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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是具女屍。附近有不少人圍觀，陸晟下了河堤，徐戈也跟著走了下去。
“勘察現場。”陸晟的聲音冷淡，徐戈挽起袖子戴上了手套，靠近屍體就聞到了屍臭。這個天氣屍體能臭，死亡時間不短了。
徐戈擡頭看向上游，收回視線。“C市這場雨下了有一周，死亡時間超過一周了。”
“至少半個月。”陸晟下水掀開女人臉色的塑料袋，她是□□手背在身後。皮膚滑膩膨脹，五官很模糊。餘光掃到徐戈沒有穿膠鞋踏進了汙水裏，微微蹙眉。
徐戈翻著附近垃圾，沒有找到任何和死者相關的東西。很快陳法醫就到了，初步檢查死者情況後，他說，“先把屍體撈上來吧，不然沒法屍檢。”
“劉洋林峰，過來。”
“好的。”
林峰快步跑了過去，劉洋在磨蹭。
徐戈看了他一眼，連忙走過去幫忙擡屍體。屍體在水裏泡了一段時間，冰冷滑膩的肌膚已經有腐爛跡象。劉洋調進刑警隊沒有多長時間，之前做的文職，估計接受不了這樣的場面。屍體的下半身離開水面，徐戈啊了一聲。
陸晟看她，不過很快就收回視線，聲調冷冽，“怕的話就別過來了。”
徐戈幹了這麽久刑警第一次被人這麽說，臉上滾燙，硬著頭皮把屍體擡上岸，抿了抿嘴唇也沒有辯解。
剛剛女人的下半身浸泡在水裏，現在擡出水面徐戈看清楚，她的生|殖|器被挖掉了。傷口已經腐爛，散發出惡臭。徐戈擰眉，這兇手是個什麽樣的變態？簡直有病！咬咬牙幫忙把屍體擡上岸。
屍體的手背在身後，手腕腳腕有同樣的約束傷。屍體表面已經開始腐爛，散發著屍臭。
“口鼻內沒有泥沙。”陳法醫說，“至於是不是死後拋屍，還要進一步屍檢。”
“先把屍體帶回去。”
濱河公園人流量挺大，這麽多人圍著屍檢也不合適。屍體送上車，徐戈要折回去陸晟喊了她一聲，“回單位。”
徐戈扯下手套聞了聞手，屍臭似乎是黏在手上。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擦了擦手，快步上了河提，陸晟已經走出很遠。徐戈猶豫幾秒，追上陸晟。
“陸隊。”陸晟上車，徐戈拉開副駕駛車門坐進去，“有事？”
陸晟要說話，電話響了，他擡手示意徐戈等會兒再說，接通了電話。 徐戈拉過安全帶，陸晟很快就掛斷，說道，“你去查屍體身份，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從這裏找不到什麽。”
“拋屍？”
陸晟點頭，視線落到她半濕的褲腳，“另外，回去換件衣服。”
徐戈連忙看自己，“衣服怎麽了？我沒事。”
陸晟發動汽車，皺眉，“不冷？”
“馬上還要幹活，很快就幹了。”
陸晟的目光沈了下去，陸晟打了一把方向車子拐入主道。修長手指點了下方向盤，嗓音依舊清冷，“最近隊裏不能請假，你衡量。”
怕她感冒麽？車內暖氣吹到身上，徐戈原本的冷就打了折扣，忍不住翹起嘴角，“我知道，我身體好不會感冒。”
車在單位停下，她下車直奔辦公室。C市是個相對比較安逸的城市，很少發生命案，失蹤人口的數目不龐大。徐戈排查到一半，陸晟電話打了過來。
“死者女性，死亡時間二十天左右，年齡二十六，身高一米六三。”
“我知道了。”
徐戈排查完最近一年的失蹤人口，並沒有符合死者。難道死者不是C市人？徐戈又查了全國的失蹤人口。
