眼下見他非要把自己送走不可,心裏愈發的焦躁不安,頭疼欲裂之下,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月兒……”張珩頓時驚慌失措,連忙抱起她,沖回房間裏,隨後又命人去請大夫。

大夫來查看過後,依舊診不出她頭暈的緣故,只開了安神的藥方。

張珩始終守在沈菱月的病榻前,生怕她有什麽閃失,心裏也在暗暗自責,她最近明明在生著病,自己還要急於與她爭論,她難免會急火攻心。

病榻上的沈菱月眉頭緊蹙,額頭上冷汗不斷。張珩一邊為她擦拭著細汗,一邊握住她的手。

昏迷中的沈菱月似乎在做著噩夢,眉目間滿是痛苦的神色。

張珩握緊她的手,心裏一陣糾結,如果不把她送走,眼下形勢覆雜,自己不想她有任何的閃失,但若強行把她送走,她難免會心有疑慮。

從夜間到白天,張珩一直默默守著沈菱月,看著她蒼白的臉龐,看著她微蹙的眉頭,一時間感到無比擔憂,擔憂她不知何時才能再醒過來。

又過了許久,沈菱月的眼角裏流下了淚水。張珩驚慌間,一邊替她拭去淚水,一邊呼喚著她的名字。

又不知過了多久,沈菱月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見她醒了過來,張珩驚喜不已:“月兒,你終於醒了,你頭還暈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醒來後的沈菱月轉過頭看著張珩,眼眶裏依舊噙著淚水。

沈菱月就這樣一直看著他,沒有任何言語。張珩一時間有點驚慌,連忙問道:“你怎麽了,月兒?”

沈菱月隨即偏過頭去,過了半晌才開口說道:“張珩,你是不是很得意?”

張珩一時間不明所以,不清楚自己有什麽可得意的,眼下的自己已經夠焦頭爛額了。

隨後,沈菱月又轉過頭來,怒視著張珩說道:“你想報覆沈家,就把目標對準了我,在我對你越陷越深時,你卻帶頭去查封了我的家。而在我忘了從前的事之後,你還是有本事讓我再一次喜歡上你,我自始至終都像個木偶一樣,被你牽著走,你難道還不夠得意嗎?”

突然間,張珩意識到,眼前的沈菱月已經想起了從前的事,一時間感到既驚訝又茫然。

“月兒。”張珩想要去牽她的手,但卻被她甩開了。

“月兒”,張珩繼續耐心解釋道,“我知錯了。想要報覆沈家,其實我有一百種方法,但我選了最錯誤的一種。我當初不該把無辜的你卷進來。可事後想想,我也並不後悔。”

沈菱月眉頭緊蹙,看著“認錯”的張珩,一時間氣得不知該說什麽好。

“我後悔傷害到你,但我不後悔,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月兒,最初的我,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喜歡上你。但是,我沒多久就對你動了心。當我發覺自己的心意之後,我一直真心待你,從無半點假意。月兒,當初是我錯了,你要打要罰,我都認。你如今還活著,我還能找到你,我已經別無他求了。”

看著沈菱月蒼白的面容,張珩繼續說道:“我本想處理完沈家的事之後,再跟你解釋,可是當時的我卻沒能有這個機會。月兒,眼下沈家的事已經解決了,你的家人如今在北部安然無恙。你若想念他們,你隨時可以去看望他們。”

想到當初父母和弟弟的態度,沈菱月心中更加難受,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張珩見她傷心的樣子,連忙說道:“月兒,對不起,是我讓你為難了。你家人當初那樣對你,主要出自於對我的不滿。你若想見他們,我會派人送你過去,和他們見上一面。若他們依舊不肯接納你,你就回來。你是我的妻子,我永遠守護你。”

沈菱月抹了抹眼淚之後,說道:“我太累了,我想一個人清凈一會兒。”回想起從前,沈菱月心裏只覺沈重無比。

“月兒,你不要再想不開,你想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張珩的眼中滿是懇求。

沈菱月搖了搖頭:“我只想獨自冷靜一下。”

張珩知道她剛剛恢覆對過去的記憶,心裏一時會難以接受,於是點點頭,隨後替她掖好被子。待關上房門之後,張珩始終守在門外,時刻關註著裏面沈菱月的動靜。

第二天,因為皇上的召見,張珩不得不離開,臨走前交代屬下,務必照看好沈菱月,不能讓她有絲毫的閃失。

待張珩來到皇上所在的養心閣後沒多久,皇上和吳將軍同時從裏間走了出來。眼見吳將軍得意的樣子,張珩不禁眼露寒光。

吳將軍笑著過來打招呼,張珩只點了點頭,冷漠以對。

當吳將軍離開以後,皇上冷著臉對張珩說道:“張珩,你太讓我失望了。”

皇上隨後甩給張珩一份文書,上面記錄著他阻撓裁減禁衛司、幹擾朝政實施的種種行為。

張珩看過之後,說道:“這樣的證據,我能捏造出一百份,而毫不重樣。”

皇上氣憤地指著張珩說道:“文書可以捏造,朝堂上那些人的陳詞呢?”

“他們暗中受人蠱惑,幕後的主使試圖通過這種方式,阻撓我繼續調查他的底細。動作如此頻繁,還讓皇上對我心生嫌隙,正說明他們心中有鬼。”張珩目光沈著地說道。

“張珩,從前無論你行事如何劍走偏鋒,我都沒有阻攔過你,非常時期,自然需要非常手段。可眼下,四海初定,正是需要朝政清明的時候。你依舊如此行事,朝堂上下自然會起紛爭。你若繼續如此固執下去,我如何跟朝堂的文武百官做出交代?”

張珩看著昔日曾肝膽相照、生死與共的皇上,突然感覺到自己不再被信任了,而更加刺痛自己的是,皇上這一番話再清楚不過,自己只是他非常時期所需之人罷了,等一旦局勢平定了,他更需要朝堂上那些文武大臣來跟他共創一番千秋基業。說到底,他在嫌棄自己的身份,覺得自己是內廷的宦官,就算曾經立功無數,但終究比不得那些文武百官來得路數正。

張珩的性格向來倔強至極,行事也狠絕異常,即便雷霆萬鈞面前也不肯低頭服輸。眼見皇上如此表態,張珩心中滿是失望與惱火,自己多年來苦心效力,赴湯蹈火,視死如歸,可換來的卻是這般輕視。

反覆思量之後,張珩開口說道:“皇上不必因我而感到為難,我張珩從此與朝堂之事再無瓜葛就是。”

“張珩,你胡說什麽?”皇上怒斥道。

隨後,當張珩轉身想要向外走時,皇上當即怒喝道:“來人!將他給我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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