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回去，我不——”

黑超人呻.吟著, 最終還是從實體變得虛幻, 最終如流動的氣體一般流回克拉克的身體。

克拉克趴在地上, 雙手支撐著地板大喘氣, 黑氪石, 藍氪石, 再加上綠氪石疊加在一起對他的影響很大，給他的身體負擔過重。

漢尼拔沒再看他，應該說黑超人消失的一刻起，克拉克對他已經沒有什麽威脅性了。他越過克拉克走向被丟在另一邊地上, 昏迷過去的另一名氪星人。

“這是你的優點也是你的缺點, 在事情尚能簡單解決的時候，因為人類的倫理道德而停手。”

一雙手從背後繞到前方，分別按上昏迷中露出痛苦表情的柯裏登的頭頂與下巴。

克拉克想阻止，但掙紮一下後僅露出痛苦表情，他依然難以移動身體。

“不, 別這樣！”

回應他的是冷酷的骨骼錯位的聲音。

男人的頭整個翻轉成九十度角，雙眼不可思議的瞪大，似乎完全沒想過自己會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他知道的太多了, 而且這個外星人還有可能有其他的同伴。我不能冒險, 克拉克。在我打造的童話王國, 不需要這樣的危險分子。”

克拉克咬緊唇, 鮮血流淌下來, 這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淒美艷麗。他最終靠著堅韌的意志從地面上爬了起來, 跌跌撞撞的走向漢尼拔，最終在幾步之遙的地方摔倒了。

“對了，還有那個男人，萊克斯.盧瑟，算是一個挺有趣的朋友。”

克拉克用手向前攀爬，最終費盡全力抓住漢尼拔的褲腳。

“別……求你……別再殺人……”

漢尼拔驚訝，隨即忍不住笑了。

“哦，放心吧，他不一樣，就人類而言很少有他這麽聰明透徹的。我可以試著讓他的部分記憶模糊，讓他難以讀取到那些他不該知道的情報。倒是你，比起關心其他人，你應該擔心的是自己，克拉克。你違背了我們最初的約定。”

為我保護艾麗絲，維護我所打造的童話王國，這是‘騎士’的工作。一旦騎士忘記了自己的工作，一旦騎士自己反倒成為了威脅跟破壞者，那麽這個騎士就不再被需要了。

漢尼拔蹲下身，端詳著這個至此依然不準備放棄的孩子。

他對他寄望了很多。

因而落空的時候，才格外的失望。

“順便一提，用魚腸熬湯是亞洲人的做法，比起內臟我更喜歡大腦，尤其是靈長類的。”

他說著，朝他伸出手。

“艾麗絲……”

克拉克艱難的聲音傳來。

“……艾麗絲會尋找我，她會一直找，不會放棄。”

這話果然起到了效果，讓漢尼拔的行動停止下來。

他似乎也想到了吧，他的小姑娘曾經是如何不顧一切尋找失蹤的朋友。如果失蹤的人換成克拉克，那會怎樣？她當然會去尋找，一直找，直到找到他或者找到一個答案。

他當然也可以嘗試記憶操作，但他不舍得這樣做。這樣粗魯的行為就連對盧瑟做一次都已經很挑戰他的職業情操了，更別提對他的小姑娘。

最終漢尼拔長嘆一口氣，拿出一枚黑色的半球裝小圓蓋一樣的東西，扣在他的袖口之上擰了擰，隔絕掉綠色氪石的輻射。

克拉克終於得以喘息，剛才他覺得自己幾乎要昏迷過去了。

漢尼拔又看一眼被他擰斷脖子的氪星人，如果不是克拉克，就只能是這個了。但是他對自己不喜歡的材料真的不感興趣，一看肉質就很差，大腦也早因斷氣開始腐敗了吧。唔，說不準，氪星人的大腦說不定能保鮮很久，相當有生命力？

似乎看穿他的想法，克拉克痛苦的呻.吟一聲不要。

“我不知道你在執著什麽，早在認識你跟艾麗絲之前，我就是這樣活下來的。人類血肉跟內臟的滋味我早已知道。”

漢尼拔最後一次嘗試勸說自己的學生，讓他別再執迷不悟。

“別抱有什麽毫無意義的幻想，孩子，我們從本質上就是完全不同的生物。再怎樣拖延，到最後你也只能選擇殺了我，或被我殺死。”

說完漢尼拔轉身踱步向門口準備離開，他知道再沒多久萊克斯手下的保安人員也差不多該沖上來了。能堅持這麽久沒來也是因為對超人的畏懼吧，但最終還是會選擇嘗試對抗，畢竟這裏是萊克斯集團內部。

