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確實很善於自我保護。”姬傲劍沒好氣地說，“發誓發得一點誠意都沒有。”

“我怎麽沒有誠意了？”姬夢影不樂意了，“剛才那種要求違反了我做人的根本原則，當然是不行的。但是你只要提出略微過分的要求，比較過分的要求，甚至非常過分的要求，我都會滿足你的。”

“真的嗎？”

“你現在對我提出一個過分的要求，就可以知道我是誠意滿滿。”

“還是算了。”姬傲劍搖頭。

“提啊，幹嗎不提？我也非常想對你證明我的誠意。”

“要是這樣的話，”姬傲劍終於動心了，“那我就提一個過分的要求，來測試一下你的誠意。”

“嗯，是什麽要求？”

“你讓我先想想。”

姬傲劍伸出手指在地上劃拉：拉拉手怎麽樣？這個好像不算過分……讓她喊我好哥哥？以前已經聽過一次了……和她去市政廳領證？這個似乎是不合法的，而且就在小蘇面前暴露了……

“我想好了。”猶豫了半天之後，姬傲劍終於擡起頭來，鼓足勇氣問，“你可不可以，對我再搶救一下？”

姬夢影臉色一僵，隨即死死地盯住了他。

“不行嗎？”姬傲劍立刻覺得心虛了，小聲道，“不行就算了。”

“行啊，當然行啊，這怎麽不行？”姬夢影黑著臉道，“我這麽有誠意。當然會滿足你的要求。”

“你不用勉強的……”

“閉嘴！”姬夢影牙齒咬得格格直響，“我說到就會做到，你先閉上眼睛！”

“為什麽要閉上眼睛？”

“不僅要閉上眼睛。還要給我停住呼吸！”姬夢影厲聲道，“你要是狀態一切正常，那還有什麽必要搶救？”

“哦哦，你說的有道理。”姬傲劍趕緊閉起雙目，憋住了呼吸。

“你再給我倒下去，哪有被搶救的人是站著的！”

姬傲劍立刻像個稻草人似的仰面摔倒。

然後，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他憋得肺都疼了，也沒感覺發生任何動靜。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我是不是又上當了？

這貨只是答應會來搶救，又沒說什麽時候來搶救。等我憋不下去的時候，她就可以說我已經恢覆呼吸，不用再搶救了。

算了算了，我本來就不該有這種過分要求。還是放棄得了。省得這樣活受罪。

就在這時候，忽然聞到有一陣淡淡的幽雅香氣，來到了自己身邊。

姬傲劍登時心花怒放，幸福得不知道怎麽好了：四姐終於來搶救我了，確實是說到做到，我不管忍多久都值了！

他雖然閉著雙眼，但在心神之中，明明白白地感應到四姐在一點點地靠近自己。香氣越來越是清晰，一顆心也不由得越跳越快。

……

“這半夜三更。又下過大雨，你們兩個不好好在家，跑到這荒郊野外來幹什麽？”

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在空曠的荒野，打破了原本的寂靜。

姬傲劍登時覺得自己被一把扔了出去，重重地栽到了另一個地點，全身都被摔得疼痛。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見到妹妹正在遠處一臉吃驚地望了過來。

“四姐，你不用這麽激動。”看到剛才發生的一幕情景，姬清蘇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我只是路過的，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小蘇姐姐，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姬夢影登時跳了起來，大聲嚷道。

“我誤會什麽了？”

姬清蘇突然想起了自己出來的目的，“對了，我城裏城外找了方圓幾十裏，你們兩個為什麽不在家待著，溜出來究竟有什麽事？”

“啊？”姬夢影念頭急轉，賠笑著道，“你為什麽要出來找我們，我們都是大人了，你還要為我們擔心嗎？”

“你們一定有事瞞著我。不然今天這麽意義的日子，又是四姐你的生日，你們怎麽會跑到外面來？”姬清蘇生氣地望著她，“先前你還說自己很累了，不想玩繩藝了，那怎麽有力氣跑這麽遠來？”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姬夢影沈痛地說道，一手指著姬傲劍，“就是因為今天是我的好日子，這個家夥才把我約出來的。”

“哥哥約你出來幹什麽？”

“約我出來，當然是向我告白的啊。”

“什麽？”姬清蘇吃驚地張大了口，“哥哥原來是要對你告白？”

“是啊是啊。”姬夢影連連點頭，“你想一想啊，這家夥萬裏迢迢地橫渡太平洋過來，為什麽要給我制作神像，為什麽要把我的生日定為法定節日，為什麽要發動加州人民來信仰我？這些事情都是為了討好我才做出來的。”

