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顯然不解：“什麽？”

“他就是個老色鬼，一看到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必定你說一他不說二。”

慕離說話間，林青視線順著他的看去，才發現，桌上的一套茶具有剛使用過的痕跡，那枚精致的小壺裏，上等的泉水還是熱的，林青想到剛才老先生那個意味深長的笑，似乎瞬間就領悟了。

慕離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鉆入她耳際：“剛才，我只是找了個順眼的女人給他泡了杯茶，這老頭就自動上鉤了。”

“你早就算好了？”林青不由回頭，看他眉宇間泰然自若，難怪剛才突然拿什麽煙，原來是一早喊了小姑娘來當誘餌，怕讓她給瞧見了生氣吧，林青在男人俊顏捏了把，“還真是不管多大年紀，你們男人都喜歡對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下手，這高雅地方的女子都不放過。”

“只是賣個色相而已，要之後真有對上眼的勾搭，那也是他們你情我願，你同我較真做什麽？”慕離眉尖蹙了下，擋住她的動作，“還有，可別把我也搭進去了，我跟他們可不一樣。”

林青失笑：“難道你喜歡年紀大的？”

見她難得一笑，真是千金難換，慕離兩只手指探去，攫住她下巴，他目光深邃直看進林青眼底：“我喜歡什麽樣的，你自己說呢？”

“這可說不準，說不定，你在外面已經偷偷看上誰了。”林青隨口一扯，只當個玩笑，雙腳勉強才能著地，她推開慕離的手臂後在地面站穩，“看來，以後要將你看緊點才行。”

“你已經……”

“什麽？”

慕離眼光自她身前一掃：“夠緊了。”

正好推門而入的服務生聽到這話，小臉咻地一紅，急忙要退出去。

林青又沒做什麽虧心事，她拿起包走上前，攔住那服務生問道：“剛才，是不是有個年輕的茶藝師來過？”

“是，她是來過。”服務生以為撞見了某些不該看的場面，不敢擡頭，嚇得小心臟砰砰直跳，“不過她剛走了，您有事跟我說就行。”

“不用了，我就是隨便問問。”林青讓服務生進去收拾桌子，她回頭不輕不重瞪了慕離一眼。

慕離好無辜，對那服務生的理解錯誤也沒解釋什麽，他跟自己老婆說點私密話，哪不對了？

慕離這張嘴倒是靈，外面真開始下了雨，兩人走出茶樓，慕離讓她等在原地等著，自己去車內找把傘。

清涼的風攜起林青的長發，她隨手順了把，慕離返回後將傘撐開，林青往前邁了步，他站著沒動。

“不走嗎？”

風好大，林青不得不撥開眼前淩亂的發絲，用手指固定在耳後。

慕離看著這樣的她，心口微動，他淺瞇起眼簾，有些難以自持地擁吻住她。

頭頂上，雨點稀稀落落滴打在傘面，小風清涼入骨，景美，人美，天時地利都占齊了，可林青就是無法專心致志地回應。

她腦海裏，不自覺就冒出橙橙的影子，林青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她一個失神之際，牙關不由咬合，男人緊跟著就是悶哼一聲。

慕離手指擦拭唇瓣，大掌托在林青頸後，他抵住她額頭：“真因為剛才的事不高興了？你離開那會，就是個女的來泡杯茶，我還一口沒喝，這樣，你還生氣嗎？”

林青一時間難以解釋得清楚，現在也不是時候，她搖搖頭：“剛才的事，回頭再跟你好好算。”

“那這一口，是為了什麽？”

“利息。”

林青跟著他回到車內，慕離給她拿條毛巾，林青知道，這是她心裏有個結，一時間還無法給給自己解開。

這場雨越下越大，雨刷左右快速搖擺，看著路況，怕是高速上也不好走，他們便在B市住了晚，打算等明天晴了再離開。

林青洗完澡看會電視，很早就睡下了。

慕離從浴室走出，他擦幹頭發坐在床沿，電視屏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屋內只開盞小燈，安靜下來，只有電視裏還有人在不停說話。

慕離把電視關了，去陽臺抽支煙，雨還在嘩啦啦下個不停，小風嗖嗖吹進陽臺，整個人都浸潤在徐徐而來清新空氣裏，渾身舒暢。

他回頭透過窗子看了眼，見林青身上被子滑至腰際。

她穿的是酒店提供的睡袍，這酒店，情趣就是一大特色主題，浴袍的領口很低，該露哪，露到哪兒，就跟算好了似的，慕離瞇了瞇眼簾，身體也跟著有所反應。

他把煙掐滅，走回房間，見她睡得正熟。想到她許久沒睡得如此安穩，慕離沒舍得將她喚醒。

這場雨一直下了幾天，返回A市的高速由於山體滑坡全被封了，他們不得不滯留在B市。

到了第三天時雨勢最大，這天早上林青拉開簾子一看，漫天大雨洗刷著整座城市。

她走出陽臺，眼簾內盡是滂沱雨幕，視線被遮擋地所剩無幾：“這得下到什麽時候才停？”

