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們都知道，火槍是一件十分厲害的武器。但實際上，你們還根本不懂得怎麽發揮火槍的真正威力。”

姬傲劍提著長銃，一字一句說道，“只要是大口徑，高裝藥，性能優良的一支步槍，不管打到人身上的哪個部位，都會形成一個穿透的巨大血洞。就算對方原來是個高手，不死也要廢了。”

第一期的訓練營，基本集中了加州海軍和三皇會的中高層人員，大家就看著西伯侯隨手開了一槍，立刻擊穿了百步以外的一片鋼板。

“除了威力絕大，火槍的命中率更能讓人放心。比如說你拉弓射箭，以及你發射火槍，你覺得哪個把握會更大？”

“自然是開槍了。”

姬傲劍點了點頭，“既然你們明白了，就要努力把自己練成一個神槍手。”

“誰說的，火槍也有很多缺點，遠遠比不上弓箭可靠！”

對於這個唱反調的，姬傲劍已經習以為常了，“阿恪姑娘，你有什麽意見，說來聽聽。”

阿恪就站起來，得意地說道，“子彈太容易卡殼了，就算威力再大，堵死在槍膛裏，那還能有半點作用嗎？”

“你說的，那是老式前膛槍，子彈只能從槍管前口進出，卡住了確實很麻煩。”姬傲劍淡淡回答，“但只要你使用的火槍從後裝彈，再加上工藝和材料的進步，瞎火的幾率就微不足道了，即使卡殼了。也能很快清理。”

阿恪不服氣地接著說，“神箭手都可以射出一手連珠箭，上一支箭射不中。下一箭轉眼又來了。而火槍每發射一次，都要重新裝子彈，只要第一槍打不中，這把槍就不能用了。”

“你說的，那是老式的火槍，還不具備連發功能。”姬傲劍拿出一個槍械零件，裝在了手中的步槍上面。“隨著技術的進步，只要稍微調整一下槍支的結構，加上一個彈倉。就可以進行連射。”

阿恪哼哼了一會，又說道，“弓箭在下雨天的時候一點沒事，可是這些需要火藥的玩意兒。一下雨就全完了。”

“是嗎？”

“難道不是？現在的雨天都持續大半年了。還練什麽火槍啊。”阿恪用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了過來，“姬公子，我覺得好好操練弓箭，才是當下最要緊的事情。”

“你所說的，那是過去的老式火槍，而且彈頭和火藥分離，都容易受潮。”姬傲劍說道，“但是後膛槍的結構很適合進行密封防潮的改進。再用上定裝發射藥的子彈，在雨天打槍就不會有什麽問題。”

“餵。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啊……”

“還有，是誰告訴你弓箭在下雨的時候一點沒事？”姬傲劍打斷了她的話，“弓弦長時間浸泡就會失去彈性，在長期的雨天裏，弓箭會漸漸不堪使用，更加缺乏可靠的防潮辦法。”

阿恪瞪大了眼睛，好半天終於再次開口，“你剛才說來說去，都是要改進槍支才能解決，什麽後膛結構啊，什麽彈倉部件啦，什麽密封技術啊，什麽新式子彈啊。”

“這些技術都是存在的，有什麽不對？”

“造出這樣的槍，那得多覆雜啊，你得用幾千幾萬個零件才能湊出這麽一支玩意吧？”阿恪咳嗽了一聲，“這是我們人人都能用得起的嗎？”

“這不用擔心，我們正好幸運地身在一個工業技術飛速進步的時代。”姬傲劍悠悠說道，“當我們對槍械進行功能改進的時候，也許要進行很多次試驗，才能做出合適的產品，但是當設計方案正式確定下來，上了工廠的流水線，那立刻就是大規模生產。”

“……”

“其實你這種想法，也不奇怪。”姬傲劍繼續說，“十六世紀的時候，英國人就在爭論長弓和火槍哪個更好。要知道，三百年前的火槍技術還遠遠如現在，可是火槍的優越性和改進潛力在那個時候就壓倒了長弓，成為主要發展方向。如今已經是十九世紀了，你居然還在說弓箭比火槍好，這壓根就是在開歷史的倒車。”

阿恪跳了起來，惱羞成怒地嚷道，“外面還下著雨呢，我就是覺得弓箭比火槍好，有什麽不對？”

“姑娘，你為什麽對弓箭這麽執著呢？”

