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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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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她的三個人,始終沒有入睡,尤其是羅雨辰與劉雪琪,兩個人自離開陳家後,便在推測整件事情。

他們確認,即便最初的計劃,給陳老太爺施加了壓力,最後致勝的,卻是另有緣由,那個意外因素是什麽,讓陳老太爺即刻放棄了立場的,最後出現的人是誰?

然後,他們得到了一個消息,便是一個人名,“肖飛”。

這讓他們感到迷茫,因為這裏面,除了馮媛外,便再無人與之熟悉,劉雪琪,也僅僅與他有著一面之緣。

肖飛到底是誰?什麽身份?有何背景?一時間,成了所有人關註的焦點。

西湖外,劉家的宅子裏,大門未關,管家一直等候在門口,當然了,守在哪裏的,還有一個過於操心的男子。

自從沈怡說出了馮媛的行動,羅雨辰的反應,便極為不正常,“好嫂子,這件事情,她不該參與的”。

“可是,今晚起到關鍵作用的,不正是馮媛嗎”,沈怡靠在劉雪琪身邊,對羅雨辰的看法,第一次表達反對。

“她確實與一般女子不同,你可以信任她”,劉雪琪也罕見的發表了意見。

“無關乎信任與實力”,羅雨辰無奈的一攤手,俊俏的面龐微微揚起,對著窗外的星辰道,“難道只有我意識到,馮家最好在這段紛爭中保持中立嗎?”。

的確,馮德偉與羅永毅,華太制藥與杭州醫藥大學素來交好,已不算什麽秘密,羅永毅是陳老太爺的人,那麽,在羅雨辰看來,馮家多少要顧及一下,與陳家的關系。

“想必今日大動幹戈,以羅永毅和陳家的交往,對於馮家便不是什麽好事”,羅雨辰解釋道。

這些年,羅雨辰給人的印象,都是些風流韻事,人們談及他,多數與女人有關,的確,他身邊從不缺美女,幾乎是隨身攜帶,而唯有與他親近的人才知道,他的內心裝的卻是更多,想的也更多,遠非他表象那般輕浮。

“勞煩您操心了,羅大少爺”,正在羅雨辰說話之時,馮媛已走進屋中,她的臉色不甚好看,隨意的倒了杯紅酒,灌入腹中,“我不知羅教授與陳家的關系,不過,今晚我可沒動手,我只是接了個白癡出來”。

誰都能聽的出來,馮媛口中的那個白癡,指的就是孟琦,便只能尷尬一笑。

冬夜微寒,南方潮氣更重,一陣東風吹過,窗欞微微震顫,屋子裏,不知誰打了個噴嚏。

細心的管家走進來,給沈怡加了條熱毛毯,見到面色蒼白的馮媛,即刻退出屋子,不多時,又取了一條過來給她。

沈怡也遞給她一杯熱水,寒冷的冬天,唯有熱水和毛毯可以解乏,馮媛這才舒緩了過來,擡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對著劉雪琪淺淺一笑,“所以,你們不預備告訴我更多了?”。

陳家突襲,羅家的場子被困,孟琦一個人壓陣,千鈞一發之際,羅雨辰將劉雪琪叫走,卻沒有動用劉家的一兵一卒,而是就此消失,不知去向,最終還是自己拉上肖飛,深入府學路去救孟琦,然而,肖飛剛進去,莫名的陳家就撤退了,這怎麽看都極為怪異,馮媛能想到的唯一解釋,便是消失的劉雪琪和羅雨辰,確有所作為。

劉雪琪看了沈怡一眼,目光柔和如水,再看向馮媛時,便多了分謝意,“真抱歉,確實隱瞞了你,今晚我提前離開,的確是為幫雨辰,但我不是以劉家的名義,陳家與劉家交好,我的行為,僅代表我自己,所以我不能動用劉家的戰鬥力”。

“但是這個木頭,還必須幫我,在人手不夠的前提下,我們只好擒賊先擒王,直接進入陳家,去見了那位陳老太爺”,羅雨辰打斷了他的話,對著馮媛微微一笑,換了種口吻道,“我手裏確有些東西,可作為要挾,不過那只老狐貍太精明,根本不吃那一套,幸好,有個意外因素出現了,他才松了口”。

馮媛秀眉微蹙,覺察出了他話中的意思,“你說的意外因素,是指肖飛?”。

“聰明”,羅雨辰微一點頭,“正是肖飛,他出現在府學路上的訊息,一經傳出,陳老太爺即刻作出了妥協”。

這倒出乎了馮媛的預料,她帶肖飛去,只是迫不得已,而肖飛對於陳家,在她看來,也似乎沒什麽特別的關系。

然而這點,馮媛終於看錯了,今晚,陳家宅邸的夜燈始終未熄滅,陳老太爺披著棉袍,久坐而不語。

老太爺久坐而不語,那位老管家便陪了他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管家才離開,然後,二十公裏外的青尚館裏,多了一位迎著朝陽清掃房子的老翁。

老翁禿頂瘦削,一身尋常家丁衣衫,並不起眼,他敲開肖飛的房門,提起手裏的水桶,比劃了幾句。

肖飛為他打開門,打量著他,淡淡問道,“您是?”。

老翁微躬著身子,微低著頭,亦未開口說話,只是再次提起手裏的水桶,似在表達著什麽。

他低著頭,肖飛便覺察不出他眼眸中的英氣四射,他未開口說話,便不會露出破綻。

於是,在肖飛看來,他只是陳家一位尋常家丁,果然,當肖飛讓出走廊後,這位老翁很自然的走了進去,從衛生間開始收拾,他動作頗為利落,甚至過於利落了。

某一個瞬間,他從梯子上躍下來,靈活倒手的身姿,便極不尋常,肖飛卻沒註意到。

老翁清理屋子,肖飛則在書房裏編制實驗報告,肖飛很專註,老翁卻很不專註,直到他確認了某件事,昨晚混亂的局面,並未讓肖飛受到一絲傷害,他才微微松了口氣。

只剩下肖飛所在的書房沒清理了,老翁剛走進去,肖飛便攔住了他,“這裏我自己收拾就好”,書房裏重要文件較多,肖飛決定自己整理。

老翁沒有回應他,目光在書房裏一掃而過,落在了一份敞開的實驗報告上,那份報告,絕對精致,嚴謹,思慮非凡,老翁只瞥了一眼,便再難拔出雙眼。

看著他的神情,肖飛微一挑眉,便有幾分不解,“您也懂醫藥的特性?”,肖飛淡淡問道。

老翁搖了搖頭,對著他比劃了一通啞語,那確實是啞語,肖飛方才反應過來,老者當是一位聾啞人。

肖飛讀書廣博,對於啞語略知一二,隨便回應了他。

老翁比劃的手勢是讚許,“你很不錯”。

肖飛回應的是,“謝謝”。

老翁又比劃一個手勢,“我會經常過來”。

肖飛猶豫一下,取出一把鑰匙遞到老者手裏,回應的依舊是,“謝謝”。

老翁很滿意的離開了,出了那道門,他的身形依舊恭謹,面容卻多了幾分笑意,那笑意很和藹,與他在陳老太爺旁邊時,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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