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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個在外,一個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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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的眼眸微閃,到嘴的話語一轉,顧子安抱歉道:“昨天剛出去了一天,還有些東西沒收拾好,你們去玩吧,我暫時就不去了。”

蕭然面上有些失望,早在他主動問顧子安話的時候,池敬和魏謙就已經主意到了這一幕,兩人對視一眼,池敬很給力的說了一句,“我今天家裏也有點事,不然這樣吧,聚會放在明天晚上好了,你們覺得怎麽樣?”

“我們沒問題,隨便什麽時候都行。”帥哥都開口了,雙妍、顏小菜連連擺手,夏克更是直搖頭。

池敬將目光又轉到了沒說話的顧子安身上。

顧子安無奈一笑,“也好。”

一桌子的人瞬間滿意了,連蕭然嘴角都帶上了笑意。

回到教室,顧子安下意識的朝窗外看了一眼,獵鷹越野車靜靜的停在校門外,腦中突然想起了蕭然上午說的一句話,‘視野開闊’。

她撇了撇嘴,對別人來說是視野開拓,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盡在眼底,她甚至能看清車停放的位置都沒變,依舊是那顆柳樹下,搖起的黑色車窗遮擋住了一切視線,也不知道裏面的人還在不在,若是在,一定該不耐煩了,心中下意識的想著。

“大神,看什麽了?”夏克見自己的同桌一直盯著窗外,好奇的出聲。

顧子安回過神來,淡淡的道:“沒什麽。”

蕭然聽見這話,也習慣性往窗外看去,奈何距離太遠,看的並不清楚。

一整個下午,顧子安時不時的往窗外投去一眼,獵鷹越野車動都未動,一步都不曾離開,鋁合金的構造在陽光下異常耀眼,難道傅恒之不在裏面?

剛這麽一想,卻見黑色的車窗被搖下四分之一,絳紫的色澤一下子闖入眼底,她一楞,不其然地瞥見一張冷峻的側臉,僅僅是這麽一眼,她都能感覺出來人的煩躁和不耐,過了一會兒車窗又搖了回去。

她挑了挑眉,以為他是要走了,沒想到又一節課過去了,車窗搖下又搖起,車子卻未開出一步,仿佛若是沒等到人,裏面的人即便再不耐煩,也會繼續等下去,如此的矛盾,卻又如此的執著,想到自己的平安壺還在他身上,心中就莫名的憋悶。

數學課老師是個嚴肅的老頭,顯然也註意到了顧子安的走神,輕咳了兩聲,有些不滿,“班長上來把我剛剛講的這道題來做下。”

結果這話說了之後下面一時沒有人回應,班上的同學也齊齊往後看去。

夏克頂著老師嚴厲的目光,小聲道:“大神,老師讓上去做題目。”

顧子安回倏地過神來,疑惑道:“什麽題目?”

聲音雖小,周圍的人卻聽了個一清二楚,看著上面臉上越發黑沈的數學老師,一個個使勁地憋著笑。

“咳,黑板上最後一題。”夏克的頭都快埋在書裏了。

顧子安擡頭看了一眼,在一眾或看好戲或擔憂,以及數學老師不善的目光中,淡定的走上講臺,唰唰唰的在黑板上寫下一串解答公式。

然後在眾人還未回過神來時,她又回到了位置上,接著看著窗外。

兩個人,一個在校門外一動不動的等待著,一個在教室裏將一切盡收眼底。

數學老師臉色難堪的看了眼黑板,本以為這道題她是亂寫的,畢竟這是他剛寫的一道新題,正打算當例題來講解下一個問題,結果這一眼看過去就楞住了,這,不僅給寫對了,思路還如此清晰明了?!

於是,剛剛還黑著臉的數學老師,看完題目後,已經徹底換上了一張笑臉,樂呵呵的道:“不錯不錯,同學們要向班長多多學習啊!”省中考狀元果然名不虛傳,就算上課跑神,也照答不誤!