“……”

“今天把這一切都做完以後，他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當然就把我約出來，向我正式告白了。”

姬夢影轉頭怒喝道，“你吱聲啊，剛才你是不是向我告白了？”

姬傲劍愁眉苦臉地說道，“是。”

“你都聽到了吧？”姬夢影松了口氣，“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

“原來是這麽回事。”姬清蘇臉上登時煥發出了開心的光彩，誠摯地說道，“小蘇恭喜四姐和哥哥走在一起，你們兩個一定會幸福的！”

姬夢影登時傻了眼，“你這一副祝福的樣子是怎麽回事？而且我什麽時候和他走到一起了？”

“剛才我看到了呀。”姬清蘇不解地說道，“你們兩個不是正在卿卿我我嗎，而且好像還是四姐你在主動。”

“我根本不是在主動！”姬夢影急得汗都流下來了。“你是神醫啊，難道看不出來嗎，我只是在對他搶救一下。根本沒有其他的意思！”

姬清蘇更奇怪了，“你那是在搶救哥哥？他怎麽突然需要搶救了？”

“因為他向我告白之後，我沒有接受，他惱羞成怒之下，竟然獸性大發，要對我用強！”姬夢影說得聲淚俱下，“好在人家小時候也是練過的。精通各種防身之術，這才沒有被他得逞，反過來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姬清蘇完全傻了。

姬夢影一臉痛心的樣子。“後來我再想想，他畢竟是我弟弟，不管他做了多大的錯事，我還是應該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所以在他昏迷之後。我決定對他搶救一下。這就是你剛才看到的。”

“竟然有這樣的事？”姬清蘇吃吃地說，“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如果哥哥約你出來只是為了告白。”姬清蘇沈思起來，“那為什麽要向我討赤龍丸呢？”

“原來是赤龍丸啊，難怪……”姬夢影心道，難怪這家夥還能跑出來給我當炮灰。“難怪這家夥有膽子敢對我用強呢，以為磕藥就能打得過我了嗎，真是太天真了！姐小時候可是練過的。精通各種防身之術！”

姬清蘇嘆了口氣，走過去蹲在姬傲劍身邊。摸了摸他的脈搏，“哥哥，你應該好好對待四姐的，怎麽可以用強呢？你又打不過她的。”

“小蘇姐姐，你這話怎麽能這麽說？”姬夢影在她背後急得跳腳，“難道這家夥打得過我，就可以對我用強了？”

姬傲劍悶悶地道，“我沒有對四姐用強。”

小蘇點了點頭，“那我問你，你今晚有沒有對四姐告白？”

“告白了。”

“你有沒有被四姐重重收拾？”

“被收拾了。”

姬傲劍心道，就是因為被收拾了，才找你討藥的。“但是，我真的沒有對四姐用強啊！”

“我明白了，你今晚約四姐出來向她告白，四姐不但不接受，還把你打得不省人事，然後又後悔了，過來搶救你。”姬清蘇已經弄清了事情的真相。

姬夢影嚷道，“他對我用強了，是用強了！”

“四姐，你發言的可信度比較低，我還是更相信哥哥說的話。”姬清蘇淡淡道，“哥哥的為人我很清楚，他既然這麽心儀於你，願意為你做那麽多事，那就不可能會對你用強。而且，他也不至於蠢到會對一位大宗師用強。”

“真是蒼天有眼啊。”姬傲劍激動得淚流滿面，“我既舍不得對她動手，又明知打不過她，根本不可能起過用強的念頭。”

姬夢影沒好氣地說，“你要是沒打算對我用強，幹嗎要和小蘇討赤龍丸啊？”

“我要是不用赤龍丸增強抵抗力，早就被你打死了。”

“四姐，你實在是太過分了。”姬清蘇喟然說道，“哥哥這麽真心愛慕你，就算你不願意接受他，也不用把他打成這樣吧？”

“他哪裏真心愛慕我了？”

“你剛才說的，就他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覺得，換了哪一個女孩子都應該會被感動的。”

“就算被感動了，難道就必須要接受他嗎？”姬夢影不服氣地說道，“如果他這些事是為你做的，你會接受他嗎？”

“……不會。”

“是啊，感動歸感動，我沒有義務一定要接受他啊。”姬夢影哼哼道，“我也不是沒有體諒他的心情，都跟他說了，我十分感動，然後才拒絕了他。”

姬清蘇道，“你拒絕哥哥當然沒關系，但為什麽還要這麽打他呢？”

