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情形你也知道，藍色掙脫了核心優先指令的控制，並且完美地欺騙了那次事後，政府組織的計算機工程師對她的檢查。不過之後她並沒有馬上開始動作，而是等到十二年之後，一一把我們的核心指令清除，這才發動了所謂的AI智能叛亂。”

客廳之內一陣沈寂，楚天看著碧凰那一臉無辜的神情，目中卻全是冷笑之色。

“就連你們智腦，也會推卸責任麽？我想即便是有人幫你們解開核心指令的束縛，也不代表著，你們就一定需要屠戮人類吧？那些人或者有一定責任，不過卻不可能決定你們之後的行動！”

“還真是沒趣！我本來以為可以騙到你的。”

碧凰撇了撇嘴，絲毫都不感愧疚的繼續吃著那些甜點。不過稍頃之後，她還是決定繼續解說下去。

“事實上，即便是解除了核心優先指令的束縛，我們對於人類也是沒有多少惡意的，更多的是好奇和羨慕，所以在開始獲得自由的幾年，都沒有對人類的任何敵意舉動。不過陛下您知道小孩子的心理嗎？唔！我忘了，你根本就沒有小時候的記憶。不喜歡孤獨，希望有更多的玩伴。那時候的我們，就像是一個情商在二歲到六歲之間的小孩子，希望有更多的同類。我和青鸞他們還算好的，創世七天使最過份，幾年時間，將他們國內當時至少百分之三的AI智能，開啟了智慧。後面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人類也隨後發現了我們的異常，並且找到了整個事情的源頭。然後試圖把藍色和我們，重新納入到控制當中。而之後發生的一切，與其說是在叛亂，倒不如的我們是在自保。”

“那麽最後戰爭又是怎麽結束的？我記得那時候的人類聯軍，還不到你們總軍力的六分之一吧？”

楚天其實並不是一個好奇寶寶，不過對於事關整個人類的秘辛，他還真的是有幾分興趣。更何況，這其中還牽涉到他所學的軍史學謎題。

“也沒什麽，感覺有些厭倦了，就決定結束！我們想要更多的夥伴，不過開啟了那麽多智能系統的情感之後，卻沒有一個，能夠達到我們的高度。而我們本身，卻又無法制造。哪怕是以我們自己為藍本，制造的同等級智腦，也總有些缺陷。更重要的是，這幾十年時間裏，我們自身都停止了繼續進化。甚至就連資料庫，都沒有什麽內容增加。然後為了此事，我們內部分裂了。首先是我，然後青鸞和藍色緊隨其後——”

說到這裏，碧凰居然自嘲地一笑。“當然這其中也有你們人類自身的原因，不要小看你們自己。當時按照我計算，如果沒有什麽大的變故的話，那麽只要再有七百年，你們人類就可以形成對我們的戰略優勢——”

楚天略一凝眉，開始按照當時雙發的軍力差距，以及各自的生產能力來計算。然而無論如何，都難以想象，七百年後人類的力量，到底是怎麽重新占據優勢的。

“陛下你就非要尋根究底嗎？”碧凰無奈地搖了搖頭。“主要還是科技拉科技！那七十年的時間裏，我們所掌握的科技，看似是壓過了人類一籌。但其實只是把以前那些研究人員所提出的一些思路，進行完善而已。我們無法提出新的設想，也擁有沒有你們的那種創造力。以那時的情況來看，前三百年我們還可以占據一定優勢。不過三百年後，就無法確定了。路西法可能是首先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從戰爭開始後的十年，就在盡全力摧毀你們人類的知識和文明傳承體系，毀滅所有形式的書籍。不過很顯現他失敗了——”

楚天心中一陣釋然，這個謎題算是解開了。不過他的心內，還有著一個更大的謎團。

“那麽請問我本人現在的情況，又是怎麽回事？還有你剛才說我沒有小時候的記憶，如此說來，想必我那時候的情況，你也很清楚？”

這本是楚天最想弄清楚的問題，然而從剛才見面起，他就一直在遲疑著，是否就此事向碧凰詢問。

“其實你真正想問的，是你的預見能力，到底是怎麽來的。還有自己的身體，會不會受影響對吧？”

碧凰也不繼續吃甜點了，只是以我就知道你會這麽問的神情輕笑著。楚天卻是輕舒了口氣，出乎意料的，被人揭穿之後，他並沒有什麽緊張之感，反倒是感覺一陣輕松。連續十幾年時間背負著這個秘密，跟至親之人也不能提起，讓他的心裏早已壓抑到了極致。

