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好了金融中心的建設方針，三位宗師興致很高，開了一瓶玉米酒慶賀。

輕輕抿了幾口之後，小蘇忽然問道，“如果聖弗朗西斯科灣都市圈能建成金融城，應該就是城市發展的最高階段了吧？”

“不不不。”姬傲劍放下酒杯，“金融中心遠遠不是盡頭，再下一步，還要成為文化中心。”

“文化中心？”

“沒文化很可怕。一個地區如果僅僅只是經濟發達，但是精神文明沒有建樹，就會被別人看成是暴發戶。”姬傲劍說道，“比如美利堅在歐洲人的眼裏，就是一片文化沙漠。”

“原來美國人的形象就是暴發戶？”

“目前連暴發戶還算不上，只是鄉巴佬。”姬傲劍解釋，“等到美利堅的產值超過歐洲所有國家，才稱得上是暴發戶。再之後通過一百多年的文化輸出，才被勉強認為有點文化，而且主要還是快餐文化。”

姬清蘇有些明白了，“看來文化中心的建設，更是一件艱難長遠的工程。”

“說困難也困難，說容易也容易。”姬傲劍正色道，“我們中國，有著輝煌燦爛的五千年文化，只要在這裏註意發揚傳統，精神文明的領域就不會是一片空白。”

“那應該怎麽發揚傳統？”

“首先，我們可以立法，把一些傳統節日定為加州的法定節日，比如端午、中秋、七夕……”

姬傲劍進一步解釋。“作為一個新興的工業城市，這裏暫時還不具備實行周日休假的條件。那麽適當地增加一些節日，讓大家舉辦歡慶活動。就能夠為工人們調劑沈悶而繁重的工作。”

“對啊。”姬清蘇連連點頭，“設立傳統節日，是個非常好的主意。”

“接下來怎麽做，你應該就有數了。”

“那我們是不是把國內的各項制度和禮儀都照搬過來？”

“雖然傳統不可缺少，但也不能全盤照搬。”姬傲劍搖頭，“因為傳統文化中有許多繁文縟節，陳腐保守的內容。必須進行精簡。”

“我們既然身在一個移民建設的地區，就應該輕裝上陣。既要適當繼承傳統，更要發揚現代特色。融合創造出一種有生命力的獨特文化，這樣才能適應時代的要求，更好地發展下去。”

總督苦苦思索起來，“那什麽才是移民文化的特色？”

“積極進取。奮發向上。簡潔明快，這些元素就是一個移民城市的主要文化風格。”

姬傲劍道，“美國就是一個移民國度。美國人沒有歐洲那樣歷史悠久的傳統，也沒有可以體現高貴身份的貴族王室，因此他們就強調這裏是一片自由平等的土地，沒有王權的暴政，只有自由的空氣。”

“是不是說，美國人主打的文化形象。就是自己代表自由？”

“不錯，因為一直宣傳自由。保留了奴隸制的美國，看上去卻好像比其他國家還文明。”姬傲劍道，“這個，就是文化建設的好處。”

天道泉不禁問道，“美國人說自己代表自由，別人就會相信了嗎？”

“這還要感謝法國人呢，他們在美國建國一百周年的時候，送來了一尊巨大的自由女神像。”姬傲劍介紹說道，“自由女神一直佇立在東海岸，成為了形象宣傳的一面醒目的旗幟，一個重要的價值圖騰，一個強烈的文化符號。她是如此地深入人心，以至於當世人想詮釋自由這個詞語含義的時候，往往就會首選自由女神作為配圖。”

姬清蘇若有所思，“那這個自由女神像，應該是屬於成功的文化建設了？”

“絕對成功啊。”姬傲劍毫不遲疑地說道，“僅僅一百多年後，這座自由女神像就入選了世界文化遺產！你看，都成為了人類文化作品的代表，這是何等榮耀的成就。”

“那我們也不能落後！”姬清蘇握住拳頭，“這裏是夢想城，我們可以建一座夢想女神的神像，向全世界宣傳，這裏是夢想實現之地！”

姬傲劍心中得意地笑了，我就等著你這句話。

“哥哥，你覺得我的想法怎麽樣？”

“小蘇，你的主意非常不錯，我完全讚同。”姬傲劍臉色很平靜地說道，“而且你也不必擔心落後，那自由女神像到了四十年多年之後，才豎立在紐約港口。”

姬清蘇更高興了，“自由女神像幾十年後問世，以後都能入選世界文化遺產。我們把夢想女神像早早建起來，就更應該入選了。”

“你說的一點不錯。”

“那個，我想問一下。”天道泉小聲說道，“這位夢想女神，是不是就是四小姐？”

姬清蘇點頭，“沒錯，就是四姐。”

“要為四小姐立神像，是不是先問過她的意見？”

“她來美洲就是傳教的，立起神像，就能讓她的傳教更有效果。”姬清蘇不以為然說道，“只要讓美洲人民都信仰四姐，她很快就會成為萬家生佛，然後就可以施展神力保佑我們的新城市。”

姬傲劍道，“泉兒，東瀛也有佛教流行，你應該知道，信眾可以自行供奉高僧大德，不必取得本人同意。”

“我只是常聽你說四小姐喜怒無常，怕她會對你們生氣。”

“這件事，她一定不會生氣的。”姬傲劍十分肯定地說道。

立起神像，可是“小蘇姐姐”的主意，別說那貨肯定會高興，就是想生氣，只怕也沒那個膽子。

姬清蘇催促，“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開始設計神像的造型吧。”

找來紙筆之後，姬傲劍道。“小蘇，就由你來主創。”

“這個，這個……”姬清蘇咬著筆頭。“哥哥，你把自由女神像先畫出來，讓我參考一下。”

