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正式開始過年，興致勃勃地把幾道南瓜菜給吃完了。

收拾完桌子後，姬傲劍回憶起來，“上次我們在家裏過年，畫了好多符呢。”

姬清蘇隨即點頭，“四姐你是傳教大能，要送我們祝福聖物啊。”

四姐就拿出了一些鈴鼓、靈符、串珠、十字架，說道，“這些都是我親自開過光的，你們可以放心使用。”

姬傲劍看來看去，問道，“難道沒有魔門風格的聖物嗎？”

“怎麽沒有？”姬夢影把桌上的南瓜頭取下來，往他手上一放，“這個魔門聖物就給你了。”

姬清蘇又道，“過年還要寫新對聯呢，我們大門上的還沒有換。”

“好說，好說。”天魔姐姐點頭，“待我來寫一副魔門風格的對聯，保證霸氣十足，勢不可擋。不管你們是想升官還是想發財，都一定夢想成真。”

小蘇很高興地攤開紙墨，說道，“請四姐落下墨寶。”

姬夢影提起筆，先寫了上聯，紅紙上頓時多了五個挺拔遒勁的大字：莫欺少年窮。

“果然氣勢非凡！”姬傲劍登時讚了起來，“只要一貼出來，十裏之外都能感覺到我們這裏有王霸之氣。”

姬清蘇催道，“四姐快寫下聯呀。”

四姐就又寫了五個氣象萬千的大字：富貴險中求。

姬傲劍更是拍手，“這下聯更是絕了。今年我們定然能得到一場大富貴大造化。”

妹妹看了又看，有些疑惑地說道，“莫欺少年窮。富貴險中求。這上下聯之間，對仗好像不怎麽工整吧？”

“小蘇，你的想法錯了。”姬傲劍正色道，“這副對聯含義真切，偏又樸實無華，把天下間最重要的一番大道理說得如此淺顯明白，字字直指人心。已經達到了大象無形、大音希聲的最高境界。像這麽深刻透徹的對聯，根本就不需要被對仗的格式所束縛。”

“哦。”姬清蘇點頭，“那是不是再來個橫批？”

姬夢影便提筆再寫了四個龍飛鳳舞、淋漓如血的大字：殺伐果斷！

“好！”姬傲劍大聲喝彩。“這等氣勢已經上天下地，無人能擋，一定是古往今來的魔門第一聯！”

“小劍此言，極是有理。”天魔姐姐難得對他滿意一笑。“貼出去吧。”

姬清蘇捂住了臉。“這副對聯，你們真好意思貼出去？”

“怎麽不能貼出去？”姬傲劍若無其事地說道，“大不了我在外面再糊一層其他對聯。”

小蘇松了口氣，“這還差不多。”

姬夢影立刻拉下了臉，“你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在外面另糊一層？”

“四姐，你這副對聯如此霸氣側漏，莫說是在上面糊一層。就是糊個十層百層，那股浩蕩的氣勢也是擋不住的。”姬傲劍一臉認真地說道道。“那些俗人，只要看到表面的俗聯就行了，唯有我們這些受了魔門真傳之人，才能知道內裏的真意。”

“哥哥這話，極是有理。”姬清蘇趕緊附和，“真相，只要少數人知道就夠了。”

“我難得有興致寫個這麽霸氣的春聯，你們還有這麽多顧忌。”四姐無力地坐回椅中，唉聲嘆氣道，“如此下去，我魔門何時才能中興哪！”

小蘇勸解，“魔門中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四姐你應該把心放放寬廣，多往前看。”

“算了，今天是過年的好日子，我不和你們兩個計較了。”姬夢影揮了揮手，“小劍，把你的女仆喊來。”

“喊她來做什麽？”

“她不是剛剛也成為宗師了麽？”

姬傲劍想起上次和三姐過年，廳中鬥武的節目，恍然大悟，“原來四姐你有雅興，要找人論武一番。”

“誰說要論武了？”姬夢影白了他一眼，“現在三缺一，我是喊個人過來打麻將！”

“……”

天道泉走進來的時候，見到一個黑衣女子一動不動地躺在廳內正中的高椅之上，雖然看上去只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但帶給她的感覺卻像是深夜之中仰望無窮無際的星河宇宙，永遠也不可能看到盡頭。

東瀛劍道之中，自成門戶為“免許”，出神入化為“皆傳”，感應天地為“至上”。那麽，能將天地感應與自身武道合為一體的境界，又應該怎麽稱呼？

想了一想，天道泉決定按照中土的規矩，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大宗師。”

姬夢影擡起眼皮，忽然雙目一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少女，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賦異稟，正是學習我魔門神功的最佳傳人，現下我有一門生命科學正在尋找有緣……”

聲音突然中斷，卻是姬清蘇在旁急忙一把捂住了四姐的嘴，對著東瀛少女歉然說道，“天道小姐，我四姐今日有些精神錯亂，剛才那些話，你就當沒聽見吧。”

這什麽媚功，我們自家人當生命科學來研究就算了，你還公然往外傳授，也不怕丟人？

天道泉疑惑著說，“剛才大宗師的意思，好像是要向我傳授魔門神功？”

“所謂魔門神功，都是一些旁門左道、劍走偏鋒的邪派武學。”姬傲劍長嘆一聲，“你看，我四姐之所以有些神智不清，就是因為魔門神功修煉之後產生的巨大副作用，你還有興趣麽？”

天道泉登時心頭陣陣發寒，“奴婢資質愚鈍，一定不適合修煉魔門神功。”