這數目就太龐大了，即使有詳細數據依舊難查，一直忙到下午兩點。徐戈餓的兩眼發黑，眼睛盯著電腦手從包裏挖出一塊巧克力剛撕開包裝。
門口響起腳步聲，辦公室安靜下來。徐戈本能的擡眸就看到了陸晟，陸晟換了警服。大三那年他去學校講課，穿著筆挺警服走進教室，一片吸冷氣聲。
現在徐戈也想吸冷氣，長的太他娘犯規了。陸晟把手裏的飯盒隨手放在徐戈的辦公桌前，走向她身後，“排查有結果麽？”
“沒有，我把時間放長到半年，C市沒有報案記錄。我現在在查全國三個月內的失蹤人口，希望能有結果。”徐戈強行移開視線，拿掉巧克力，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DNA數據庫有符合的麽？”
“沒有。”
陸晟彎腰看她的電腦屏幕，他突然靠近，徐戈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只覺得周圍空氣稀薄。
“那還有別的問題麽？”
陸晟停頓的時間不長，很快就直起身擡步往外面走，冷質嗓音落在身後，“繼續排查，下午三點開會。”
陸晟離開，沈倩的頭就伸了過來，“徐哥，你和陸隊關系不錯，他給你送飯來了？”
徐戈的視線落在桌子角落的飯盒上，停頓了幾秒連忙站起來喊了一聲，“陸隊，你東西忘帶了——吧？”
劉洋從外面進來，看向徐戈，“你喊什麽？”
徐戈盯著盒飯，腦筋轉的飛快，“沒什麽。”轉頭對沈倩說，“你那邊篩選出結果了？”
沈倩圓溜溜的眼睛瞪著徐戈幾秒，“你知道陸隊怎麽來的C市麽？我有個八卦，你要不要聽？”
“不聽。”徐戈收回視線看電腦屏幕，“我現在對無名女屍的身份比較感興趣。”
“你還沒吃飯？”劉洋看到徐戈桌子上的飯盒，走到座位拿了一份資料，匆匆往外面走，“又他媽死人，這兇手都不會歇歇。”
徐戈再次瞄向飯盒，自作多情的想難道真是陸晟特意給她送的？她簡直想把這份飯給貢起來。
“劉洋，現場有發現麽？”
“一堆垃圾，有個屁的發現。”劉洋匆匆往門外走，“馬上開會，你趕快吃飯吧。”
辦公室恢覆安靜，徐戈盯著面前的飯盒，心臟深處轟隆隆的響著，由遠至近。
☆、8.Chapter 8
徐戈飯沒吃完鄭旭就來了，手裏還拿著飯盒，“你怎麽吃上了？”
徐戈把飯咽下去，“你給我送飯呢？”
鄭旭走過來把飯盒扔徐戈桌子上，“是啊，剛剛出門的時候見你還在加班，就順便給你帶了。”
“謝了。”徐戈笑了笑，“我還擔心一份吃不飽。”
鄭旭拉過椅子在旁邊坐下，翹腿身子後仰靠著椅子點了一根煙，“你的飯量可真是沒有一點女孩子樣。”
“蘇麗的案子處理好了？”
“還沒有。”鄭旭吐出煙圈，瞇著眼睛盯徐戈，“忽然發現你長的還挺好看的，怎麽不留長頭發？”
徐戈嘴角抽了抽，匆匆扒完一盒飯，又打開了鄭旭帶來的盒飯，“長頭發麻煩，你現在很閑？”
“不閑。”鄭旭放下腿站起來，“原本想約你晚上去吃飯，結果又出案子了，回頭有時間我們再約吧。”
鄭旭給她帶的是青椒炒肉，徐戈不吃青椒，挑著肉吃聞言一不小心就把青椒帶到了嘴裏，擰眉咽下去，“吃飯？有好事？”
“你猜呢？你不是會讀心？”
“我猜不出來。”徐戈專心致志的挑青椒，“現在這個案子很棘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閑下來。”
鄭旭目光落在徐戈身上，揚起了眉尾剛要說話電話響了起來，他按滅煙拿出電話，臉色就沈了下去，“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他回頭看了徐戈一眼，“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系。”
