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輪廓，辨別不出它是屬於哪個物種。慢慢地它逐漸遮住了整個太陽，就像日全食一樣，在陰影下的城鎮再一次墮入地獄。

“不明具種襲擊，請指示！”曾沈向塔臺內的礫發出說明。

“數量？”礫問道。

“只有一頭，體型大約是普通具的兩倍。”曾沈再一次匯報。

三架戰鬥機，曾沈與喬湘杉的是舊式戰機，只能裝載兩枚膠水炸彈，而盛泉新組裝的覆雜型機型可以裝載四枚，而眼前只有一頭具，雖然體型上是普通具的兩倍，但以這樣的武器量是夠的，只是它真的是孤飛嗎？

軍部初步交接過來五百枚膠水炸彈，真的打一場小型戰役，也是足夠的。那麽具群的抵達時間成謎，抵達數量成謎都是一個極大的問題，因為無法計算有限的膠水炸彈的使用量，他們不能浪費。關於這一點軍部長也表示完全未知。

正在猶豫的檔口，火已經綿延幾公裏將餘灰燒盡，準備回家的人再一次踏上離鄉的路途，已經回家的人被燒得只剩青煙徐徐。一片火光，如同自然的自我救贖。

“艦長，打嗎？”盛泉問道。猶豫一分鐘火勢就猛烈一分鐘，人就會少一群。救還是不救？

“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具總是飛往一個方向，它們的目的地在哪兒？”喬湘杉問出自己早就想要問的話，可能時機不太對，過了幾分鐘也沒有人回答她。

“不打，立刻返航。”礫最終做出決定。

獠之戰艦也隨之隱秘在濃雲之上，任由具以破竹之勢一路焚燒飛去。

誰都明白這種放棄將要犧牲多少人，盛泉想發作，忍住了。她清楚礫的顧及和打算，他希望利用輿論迫使軍部留下，可是如今的時局還需要軍部嗎？

三人隔著五米寬的距離，郁悶地坐在停機坪上，盛泉低著頭，短發在明亮的火光照射中，投射出如刀叉劍戟一般銳利的刃口，瘦弱渺小的身影愈發顯得如風中之燭：“曾隊長，你也是第一次這樣難過嗎？”盛泉艱難地開口問他。

曾沈半坐在地板上，一雙腿放松的擺在地上，將手裏的飛行帽一起輕輕地放在地上。他像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對新兵說：“戰爭中的取舍很關鍵，而往往有些取舍很殘忍。”

“凝望深淵的人也會成為深淵，艦長他……”盛泉不無擔憂地問道。

曾沈冷笑了一聲：“哈！你還真是不了解他。”這話他說得很得意。

“盛泉，你們真的不覺得奇怪嗎？”喬湘杉小女孩兒嬌軟的聲音傳入空曠的停機坪，將他們兩個人拉入煙火氣中。

“奇怪啊，可就是沒人知道。”盛泉仰起頭，嘆口氣說道，她還想過更奇怪的，為什麽沒人能讀懂具的語言，那時候耳鼠明明能夠聽懂她說的話。

“他們不關心嗎？”喬湘杉繼續問道。

“誰會關心那個！人類只會把出現的未知生物與恐懼掛鉤，而人類天性喜歡消滅自己恐懼的一切。”曾沈不無殘忍地說道，“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盛泉輕輕一笑：“或許結束這場戰爭的正是不講成年人規則的大人。”

“盛泉，我突然很想知道有沒有一頭具到達了它的目的地。”喬湘杉有些感慨和惆悵。

“我記得小隼號與獠之戰艦合作過，將數據傳輸芯片打入每一頭遇見的具體內，便於跟蹤和獲取技術，我們可以去看看那些數據。”盛泉剛把話說出口，就意識到礫一定早就看過。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喬湘杉沒有為因為他們放棄戰鬥而致死的同胞百姓們難過一分鐘，她沈迷在自己的疑問中，不知道這是一種單純還是邪惡。

盛泉來不及做出解釋，說道：“你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回來。”飛奔出去，她要去塔臺，去找礫問清楚。

塔臺裏的士兵是礫親自打磨出來的精英與親信，他們跟隨他歷經無數次大小戰爭，很清楚地知道戰爭的代價，沒有哪一次和平不是用平凡人的鮮血書寫的，眾人為那些死去的無辜之人默哀後，帶著沈重的心情繼續自己的工作。

盛泉進來時，沒有人理會她。她走至礫面前問道：“艦長，具的目的地是哪裏？”

