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最近沒去蹭飯, 也沒去跟他兒子恢覆關系。

他的狀態很糟糕，因而他認為此時還是不要去見熟人比較好, 避免傷害到身邊重要的人。估計欲蛇的影響並沒有隨著燈獸被帶走而消失，他最近只要一閉上眼就會被拉入夢境之中, 害他不敢睡，但有時候又不知不覺睡著了，再次醒來讓他有點分辨不出自己是在做夢還是醒著。

夢境的內容就像一個漫長的故事, 就算中途醒來, 之後只要睡著還會繼續接上。這讓他從一開始的渴望擺脫夢境, 到後來習慣置身於夢境，甚至有點希望盡快看到後面的發展。

……“艾麗絲！！”

夢中的少女沈睡了，安靜的就像一朵潔白的百合花。

綠色的戒指從她的手下褪下, 被教授握在手裏。

他扭頭看向自己，用低啞的聲音說：“就為了這種東西……不，我不會把它給任何人。”

……一切都是從艾麗絲的死開始。

領主認為□□才能保護世界，因此開始行動。他從前的同伴們反對他, 就連教授都離他而去。為了對抗領主出現各種團體, 其中包括跟盧瑟聯合的漢尼拔.霍普金斯，以及他所教的‘學生’們。在那些學生之中包括一直被孤立在小島上，最強的變種人大群。

領主在大群行動之前殺死盧瑟，奪取自己想要的。那些學生沒有老師的領導, 就像拿著機槍的幼兒一樣容易對付。領主把他們抓起來, 輕而易舉得到了他想要的談判與妥協。

在地球乃至宇宙, 領主的權利是卻對的, 但是領主不幹涉下面的所有政體，只在宏觀上做一些大的把控。他很快證明他的治理不是□□，而是一種更好更合適集中資源處理問題的體系。當然，這也只有當領袖是領主的時候才會如此。人們不再覺得自己不自由，他們喜歡甚至熱愛領主，因為他讓他們生活的更好。

要說領主唯一的任性，就是那些被他抓起來的人並沒有得到釋放。他一直在等待一個人的妥協。他不需要認同，只要不再對抗他，僅此而已。但是他最想爭取的那個人卻始終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克拉克醒了。

這個夢的特殊與可怕之處是它太過於連貫，完全不像大腦正常做夢的情況。簡直就像一個故事，或者說，預知走向，這讓克拉克心情恍惚不安。克拉克去找戴安娜——省的蝙蝠俠又說感情問題別找他！他不好直說自己的夢境內容，只說噩夢讓他心情糟糕，而且精神相當恍惚。戴安娜了解情況後，跟他想的一樣，認為他可能還沒脫離欲蛇的影響。

兩人正說著，蝙蝠俠的緊急聯絡過來了。

“克拉克，你趕緊回去一趟，你的朋友出事了。”

克拉克一聽，慌忙趕回去。

他到的時候已經晚了，警察，法醫，醫療鑒定什麽的都結束了。

“他們說是自然死亡，內臟器官過於衰弱，沒有病因。”

坐在空蕩蕩的一張床前的漢尼拔問道，克拉克感到一陣窒息，難以接話。

“就為了成為綠燈俠，就為了這種東西——”

被漢尼拔捏在指尖的，是只有死亡才會脫離尋找下任宿主的綠燈戒指！

“就為了這種東西……我不會讓它再去害其他人。”

克拉克感覺腦袋就像被重錘砸了一下！

竟、竟然跟自己的夢境吻合？為什麽？不，這……

“這不是真的。”

他用雙手捂著自己的頭，痛苦的閉上眼。

“這不是真的，不！”

如果這是現實，那麽後面的一切都會實現？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

他睜開眼，倒退幾步 。

最可怕的是他一時間竟然產生‘這樣也不錯’的可怕臆想，仿佛心底有個惡魔在對他低語，提醒他現在正是實現他願望的最佳時機！而失去朋友的罪惡感跟悲痛讓他覺得這樣的自己極為可恥。

“抱歉，你能出去嗎，我暫時不想看到你，或者其他的超級英雄。”

冷漠的聲音擊碎他，讓他不由開口：“抱歉……”

“我說，出去。”

克拉克心口絞痛，依然離開了。他找到蝙蝠俠，跟蝙蝠俠一起在醫院的停屍房再次看到艾麗絲。

如同睡著了的睡美人，誰的吻都能喚醒她似的。

直到親手碰觸她冰冷的皮膚時，克拉克都沒有真實感。

“抱歉。”

蝙蝠俠只說了這樣一個詞。

沒有解釋，有關死因，有關猜測，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毋庸置疑，她就是突然死了，死因不明。