“好。”
三點很快就到了，徐戈的排查沒有任何結果，她拿著電腦走進了會議室，陸晟還沒到，徐戈打來電腦看現場照片。
“這女人死的真慘，兇手也太變態了。”劉洋擰眉湊過來看照片，說道，“簡直不是人。”
“是人就幹不出來這事。”徐戈語氣淡淡，她見不得這種案子，很容易感情用事。
門口響起了腳步聲，徐戈擡頭看到陸晟走了進來，和他一塊進來的還有陳法醫。陸晟視線掃過來走到徐戈身邊，拉開椅子坐下。
徐戈忽然覺得會議室有些小，顯得狹仄。
“陳科長，麻煩了。”
“死者是女性，二十六歲，身高一米六三偏瘦，死亡時間在二十天左右。”陳法醫扶了扶眼鏡框，記者說道，“死因是機械系窒息，死後入水。屍體表面有不同程度的生前傷，死前可能遭受過虐待。死者的外陰被割掉，□□陳舊性破裂，死前遭受過性|侵犯。左手無名指上有戒痕，手腕腳腕均有約束傷。後背擦傷，指甲斷裂。就這些，你們還有什麽問題可以去屍檢中心找我。”
陳法醫離開，陸晟看向李威，“你們有發現麽？”
“沒有。”現場垃圾都被撈出來排查了一邊，
“劉洋，上一個攔截點是什麽位置？”
“建設西路。”劉洋連忙站起來打開了投影儀，走過去指著一個位置，說道，“這裏。”
“那從建設西路到發現屍體的濱河公園沿途監控全部調取排查。”
劉洋傻著一張臉張了張嘴，“啊？全部？時間呢？”
“二十五內。”屍檢推斷死亡時間，短期內比較準確，死亡時間長就有偏差。
這問題有點傻|逼了，劉洋撓撓頭，“哦，我明白了。”
證據太少了，查屍源是個大工程。監控，失蹤人口報案記錄這些是唯一能用的偵查手段。
討論結束，其他人都散了，徐戈拿著電腦要走，陸晟叫住她，“你留一下。”
徐戈回頭看過去，“怎麽了？”
“坐。”
陸晟拉開徐戈對面的椅子坐下，註視著她，“你那邊排查還沒有結果？”
徐戈把電腦推到陸晟面前，“我排查的是兩個月內的記錄，全國有三百七十個符合。能查，但是需要時間。”
“死者有戴戒指的習慣。”
“是的，我也註意到了，死者可能是已婚或者有固定交往對象。”徐戈敲了下桌面，看向電腦屏幕，“不是獨居，失蹤這麽久，理該報案。”
陸晟翻看著名單，屍體的臉已經發了起來，很難從那張臉辨認出原本長相。陸晟把電腦推回去，擡眸直視徐戈，“你對陳科長有什麽疑問？”
徐戈猛地擡頭，“啊？”
“嗯？”陸晟微微擡眉，尾音偏沈。
徐戈看著他漆黑的眸子，窒息。
“剛剛，你皺眉。”他指了指徐戈，“有疑問？”
“哦這個啊，有。”徐戈連忙收回視線，快速調整情緒，說道，“殺人兇器是什麽？窒息無異於捂死或者掐死。可死者的臉上和脖子上都沒有傷痕，我原本打算一會兒去看看屍體。”
陸晟沈思，沒有回答，大約有一分鐘，他站起來，“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兇手用什麽殺人。不用等一會兒，現在過去。”
陸晟雷厲風行，言罷轉身就走，徐戈抱著電腦快步跟上去，說道，“陸隊，我現在擔心的是死者是被兇手親近的人所殺。那樣，我們根本沒辦法找到屍源。”
“有屍體，一定能找到。”
十分鐘後他們到了解剖室，陳法醫看向徐戈，他和徐戈比較熟。“至於兇器，我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陳法醫很無奈，嘆口氣，“證據太少。”
陸晟在觀察屍體的臉，目光專註，徐戈的目光落在死者手上，剛要伸手去碰。