一年級三班的同學囧了,學習什麽,上課怎麽開小差?

顧子安完全沒在意老師說了什麽,心中不住的想著,他難道一直這樣,也沒去吃午飯?

直到放學鈴聲響起,教室裏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外面的獵鷹越野車卻依舊未動。

“子安,去吃飯吧!”顏小菜蹭了過來,拉起顧子安就打算走,不料,這一下竟是沒拉動。

顧子安遲疑了一下道:“你幫我打點兒飯吧,我一會兒回去吃。”

“咦,那你要去哪?”

顧子安笑著指了指算到一半的題目,“我把老師布置的作業寫好。”

“那我們走了啊,寫完借我對對答案。”雙妍任重而道遠的看了她一眼。轉而奔向食堂,尼瑪!中午都沒搶到好菜,晚上可不能再晚一步了!

沒一會兒,教室裏就剩下了顧子安一人,她瞥了眼校門外的獵鷹越野車,收回視線,當真做起了作業,這一做就是半個小時。

獵鷹越野車始終如初。

她挑唇,接著又看起了從圖書館借來的中草藥書籍,安靜的教室裏,只聽見偶然響起的翻書聲,少女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淡笑,顯然是早已經被書中的內容所吸引,三百多張的頁數在一點點減少,厚厚的書本從頭翻到尾,直接再也翻不動,已經看完了。

顧子安舒展了一下身子,看了眼班級後面的鐘,原來已經九點了,這一放松,瞬間就感覺到有些餓了,收拾了一下書本,她正打算回去,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了窗戶上一閃而過的亮光,那是鋁合金在月光下反射出來的光線。

邁出的腳步倏然楞住,清亮的眼眸劃過一絲詫異,他還沒走?這是連晚飯也不打算吃了麽?

顧子安眼眸微斂,定定地看了一眼,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子安,你怎麽才回來,飯都冷了。”雙妍指著桌子上打來的飯菜。

“沒事,我去宿管阿姨那兒熱一趟”顧子安微微一笑,將作業本遞了過去,“給,都在這上面了。”

雙妍高興的接過,眨了個媚眼,“謝啦!”

顧子安好笑地搖搖頭,見宿舍只有她和袁蔓兩人,疑惑的問道:“小菜了?”

“她啊,說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買宵夜壓壓驚去了。”雙妍頭也不擡的回了一句。

顧子安扶了扶額,她早就深深地體會過顏小菜的吃貨性子,這貨怕是又嘴饞了。

待吃過晚飯,顧子安看了眼一直處於關機狀態的手機,想了想,按下了開機鍵,剛一開機,一連串的震動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害得她差點兒沒拿穩。

“你怎麽不接電話?”雙妍奇怪的轉過頭,望著顧子安手中一直震動不停的手機,聽著衛生間停止的水聲,這都五分鐘了,要是再不接,估計等袁蔓出來了,又得沒事找事了。

顧子安無奈的瞥了眼手機,“不是電話,短信。”她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可不是短信,一條條的未接來電的短信通知,除了一條是劉元會打來的,其他的全是傅恒之一個人的!

他到底是往她手機上打了多少通電話!

“啊?!”雙妍猛地張大了嘴,咽了咽口水,這得有百來條短信吧!

顧子安攤了攤手,一副自己也不知道的樣子,看了眼上面的時間已經十點多了,好在,在袁蔓出來的最後一秒,手機停止了震動。

連雙妍都松了一口氣,很好,免去了一場大戰。

顧子安去劉元會發去一條短信後,就將手機放在了桌上,去了一趟陽臺,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不經意的想著,他總不會還在外面吧?

她抿了抿唇,心中一動,紅唇驀地張開,低低的喃呢若有似無的從唇中吐出,一連串酸澀難懂的話語縈繞在耳邊,清亮的眼眸中隨著喃呢聲起,漸漸溢上了一層琉璃之色,越發的濃郁,精致的小臉忽明忽暗,隱藏在夜間漸起的霧氣中。

在緬甸上演的一幕,此時正在那雙眼眸中發生著變化,視線中所有的景物在倒退、拉近、穿透,最終定格在校門外!

