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姬傲劍的藍圖，今年就是加利福利亞建立強勢政府，落實總督治理的關鍵年。

“加州人民喜歡自治，所以一個個城市相互獨立，就像是一個個割據的山頭。”姬傲劍道，“從整個州的角度來說，這等如一盤散沙。我們把三藩市的上層人物都給清掃了，也沒有人為他們出頭，更沒有人關心他們。”

如今聖弗朗西斯科市已經成為淘金之地，這才是外界最關註的焦點。如果這個城市產生混亂，說不定更會讓外人高興，覺得有渾水摸魚的機會。

“我們先在三藩市取得完全的控制權，將這個城市作為加利福利亞的首府。然後以此為基點，向其他城市擴張治權。”

全小惠問，“少爺，對於其他城市，我們也是去清掃那裏的上層人物嗎？”

“我們在那些城市缺少根基，這種清掃的方式是不能通用的。”姬傲劍表示，“對於其他城市，應該加強吸引力，慢慢掏空。”

“那應該怎麽做？”

“當淘金潮彌漫之後，整個加州會陷入一種紙醉金迷、一夜暴富的浮躁氣氛中，是不是？”

“是啊。”

“其他城市的貧民，自然會大批大批過來淘金，是也不是？”

“是啊。”

“在地廣人稀的北美洲西部，人力資源其實才是最寶貴的財富。”姬傲劍微笑，“那些城市由於人口大量失血。發展就會乏力甚至萎縮，和首府的實力落差就會更大。”

時斷流提醒，“姬公子。就算來再多的人，他們也只是淘金客，不能算是本市的人力資源。”

“怎麽會不算？”姬傲劍搖頭，“我們這裏既然有了金礦的財富，自然可以興辦許多工廠，可以容納大量的勞工。當本市的工業發展形成了重大規模，成為一個發達地區。就很少會有人再離開這個富庶繁華的大都市。”

“那這個大都市，能有多少人口？”

“現在加州也才幾百萬人口，一個世界級的大都市。擁有千萬人口，都是很正常的。”姬傲劍若無其事道，“就算把加利福利亞所有人都填過來，我都覺得不夠。還需要再增加很多很多的移民。”

“幾百萬人口。上千萬人口？”時斷流吃驚了，“這消耗也太大了，我們的市政服務怎麽跟得上啊？”

“有需求那就有市場啊，人口越多，市場潛力越大，將來就會越繁榮。”姬傲劍道，“現在既不差錢，又不差人。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建立一系列服務性產業。把市政建設，房屋建造。糧食貿易這些領域，都給吃下來。”

全小惠聽著聽著，不由問道，“少爺，聽你的意思，似乎是說集中發展一個城市，那加州其他地區不就荒涼下去了嗎？”

“資源有限，我們當然要集中精力辦大事。”姬傲劍一揮手，“在本市我們才有絕對的控制權，何必要把錢撒到外面，替別人發展。等到三藩市的經濟比重占到北美西部的八九成以上，把其他城市變成產業鏈上的補充環節，那就更會徹底控制其他城市的經濟命脈，本市自然也就成為加州的絕對政治中心。到時候，這些城市在現實和心理上也會承認是我們的附庸，接受總督的治理就會容易得多。”

“如果我們先只發展本市，為什麽要打出州政府的名義？”

“名不正則言不順。我們現在把名分定下來，經過人們心理上的潛移默化，將來把治理權覆蓋到整個地區，基本就可以一步到位。”

姬傲劍又道，“我們也不是完全不管外面，在口頭上承認總督的，就多給一些利益綁定，不承認總督的，就排斥出我們的經濟圈。”

市長和警長一起點頭。

“你們現下都聽懂了吧？”

“完全沒懂。”阿恪呆呆地望過來，“姬少爺，你剛才究竟說了些什麽？”

姬傲劍毫不在意，“聽不懂就算了，我要說話的對象本來就不是你。”

就在這時，一條大漢突然闖了進來，大聲喊道，“公子，你老人家要為我們做主啊！”

“這麽慌張幹什麽？”姬傲劍見到是淩司令，訓斥道，“沒看見這裏坐著的都是上流人物嗎，你拿點風度出來。”

淩潭掃了屋裏一眼，不屑道，“所謂上流人物，就是工作時間打牌？”

全小惠咳嗽一聲，趕緊手忙腳亂地把紙牌收起來。

姬傲劍問道，“你們發生什麽糾紛了？有問題，要先找警察。”

“警察要是有用，我們還做什麽黑社會？”

時斷流悶哼，“我們警察只管抓人，是不管斷案的。”

姬傲劍道，“那就去找法官打官司嘛。”