“別動。”
冷冽嗓音從頭頂傳來，徐戈立刻收回手，她看向陳法醫，陳法醫摸了摸鼻子聳肩。“陸隊說的有道理，最好不要碰屍體表面。”徐戈繼續觀察死者的手指，大片皮膚潰爛顯得非常可怖。
指甲邊緣雖然已經劈開，但是指甲面很整齊，指甲蓋有打磨的痕跡。
陸晟已經站直身體，轉頭對陳法醫說，“鼻孔口腔有沒有發現纖維？”
“有不明纖維，已經送檢了結果還沒出來。”
陸晟微微蹙眉，很快松開，“查清纖維成分就能找到死因。”
陳法醫：“我不是很明白，死者不是被捂死，口腔內沒有損傷。”
“貼加官。”陸晟說。
“什麽？”
“現在等纖維鑒定報告。”
“貼加官？用紙給糊死的？不大可能吧？這聽起來容易實施起來比較麻煩。而且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沒有任何意義。”
陸晟說。“這是明朝開始的一種刑法，對於那些不能用明確法律裁判的人施加的一種私刑。”屍體的儀式感太強烈，非常詭異。“進一步求證得麻煩你們了。”
陳法醫聽懂了，不過仍然是不能把屍體和刑法扯上關系。“我也希望能盡快讓死者沈冤得雪，這是我的本職工作。”
陸晟摘掉手套轉頭看徐戈，目光沈了下去。徐戈很認真的在看屍體，燈從她頭頂照射下來落在徐戈白皙的皮膚上，她的眼明亮，很幹凈。
“徐戈。”
徐戈被叫到名字，擡頭看過去，措不及防撞上陸晟的目光，“陸隊？”
陸晟剛要說話，電話響了起來。
☆、9. Chapter 9
徐戈的註意力從屍體上收回來，轉頭，“陸隊——啊？人呢？”陸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陳法醫在看屍檢報告，聞言擡頭看過來，“接完電話就走了，你看出什麽了？”
徐戈摘掉手套，摸了摸鼻子，“沒有，死因有方向麽？”
陳法醫已經習慣了徐戈思考問題的時候屏蔽外界的行為，說道，“剛剛你們隊長猜測是貼加官，我明天給你結果。”
“貼加官？”徐戈停頓了一下，拿出手機百度。
陳法醫扶著眼鏡框，視線落在屍檢報告上，說道，“一種私刑，桑皮紙噴水貼在人臉上，糊上七八層人就悶死了，拿掉紙臉上沒有傷痕。”
徐戈看了眼手機屏幕，再看陳法醫，擰眉，“這兇手腦子有問題吧？”
“沒問題也不會殺人。”陳法醫說。
徐戈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來接通，打電話的是沈倩，徐戈走出去接通電話。
“排查出結果了，你回來一趟吧。”
“好。”
徐戈掛斷電話就匆匆回到辦公室。
Z市在十天前接到報案，報案人叫董哲，二十六歲，Z市人，失蹤的人是他女朋友叫劉冉。二十天前兩人吵架，失去聯絡。
調出劉冉的資料，看到證件照片，徐戈的心沈了下去，應該就是她。拿出手機打給陸晟，照片上的劉冉很清秀。二十六歲，在Z市讀的大學，畢業後留在了Z市。工作是美甲行業，自己開了一個工作室。
“徐戈？”
電話裏清冷的嗓音落了過來，徐戈一頓才開口說道，“陸隊，找到她了，報警地在Z市。”
十分鐘後陸晟就到了，他快步進門，徐戈把資料推給他，“這個劉冉身高一米六三，C市人居住在Z市，報警的人是她男朋友，二十天前兩人失去聯絡。”
陸晟回頭看著徐戈，徐戈聲音頓住，“有問題？”
“沒有。”陸晟看在近在咫尺的徐戈，她的睫毛很長。因為距離很近，陸晟已經感受到她的呼吸了，收回視線，落在電腦上。“去找劉冉的父母。”
