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手臂圈緊她的腰，帶他回到自己車前，拉開車門後朝她背部推了下：“看錯了。”

林青回過頭：“你就這麽肯定？”

男人笑道：“他不在A市，我們前兩天才見過面。”

“那可能真是看錯了吧。”

林青想到車裏的另一個人，噤了聲。

回去的路上，兩人的車一前一後，也沒找到機會再說起這件事。

過了一周，慕離從部隊返回，半路上，他從後視鏡看到輛尾隨已久的車。

他雙目如黑夜般深邃犀利，這樣青天白日，憑他的警覺，後面的人早就該被發現了。可他只當沒有註意，始終保持那個不慌不忙的車速。

手機震動了下，他拿起接通：“說。”

“他經常出入的地方，找到了。”

“在哪兒？”

那邊報出個地址。

慕離聽到電話裏的消息，並不是意料之外，他在下一個路口的時候，忽然打了方向。

車身一歪就拐到了另一側，他剛開出停車線，紅燈就亮了。

後視鏡內，那輛車一個急剎，不得不停在路口等候。

男人沒有提起車速，照著剛才收到的地址，又開出十幾分鐘，將車停在了一幢別墅外。

他沒下車，落下車窗後抽了支煙。

等著老半天，男人才見，剛才跟蹤自己的那輛車，在身後不遠處隱秘地停了下來。

他瞇起眸子，對著別墅打量一番，這位置十分安靜，遠離鬧市平時也無人打擾。要選在這地兒休養生息，是個不錯選擇。

他胳膊打出窗外，指間彈了下煙灰，繚繞煙霧自指尖冉冉升起，將他那雙眸子隱得深藏不露。

等了會，別墅內無人出入，看時間差不多了，男人這才開車離去。

跟蹤的車這回沒有追上，而是給熄滅了引擎後趕緊撥通個電話：“老板，軍長找到別墅這來了。”

那頭聞言，咒罵一聲後掛斷了電話。

羅征面前攤開的一份文件，他仔細翻閱完畢，毫不猶豫地放了回去。

“告訴他們，不接。”

助手一楞，做了充足的準備卻沒想到會聽到這話，他據理力爭道：“羅律師，這個官司如果打贏了，對您名譽上可是很大的提升啊，到時候，在A市您就是律師界的一把手。”

“你知道這個地方，背後的勢力有多強嗎？”羅征將那份文件拿在手裏，隨便翻了幾頁，就重重摔在桌面，“打贏，別說打贏，到時候能讓你在這都混不下去！你也太異想天開了。”

“可這種恃強淩弱的……”

“可以了。”羅征打斷他的話，頭疼地擺擺手，他身子前傾了下，就開始忙手邊其他的事，“你要想幫他們，就自己想辦法去，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這其中，不是你能趟的渾水。”

助手心有不甘，可也沒辦法，只能將委托人打發了。

看著那一家子，母女倆都是哭哭啼啼的，助手心裏不是滋味，再看羅征，臉部表情那麽冷淡，似乎在他眼裏，早就沒有所謂正義了。

只有羅征自己知道，這些失蹤少女背後，是那個人在一直掌控著。

別說現在他們是合作關系，就是從前，對付這種官司，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這個吃人的社會，有時候，不是光有正義就行的。

比如他接到電話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羅征走到餐館內，還沒站定就有服務生迎上來：“請問幾位？”

羅征看下手表：“有約了。”

他大眼一掃，卻不見男人的身影，撇下服務生徑自朝著某個包廂走去。

推開門，果然就見裏面端坐著一個人，男人抽著煙，見羅征走進，擡了擡眼皮也沒反應。

羅征拉開椅子，坐了下去，他手裏還拎著公wen包，便隨手放在一旁。

男人睨了眼他的動作：“你倒是敬業得很。”

“剛從外面趕來，見完客戶。”羅征解釋一句，又顯得多餘，便噤聲不語了。

這樣壓抑的氣氛，羅征感覺得到，來自男人身上那股漩渦般的怒氣。

服務生一道道上菜，由於無人說話，服務生不由詫異得朝兩人瞥了幾眼。

男人察覺出這絲異樣，也許是反感被人盯著，他傾起身，從錢夾內掏出小費。

“過來。”

服務生聞言擡頭：“您叫我？”

男人點頭。

服務生走近後，男人修長的手指，夾著那疊錢塞進了她工作裝貼身的口袋：“出去。”

這男人的顏值太高，服務生當即紅了臉，道謝後趕緊離開了包廂。

一桌子飯菜，羅征動了動筷子，剛吃幾口，就聽男人開了口：“你說要對付他，可我到現在沒看到一點行動。”

羅征臉色變了變：“不是我沒行動，而是不管做什麽他都沒任何反應，就連他老婆也是，這讓我能怎麽辦？”

