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飯後，姬墨璃道，“時不我待，就請大宗師講課授道，點化我等早日超脫苦海。”

姬傲劍清清嗓子，“體悟修仙之道，需先得分清何為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停！”姬水鏡立刻做了一個中止的手勢。

姬傲劍問，“你有什麽意見？”

“拜托你直接說點實際的，不要扯這些不著邊際的廢話。”

姬傲劍愕然，“你怎麽知道我說的就是廢話？”

“這還用問嗎？看你這開場白的架勢，無非開口就是什麽大道至理，閉口就是陰陽五行之類，聽上去高深莫測，玄之又玄，其實雲山霧罩，不知所雲。”姬水鏡毫不客氣地說，“隨便一個街頭擺攤的算命半仙也能說得比你更溜，就不勞你多費力氣了。”

姬傲劍哼了一聲，“你把我當成街頭算命之流？”

姬水鏡瞪眼，“本來就是這樣，之前你那什麽開示心境，不就是這個路數？”

“我開示心境，又怎麽了？”

“你們這些所謂的大宗師開示心境，其實都是一個套路。”姬水鏡搖頭晃腦地說，“先是大宗師故作高深地拋出幾句不明覺厲的短語，然後一幹捧場的武林同道就開始腦補來腦補去，各種腦洞大開，扯出了若幹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就覺得自己仿佛也獲得了什麽境界感悟的提升，滿足了智商上的優越感和層次上的唬人感，這樣一來皆大歡喜，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姬傲劍震驚了，“您真是吐得一手好槽……”

姬墨璃笑道，“小鏡對於十妹的心境開示，還是不服氣哪。”

“本來就是。”姬水鏡一點也不否認，“他究竟有說了什麽實質內容嗎？到頭來不也就是一個月亮繞著地球轉的常識而已，虧他還要裝腔作勢半天，還騙了六姐陷進去想了很久很久。”

“雖然是簡單的常識，但是經過詩情畫意的包裝，也有一種特別的美感。”姬墨璃輕輕一嘆，“小鏡，你要學會審美，不要這麽大煞風景。”

“我們自家人之間，有必要這麽裝嗎！”

姬傲劍無可奈何地說，“八姐，那你究竟想聽什麽？”

姬水鏡道，“你講大道理不要緊，但必須說得簡單直接，生動形象，不能故作高深，更不能繞來繞去。”

“簡單直接，生動形象？”姬傲劍想了想，“這沒問題。”

“沒問題你就快說啊。”

“那我就說說武功境界的層次劃分好了。”姬傲劍正襟危坐，肅然說道，“練武有所成就的第一個等級，叫做赤手格虎豹。當你達到外功極限，一身如同鋼筋鐵骨，雙臂更有千斤之力，能夠生嘶虎豹，就標志著達到了這一地步。”

姬水鏡問，“那第二個等級呢？”

“第二個等級，就是空手接子彈。”

“餵，你這跳躍到太快了吧！”姬水鏡疑惑地說，“空手接子彈，已經是大宗師才能做到的奇跡，怎麽第二步就來到了這個層次？”

“我們是要修仙的人，前面的起步階段，有必要分那麽多層次嗎？”姬傲劍一副教訓的口吻，“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世上所有的人只需要分為三種就夠了：一種是不如你的，一種是和你差不多的，還有一種就是比你強的。”

姬墨璃點頭道，“這分法非常的科學。”

“哪一點科學了！”姬水鏡嚷道，“他根本就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好吧，我就再稍微給你解釋一下。”

姬傲劍侃侃而言，“人和動物的根本區別，就是使用工具。也就是從本質上來說，人進化的目的，是不斷地制造和完善工具，用智力來改造世界，征服世界。可是練武之人，卻要憑一己之力，打敗兇惡猛獸，這是對於進化方向的逆行，所以當一個武者能夠赤手格虎豹的時候，就意味著他的逆向進化達到了堪以自豪的成就。”

“……”姬水鏡不明所以地問，“練武原來是逆向進化嗎，這和修仙又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了，生老病死乃是天道輪回，自然規律。而修行之人想要得道長生，那就是逆天而行，和自然演化的方向也是相反的。”姬傲劍嚴肅說道，“所以，一個普通人修煉到可以違背自然規律，輕易格殺猛獸，就是在逆天之路上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從此向著超脫生死輪回的目標直奔而去。”

姬水鏡眨了眨眼，“原來我們修仙求道，就是反人類？”

“什麽反人類，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姬傲劍喝道，“你能不能有點壯志豪情？”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姬水鏡又問道，“那麽，空手接子彈的表現在逆天之路上，又標志著進入了一個什麽階段，值得你把它特地算作是一個等級？”

“如果說赤手格虎豹相當於冷兵器時代不可阻擋的最高戰力，那麽空手接子彈就意味著熱兵器時代不可阻擋的最高戰力。”姬傲劍說道，“火藥武器的發明，使人類可以輕松征服整個自然界，徹底成為地球的主人，進入工業文明時代。然而，在擁有這麽先進武器的條件下，有些練武之人還非要將自身修煉到打破熱兵器桎梏的地步，這說明了反人類……不對，是修仙求道的決心何其堅定，意志何其頑強，所以也就註定了和這個世界是格格不入，必須要飛升走人的。”

姬水鏡不情不願地點頭，“這也算你說得有點道理。那麽，空手接子彈之後還有什麽練武層次嗎？”

“有啊。”

“是什麽？”

姬傲劍一本正經地說，“空手接子彈之上，當然就是徒手拆高達。”

姬水鏡吃驚地睜大了眼，“啊？”

姬墨璃問，“什麽是高達？”

姬水鏡看過後世許多動漫，當下咳了一聲，“高達嘛，就是幾米到幾十米甚至更大的人形鋼鐵機器，集成了各種各樣的槍炮武器，普通人可以操作它進行戰鬥，或者通過人工智能技術，讓它自行戰鬥。”

姬墨璃想了想，“莫非是可以變成人形的鋼鐵戰列艦？”

姬水鏡哼道，“你這麽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姬墨璃不由感慨，“連這麽先進的戰列艦都要徒手拆掉，這反人類的行徑果然有點喪心病狂。”

“誰說不是啊。”姬水鏡附和了一聲，又沖著姬傲劍道，“你怎麽停住了？繼續往下說啊。”

姬傲劍道，“再往後都是神仙的境界劃分了，你連飛升都做不到，聽了也沒用。”

姬水鏡抗議，“就算我飛升不到，聽了長長見識也是好的啊。”

“小鏡說的是。”姬墨璃沈吟了一下，“據我所聞，仙人的境界劃分，好像是什麽天地神人鬼。”

姬傲劍手一揮，“那什麽天地神人鬼的說法，非常的空虛，我才不是這個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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