劉冉家在C市郊區，環境很差，車子開不進狹窄的胡同，陸晟把車停在巷子口下車。外面空氣混濁，徐戈回頭看了眼陸晟，他大步往裏面走。
已是下午，徐戈把手揣兜快步跟上，“她的父母怎麽沒有報警？會不會是熟人作案？”
“目前不能下結論。”
老舊的小區沒有門衛沒有門牌號，路邊有老人在曬太陽，徐戈上前，“劉勝奇家在哪裏？”
“上面三樓，右邊。”老太太順手指了下，審視陸晟身上的警服，嘖了一聲，“來抓他的？”
“不是不是，謝謝了。”
陸晟已經走遠了，徐戈連忙追上去，“這棟樓，三樓。”
陸晟收回視線，走過來跟著徐戈上樓。樓梯間裏滿是灰塵，地上隨處可見的垃圾，徐戈揉了揉鼻子，把手揣兜。陸晟看了她一眼，兩步跨上去和徐戈並排。
周圍空氣驟然稀薄，徐然搓了搓手指，覺得空間狹仄。
“陸隊。”
“到了。”陸晟開口，“左邊右邊？”
一層兩戶，右邊是紅色鐵門，徐戈上前要敲門。陸晟伸手把徐戈拎到一邊，偏頭示意靠後，才敲門。
沒有人回應，敲門持續了五分鐘。
“是不是沒人？”
“你們幹什麽的？”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徐戈和陸晟回頭看過去，十五六歲的男孩拎著籃球狐疑的看著他們，“你們來找誰？幹什麽的？”
十五六歲正處於變聲期，聲音沙啞。
“你認識劉冉麽？”
“我姐，她怎麽了？”男孩說話一點都不客氣。“我姐一年多沒回來了，她也不會回來，你們來這裏找不到她。”
“為什麽不會回來？這不是她家？”
男孩扯了下嘴角，不屑道，“她看不起這個家唄，你們是警察？真警察假警察？你們要找她去Z市。”
“你父母呢？”
“不知道。”
陸晟讓開了路，男孩走上去卻並沒有拿鑰匙開門，很警惕的看著徐戈和陸晟，“你們走不走啊？”
徐戈拿出證件，“我們是警察。”
“這種證件門口小店就可以辦，三十塊錢一個，誰知道真假。”
徐戈擰眉，這小孩都是什麽思想？什麽時候證件可以隨便辦了？
“劉勝奇在什麽地方？”
男孩轉頭看向樓梯下方，“喏，在那裏呢。”
徐戈轉臉就看到了搖搖晃晃上樓的中年男人，嘴裏叼著一根煙，看到陸晟他一怔，“幹什麽的？”
“警察。”
中年男人眼皮動了下，拿掉煙頭腮幫子一鼓吐出一口唾沫，走上臺階，“真警察還是假警察？有什麽事？”
徐戈拿出證件，“劉冉是你女兒麽？”
“以前是我女兒沒錯，可現在不是了。”男人轉身一腳踢在男孩腿上，“開門，傻站什麽？”
男孩嘟囔了一句，拿出鑰匙打開了門，房間內一股子腐爛味道撲面而來。徐戈先走進去，男人走過去在沙發坐下，把煙頭按滅在茶幾上的飯盒裏。
茶幾上厚厚的一層灰，客廳骯臟。“劉冉已經和我們斷絕關系，劉冉的事找我也沒用，我管不了。”
“你最後一次見劉冉是什麽時候？”徐戈問道。
“去年吧，她犯事了？”
“我們懷疑劉冉遇害了，現在需要你的配合。”
“啊？”
“劉冉身上有什麽特殊的標記麽？”
“你說劉冉遇害了？不是吧？她在Z市挺好的吧，我打電話給她。”男人臉色瞬間就變了，拿出手機撥下一個號碼，電話是暫時無法接通。
他眼睛瞪著對面的徐戈，咽下唾沫。他連忙拿下手機再次撥打號碼，這個動作重覆了五次，他站起來瞪著徐戈，“你為什麽說冉冉遇害了？你們找到了什麽？到底怎麽回事？”
“今天我們在濱河發現一具女屍，懷疑是劉冉。”
“你們憑什麽懷疑是她？女屍和她有什麽關系？”男人的情緒激動，唾沫都噴了出來，眼睛盯著徐戈。
“只是初步懷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警方的工作。”