校門外,孤零零的停著一輛獵鷹越野車,男人眉宇間有著揮之不去的煩躁,深藏的眸子一直緊盯手中的手機,屏幕上正停留著一個人的聯系方式,只需點點一按,就能打過去。

顧子安雙目微斂,望著手機上幾乎到底的電量,他,總不是一直這麽打著吧?

想到剛剛一直震動不停的短信,紅唇緊抿,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她擡眸望向一動不動坐在駕駛位的男人,身上還穿著昨天她買的那件絳紫色立領短袖,領口處隱約可見到一抹銀光,她瞥了眼隱入衣服下方的平安壺,低低的嘆息在黑暗中響起。

突然,原本平平無奇的平安壺驀地一顫,透過絳紫色的衣服,發出微弱的亮光。

傅恒之一楞,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頭上,瞥了眼胸口發光的青銅壺,伸手將它拿了出來,微弱的亮光,仿佛沒了衣服的遮掩,愈演愈烈!

他皺著皺眉,眸子閃過一抹疑惑,仿佛若有所感的擡頭,深藏的眸子直直地撞入顧子安的視線中!

顧子安一驚,難道他發現了?!

正打算收回視線,卻發現傅恒之面露不解,這才察覺到,他雖然望向這邊,但並沒有真正的看見她,心下一松,可能只是有所感覺而已。

正想著卻見他猛地一震,倏地收回視線,毫不猶豫的看向了手機。

與此同時,宿舍裏傳出雙妍的聲音,“子安,你手機響了,這次是真的有人打電話過來了。”

顧子安一楞,下意識掃了眼修長的指尖握著的手機,上面已經撥打出去了,正打算讓雙妍幫她掛斷,在瞥向男人緊抿的薄唇,一瞬不瞬盯著手機的淡棕色眸子,出口話語一轉,揚聲道:“你幫我接了吧,就說,我出去了。”

“啊?”雙妍奇怪的望了眼在還在陽臺的人,這不是在這麽?這麽想著,手上倒是不含糊。

傅恒之?這誰啊?

雙妍搖了搖頭,接通了電話,正要說話,一道聲音先她一步的傳了出來,“子安。”低沈的嗓音如醇酒般醉人。

她渾身一個激靈,嚇得差點兒把手機給扔了,臥槽!這誰啊!聲音怎麽這麽好聽!

雙妍垂涎地咽了咽口水,轉頭對向已經進來的人,眼神調侃:還是你來吧,老娘怕hold不住啊!

顧子安無奈的笑了笑,下巴微擡,示意她說話。

雙妍一副算我欠了你的樣子。

“怎麽不說話,我把你要的東西帶來了。”許是電話裏久久沒有回應,低沈的嗓音難得又補了一句。

顧子安眼神微閃,在別人聽來一如既往的一句話,不知為何,她卻隱隱聽出了緊張的意味。

雙妍清了清嗓子,“那個,帥哥啊,不好意思啊,我是她室友,子安不在宿舍,她出去了。”雖然沒看到真人,但雙妍已經默認這絕逼是一個大帥哥!這麽好聽的聲音,若不是帥哥那簡直就是人神共憤!暴殄天物!

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兒,剛剛還富有磁性的聲音瞬間冰冷,“她去哪了,什麽時候回來?”

雙妍瞪大了眼,感覺自己都快被凍成了冰渣渣,我靠!要不要這麽現實!換了個人語氣立馬就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反轉!