淩潭道，“本市的法官，聽說已經卷起鋪蓋當礦工去了。”

姬傲劍一呆，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說的是啊，現在本市已經缺少法官了，長此下去怎麽得了？”時斷流一拍掌，“還是按我剛才的主意吧，依照我們中國人的做法，由縣府老爺兼管司法審案。現下只要讓小惠升堂開庭，一定就是明鏡高懸。”

“就算小惠姑娘可以審案了。”淩潭仍是搖頭，“但我們海軍犯了過錯，應該由軍事法庭審理，不是地方法院應該插手的。”

姬傲劍好奇起來，“咱們海軍出了什麽事了？”

“公子，我們有個兄弟今天一時手癢，進賭場了。”

姬傲劍點頭，“然後？”

“正好被副司令看見，就把他當場抓了起來，要砍他的手。”

“咦，砍手？”

“主人，這是你的吩咐。”天道泉從門外走了進來，語聲冰冷地說道，“上次去墨西哥城時，你親口吩咐過，海軍之中誰要是進了賭場，那就要剁掉右手。”

姬傲劍想了想，“沒錯，我是這麽說過。”

“公子，這有個前提啊。”淩潭急忙說道，“當時你是說，年後艦隊條例裏要增加這麽一條。我們現下還沒來得及修改條例，所謂不知者不罪，這次就不用砍手了吧。”

時斷流接口道，“淩司令，你們為什麽還沒有修改條例呢，這是沒把姬公子的指示放在心上吧。”

“因為時代在進步，文明在發展。”淩潭義正詞嚴地說道，“如今世界潮流就是廢除肉刑，怎麽還能使用砍手這種野蠻的刑罰呢？我感覺公子那時就是在開個玩笑，一定不是他的本意。”

時斷流登時嗤笑起來，“不砍手，你們還當什麽黑社會？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了。”

“我們龍魂幫的刑堂，原本犯了過錯就是抽鞭子。”淩潭道，“那年小公子為大家求情後，幫主把鞭刑也給廢了。現在忽然又來個砍手，大家很難接受啊。”

天道全冷冷道，“沒讓他剖腹自裁，已經很寬容了。”

“……”眾人同時無語。

姬傲劍想了想，問道，“毀人不倦也在賭場裏呢，她是怎麽說的？”

淩潭奇道，“毀人不倦？”

“就是我四姐。”

“哦。”淩潭答道，“四小姐說砍手太可怕了，她被嚇壞了，什麽話都不敢說，讓我們到市政廳裏來找你決斷。”

“……”全場再次無語。

“在做決斷之前，應該先了解一下背景。”姬傲劍道，“這個人為什麽管不住自己，要進賭場？”

“公子，現在城裏到處都是淘金的話題，很多人挖了金子之後，就進賭場裏一擲千金，任意揮霍。”淩潭嘆氣說，“在這種紙醉金迷、一夜暴富的浮躁氣氛中，有些人定力不足，就會犯錯。”

“唔。”姬傲劍沈思起來，毒害社會風氣是一面雙刃劍啊，可不會只是洋鬼子遭殃，自己人一定程度上也會受到影響。

“正是因為人心浮躁，所以更要加強刑罰來遏制。”時斷流嘿嘿笑道，“古人說得好啊，亂世用重典嘛。”

在她想來，要是能夠恢覆肉刑，至少也恢覆拷打吧，本捕頭當年的那些技能就有用武之地了。

全小惠不同意了，“但是艦隊條例還沒規定要砍手，如果要處罰的話，就屬於不教而誅了。”

淩潭大喜，“小惠姑娘說的有道理，這就是不教而誅。”

“其實，這就是政治思想工作沒跟上的結果。”姬傲劍嘆道，“我們要趕緊發展各項產業，讓大家都忙碌起來，以一種蓬勃向上，積極進取的事業精神，來抵制金錢至上的浮躁氣氛。”

“公子，什麽是政治思想工作？”

“就是美德教育。”

淩潭追問，“那今天的這事呢？”

姬傲劍搖頭，“不用砍手了，以後誰要是進一次賭場，就罰他一年工資。”

“主人，要是不砍手的話，豈不是會動搖你的威信？”

姬傲劍無可奈何地看著她，“真要是砍手的話，你也會被連累的。”

“這是怎麽說？”

“你也是海軍將領，現在也出入賭場了……”

天道泉不解，“我並非以個人身份進去賭博，我是賭場工作人員。”

“大家是不會這麽想的，他們只會看到你身為海軍副司令在賭場裏出現。”姬傲劍正色道，“所以不用砍手，對你對他，對大家都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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