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澤輕笑，依舊占有般摟著林青的腰際：“關於這個是我說了謊，我和林青還沒有結婚。”

慕離挑起眉毛，承認得倒是挺快。

只是他還未開口，林青篤定的聲音便將他的話堵了回去：“現在雖然還沒有，但我們很快就會結婚。”

摟著她的戴澤也微微一怔。

林青的性子他很了解，如果不是認準了，絕對說不出口。這也是她一直沒有接受他的原因之一，不想給他飄渺的希望。

如今她親口說出，就代表她的內心是接受了他。

戴澤眼底迸發出火花，傾下身吻在她的發頂。他的溫度傳來，林青心口一顫。

慕離被這一幕刺得心口酸澀無比，已經錯過了五年，難道還要再錯過下去？

林青挽上戴澤，看向慕離的神色沒有絲毫波動，這個男人就是她心口的一道撕裂的傷，曾經反手將她所有的美好頃刻覆滅。

“慕先生也聽到了，”戴澤望向慕離那張越發陰沈的臉，“我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兩人離開的身影久久沒有從慕離的眼底散去。

病房外，林青躊躇片刻，她擡起小臉沒了主意：“怎麽辦，她會失去孩子都是因為我。”

戴澤拉起她的手揉在掌心內，一點點將她暖熱，說話時他似是還在思索其他事：“別太自責，這件事也不全是你的錯。”

林青想起撞人時的情形，從頭到腳都是冷的，她欲言又止，和戴澤進了病房。

被撞的女人還未醒來，林青這時才看清，床上的女人年紀輕輕不過二十來歲，臉色蒼白如紙。

女人的母親此時不再跋扈，守在床前對林青視而不見。

“阿姨，很抱歉，我會承擔所有的費用。”林青走到床尾，一只手還在戴澤的掌心內。

“不用說了，等著法庭見吧。”那母親手臂一揮，並不回頭看床尾的兩人，“我女兒這口氣我一定會替她出。”

“這事沒必要鬧這麽大，我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如果還有能幫到的地方，我們一定會盡力。”戴澤摟住林青的肩膀，一個我們讓林青莫名安心。

林青回握了下戴澤的手掌，從包裏翻出便簽寫下一串數字，過去交給床邊的母親：“真的很抱歉，這件事我會負責，這是我的電話，有任何事都可以聯系我。”

“姑娘，你是不是覺得什麽事都可以用錢解決？”那母親終於肯回頭看一眼林青，眼底盡是淒涼。

看著女兒受了這麽大的罪卻不能分擔，任何一個母親都無法忍受。

林青心底一顫，遞出便簽的手抖了抖。

她並不覺得錢能解決所有，但哪怕再痛苦生活還要繼續。這是五年來她唯一參透的道理。

見林青沒有接話，那母親兀自又說，卻是看著床上的女兒：“直到剛才我才知道她懷孕了，如果換做是你的孩子，你會就這樣接受一筆錢，讓她痛苦地不明不白嗎？”

林青沒辦法說會。

她所說的負責，也不外乎是用金錢來彌補過錯，可是除了這個方式她還能怎樣？

林青也很痛苦，同樣身為母親，她能體會到對方此刻的心情。

可越是如此，她越無法開口。

“好了，你們出去吧，我不想在這裏看到你們，這件事我不會輕易罷休。”那母親將便簽隨手丟在床頭櫃。

“就算真的鬧起來，對你的女兒又有什麽好處？”林青抿著唇，手指蔓延開冰涼。

那母親卻不再理會，目光越過病床看向對面的男人，那男人是她弟弟，見狀便要請林青離開病房。

戴澤擋在林青身前，眸光陡然冰冷，那弟弟也不再靠近，指了指門口：“請吧。”

林青拳頭攥得很緊，戴澤握起她的手時不由心疼，卻又無法安慰，只能攬住她的肩給她傳遞些溫暖。

走到門口時林青再度回頭：“請你再考慮一下，我不希望你的女兒再因為事情鬧大讓她精神上受到傷害。”

病房內無人回應。

一出了病房，林青全身就軟了下來，她站在走廊裏怔怔望著前方。

“別太自責，他們現在還在氣頭上，誰遇到這樣的事都會失去理智。這幾天我們多來看看，你心裏也會好受些。”戴澤恨不能將時光倒轉，哪怕讓撞人的換成他也行。

這天下午他給林青請了假，要送她回家。林青這段時間是不敢再開車了，心裏有了陰影，戴澤便讓朋友將林青的車先開回他公寓樓下。

林青直到上了戴澤的車才開口，聲音暗啞：“我暫時不想回去。”

戴澤幫她系好安全帶：“有想去的地方嗎？”