如果那時他不回答喬湘杉看起來自然而然，而此時不回答盛泉只能用逃避來遮掩。其他人不敢吭聲，也不敢回頭看他們的艦長。

52、“你小時候燒過螞蟻嗎？”

礫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盛泉。盛泉站到他的面前，俯身逼迫他與她對視：“具的目的地是哪裏？”

塔臺內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艦長征戰沙場，好歹也是個將軍，被一個小女孩這麽逼迫，這種奇觀，活著的人都沒見過。

“別跟我說是雲城，出逃名單上的人都在雲城，一定是因為那裏最安全。”

礫張了張嘴，盛泉又打斷道：“你放棄攻擊它，一定是知道它的目標和目的地，按照這個路線一路燒下去，死亡人數應該也在你能接受的範圍之內，只要這條路上再也沒有人，具群經過的地方就不會再流血，你是不是這麽打算的？”

礫死命盯著她，說道：“你覺得我就這麽輕賤他們的性命嗎？”

盛泉張了張嘴，她不該把他想得太壞。

“我會為他們的犧牲討回公道的！”礫說道。

盛泉站直身體，冷酷一笑，她還是把他想得太高尚了。

“你想用這次犧牲的輿論再一次要挾軍部？”盛泉看他不說話，於是又說道，“既然你知道具的目標是什麽，把那群人送過去怎麽樣？”

礫笑得有點邪氣，還是不說話。

盛泉平靜下來後，問道：“你打算怎麽做？我想插一腳。”

喬湘杉再找到盛泉的時候，她回到了宿舍。而具隨時都可能大批量的出現，她需要補充睡眠，這艘戰艦上能飛的就只有他們三人，隨時可能精力耗盡出現高空意外。

喬湘杉看她睡得很熟，明白她已經知道答案了，而她不告訴她，是不能告訴她，她很迷惘要不要去問，如果知道了她不該知道的東西，她的命途會將如何？

從小到大父母都不鼓勵她逞強出頭，她家沒落了，也沒有想著讓她來覆興，畢竟她是個女孩子。每每有貴族之間的聚會，大家的日子就感覺特別難捱，沒有漂亮禮服穿，沒有說得出口的顯擺事，爸爸媽媽在大貴族面前顏面盡無，點頭哈腰，而自己也難以尋覓一個知心的夥伴，就連喜歡自己的的男孩都沒有，因為她是既無美貌也無才學。

她原先是回避這場可怕的戰爭的，在她眼裏，自己這條卑賤的命比其他東西格外值錢，她什麽都沒有只有這條命了。而偶然的機會上了獠之戰艦，她發現了自身的長處，原來她比一般姑娘厲害之處是她能飛！她想要給自己掙一個前程，哪怕只是為了嫁個好人，像艦長那樣位高權重的人，這樣或許她的家族還有救。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她沒有盛泉聰明，她得仰仗她。

她們睡了三個小時，喬湘杉沒怎麽睡好，感覺到盛泉起來了，她打開了自己床頭的燈。自從大家以為戰爭結束之後，喬湘杉就搬來和盛泉一起住，想要就個伴，現在她深深為自己的先見之明感到愉悅。

“盛泉，你是不是欠我一個答案？”

盛泉看了看正在起身的喬湘杉，問她：“你小時候燒過螞蟻嗎？”

這是男孩子玩的游戲，一般女孩子才不會這麽幹，殘忍又臟。盛泉看著她呆呆的樣子，笑了笑：“你燒一次就知道了。”

在人類眼裏螻蟻的性命又算什麽，如同塵埃一樣。而在具的眼裏，人類的性命等同螻蟻。她氣氛的是人類自己也分成了三六九等，將其他人的命看作垃圾，可笑至極。

她很不喜歡礫的這種做法，她更討厭軍部長之流。

喬湘杉收拾好自己，準備同盛泉一同去飛。盛泉攔住她：“湘杉，我們按照排班來吧，現在這種時期，不該把資源浪費在感情上。”

“可是，我還有好多話想要問你。”

“等我回來再說吧。”

喬湘杉將信將疑地留下了，她知道盛泉和艦長的關系不一般，但她認為只要她能夠多和艦長接觸，參與到計劃中來，她也能備受艦長青睞，她吃虧就吃虧在來得晚了。當初在學校受訓時，她怎麽就沒有多和艦長接觸一下，她很後悔。

天黑透了，那片火光還在燃燒，盛泉飛在天上，清晰得看著這幅淒美壯麗的圖畫，她不敢想明天的各大媒體將會怎麽評論這件事，獠之戰艦又將會處於怎樣的位置，唾棄和辱罵也算是輕的了吧。

如果置身於那灘汙泥之中，自身哪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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