“為什麽會這樣，昨天她還好好的，為什麽她會突然出事？”

蝙蝠俠猶豫半秒，最終開口。

“有很多可能，也許是毒物，被人體代謝掉就查不出。有可能是其他什麽原因，病毒，輻射，魔法或者別的什麽，她曾經在宇宙中待過很長時間。”

綠燈俠可能面臨的危險太多，或許某一種是當時延期沒有立即發作，在她回來之後才反噬。說不上是什麽原因，哪個敵人。最可能的根本就是因為她是綠燈俠，她是離子鯊能夠附身的離子俠。

克拉克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

他此時才產生失去了一個好朋友，童年夥伴，親密如妹妹的親人的實質感。

“我明知道什麽才是對她更好的，卻沒有勸阻過她。她明明能更早的回家，卻因為我的自私滯留在外那麽久。我到底都做了什麽啊！我從沒想過會失去她……”

蝙蝠俠沈默的看著他哭泣的搭檔，擡起手似乎想安慰，最終還是愧疚的扭頭放下手。

“不排除敵人還在我們身邊，克拉克，你要小心。尤其是艾麗絲的家人。”

克拉克沈浸在悲痛之中，連蝙蝠俠什麽時候離開都不知道。過了幾分鐘，他猛然醒悟剛才蝙蝠俠的提醒——對，家人！萬一敵人會傷害艾麗絲的家人呢？教授只是一個普通人，卻握有綠燈戒！然而剛剛被驅趕的他也不可能折回去，他只能用的他的超級視力確認對方依然在原先的地方，用超級聽力確認對方熟悉的心跳，這才讓他的恐慌稍許平息。

‘這是多麽好的機會啊！’

他又聽到自己內心，邪惡的，低沈的，像是來自深淵的聲音循循誘導。

‘在你猶豫躊躇的時候，總會措施良機。難不成你還要等著別人捷足先登？’

隨著聲音的提醒，他將視角調轉，很快發現一個人即將到達教授家門前，那張臉，不正是跟教授在連續劇裏演對手戲的休斯頓？

不……等一下，他怎麽能讓教授一個人行動，B才剛剛提醒過他！

克拉克立即飛過去，趕在休斯頓到達之前截人，跟休斯頓寒暄幾句騙他教授不在家，把人忽悠走了。

然後他又用同樣的招數趕走好幾個聽消息過來看情況的人，等到快晚上，他才又輕手輕腳的進屋，發現教授還是維持白天的姿勢呆在床邊。

克拉克心中難過，跑到廚房準備隨便做些吃的。開開冰箱看到裏面剩下的菜明顯是出自艾麗絲的手筆，又是一陣難過。他拿出一些熱了下，就端過去了。

“稍微吃點吧，你現在不能倒下，為了艾麗絲。”

他不得不說出這句對他自己跟對別人同樣紮心的話語，良藥總是苦口。

漢尼拔沒有吃。

似曾相識的場景揪扯克拉克的心，讓他想起夢中狂暴的低吼‘看著我！’的另一個自己。

不，不！他不會那樣，他不會！

“為什麽不呢？”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克拉克低頭，驚訝的發現一個小男孩站在他的腳邊。

有點像童年的自己，又有點像別的什麽認識的人。

小孩一蹦一跳走過去，趴在床邊褶皺的單子上，可床單的褶皺沒有改變，小孩也輕的像羽毛一樣。從漢尼拔的表情跟視線來看，他似乎看不見這個男孩。

“每個人都有想要的東西，有時候，獲得自己想要的跟別人想要的並不沖突。看看你自己吧，你已經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沒有人能超越你。你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只要別妨礙別人就行。所有人都歌頌你，因為你給他們公正跟庇護，那麽作為交換，做點自己想做的有什麽難？而且，這並不是件壞事。”

男孩從床邊跳起來，用手臂環住坐在床邊的漢尼拔的手臂，對方毫無反應，如同灰塵落到肩膀上似的不引人註意。

“你瞧，他在意的東西已經沒有了，所以對其他的毫不介意。為什麽不？他其實並不介意你不是嗎？無論你做什麽，對他而言都無所謂。”

克拉克被刺痛了。

“閉嘴！”

當漢尼拔看向他的時候，他察覺自己的失言，連忙解釋：“抱歉，我不是……我只是有點混亂。我心裏很亂。”

男孩咯咯咯的笑聲，仿佛在嘲弄他的自欺欺人。一轉眼男孩不見了，讓人不禁懷疑剛才都是自己的幻覺。克拉克懷疑，難道我真的心理有問題，產生幻覺？

“該說抱歉的是我，克拉克。對不起，我不該遷怒你。”

克拉克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

不，是我的錯。但是以後不會了，我不再犯同樣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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