林青想了想，給出一個地址：“去那兒吧，有個朋友好久沒見，我想看看她過得怎麽樣了。”

病房內，女人終於醒來，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床頭的母親：“媽？”

聽到女兒的聲音，母親瞬間打起精神：“你終於醒了。”

女人似乎已察覺到什麽，打著點滴的手摸向小腹：“媽，我是不是……”

母親神情閃爍了下，拉住女兒的手：“你什麽時候懷孕的，孩子的爸爸是誰？”

女人避開母親的視線，咬著唇沒有回答。

慕離就在此時推門而入。

女人勉強擡頭看去，見到的卻是一張陌生面孔，她有些失望，別開了視線。

那母親認得慕離，也知道他的身份，滿腹的怒氣不得不壓抑在胸口。

慕離邁開修長雙腿，幾步走到床前，他視線掃過病床上的女人，眼底是覆雜神色。

“你還來幹什麽？我剛才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這件事我跟那女人沒完。”那母親沒有放開嗓子，話裏的意思卻全傳到了。

慕離眉梢輕挑，背在身後手拿出樣東西丟在病床上，盯著床內的女人：“你還沒對你媽說實話？”

那母親警覺到什麽，卻想歪了，眼睛瞪向慕離：“我女兒肚子裏的孩子難道是你的？”

慕離眼神一冷，指尖點了點床沿：“你自己說。”

女人看到慕離丟在床上的光盤，不免有些緊張，當時她一心尋死，看到一輛車開過來就沖了上去。因為當時旁邊沒人，她以為不會有人看到，卻忘了還有攝像頭這種東西。

女人看到慕離眼底的厲色，咬咬牙：“你說的什麽，我不明白。”

慕離冷唇一勾，手揮了下，守在門口的部下拿著個東西進來。

女人看到碟片機整個人一懵，楞楞地看向對面的男人。

他這是要在這兒將監控錄像放出來？

她還未反應過來，慕離已拿起碟片裝進機器，屏幕閃了幾下後出現車禍時的畫面。

視頻裏很清晰，是女人故意撞上了林青的車，而林青及時剎車後就下去查看。

看完整段視頻，那女人的母親重重坐回了椅子上。

“你……你這麽做是為了什麽？”那母親顫抖著指向女兒。

女人知道瞞不過去了，眼眶濕潤：“媽，你也知道我之前交的那個男朋友，我懷了他的孩子，可是他知道後就要和我分手。我昨天才知道他新交了個女朋友，我和他見面他都不肯，還說會和那個女人結婚。我想到自己的孩子以後沒有爸爸心裏就難受，可我又不想打掉這個孩子，我知道我還愛著他……”

女人的聲音漸次弱了下去，哽咽後泣不成聲。

慕離的心口猛然跳動，突然悶得無法呼吸。

林青懷著他的孩子離開時，是不是也這麽難受？她那時候，會不會也有過輕生的念頭？

想到此，慕離連邁出一步的力氣都沒有，修長手指緊緊握住床頭的護欄。

他欠她的，似乎永遠也還不完了。

那母親的聲音將慕離思緒拉回：“你就為了個男人想不開？”

慕離眉頭微凜，不想再聽下去：“前因後果你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後不要再找我女人的麻煩。至於醫藥費全都由我來付。”

本以為慕離是來追究責任的，那母親聞言一楞，以為聽錯了：“你是說不追究我們的責任？”

“你女兒畢竟失去了孩子，我也有孩子，能明白身為父母的感受。”慕離提及孩子時目光不由柔和。

他對橙橙有種天生的親切感，那是斬不斷的血脈親情，雖然只見過一面，他已經深深體會到了做父親的感受。

女人淚眼模糊，聲音支離破碎，良久才勉強說出話：“謝謝……”

“不用謝我，是我女人心太軟。”慕離擺擺手，已轉身要離開病房，走出幾步又回頭看著病床上的女人，“以後不管怎樣都不該輕生，命是你自己的。”

他一向冷情，從不管別人的事，可是看到這個女人就總想到林青。

心口有微微刺痛，慕離眼神一暗，大步離開了病房。

病房內的女人望著慕離的背影，許久怔怔失神。

一處住宅區內，戴澤將車緩緩停入車位。

林青下車後擡頭望一眼面前的樓，只是平常的住宅樓而已，她卻突然邁不開步子。

回家後她就向爸媽詢問了路曉的情況，爸媽說路曉恢覆得不錯，只是當年在家裏沒住多久就搬了出去，每周來看望他們二老。

想到當年的事，林青心口一酸，戴澤不知何時走到她身旁拉住了她的手。

“走吧。”

林青按照爸媽給的地址上了樓。

她不確定路曉在不在家，按響門鈴之後裏面傳來細碎的動靜，不一會兒大門就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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