而且超人沒有氪石的克制也會很快恢覆，哪怕是藍氪石狀態下的超人，作為普通人的漢尼拔還是不太願意面對，而綠氪石多少對人類的身體也有影響，漢尼拔也不願意長時間使用。

【再怎樣拖延，到最後你也只能選擇殺了我，或被我殺死。】

克拉克被刺痛了。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為什麽。

漢尼拔所期待的並不是單純的狩獵，而是與自己廝殺。

所以才在最初的時候從未掩飾，所以才在最後的布局露出破綻。教給他如何狩獵，教給他如何分解獵物，教會他如何隱藏在人類之中，教給了他一切的一切，這些技巧跟能力，最終所期待的是在一場貨真價實的狩獵之中，能夠與他以命相博！

這是漢尼拔式的溫柔與眷顧，只是他沒有抓住，也根本不想抓住。

克拉克站起身，走過去一手撿起藍色氪石，將它塞回容器之中蓋好；一手將他族人的屍體抱起。

他不能把這些留給盧瑟，所以超人帶著同族跟藍氪石從窗口飛走了。他飛到很遠之處的大海，投身於海水之中。

他在海水的深處放開手，任由族人的屍體沈入深不見底的海溝。

抱歉了，他不能讓屍體留在地面上，那樣會被其他人找到，進而得到氪星人的血液跟基因。地球上的氪星人有他一個就夠了，不需要其他，像這位戰士一樣的氪星人。

雖然這是一位堅持自己理想，認為自己的道路才是正確的，過於殘酷不擇手段的戰士，但是克拉克無法責怪他，他要如何責怪想要自己種族延續下去而奮鬥的人呢？

盡管從地球人看來是生性殘酷，只知道戰鬥跟傷害別人的種族，對這個人來說都是自己需要守護的重要之物。

克拉克在深海之中送別了族人的屍體之後，他依然沒有離開水底。在這裏他能稍微冷靜一下，今天對他來說是漫長又充滿苦難的一天，他對一切充滿茫然，對未來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察覺他的苦惱，溫柔的好心的魚兒游過來，在他身周打轉。緊接著，有一個體型很大的魚朝他沖過來。

魚——嗯？？？

克拉克伸手接住朝他襲擊來的一拳，在海水中被沖擊出好遠。

一個棕色偏金長發在海中飄散，有著同色胡須滿臉怒意的肌肉男攻擊了他，而且見他接住拳頭，停下動作又憤怒的指著他，之後又指了指海溝。

啊！

克拉克反應過來，難道是他亂丟屍體，被當地居民抱怨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理所當然，水裏是不能說話的，所以他嗆到了。

胡須男相當無語的看向他，然後拽著他的手將他拉到一個類似沈船的地方。進去之後，發現裏面竟然有空氣，克拉克這才松口氣，把咳嗽的沖動憋回去。

他一個咳嗽這裏可能就沒船了，他得忍著。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入侵我的海域？”

男人指著他問道。

“你好，我是……卡爾.艾爾，人們都叫我超人。抱歉，我想送別我的同族的，我能想到最合適的地方就是這裏，如果驚擾了，請接收我的歉意。”

克拉克的誠懇態度讓對方滿意了。胡須男點頭，表示這件事可以商量通融，但是下次別再到海底亂丟垃圾。

克拉克：……

於是兩人借此機會認識，聊起來天。克拉克知道了這位男子叫亞瑟，是這片海域的守護者。因為有著海底人跟地面人兩邊的血統，因此兩邊來回跑，也懂得地面人類的語言。亞瑟也知道了這位超人就是地面常常全球跑的空中特警兼急救員，目前業務沒拓展到水裏，所以之前他不認識。

一聊不知道，兩人的性情竟然非常相近，所以很容易理解對方，迅速成為了好朋友。亞瑟甚至跟克拉克吐槽了自己那位總在謀反，總想刺殺他的叛逆期的弟弟，自己最近抓弟弟關弟弟越來越業務嫻熟了，搞得其他人開始傳言說他是弟控，唉。其實他弟弟跟他合不來。譬如他心疼弟弟，不希望弟弟被發配勞役，這刑罰多苦啊！所以取而代之就給弟弟講童話故事，結果弟弟恨得他咬牙切齒，還告發他說他精神虐待，你說他苦不苦！

克拉克看了看亞瑟的形象，再加上那很男人味很MAN的聲線，他完全可以想象亞瑟弟弟的苦B心情。

話說回來，這個家庭故事有點耳熟啊，好像之前他也從別人那裏聽到過什麽一再找大哥茬又一再被哈哈哈過去因此更加惱火的兄弟友愛故事。

“不過你不難過嗎？我是說，你的弟弟並不體諒你的心情，甚至想要謀殺你。”

亞瑟問：“你有弟弟嗎？”

克拉克搖頭。

亞瑟理直氣壯：“那你不懂。”

克拉克緊追不舍：“Try me！”

亞瑟想了想怎麽描述，最終回答：“因為是家人。他是我的弟弟，還需要別的理由嗎？我認為不需要。”

克拉克聽了這句話，竟然有些鼻子發酸。

“你說的沒錯，因為是家人，不需要理由。”

就算你做盡壞事，就算你憎恨討厭我，就算你不在意我的付出也不可能回報，我都不會放棄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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