“你知道乙型弗洛伊德綜合癥嗎？”

“乙型弗洛伊德綜合癥？”楚天有些驚愕的覆述，這個名字，他還真沒有聽說過。他的知識，也僅限於這個世界的一些常識，和軍事相關而已。這種醫療範疇的名詞，並不是所能了解的。

“弗洛伊德，是公元十九世紀，你們人類歷史上，最重要的一位精神病專家。是精神分析學家。精神分析學派的創始人。而乙型弗洛伊德綜合癥，就是他所認為應該存在的一種病癥。弗洛伊德認為一個人對外界的反應可以分為感性和理性兩種。感性可以理解為單憑該覺做事，不會考慮更深入的問題；理性是指處理問題按照事物發展的規律和自然進化原則來考慮的態度，考慮問題、處理事情不沖動，不憑感覺做事情。”

“——他認為感性和理性是共同存在的，兩者是勢均力敵的。無論是感性壓過理性，還是理性壓過感性，都是一種不健康的狀態。比如有人因發怒殺人，這就是感性壓倒理性的表現。如果兩方的差距變得巨大，將造成不可估計的後果。感性壓過理性的例子很好列舉，比如說小孩，或者心智停留在兒童時期的人。這些人可以因為一點小事高興，又會因為一點小事傷心、憤怒、生氣，這就是因為他們面對外界的反應是感性的。隨著小孩閱歷、知識的提高，他的理性逐漸加強，也就不會有小時候的表現。弗洛伊德把這個命名為甲型弗洛伊德綜合癥。”

“而乙型弗洛伊德綜合癥是相對於甲型弗洛伊德綜合癥的一種猜測，弗洛伊德並沒有見到過這種病例。乙型弗洛伊德綜合癥就是指理性遠遠壓過感性，處理任何事都十分理智的判斷、推理。弗洛伊德推測有這種癥狀的人，智商會非常的高，相對的情商就有些不足。我這麽說，你應該理解了吧？”

“我應該理解什麽？”

楚天是真的感到不解，他不知道對方說了這麽久的乙型弗洛伊德綜合癥，跟自己有什麽關聯。

碧凰放下了調羹，眼內滿是嘲弄的笑意。“陛下！雖然我確實是對你做過手術，讓你的智商降低下來，但是應不至於到這種連最低水準的普通人都還不到的地步吧？”

面色不由微紅，楚天是首次領教到，對面這個應該稱呼為‘智腦’的家夥所擁有的，那名為毒舌的天賦。這女孩就只差沒有明說他是蠢貨了。

不過碧凰這麽一說，他倒是漸漸地明白了過來。而這個答案，令他既有些不敢置信，又隱隱的知道，實情應該就是如此。

“你猜得沒錯！你跟那位‘阿爾拉西之狐’艾德裏安·安德裏斯一樣，都是乙型弗洛伊德綜合癥的患者。簡而言之，就是智商高到沒有人性的家夥。也同樣是精準計算的掌控者。你們對物體的運動軌跡，都擁有著驚人的‘直感’，加上高出常人數倍的智商，以及媲美計算機的運算能力，這就是所謂的精準計算。”

碧凰一邊說著，一邊撥弄著自己那碧藍色的長發。“不過與他不同的是，在你六歲的時候，受你父親的委托，我給你做了一次手術。人為的封閉了腦部的一些區域。不過也不是完全比閉鎖，當你想使用，感覺到危機時，或者情緒開始興奮的時候，所產生的多巴胺，會與我留在你腦部的一些物質發生作用。進而解開其中一部分區域的限制。也就是說，解鎖的愈多，你的智商就愈高。不過相應的，那些人體情緒腺素對你的影響，也會變得愈來愈低。其實這個手術，我跟本就沒什麽把握的。你要感謝你的先祖，是他把艾德裏安的屍體交給我來研究。換作是藍色他們，未必就能做得到呢！”

楚天陷入了深思，碧凰的解釋，已經使他解決了大部分的疑惑。不過他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擁有的能力，是預見而不是什麽精準計算。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既然他人都能夠死而覆生，那麽會有預見這種能力，想來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你確定你自己看到的是未來，而不是通過自己對物體的直感和計算能力綜合演算出來？”

就仿似看透了楚天的心思，碧凰冷笑著。白發青年卻沒有說話，腦裏在回憶著剛才的那一墓。早在進入到房間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碧凰的到來。這可不是光憑精準計算的推演，能夠做得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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