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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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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雲的房間就在談瑋馨的那間房間的樓下,同樣有著絕好的景光。為了這個最終被放棄的陷阱,談瑋馨考慮了方方面面的問題,自然不會漏掉房間安排那麽重要的事情。由於對葉韜、談瑋蒔和戴雲的保護,都尤其註意保護這些人的日常生活不受到打擾,在他們這一家人所占據的這棟小樓裏面是沒有護衛的,只有他們各人的貼身仆役和侍從。談瑋馨的房間隔壁是談瑋蒔的房間,她的樓下是戴雲的房間。談瑋馨的房間和談瑋蒔的房間之間有一道小門。而在談瑋馨和戴雲的房間之間,則有一道內部的小樓梯。如果按照談瑋馨原先的計劃要發生些什麽,那自然就是在這三個房間之間進行,而當最終談瑋馨放棄了這個計劃,那麽,一切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也就在這三個房間裏慢慢消褪了。

從房間的位置上來說,今天應該享受最好待遇的戴雲所占據的這一間才是最好的。房間外面用巨石在山體上壘起來的龐大寬敞的觀景陽臺。只是,在這個季節,似乎這個陽臺不怎麽好用。

房間被一架楠木框架,以鎏金黑曜石浮雕為面的屏風隔成兩半。從內部的小樓梯走下來,首先看到的就是整一面的屏風和兩側的門:一側的門通向走廊,另一側通向陽臺。在屏風邊上,喜氣洋洋地擺放著最親近的家人、朋友和長輩們贈送的禮物。屏風兩側,一邊是一個架子,披掛著戴雲的整套盔甲,戴雲所使用的刺槍、騎兵劍、騎兵盾和長弓、箭壺都擺放在盔甲的周圍。屏風的另一側則放著一張小方桌,上面放置著談曉培贈送的賀禮,以及一份聖旨,聖旨的內容葉韜就沒聽懂過,不過大略是加封葉韜榮銜,賜予戴雲公主儀仗之類的。

雖然是婚房,但實際上房間裏並未如中原地區的婚禮那樣,一定要把整個房間弄得一團鮮紅色。除了鎏金的屏風,和房間裏懸掛著的卷軸,墊在桌面上的桌布更換過了之外,和平時的區別也不算是很大。

繞過了屏風,走到了房間的另一半,葉韜毫不驚異地看到戴雲還醒著。

“你怎麽下來了?”戴雲斜著看著葉韜。雖然這麽問,但他的臉上並沒有顯出任何驚訝的神色。好像她早就想到了。

“……這事情是馨兒不好,我覺得她欠你一個道歉的。”葉韜坐在了床邊,看著抱著柔軟的抱枕,靠在床沿上的戴雲,誠懇地說。

戴雲臉上的微笑看起來有些怪異,她滿不在乎地說:“其實我是覺得,馨兒的想法很好啊。只不過好像平時找個時間把你灌醉了就行,似乎不必專門等這一天。今天怎麽說都應該是我的。不過,要是你知道馨兒答應了我些什麽,你就會知道,怎麽說我都不吃虧。反正,不管是我還是你,又能跑到哪裏去?也就是個時間嘛。”

戴雲的豁達倒是讓葉韜一楞,他翻了翻白眼,問道:“你們是怎麽說的?居然能讓你答應在這種時間配合她的……她的陰謀。”

“夫君,這就不必了吧。反正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戴雲難得露出極為可愛的表情。看著葉韜,很有些想要蒙混過關的意思。在這破天荒第一次稱呼葉韜為夫君的時候,她的臉不可抑制地紅了那麽一下。

從宿醉中醒來沒多久的葉韜,剛才又和談瑋馨進行了那麽一番很費腦子的對話,現在到底保持著多少理智本來就是個很難說的問題。而戴雲的這一省“夫君”的稱呼,毫無疑問地加重了葉韜腦子裏的暈眩。他踢掉了鞋子,將身子整個挪到了床上。“不說就不說吧……”葉韜嘟囔道。

“睡覺了?”戴雲有些緊張,聲音有些顫抖。

“……嗯。”滿載著暈眩感的葉韜放下了這張華麗的青銅四柱床上厚厚的帷幕,攬住了戴雲一同滑入了被褥。但此刻的葉韜卻只想睡覺,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撫弄著將身體緊繃著的戴雲。而他自己卻幾乎立刻沈入了深深的睡夢。

……這實在是太不給面子了。不管當初戴雲和談瑋馨到底達成了什麽協議,不管她是不是那種將婚姻當作為唯一生存價值的女子,也不管她平時的言行舉止到底有多“酷”,她至少打心裏覺得,這華麗的婚典之後,至少這一天,她和葉韜應該是只屬於彼此的。不管是為了什麽,不管是談瑋馨最終讓理智戰勝了感情,當坦陳和感動成為為自己的妹妹爭取幸福的手段,還是只是一時良心發現,那都無所謂,畢竟,最後葉韜還是出現了,出現在了她的房間裏,出現在了她的婚床上。她幾乎不敢回想自己努力克制著身體的顫抖,和葉韜一起滑入被褥的時候腦子裏的那一片空白……而葉韜居然睡著了,在戴雲努力克制著自己的緊張,準備好了一切的時候,葉韜居然睡著了……戴雲變得有些咬牙切齒了起來,而那一點點嗔怒像是一朵小小的火焰,終於將她難得一見的羞怯和恐懼點燃、燒蝕、消滅了。在第二天早上,當葉韜在淡淡的香氣中醒來,但到身體裏的酒精已經代謝得不能繼續影響他的身體和大腦,感覺到身體裏充滿的是屬於這新的一天的力量的同時,他睜開了眼睛。那一刻他看到的是戴雲覆雜深邃的眼神……