“過不了兩天，它覺得沒意思自己就停了。”慕離聲音自屋內傳來。

“這天也太冷了。”

慕離朝林青看眼：“冷就進來，在外面挨凍算個怎麽回事？”

“這不是空氣好嗎？”林青說著就打個冷戰，不由抱緊雙臂，誰能想到，四五月的天還會這樣冷得徹骨。

“進來，快點。”

慕離比她起得早，這會正坐在沙發內看晨間新聞，他搭條腿，單手撐頭，另一手過了沒多久就換了臺。

看他百無聊賴的慵懶神態，林青收回放在欄桿的手，她掌心撐了下，轉身走回房間：“有什麽好看的嗎？”

“你看著挑吧。”慕離把遙控遞過去，順勢將她往懷裏一摟。

“往旁邊去。”林青挪了挪，和他擠進一張沙發。

她換了臺，都是些索然無味的節目。

慕離手機響了，這個點，該是沈玉荷打來的，她聽說他們被困在B市，就連夜去醫院陪著橙橙。

“媽，看這樣子，我們估計還得再等三兩天才能回。”

沈玉荷就怕他們急於趕時間而不顧安全：“別著急，等雨徹底停了再開車。”

“橙橙怎麽樣了？”

“還是老樣子。”

慕離後面沒說兩句就掛了電話，林青靠著他的肩，用手機上會網，網絡上沒再看到攻擊橙橙的新聞，看來真如慕離所言，被息事寧人了。

林青把手機放回去，電視換到某個真人秀的節目就沒人再換了，她和慕離無聊地對視一眼，他們在酒店呆了兩天，快發黴了。

這樣的天氣，路上半個人都難得一見，別說其他街道，就連主幹道都差點全軍覆沒，他們第一天趁著雨小了些打算走，連酒店都沒出就打了退堂鼓，昨天悶得無聊，只好到附近商場隨便轉了轉。

這會，林青是實在想不出打發時間的辦法。

服務生推著餐車進來，林青起身跟上前：“這附近，還有什麽地方現在能去轉的嗎？”

“哦，附近有個水族館。”

林青聽到這，就立刻想到橙橙，他之前還吵吵著要去A市一家大型水族館。

待服務生離開，慕離走到她身後，他手裏拿著個酒店提供的小冊子，裏面的娛樂項目應有盡有：“那地方就隔幾條街，你要想去，等會兒吃了飯就去看看。”

“慕離，我沒心思了。”林青口吻意興闌珊，她拉開椅子，徑自坐了進去。

慕離也隨她坐下，兩人沈默著吃了會兒飯，慕離見她吃得差不多飽，這才攥住她的視線：“我明白你在想些什麽，橙橙不醒，你就覺得做什麽都對不住他，什麽都不該做，是嗎？”

林青盯著盤子裏的吐司片，如鯁在喉：“我就是難受。”

還不至於脆弱到寢食難安，之前多大的事都挺過去了，可這次不同，橙橙是她要命的軟肋。

慕離摸了摸她的臉：“好了，不說這個，等會雨要小了，我們就去附近轉轉，要還下，正好有這個時間，去找兩部片子看看。”

林青擡起眼簾。

“我是說，正宗的奧斯卡影片。”

A市。

許苑下樓時，在樓梯上就聽見客廳傳來劈裏啪啦的動靜。

名貴器具被砸得一地狼藉，傭人們躲在角落，一個個面露懼色不敢上前。

許苑打個呵欠，拍著嘴走向餐廳，她路過時瞥了眼暴跳如雷的單榮：“怎麽了這是，玩房震嗎？”

單榮把電視關了，遙控一砸：“滾。”

“不是房震，電視上看什麽呢？”許苑目光短暫停留下，註意到影碟機是開著的，此時，帶子啪地彈出了機器，她面無表情，淡定地收回視線，“一大早跟吃了炸藥似的，讓不讓人活了。”

見她跟餓死鬼似的直奔餐廳，單榮冷笑下：“那就去死。”

“搞笑把你，誰活得好好的想去死。”許苑忍不住頓住腳，跟單家扯上過關系的都喜歡撕麽，她真是搞不懂，大家安安靜靜過日子會掉塊肉還是怎麽滴，許苑朝傭人們指揮道，“還都站著當僵屍是吧？還不趕緊收拾收拾，別讓咱們親愛的榮少紮了腳。”

“是。”

自從單榮帶她來到這別墅，許苑雖然被折磨地不輕，可他自始至終沒碰過她一下，而且，上回明明據說都下了殺手，此時兩人竟然還能同處一室。

這跟單榮素日的作風大相徑庭，傭人們都是有極有眼色的，自然也知道許苑到底是異於旁人。

許苑去餐廳吃飯，一桌子好菜伺候著，卻總不能安心，她嘴裏咀嚼著，腦子卻在想剛才看到的帶子，她想得太過出神，連單榮何時坐在對面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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