她示意的望向顧子安,卻見她動了動唇,無聲道:不知道,她請了一天假,應該不回來了吧。

雙妍立馬原話重覆了過去,“不知道,她請了一天假,應該不回來了吧。”

電話那頭又靜了下來,雙妍飛快的說了一句,“沒事的話,我就掛了啊,等她回來,我會轉告她的。”

話落,正打算掛斷電話,宿舍的門突然被推來,一道興高采烈的聲音瞬間傳了過來。

“子安、雙妍,我回來了,我還給你們帶了夜宵,很香哦,要不要來嘗嘗。”

雙妍的手僵在了掛斷鍵上,嘴角抽筋的望著拿著夜宵,一臉得意的人,簡直要噴出一口老血!尼瑪!你這真會趕時間,你丫好歹等我把電話掛斷啊!就差一秒,一秒啊!能不能有點默契!老娘前腳剛說子安不在宿舍,你後腳就給我揭穿了!

顧子安扶額,很好,她都能想象的到那人該是什麽表情了!

顏小菜眨了眨眼,看著兩人不對勁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道:“出了什麽事麽?”

“她們兩人正在合夥騙人,你一句話給她們揭穿了。”袁蔓火上澆油的聲音從床上響起,不大不小,但絕對逃不過傅恒之的耳朵。

顧子安這下子是徹底無語了,雙妍更是嚇得直接將電話掛斷了,轉身就將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顧子安,生怕它再響起。

顧子安暗嘆了一聲,本也以為電話很快就會打過來,卻沒想到一點兒動靜都沒……

傅恒之一動不動地望著掛斷的電話,深藏的眸底閃過片片灰白,整個人一下子沈寂了下來,仿佛連耳朵也拉攏了下來。

她在,不接。

四個字串成一個圈在腦海中徘徊不去。

所以,果然還是生氣了麽?

正想著,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精神一震,猛地擡頭望去,卻在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時,眼神瞬間冰冷,那樣子就差沒跟看著仇人似的!

“傅大少!你跑哪去了,這麽晚都不回來,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把我一人扔在這裏——”

“你在哪?”冷冷的聲音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婁飛翰的話。

“你家門口,都快凍死——”話還沒說完,電話突然被掛斷,婁飛翰眨了眨眼,怨念地瞪著手機,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從中午十一點就開始停在上宣一中門外的獵鷹越野車,到晚上十一點,整整十二個小時,終於動了,獵鷹轟然沖出,速度被車裏的人一下子打到最高,卓越的性能瞬間體現了出來,在黑夜中飛速奔馳,把一中門衛室裏正在打盹的大爺都給嚇了一跳。

就在婁飛翰搖搖欲睡的時候,一道車燈突然打了過來,他猛然驚醒,擡頭正是傅恒之冷峻的面容,內心瞬間激動了,一下子跳起來,吸著鼻涕,狹長的丹鳳眼渴望地眨著,那樣子就好像終於見到了親人似的,一個勁的叨叨。

“你還知道回來,你居然還知道回來!早就說了我中午的班機,作為朋友你不來接機也就罷了,還讓我一個人獨守空閨這麽久,你怎麽忍心,你怎麽忍心!嚶嚶嚶……”

傅恒之面無表情的涼涼地瞥了眼一臉活血的人,“東西帶來了沒?”

婁飛翰一秒中招,瞬間變成了怨婦臉,“我大老遠拋下工作來看你,你居然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你太沒良心了,我要跟你絕交!”

傅恒之嘴角輕扯,似乎早就習慣了他這樣子,到了一杯熱水給他,正當婁飛翰淚流滿面的時候,一句話幽幽響起,“我覺得婁老子不該讓你走仕途,這性子一點兒沒變,下次我去找老爺子商量商量,讓你從軍好了,保準把你這性子給整過來。”

婁飛翰一口水差點兒噴出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不用了。”要知道,他能說動爺爺讓他從政已經很不容易了,要知道他爺爺當初可是想讓他學考古!一想到以後要跟一群作古的人打交道,嚇得他差點兒三天三夜沒合眼!

這還是親爺爺麽!這簡直就是把他往火坑裏推!