“不學就不學吧。”姬夢影奮力掙紮，好不容易才把妹妹的手推開，喘了口氣，重新恢覆起大宗師的派頭。“聽說你最近在賭道上頗有成就，所以本小姐今日找你來練練。”

“但憑大宗師吩咐。”

姬夢影慵懶地說道，“小蘇。把我們的黃金麻將拿出來。”

姬傲劍一怔，黃金麻將？這種賭具感覺好值錢啊。

只見妹妹進屋取來了一只黑沈沈的檀木盒子，往桌上一倒，頓時金光閃閃，滿廳生輝，百餘塊形如小小金磚的麻將牌，堆成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小山。

“好了。你們各自搬椅子坐下，小蘇和我對家。”

姬傲劍坐下後，很奇怪地問。“四姐，你怎麽想起用金子做一副麻將牌來的？”

“因為金子多得沒地方花啊。”姬夢影依然有氣無力地回答。

“你哪來的那麽多金子？”

“金礦已經開采了呀。”

姬傲劍楞了，“你都已經把金礦開放出去了？”

“是啊，三藩市的地下賭場我也掃蕩完了。如今那些家夥一個個輸得傾家蕩產。只好都去挖金子了。”

“四姐，你怎麽動手這麽快，也不等我回來？”姬傲劍嘆道，“要是我在墨西哥城沒有拿到國家政策，你這邊不就被動了？”

“哼！”姬夢影翻著白眼，“你要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如此廢物，要你何用？”

姬清蘇道。“哥哥，你回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街上的人少了好多？”

“確實是少了很多。”姬傲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都去淘金了。”

“外國人聖誕節過完，到了元旦之後，就是一年正式開始，正好讓他們抓緊時間去幹活。”姬夢影懶洋洋地說道，“如今城裏的白人大多去挖金了，我們正好輕松地過年，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確實兩全其美。”姬傲劍問，“如今得了多少金子了？”

“每天賭場裏都能收攏不少，還沒怎麽清點。”姬夢影全不在意地回答，然後掏出一個金環，問道，“猜猜這是什麽，要是說對了，我就送給你。”

姬傲劍瞅了一眼，“這是個手鐲。”

“錯！”姬夢影露出十分鄙視的眼神，“這是戒指。”

“餵，哪家的戒指有這麽大啊？”

“不服嗎，反正金子多得沒地方花，就做這麽大的戒指怎麽了？”姬夢影把“戒指”推到天道泉身邊，“姑娘，這個送給你了。”

接著，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又拿出一個大大的金圈，“再猜猜，這是什麽？”

“這是條金腰帶。”

“錯！這分明只是個手鐲。”姬夢影搖頭，“真是笨啊，怎麽猜都猜不對。”

接著把金圈又推了過去，“姑娘，這個手鐲也歸你了。”

姬傲劍服了，“你果然是金子多得沒處花。”

“今天打完麻將之後，你就是三藩市的賭場總經理。”姬夢影指著眼前的純金賭具，繼續對天道泉說道，“姑娘，這套麻將牌回頭也送給你，作為上任賀禮。”

姬傲劍問，“四姐，這麻將怎麽個打法？”

這些麻將牌都是從同樣的模具中剛剛鑄造出來的，通體十分光滑，即使是姬傲劍，從牌背上也不能看出區別。

“放心，我不會欺負你們的。”姬夢影把牌面全部翻了過來，“你們都是宗師人物了，這一百多張牌記下來總可以的吧，先給你們十分鐘時間。”

等到記牌時間過後，姬夢影又把牌全翻成背面，“好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只打背牌。”

姬清蘇道，“四姐，你要是洗牌過快，我們記住的牌就要亂了。”

“沒事，我洗牌的時候肯定會讓你們看得清楚。”

姬夢影用指節敲著桌子，“因為我們打的是背牌，每個人在出牌的時候，都要報出自己打的這張牌是什麽，和牌的時候也要把每一張牌報一遍。如果其他人覺得某張牌報錯了，就可以立即翻牌檢查，記錯牌的人要扣一分，檢查牌的人加一分。”

“要是打牌的人沒記錯呢？”

“那就是查牌的人扣兩分。”

“噢。”大家一起點頭，示意聽懂。

“每人一共有一百分，如果分被扣完了，就是徹底輸了。”姬傲劍望了旁邊的某人，“小劍要是記錯牌了，扣十分。”

姬傲劍冷哼一聲，“要是你記錯了呢？”

“扣一百分。”姬夢影全不在意地說道，“還有，我不會去檢查你們的牌。”

她的意思，就是說自己只要記錯一次，就是全輸。

“誰做莊，誰洗牌，誰扔骰。”姬夢影伸出兩只纖纖玉手，慢慢地洗著牌，“我先來做莊，每一盤莊家都依次換人，不連莊。”

不多時，洗好了牌，大宗師扔下了兩顆拳頭大小的黃金骰子。

等開牌之後，大家的臉色都古怪了起來。

姬夢影嘆道，“人運氣好就是沒辦法，我這就直接自摸了，九蓮寶燈啊。”

眾人明白過來，眼前這家夥只要一洗牌，就必定能天和，難怪今天的規則是不能連莊。

下一盤是姬傲劍坐莊，他也在洗牌的時候也嘗試著做了安排，發牌之後雖然勉強天和，卻沒有玩出什麽高級牌型。

等到姬清蘇洗牌的時候，天道泉忐忑地看著她，“蘇小姐，你也打算天和嗎？”

“你太看得起我了。”小蘇苦笑，“我能不把牌底記亂就不錯了，哪有本事開牌就成？”

天道泉點了點頭，心中暗幸，總算還有一個和自己心神差不多的存在，今天不至於要被三家壓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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