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只是一個粉絲向作品，整體拍攝毫無拖沓，相當順利流暢，漢尼拔甚至還趁機開發了幾個演員做客戶。

沒錯，嘗試了做網紅廚子跟拍電影之後，他覺得還是心理咨詢師最適合自己。結果並不是他自以為是的‘我喜歡所以我幹這行’，而是除了這行他並不適合做別的。花費時間應付自己並不感興趣的人跟事物並不是他的風格，做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唯一問題就是這次拍攝讓他在城裏住了一個月，他臨走前將艾麗絲付托給了肯特一家。艾麗絲還以為他不要她了，又哭又鬧，最後還是克拉克把艾麗絲勸住了，漢尼拔又答應每次直播的時候會回來，還有會給艾麗絲帶很多好吃的才算完。

漢尼拔察覺克拉克跟艾麗絲比從前的關系更親近了，這本是他刻意從旁推動的結果，但真的發生在自己眼前還是有點隱隱約約的寂寞。就像將一時心血來潮飼養的小羊放歸原野之前，心中的解脫與不舍。

而且在拍攝的中間還有段插曲，殺手直接找上門了。他很難獲得出來執行任務的機會，而且想辦法弄到了控制自己的密碼，於是這次他想甩開其他人偷跑出來見漢尼拔，一次性解決之前的那個暗示問題。

漢尼拔看到了殺手在美食直播下面意有所指的暗語，看完之後他立即刪除了留言並且清理了服務器的記錄，按照上面所寫的電郵地址發送了一個地址。於是他在音樂廣場見到了殺手。

跟上次執行任務狀態的時候不同，殺手上身穿著T恤，下身是黑色長褲，表情看起來有些沈重，但多了幾分人情味。他的身形單獨坐在噴泉附近的長椅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幸好他懷中的法式長棍面包削弱了他的突兀感，增添了幾分生活氣息。

“好久不見。”

抱著一袋水果的漢尼拔走過去，將手中的水果袋遞過去，與殺手手中的法棍做了個交換。

殺手打開袋子，看著裏面的蘋果葡萄跟李子，微微挑眉。

“維生素對緩解凍傷細胞有好處，我們邊走邊說吧。”

人來人往的廣場是很好的掩護，在他人看來他們很像出來一起買東西的朋友。

“你比我上次見到的時候年輕了許多。”

殺手有些明白當初為什麽要約定暗號了，如果事先沒約定他恐怕不會相信這是上次他所見過的那名醫生。

“這是血清的效果，我想你知道了上次他們為什麽讓你緊追不舍。當時的情況如果不使用它我就會死，我甚至不知道它是什麽就冒險用了它，結果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殺手微微皺眉，似乎在思考這段話的真實性，不過很快他放棄繼續追問這個問題，他找漢尼拔是為了解除暗示，不是為了執行九頭蛇的任務。

“我弄到了口令，你能夠幫我解開暗示嗎？”

漢尼拔有些好奇：“你為什麽會信任我？要知道，我也可能選擇使用口令來控制你。”

殺手搖頭：“你不會。你……有要守護的東西，這樣的人不會希望卷入我這樣的麻煩。”

漢尼拔知道殺手說的是艾麗絲，他內心有些無奈的搖頭。這名士兵有點天真呢，人是否會做壞事，跟是否有珍重之物沒有直接關系。但是這種特性並不令人討厭，如果是一般人哪怕真有什麽心思，也會因為他的誠懇與天然的美好品質而被打動改變主意。

“雖然不是你所認為的那個原因，但我的確原意幫助你。我不認同他們的粗魯做法，用洗腦操縱他人？完全沒有美感，簡直侮辱了心理學這門學科。”

“解除洗腦之後，我能想起過去的事嗎？”

“這是一個好問題。實際上清洗掉你的記憶，跟植入強制口令是兩個不同又互相關聯的操作。如果不洗掉你的記憶，口令很可能植入失敗，因為那會跟你的本性有所抵觸。所以正確的順序是先解除你的記憶限制，再來解除口令。我唯一擔心的是他們用了外科手法。”

說著，漢尼拔的語氣有些緊繃，很明顯能聽出他的不悅。

“他們可能用電擊摧毀了你的某些特定區域的記憶。你的各項功能完好，沒有變成癱瘓、聾啞或者白癡，完全是純粹的好運。但這也證明你受到的傷害並不算太嚴重，你的大腦能夠自愈。唯一問題是這需要耐心跟時間。”

殺手聽明白了：“也就是說當您幫助我解開催眠之後，我可能不會完全恢覆記憶。”

“是這樣沒錯。但沒關系，人腦是相當神奇的，曾經有人失去了大半的腦依然能正常行動生活，你要相信自己會漸漸恢覆，哪怕失去某些記憶，你已經從最糟糕的狀況擺脫了。”

殺手搖搖頭。

“並沒有擺脫，九頭蛇不會放過我，它們會一直追擊，直到抓住我或者殺死我。”

事實上，如果不是為了恢覆記憶，他甚至都不該來見漢尼拔。一個不小心，追殺他的人就會將這個想幫助他的無辜之人也殺死。

漢尼拔停下腳步，擡頭看向憂郁的士兵，抽出一只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不用擔心，孩子，我會幫你。沒有人比我更擅長隱藏，逃亡跟偽裝，我會將這些技巧全部都教給你。”

說完這些，漢尼拔偏頭看向側面，似乎思考什麽，然後又轉回來看向殺手。

“如果你真的很擔心被他們抓住，我們可以做一個保險措施。”

“保險措施？”

殺手不解，漢尼拔只是一個懂心理學的醫生，他準備做什麽保險措施呢？

“我可以幫你植入一個口訊，如果他們想重覆催眠你就會啟動這個口訊。這樣一來，他們會認為是一個外來者——某個人，破壞了他們的洗腦而已，洗腦本身沒有問題。他們不會懷疑你自己擺脫了控制，應該說，負責這項洗腦的人員不可能承認自己的問題，那等同承認自己一生的研究都是白費。他們樂意接受這個理由。”

殺手有些擔心：“這太危險了，他們會發現你，而你只是普通人！”

“不用擔心，我不是說過麽，我很擅長偽裝跟隱藏。我們可以塑造一個很強大的敵人 。”

讓九頭蛇承認自己的催眠被一個鄉下老頭輕易破掉？就算現實擺在眼前他們也不會相信吧，自己的精英團隊的傑作被人像推倒玻璃杯一樣輕指一彈就倒地破碎。讓他們以為自己所面對的是一個很強大，隱藏在黑暗之中，能輕易玩弄他們的恐怖存在，要比前者更容易讓九頭蛇接受。

人都是自負的，這是人性弱點，九頭蛇也毫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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