他絲毫不懷疑,就以他爺爺這比他還不靠譜的性子,傅恒之一開口,沒準他真得半途轉道了!

“你放心,有我在軍界,你不愁升不了職。”這話雖然說的冷漠,但了解傅恒之的人都知道,他能一下子說出這麽多話來,就已經說明和此人交情匪淺。

婁飛翰幹笑著,很知趣的一把將懷裏的羊脂白玉交了出來,打著哈哈道:“傅大少這麽忙,我怎麽好意思還讓你為我的事操心。”

果然,傅恒之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沒有再說話了,接過羊脂白玉二話不說的朝後面走去。

“哎,我說,你把它拿哪兒去?”

傅恒之頭也沒回,只留給人一個冷淡的背影。

婁飛翰正想跟過去,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來,他搖了搖頭,得,趕緊先去找吃的填飽肚子去!快餓死他了!

後屋的工作室裏,原本桌子上的軍事資料全被人冷落到一邊,留出中間的一大片空位。

傅恒之坐在椅子上,深藏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手中的羊脂白玉,純正的老羊脂白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細膩,沒有一絲雜質,晶瑩潔白,色如凝脂,溫潤的觸感從掌心傳來,一如昨日頸項間那雙柔軟的指尖觸碰時所帶來的絲滑之感。

嘴角不由自主的染上點滴笑意,一整天煩悶的心情,在此時竟然奇異的安撫了。

他掃了眼胸口上方的青銅壺,又看了眼掌心上的羊脂白玉,眉頭微皺,冷峻的面孔異常嚴肅,擡手將青銅壺放在羊脂白玉上比劃了一下大小,然後眉頭驟然舒展,一把小巧的軍刀忽然出現在手中。

婁飛翰端著面,慢悠悠的拐了進來,一擡眼就看見了一把鋒利的軍刀懸掛在羊脂白玉上方,他陡然睜大眼,一口面一下子噎在了喉嚨裏,“臥槽!你要幹嘛!手別動,千萬別——”

‘哢嚓!’

硯臺大小的羊脂白玉瞬間一分為二,驚叫的聲音戛然而止!

‘啪!’

面碗碎了一地,湯汁四濺。

婁飛翰呆滯地望著桌子上被分為兩半的羊脂白玉,眨了眨眼,這下子是真的完了,心裏瞬間拔涼拔涼的。

傅恒之皺了皺眉,看著一地的湯汁,“去把弄幹凈。”

婁飛翰猛地回過神來,一聲鬼哭狼嚎立馬從工作室裏傳出!

“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你讓我怎麽交差啊!”

傅恒之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人,示意的望向桌子上還剩下大半塊的羊脂白玉,涼涼的道:“這不是還有。”

婁飛翰哭喪著臉,幽幽的瞟向只剩下四分之三的羊脂白玉,他這是生怕老爺子發現不了麽?!

他丫的當初就不應該相信他!什麽借用一下就換回去!他絕對,絕對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你拿這四分之一的羊脂白玉幹什麽用?”婁飛翰看著在羊脂白玉上動刀的人,幽幽道,他死也要死的明白點!

“雕東西。”

燈光下,男人手中的軍刀時不時的在溫潤的羊脂白玉上下滑動,小心翼翼,一點又一點移動,薄唇緊抿,隱隱可窺見來人的緊張情緒。

手邊的磨條和軍刀不時的互換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起初婁飛翰還硬撐著想要看看他要雕什麽東西,他怎麽不知道傅恒之什麽時候對這感興趣了?