姬傲劍一邊勾出了草圖，一邊說明，“女神右手高舉火炬，象征著自由民主的燈塔。左手捧著《人權宣言》，象征著對於民權的承諾。”

“有了！”姬清蘇立即說道。“我們可以讓四姐右手舉著一個南瓜頭燈籠，象征自由民主的燈塔！”

“……”

姬姬傲劍差點沒摔倒下去，“雖然四姐很喜歡南瓜頭。但你弄這麽個形象出來，她也一定會暴走的。”

“為什麽會暴走，這個樣子不是很可愛嗎？”

“你先畫一個高舉南瓜頭的神像，瞧瞧是什麽效果！”

姬清蘇側頭想了想。提筆畫了起來。然後仔細看了又看。

“好像，確實有點不太嚴肅的樣子？”

姬傲劍哼了一聲，“這神像要是立在港口上，世界各地的人們過來的時候，非要笑癱在甲板上不可，甚至會鬧出人命。”

小蘇不好意思地說，“那麽四姐也舉個火炬？”

“用了火炬，感覺就是抄襲後人了。”姬傲劍建議。“幹脆直接就在手上托著一篷火焰，體現女神的神力無邊。”

“嗯。”姬清蘇點了點頭。“作為一個神靈，要風有風，要雨有雨，自然也能要火有火。”

“現在夢想女神的右手托著火焰了，左手怎麽設計？”

姬清蘇望了望自由女神像，“左手也拿著一本書吧。”

“這不又和自由女神像一樣了？”

“但是拿的書不一樣啊，四姐拿的不是人權宣言。”

“哦，那她拿什麽書？”

“封面上刻四個大字：魔門寶典！”

“你等等。”姬傲劍詫異了，“怎麽連魔門寶典也蹦出來了？”

“四姐是個魔女，我們在神像設計上，總要體現那麽一點魔門文化吧？”

“所謂魔門文化，只是非主流文化的一種說法。”姬傲劍搖頭，“既然我們要在美洲廣泛傳播對於四姐的信仰，她就從魔女轉職成了女神，自然應當以高大上的面目出現在世人面前，可不能再露出魔門的根腳。”

“原來是這樣，不拿魔門寶典的話，那應該拿什麽？”姬清蘇想了一陣，轉頭問道，“天道姑娘，你有什麽主意？”

“我想，加州目前還是墨西哥的領土，而墨西哥的國花是仙人掌。”天道泉答道，“不如左手就端著一盆仙人掌？”

“少女，我對你們的想象力徹底絕望了！”

姬傲劍痛心疾首，“這仙人掌的喜感效果，一點不比南瓜頭差啊。”

“仙人掌有什麽不好？”姬清蘇不樂意了，“這可以代表夢想女神披荊斬棘，在長滿仙人掌的荒漠上，辛勤開拓的精神。”

天道泉驚喜了，“蘇小姐，你覺得仙人掌很好嗎？”

“只要把仙人掌放在腳下，就最合適不過了。”

姬清蘇在紙上刷刷地畫起來，“天道姑娘你看，四姐在一片荊棘的環繞之中，篳路藍縷，不斷耕耘，這最能象征移民的勞動精神了。”

天道泉接過筆來，在仙人掌中加了幾個南瓜，“夢想並不遙遠，只要通過雙手的勞動，汗水的澆灌，再貧瘠的土地上，也能結出豐收的果實。”

兩個女孩頓時高興地拉起手來，“這樣一來，南瓜和仙人掌的兩個元素都用上了！”

姬傲劍悶聲不語。

“哥哥，你剛才說誰沒有想象力？”

“剛才的話，我收回。”姬傲劍咳嗽一聲，“你們的創意不錯，但是左手的問題，現在還是沒有解決。”

“左手就舉起一件武器吧。”姬清蘇有了主意，“四姐可以拿著一根九尾鞭，表示女神在‘鞭策’大家，不能好逸惡勞，貪圖享受。”

“鞭策也不是這個策法。”姬傲劍反對，“誰都知道那是監獄裏的刑具，一個女神公然抓著九尾貓，成何體統？”

“那你有什麽見解？”

“我覺得，她可以抓著一根鎖鏈……”

“一個女神玩起鎖鏈，這形象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我的話還沒講完呢。”姬傲劍耐心說明，“她並非是在玩弄鎖鏈，而是在掙斷鎖鏈！”

“掙斷？”

“是啊。”姬傲劍在圖上畫了起來，“鎖鏈這種事物，象征著專制的鐐銬。那麽打破鎖鏈，就代表得到了自由，獲得了解放。”

姬清蘇看了一陣，“好像是有點意思，你是怎麽想到這個設計的？”

“當年我在馬神祭上見到她的時候，她就是用一根長長的鎖鏈纏在身上當武器，把自己捆得像個粽子。”

“那神像也要捆成粽子？”

“不必那麽多，隨意繞個兩圈，意思一下就行了。”

姬傲劍站起身來，比劃拳法，“神像右手朝天，以一式‘舉火燒天’的架勢，托起熊熊烈焰。左臂揮出，以一記‘霸王卸甲’的招數，崩斷沈重的鎖鏈。”

“哥哥你別動。”小蘇立刻說道，“我現在就把你的動作畫下來，用作參考。”

天道泉說，“要是以這個姿態造出神像，懂行的人就知道，女神身懷絕世武功。”

不久之後，總督畫好了設計圖像。

姬傲劍說道，“現在我們來總結一下神像的設計理念：女神右手托著火焰，象征著給人們帶來光明和夢想！左手扯碎鎖鏈，象征著打破暴政，引導人民爭取自由和解放！腳下行走在荊棘叢中，象征著一步一個腳印，有了辛苦的耕耘，就有收獲的希望！”

兩個女孩一起點頭，“不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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