“因為這家夥對我糾纏不休，我實在是厭煩死了。”姬夢影氣恨恨地說道，“他不停地對我說各種沒營養的告白，又難聽又倒胃，我實在是不堪其擾，才忍不住用拳頭說話，讓他停止嘮叨。”

姬清蘇好奇起來，問道，“他對你說了些什麽告白的話？”

“我想想啊。”姬夢影咳嗽一聲，念了起來。“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是你，我最心疼的人是你。我最想保護的人是你，我絕對不能容忍你遇到一點危險，絕對不能容忍你受到一點傷害……”

姬傲劍登時目瞪口呆，徹底失去了思維。

“你看，這種淺薄幼稚的話，也虧他好意思說得出口，我實在是不能忍受了啊！”

“這些話確實沒有什麽水平。”姬清蘇點頭。“不過如果是真心的，我覺得也可以勉強聽聽。”

“我要是聽得下去這種虛偽的話語，智商就直接掉成了負數！”姬夢影語重心長地說道。“小蘇姐姐啊，這種話我當年在江湖上不知道聽過幾千幾萬，男人都是這麽甜言蜜語的，沒有一句是真心的。全都是不能相信的。”

“真心是要看怎麽做。而不是看怎麽說。”姬清蘇道，“哥哥是先為你做了很多事，然後才對你告白的，所以他的話應該是真心的。”

姬夢影嘀咕道，“你就這麽覺得他是真心的？”

“四姐，我覺得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哥哥的心意。”姬清蘇勸道，“你們兩個很合適的，我看得出來。他做事最懂你的想法和思路了。”

“他能懂我什麽？”姬夢影不屑一顧地說道，“我比他大足足十一歲呢！”

“大十一歲怎麽了？”

“這是兩只手都數不過來的年齡差距啊。簡直都快是兩代人了，有這麽大的代溝，我怎麽可能和他有什麽共同語言？”

“你不是年年十七歲嗎？而且哥哥是一個很穩重很可靠的人，不會和你有代溝的。”

“不對啊！”

姬夢影忽然回過味來，“小蘇姐姐，你為什麽一直幫著這家夥說話，他究竟給了你什麽好處？”

“我只是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覺得，哥哥這麽地喜歡你，這麽認真地討你的歡心，你卻把他打成這樣，一點不在乎他的心意，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他喜歡我本來就是不對的！”姬夢影怒道，“你也不想想，他是我什麽人，怎麽能起這種念頭？”

“四姐你這麽優秀完美，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你啊。”姬清蘇輕聲說道，“我倒是覺得哥哥很是不幸，只能是喜歡你而已，不能再進一步了。”

姬夢影哼道，“你怎麽知道他不想再進一步了？”

姬清蘇又轉過頭來，“哥哥，你喜歡四姐，對於她有什麽想法呢？”

“我就是想天天見到她，和她說說話。”

“還有麽？”

“嗯，如果能拉拉手，抱一抱，那就更好了。”

“你沒有考慮過和四姐領證嗎？”

“那是下輩子才會考慮的事情。”

“四姐，你看到了吧。”姬清蘇說道，“哥哥對你沒有什麽非分的念頭，難道連喜歡你都不可以嗎？”

姬夢影楞了好一會兒，結結巴巴道，“我記得白天在船上你剛剛教育過我，要尊重法律，不能做違法的事情。”

“法律只是禁止結婚，但沒有禁止相愛。”姬清蘇鄭重說道，“喜歡上一個人，是自己無法控制的事情，哥哥喜歡上你，這又不是什麽罪過。”

“小蘇。”姬傲劍滿心感動地看著妹妹，覺得她整個人都散發著一層動人的光輝，自己簡直有一種想要膜拜的沖動，“想不到，你是這麽開明的人！”

姬清蘇低下頭去，握住他的手，柔聲說道，“哥哥，四姐是天上的女神，絕世的仙子，要追到她本就很難很難，你一時打動不了她的心，也不用洩氣。”

“……”

“下次你要想一些更有創意更加精彩的話來告白，剛才的那些話實在是太濫俗了，我聽了都想笑，怎麽可能打動四姐這麽聰慧靈秀的人兒呢？”

“……”

“以後你想對四姐告白，不用避開我跑到荒山野地裏，完全可以在家裏進行。我會幫你布置一些浪漫唯美的場景，到時候就會離開，你們兩個人可以獨自享受燭光晚餐什麽的。”

“……”

“雖然你這輩子不能和四姐領證，但也不用懊惱。換個角度想想，你和四姐現下住在一起，不就相當於已經在同居了？所以領不領證，也沒有什麽區別。”

“……”

姬夢影暴跳起來，“小蘇姐姐，你開明得實在太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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