結果,越到後面越扛不住,鋪天蓋地的困意襲來,就這麽睡了過去。

安靜的工作室內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只有軍刀時不時劃過硬物的聲音,男人一動不動的坐在桌子前,掌中的羊脂白玉在一點點變小,手背上被濺落了一層又一層的玉石碎末,他卻毫無所知,深藏的眸子中專註的仿佛只剩下手中正在被雕刻的東西。

當清晨的第一縷光線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時,修長的指尖終於停止了動作,手心攤開,上面靜靜的端放著一只與青銅壺一般大小的玉壺,分毫不差,小巧精致,潔白通透。

傅恒之輕輕地摩擦著已經大致成型的玉壺,薄唇牽起淡淡的笑,淡棕色的眸子浮出異樣的光彩。

迪吧是上宣市數一數二的集娛樂為一體的俱樂部,能來這裏消費的基本都是有上宣市有錢有勢的人,這兒不僅服務態度一流,各種娛樂休閑項目更是面面俱全,一度被那些富商高官視為身份地位的象征,曾有傳言,據說迪吧是京城某位高官開的。

蕭然等三人以前就經常來這裏聚會,倒不是為了顯擺,而是這裏確實不像其他的俱樂部一樣雜亂,反而處處透出一種低調的奢華,讓人一眼便生好感。

七人走進迪吧俱樂部,入眼的便是精美的水晶吊燈,潔白的大理石地面,纖塵不染,整潔幹凈,大廳內一應擺設,冷色系和暖色系完美的搭配,既不搶眼又不會被人隨意忽視,處處散發出一種低調內斂的奢華,一種舒適的感覺油然而生。

顧子安挑了挑眉,本以為迪吧頂多和七夜俱樂部差不多,至於外面的那些噓頭,大多是人傳言的,信不得真,今日一見,才不得不承認,迪吧確實甩七夜俱樂部好幾條街,不過轉而一想,七夜俱樂部是在她接手前就已經有了,比不過人家也正常,這麽一想瞬間感覺好多了。

估計要是秦輝知道了安姐此時的想法,得幾天幾夜都吃不下飯了,想當初,七夜俱樂部是在幫裏要錢沒錢,要勢沒勢的時候建立起來的,能讓他整成這樣,還在漢寧市排的上頭號,就已經很不錯了,哪有這麽比的道理!

“蕭少、池少、魏少,好久沒見你們來了,原來雙小姐也在,這幾位是?”服務生一見幾人進來瞬間迎了上去,隨手便念出幾人的名字,轉而望向顧子安一行三人。

顧子安輕輕掃了一眼,下意識的想著,這兒的一位服務生都能隨口叫出來人的名字,要麽就是他們三人的確是這兒的常客,要麽就是迪吧背後的老總掌握了一手資料,要知道,像這樣的俱樂部吸引的顧客都是富商高官,雖說是保密性好,但那僅僅是對外的,對內,誰也不清楚不是。

不要問她為什麽會這麽想,因為七夜俱樂部在她接手後便是這樣,所有人前來消費的人都以為這是簡單的娛樂設施一條龍俱樂部,卻不知道他們所有的動作全掌握在青巖幫眼皮子底下!

這種類似的事情,在她那個時代很是常見,客棧、花樓,是所有有心的人心照不宣,打探消息的絕佳場所。

不得不說,顧子安隨便的某種想法,一不小心窺見了迪吧的秘密。

“沒想到你也是這裏的常客啊。”魏謙笑著說道。

雙妍媚笑一聲,下巴微擡,反問道:“怎麽,只準許你們男生可以來,我們女生就不能哪來?”

“哪能,哪能。”

“幾位一起來的朋友,給我們208號房間。”池敬回頭看了兩人一眼,冷酷的答道,出示了一下會員卡,很輕易的帶著顧子安一行人進去了。

“好的。”服務生點了點頭,得體的笑著在前面帶路。

“子安,我還是第一次來這麽高大的地方。”顏小菜抓著顧子安的手腕,咬著耳朵說著,一雙眼睛骨碌碌的轉著,好奇驚艷在裏面一閃而過,隱隱有些興奮,俱樂部她來過,卻沒來過這麽高端的俱樂部。

顧子安輕笑了一聲,微微瞥向雙妍,卻見她目不斜視的往前走,顯然是對這種地方習以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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