他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徐戈接著說道，“這個月內她有沒有和你聯系？”
他擰眉沒有說話，拳頭攥著。
徐戈回頭想和陸晟商量，轉頭就發現陸晟又不見了，瞪直了眼，這個人神出鬼沒啊？抿了抿嘴唇，陸晟從陽臺走回來，黑眸沈邃，看不出情緒。
“你可以跟我們過去看看屍體，不一定是她，現在只是初步估計。”
劉勝奇：“那我跟你們去警察局？”
“可以。”
出門的時候那個少年從房間出來，瞪著徐戈和陸晟，“這兩個人不知道是什麽人，現在騙局很多，你小心被騙了。”
徐戈：“……”
下樓上車，劉勝奇緊緊抓著座位靠背，“我家孩子雖然恨我，跟我們家人不親。但她性格挺乖的，不會是她吧？可能是你們搞錯了。”
“也許吧。”徐戈也想不到更多的可能。
下午五點半他們到屍檢中心，屍體還停放在屍檢中心，暫時沒有運往殯儀館。進門的時候劉勝奇一直在搓手，很是緊張。
“她這個月有沒有和你聯系？”
“沒有。”劉勝奇今天輸了牌，本來就氣的喘不過氣，回去遇到警察，又提了劉冉的事，他從裏到外都是堵。無論如何，如果那是劉冉，他不敢想。
“屍體在水裏泡的時間比較長，你有個心理準備。”
“怎麽還泡在水裏？”
她問誰去？
見到屍體的那瞬間劉勝奇還是被驚到了，他往後退了兩步，“這不是冉冉吧，不像她，應該不是她！肯定不是她，她不是這樣。”
“她身上有什麽特征？”
“腋下有個痣。”劉勝奇狠狠搓了一把臉，又往前一步，盯著面目全非的屍體，“應該不是冉冉，冉冉不長這樣。”
陳法醫咳了一聲，“腋下確實有個痣。”
劉勝奇暈乎乎的看著陳法醫擡起了屍體的手臂，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經過冷藏屍體表面顏色非常難看，痣不太明顯，可確實有。
陳法醫和徐戈解釋，“這個東西不明顯，我就給忽略了。”
“劉先生，我們可以拿你的DNA和死者做個對比麽？”
劉勝奇轉頭看著徐戈，他整個人是茫然的。
“也是避免錯誤的判斷。”徐戈說，“巧合的事很多，從外表也不能判定就是她，我們需要進一步的確認。”
“怎麽提取DNA？”
“你跟我來。”
陸晟轉身走出了這間辦公室，徐戈跟了上去，走出屍檢中心，陸晟拿出煙微微偏頭點燃。徐戈把手揣在兜裏，看向陸晟的側臉。夕陽是金黃色，照的他仿佛有了光。
“被害人是不是劉冉？”
白色煙霧飄散，陸晟回頭看徐戈，他的目光專註認真。
徐戈耳朵熱了熱，笑道，“我問錯了？”
“是劉冉。”陸晟越過徐戈微微瞇了黑眸看向遠處，“這個案子不會簡單。”
☆、10.Chapter 10
DNA比對結果很快就出來，死者確實是劉冉。
“陸隊正在審人，難道兇手是這個劉勝奇？”劉洋的聲音從電話裏傳過來，八卦兮兮，“親生女兒這能下得了手？”
“臨行詢問怎麽就定罪了？”徐戈皺眉，“案子不會那麽簡單，別忘記了劉冉還遭到了性侵。”
“給我帶早餐了麽？”
“帶了，馬上到。”
徐戈掛斷電話跳下了公交車，喝完最後一口牛奶就看到了陸晟。
“徐戈。”
“在。”徐戈立刻站直，精神起來，“陸隊。”
“會開車麽？”
“會。”
陸晟摸出鑰匙扔了過來，徐戈接過快步跟上陸晟，“去哪？”
“車站。”
徐戈快速跑到車前拉開車門坐進去，看了眼手裏的包子，徹底拋棄了劉洋。陸晟已經上車，他修長手指虛攏壓在額頭上，閉上眼，睫毛濃密。
徐戈抿了抿嘴唇，“陸隊，吃早餐了麽？我多買了一份。”
陸晟放下手看向徐戈，目光沈邃，沒說是也沒說否。