“你不是聲稱，自己是慕離的弟弟嗎？”男人把煙頭按滅，執起筷子夾了菜放進碗裏，卻不入口，“這個身份，應該就足夠擋他一陣子了。”

羅征握緊手裏的筷子，面部肌肉有些許僵硬：“我不想和他們家扯上這些關系。”

“成事不足。”男人一拍桌子，“像你這麽猶猶豫豫的，還能做什麽事？”

“我會想別的辦法。”

哼。男人冷眼睇去，這一眼，看得羅征渾身一震，“別讓我等太久，我要立刻看到你口中的辦法。”

這頓飯吃得如坐針氈，羅征定力再好，可這個男人氣場很足。

草草吃完了飯，照例，是男人先行離開。

他走了兩步，羅征也跟著站起身：“最近那些失蹤少女，跟你有關系嗎？”

男人定下步子：“你就算是個律師，有些事未免也管得太寬了。”

這句話，已經回答了羅征心底的疑惑，他盯著男人的背影神色不明，忽然話鋒一轉：“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這麽恨他？”

男人的手掌落向門把，也不避諱這個問題：“當年，他做了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林青下班，還沒走就被經理拉著去赴飯局。

“我就不去了吧，家裏還有人等著，飯都做好了。”

公司裏都知道她跟慕離的關系，一般，說到這句就不會勉強了。

誰知經理拉住她的手，怎麽也不肯放人，直接就給帶進了電梯：“不行不行，今天這客戶很重要，你得跟我一起過去。”

“是陪客戶？”林青一聽這，想也不想便直接搖頭了，“那更不行了，被我家那位知道，小命都要沒了。”

她誇張地做個抹脖子的動作。

誰知，經理今天固執的很，出了大樓，臺階下就有輛專車等著。經理二話不說，把林青推了進去，這跟強迫有什麽兩樣？

可那邊等不及，要說服林青，只能在路上了。

林青還沒坐穩，車就開了，經理這才款款說道：“林青，不是我逼你，這客戶十分難得，又點名讓你出面，不然，我也不會特地來找你了。”

林青心生奇怪，這樣的人她應該不會認得：“什麽客戶？”

“老總沒透露太多，只說這筆生意談成了，會是個大項目，你說，這些公司裏能拿到的利潤要是白白給流失了，那多不劃算？”

林青心裏嘀咕，她有這麽大能耐麽？

可她無論如何都磨不開，一路被經理帶了過去，只能在下車前給男人發個短信。

等到了酒店包間，老總已到了，看到她點了點頭：“來了啊，坐吧。”

老總都出動了，可見對方是來頭不小。酒席擺開，林青看老總的表情也不好多問，經理在旁跟她小聲說話。

他們沒等多久，對方也到了場，林青看到敞開的門外，男人那身西裝打扮，這才恍然大悟。

單榮坐在老總旁邊，說了會兒話，差不多的時候仿佛才看到她一般，笑著提了提酒杯。

“就知道你會來。”

林青舉起杯子：“單總，這杯酒我敬你。”

單榮挑了挑眉毛，也沒說其他，碰了下就幹了。

林青知道，老總那雙眼睛，今晚可是緊緊地盯著她，生怕稍有閃失這單生意就打了水漂。

她不敢懈怠，自然是喝了不少酒，經理在旁一顆心提著，但到底沒敢勸，只中間幫著她喝了兩回。

索性談到後來沒她什麽事了，才不敢再喝。借著去洗手間的空當，林青去天臺繞了圈，吹了吹風，直到腦子清醒了些才又返回。

回去後，沒多久兩邊便敲定了。

出了酒店就看到慕離的車，他停在這兒，拍下車門斜倚著，也不知等了多久，肩上擔著濃郁夜色。

林青小臉笑開，幾步走到跟前：“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她湊近後，嘴裏清冽的酒香散開來，男人皺緊眉頭，“喝了多少酒？”

“沒多少。”她兩條胳膊吊在男人脖子上，聲音又軟又糯的，“我們回家吧。”

她趕緊轉移話題，是不敢招了，否則要被吊起來打一頓才行。

男人潭底是有怒意，聽到這話眉頭仍緊蹙著，他攬住林青，正要塞進車裏好好教訓一番，就看到有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單榮跟老總在酒店門口就分了手，這會兒，看到他們就來了。

“沒走呢。”單榮打個招呼，指指林青，“你老婆真能喝。”

“原來是跟你吃的飯。”慕離垂眼睨向林青，又擡頭一看，“你這個樣子，也是喝多了吧。”

單榮揚起唇，無所謂地攤開手掌：“什麽喝多了，我酒量，沒那麽差。”

“看你醉得不輕，回吧。”

慕離說話時，手臂圈住林青的腰際隨意落著，林青站不穩，又有些醉意，她揉了揉眼睛還是睜不開，索性靠在男人的胸口。

“你也出來了。”看到單榮，林青含起笑來。

面前是多麽和諧有愛的一幕，單榮看到這，瞇了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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