“睡醒了嗎?夫君?”戴雲柔聲問道。

“嗯……”葉韜覺得戴雲的語氣實在是有些奇怪。

“昨天你喝了不少,現在頭疼麽?有力氣麽?”戴雲繼續問道。

“都……好了吧。現在精神不錯啊。”葉韜笑著回答。

“真的?有精神有力氣了?”戴雲的語氣顯得越發可疑了。

“嗯。”葉韜點了點頭。

面對葉韜,戴雲就這樣伸出了雙臂,和葉韜緊緊相擁。葉韜撫弄著戴雲的柔軟的頭發。相比於談瑋馨、戴秋妍,經常風吹日曬雨淋經常要將長發盤在頭盔裏的戴雲的發質不算很好,但戴雲本身卻太特別了,特別到了曾一度讓葉韜和談瑋馨都覺得,她是不是也是穿越過來的。將這樣一個奇女子擁在懷裏,回想著兩人從見第一面開始一直到現在的這些年裏發生的點點滴滴,別有一種……疼痛。

葉韜的肩膀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原來是戴雲隔著衣服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葉韜叫了出來。“戴雲你做什麽啊?”

“既然你一切都好,那我們洞房了。”戴雲翻身跨坐在葉韜的身上,理直氣壯地說……

這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必然會成為經略府重要的八卦,在近侍、侍衛和仆役們之間流傳,然後留傳到那些朋友們、那些下屬們的耳朵裏去。而後在擴大成為整個雲州五十個營的所有軍士們之間流傳的八卦。或許還不止一點,至少侍衛中間的有些負擔著特殊使命的人,必然會把這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寫在文書裏,成為談曉培的書案上最讓人發笑的一份奏折。

談曉培卻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笑話葉韜,就在沒多少天之後,談瑋馨、談瑋蒔兩人各自親筆書寫的家信,連帶著談瑋馨交代的前前後後為了那個陰謀所做的各類部署、準備的情況說明,很厚的一疊文書就由談瑋馨的侍衛長劉勇的妻子,當年著名的江湖女俠“金絲劍”曹默帶著一小隊侍衛親自護送,從寧遠出發,送去了丹陽。

丹陽和雲州之間的通信一直都很密集,由於經常在書信裏討論雲州和東平的各種事務,信件的重要程度和機密程度不言而喻,沒幾天就會有一隊信使出發,擔負送信和保護信件的任務。雖然這一次是由曹默親自負責,開始的時候談曉培也沒覺得有什麽,但是,當他好整以暇地讓李思殊泡上一壺咖啡,打開了信件上的火漆封口,展開了信件,還沒讀超過十行,他的嘴就很沒風度的張大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這一刻,他的腦子裏的確是充滿了問號。難怪自己當初憂心忡忡地調查來調查去,都沒想到過,自己的小女兒喜歡上的居然會是葉韜。原來,自己的這個讓自己寵溺著的天真乖巧的小女兒,將自己的心藏的那樣深,而談瑋馨居然一直為自己的妹妹打掩護。甚至還想要造成既成事實來逼迫自己首肯此事。

談曉培的眼睛瞪得很圓,眉頭糾結成反峰巒起伏的形態。憤怒和驚訝,到底什麽樣的情緒占據上風,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雖然那麽多年過去了,單談曉培還記得當初葉韜剛剛來丹陽之後沒多久的時候,就曾經那麽拍著談瑋蒔的腦袋,讓她乖乖的,似乎是將談瑋蒔當作好小好小的孩子一樣對待。而談瑋蒔當時別提有多惱怒了,以她公主之尊,甚至有過在葉韜拍她腦袋的時候一口咬上去的事情。幾年過去了,孩子終於還是長大了,可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嚴令召回繡公主談瑋蒔……密信斥責談瑋馨、葉韜、戴雲……

而那封聲色俱厲的密信,大概是作為國主的談曉培這些年來少有的完全自己提筆寫的信了,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讓任何別人知道的好。可是,這事情最終有要如何了結呢?作為一個父親,他無法無視談瑋蒔的請求。而這個時候,似乎只有一個人能夠幫著他解決這個問題,他的這些讓他寵愛的、讓他為之自豪的孩子們的母親:王後卓秀。

花了一整個上午寫完那封信之後,談曉培親自封上了信封,澆上火漆,印上了自己的私印。隨後,他將信交給了李思殊,說道:“唉,你這就派人把心送出去。我現在去坤寧殿。”

李思殊似乎一點都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一如往常地說:“王後今天去大將軍府了,陛下準備……”

“我這就更衣,我去卓莽家裏找她吧。”談曉培嘆道。靠在柔軟舒適的軟椅裏,他覺得,父親實在是這個世界上難度最高的職位……比當東平這樣一個強國的國主難度高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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