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姬傲劍小心翼翼說道，“九姐，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性？”

姬靈星莫名其妙地說，“什麽可能性？”

“也許我們真的只是同門，不是至親手足。”

“小劍！”小女孩一下子怒了，“你胡說什麽啊？”

“九姐，你聽我說嘛。”姬傲劍趕緊解釋，“你對父母沒有任何印象，除了燒香都沒有見過父親，和母親甚至都沒有一面之緣。而且，我們又是一個一個抱回來的。所以，這看上去沒有作為同胞手足的直接證據吧？”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都是撿回來的！？”

“我只是說有這個可能性，而且你的耳朵……”

姬靈星更是光火，“所以我是撿回來的可能性最大？”

“九姐，不要著急，不要著急，我只是和你探討一下。”

“氣死我了，你怎麽會突然有這樣的念頭？”姬靈星一下子把手抽了出來，對著艙外大嚷，“三姐！三姐！”

金發少女牽著鱷魚迤迤然地過來了，“什麽事啊？我遛汪汪才遛了一半。”

“小劍在胡說八道，你快狠狠教訓他一下。”

“他胡說八道什麽了？”

“他竟然在懷疑我們不是一家人，說我們都是撿回來的！”

姬傲劍嘀咕道，“我只是在猜測而已。”

“小靈，這怎麽會不是一家人呢？”姬聖典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說，“就算我們是撿回來的，一起生活，一起長大，和親兄弟姐妹也沒有區別。”

姬靈星登時呆了。“我們真是撿回來的？”

“三姐可沒這麽說。”姬傲劍道，“她只是說，無論我們是不是親生手足，都是一家人。”

“那我們究竟是不是骨肉至親啊？”

姬聖典噫了一聲，“你們兩個不是在練推手嗎，好端端的。為什麽要研究這種人生問題？”

“都是小劍在胡思亂想啦。”姬靈星生氣地說，“他問我對於父親母親是什麽印象，我和他說了之後，他就認為我們好像是從外面抱回來的。”

“喔。”姬聖典似笑非笑地看著姬傲劍，“果然十妹對這種事很有興趣啊。”

姬靈星疑惑地說，“他為什麽有興趣？”

“這還用問嗎，他和自己的姐姐結婚了，自然想要徹底查究自己的身世。”姬聖典笑瞇瞇地說，“萬一發現自己其實是抱回來的。那不就是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姬靈星眼珠滴溜溜直轉，“就像書上說的那樣，一對兄妹或是姐弟相戀了，本來痛不欲生，忽然劇情峰回路轉，發現兩個人其實沒有血緣關系，從此以後皆大歡喜，像王子和公主一樣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對對。就是這樣。”

“原來是這麽回事。”小女孩恍然大悟，拍著手說。“我都忘了你們兩個結婚的事了，現在你們在法律上還是夫妻關系呢。”

姬傲劍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為什麽突然要探討我們是不是親生手足的問題？”姬靈星氣勢洶洶地問。

“這是單純的對身世的好奇，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姬聖典神色悠然，“十妹既然對身世有疑問。我們就當場證明一下。”

姬傲劍道，“怎麽證明？”

“很簡單的，你去端碗清水來，我們滴血認親。”

“滴血認親——”姬傲劍囧得風中淩亂，“三姐。這個法子一點也不科學，完全不能證明。”

“那要怎麽才科學？”

“得做DNA測試才行。”

姬靈星道，“那就去做啊！”

姬傲劍小聲道，“這個時代，還沒有這種技術。”

“所以你是成心要找事的是吧！”

“我真的只是想了解一下身世，沒有其他意思。”

姬聖典笑吟吟地說，“小劍是不是覺得父母對待我們，像是宗門師長對待修行的弟子，所以有所懷疑？”

“對！對！”姬傲劍趕緊點頭，“要不為什麽他們不直接撫養我們長大？”

“你啊，真是沒見識。”姬聖典搖頭嘆息，“許多高族大家的子弟後裔，在出生之後，就有專人負責養育，接觸父母的機會自然很少。”

“是啊。”姬靈星接腔說，“父親大人為國為民，四處奔波，哪有時間精力撫養我們？”

“呃……”

姬聖典微微一笑，“再者說了，如果本家確實是一個修行宗門，父親大人是一位掌門，那麽你認為宗門挑選弟子應該是什麽標準？”

姬傲劍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是要資質出眾，大有修行前途的孩子。”

“那麽沒有修行希望的孩子，自然是不會要的吧？”

姬傲劍點了點頭。

“既然宗門以修行為宗旨，那麽掌門大人把天生失明的小艾帶回來幹什麽？就算她是一個棄嬰，掌門大人動了惻隱之心，送給福利機構就是了，有必要帶回到自家宗門嗎？”

“說的對啊。”姬靈星哼道，“如果小艾不是父親自己的孩子，一個練武基本沒有可能的盲嬰，為啥要帶回家當女兒養？父親大人走遍天下，看到的被拋棄的孩子太多了，如果說是發了善心就收養的話，家裏一百個孩子都不止了。”

姬傲劍抓了抓頭，一下子想不出說什麽話來。

小艾在繈褓之時，不管怎麽看都不會覺得她有練武和修行的天分。就算掌門大人善心大動，覺得自己想要養個孩子，那也說不通，在小艾之前已經有了十個師姐師兄，他不會到了這個時候突然覺得缺少膝下之人。再說，就他這根本不直接撫養教導子女的作風，和惻隱之心也完全不會沾邊。

“我們再來看看。”姬聖典接著說道，“如果是宗門招收弟子的話，那應該只論天分，不論性別，為什麽我家幾乎都是女孩呢？”

姬傲劍道，“有些宗門確實是這樣的，比如功法只適合女子修行，那就只收女孩了。”

“是啊，是啊。”姬靈星登時咯咯笑了，“既然因為功法因素只收女孩，那把你抱回來幹什麽？”

“天底下資質出色的女孩子其實很多。”姬聖典笑了一笑，“遠的不說，在江南就有小棠這樣不遜於我們姐妹的人物。如果咱們真要都是抱回來的，老爹當年幹脆就應該把小棠帶回來，真正湊足十二釵了，還有十妹什麽事？”

姬傲劍咳了一聲，“小棠姐是有爹的啊，不是棄嬰啊。”

“笨啊，既然你認為我家其實是宗門，那不能用弟子的名義收嗎，不能用義女的名義收嗎？”姬靈星哼道，“小棠姐的爹爹看到女兒拜在一位大宗師的門下，怎麽可能會不願意？”

“正是如此。大宗師收錄傳人，沒有人家會不願意，父親根本沒有理由專找沒有背景的孤兒，還一連找了十二個之多。”

姬聖典淡淡說道，“最關鍵的，作為修行頂峰的大宗師，所在意的只是能不能留下武道傳承，而非血緣。所以父親沒有任何理由對收養的弟子隱瞞身世，讓他們一輩子蒙在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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