姬傲劍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間想起了什麽，驚訝地說，“難道，因為當年你被一箭射穿了右腿，從此在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無論如何都覺得中箭最是可怕？”

“你胡說八道什麽，誰心裏有陰影了？你心裏才有陰影，你全家都有陰影！”

姬傲劍望著她笑了，“你不要著急嘛，我有辦法可以讓你擺脫對弓箭的陰影，以後你就不必整天心驚肉跳，生怕又中了一箭啥的。”

阿恪楞了一下，不覺安靜下來，眨著眼睛問，“你真有辦法？”

姬傲劍認真點頭，“我有辦法。”

“什麽辦法？”

“這法子再簡單不過了。”姬傲劍舉起長槍，瞄準了阿恪的右腿，“姑娘，只要你親身體驗一下腿上中彈的感覺，你立刻就會覺得過去中的那一箭，完全就是小意思，陰影馬上就沒有了。”

阿克驚得臉色刷的就白了，“你要開槍打我？”

“是啊，我在幫你擺脫陰影啊？”

“我怎麽覺得，我會產生更大的陰影？”

“你這樣想就對了。”姬傲劍語重心長地說道，“要想驅散一個小陰影，最好的辦法就是引入一個大陰影嘛。”

“不必不必了！”

阿恪覺得兩只腿已經抖成了篩糠，趕緊飛快地奔走，一邊跑一邊驚惶地喊道，“我承認火槍比弓箭更強大，你不要追我啊！”

姬傲劍若無其事地把步槍放了下來，“沒事了，我們開始下一段課程。”

接下來說道，“當你有了一把當世最先進最可靠的火器，自己又練出了精準的射擊能力，那你就有機會殺掉任何一個人。”

下面有同學問，“當真是什麽人都能殺掉？”

姬傲劍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阿恪姑娘的哥哥問道，“公子，我聽說武功練到內家的高深境界，就能夠感應殺氣，難道連這樣的高人也會被槍打中嗎？”

“當然可以打中他們了，那些什麽武學高人，不就是能感應殺氣嗎，這個很好破的。”

大家立刻來了精神，伸長脖子問道，“怎麽破？”

要是能開槍打中內家高人，那好像感覺自己也就成了同等級的高手，就算殺不死人家，甚至還要被反殺了，那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姬傲劍咳嗽一聲，“既然高人能夠感應你們的殺氣，你們只要把殺氣消失掉，不就行了嗎？”

底下眾人面面相覷，雖然道理沒錯，可是怎麽做卻全無頭緒。

“公子，這個殺氣，要怎麽才能消失掉呢？”

“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殺氣，還能談得上主動消除？”

“就是啊，殺氣這說法，太玄乎了。”

……

“當你們想殺人的時候，身上就會有殺氣。”姬傲劍緩緩說道，“所以，只要開槍的時候，心中沒有殺人的意念，自然就不散發殺氣。”

“開槍的時候，心中沒有殺人的意念？”

眾人翻來覆去念了幾遍，感覺很有道理，隨即又紛紛搖頭，“這太難了，感覺實在做不到啊！”

“既然如此，我再送你們一句話。”

大家登時全豎起了耳朵。

姬傲劍清清嗓子，念道，“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雲卷雲舒。”

這句話暗合淡泊自然之道，落入一眾人的耳中，雖然似懂非懂，但整個人的境界好像就升了一個層次。

“你們瞄準目標的時候，心裏多多念著這兩句話，就能慢慢消退殺人之意。”姬傲劍補充說，“其實念念各種古詩啊，禪經啊，人生哲理啊，都有相應的效果。”

學員們的面色多了幾分了然，但好像還是不太明白。

姬傲劍繼續耐心開解，“你們可知道什麽樣的殺手最難防？那就是嬰兒。”

“在北美大陸，是個人人都能合法擁有槍支的地方，有些父母把槍支在家裏隨意亂放，被寶寶摸到手中，當作玩具來耍，一小心開槍就把旁人給打死了。像這種意外，就是神仙也招架不住啊。”

眾人不由交頭接耳，“說的是啊，一個嬰兒，那肯定是沒有殺人之心的。”

“這就說明，一個殺手的最高境界，就是擁有一顆赤子之心。”姬傲劍輕輕點頭，“當你能將殺人之事，當作和呼吸喝水一樣平平常常，那當然就不會再帶有任何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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