徐戈見狀就把手裏的紙袋子遞給陸晟，“這家包子還不錯。”
陸晟接過，“謝謝。”
徐戈瞬間心裏就樂開花了，連忙從背包裏翻出一盒牛奶，“順手的事，不用這麽客氣。”
劉洋想吃自己買去，徐戈已經把他拋到了九天之外，友誼是什麽？
陸晟這回沒有立刻接，黑眸專註的看著徐戈幾秒，才接過，“你住在什麽地方？”
“春暉路。”
“環境怎麽樣？”
徐戈發動引擎，從後視鏡裏觀察周圍，這才把車倒出去上路，“還行。”
“小區還有房子麽？”
徐戈一怔，回頭看了陸晟一眼。
“看前面。”陸晟指正她的行為。
徐戈連忙看向前面，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很快就放松。“你要找房子？”
“嗯。”陸晟打開牛奶喝了一口，微微蹙眉。
徐戈腦筋轉的飛快，搜索著腦內春暉路上哪個小區離自己近，哪個小區房子環境好。陸晟來C市沒找房子麽？徐戈喉嚨動了下去。
“房子很多，我住的小區樓上就有一家要出租，不過我們小區——”
“什麽戶型？”陸晟打斷她的話。
如果不是陸晟在旁邊坐著，徐戈怕是要跳起來，她嗓子滑動，打著方向拐上主車道，“一室一廳，小戶型，環境不是很好。”
陸晟沒有吃別人東西的習慣，所以他沒有動那袋包子，喝完牛奶。
“具體什麽位置？”
徐戈心臟砰砰跳，思維跳躍的厲害，陸晟和她住在一個小區！老天爺啊！
“晚上下班你要是有時間，我帶你過去看看。”徐戈盡量讓自己聲音平穩。
“行。”他言簡意賅。
徐戈再次抿了抿嘴唇，前方紅燈，她停下車打開車窗讓風灌進來，不動聲色的吸一口氣緩解情緒。徐戈轉頭看向陸晟，他已經放下牛奶在看手機。
“陸隊，能問個問題麽？”
“嗯？”陸晟放下手機看徐戈。
“昨天怎麽判斷出來被害人就是劉冉？”
“指甲。”陸晟嗓音冷冽，“我翻過她的私人照片。”
徐戈竟然忘記這茬，她也註意到了指甲，點頭，“我明白了。”
“開車。”
徐戈這才註意到前面信號燈變了，立刻把車開了出去。二十分鐘後他們到高鐵站，劉冉四號在Z市買的高鐵票到C市，時間是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二十。
他們在車站查到劉冉的車票出站記錄，時間是十一點半，徐戈調取了這期間的監控。拿著東西上車，陸晟坐到了駕駛座，他把車倒出去。
“晚上可能要去一趟Z市。”
“我沒問題，時間都行。”
根據車票時間，排查監控就容易得多。十一點就找到了劉冉，她出站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二十五，她穿著粉色的長外套，手裏拎著包，並沒有拿大件行李。她一直在低頭看手機，她沒有進出租車等待區，而是走向了車站外面的臨時停車點。監控在廣場的西邊，停車點在東角落，是個死角。
“劉冉不見了。”
徐戈皺眉盯著電腦屏幕，“看長興街的監控。”
“目前沒有監控拍到上車點。”
“晚上十一點多，長興街的車應該不是很多，逐一排查。”
陸晟從外面進來，“怎麽樣？”
“她可能坐私家車走了，上車點是監控盲區，目前沒有發現。”徐戈讓開位置，陸晟坐下觀察監控，劉洋碰了下徐戈的肩膀，偏頭低聲說道，“車還真不少，你不知道長興街那片一天二十四小時車滿為患。”
陸晟眼睛盯著電腦屏幕，目光專註，他把時間拉到了十一點四十。徐戈拉過椅子坐下，說道，“陸隊，劉冉沒有再折回來，我們剛剛查過。”
“不是劉冉。”
畫面上出現一個人，陸晟點了暫停，偏頭示意徐戈，“這是誰？”
徐戈欠身去看電腦屏幕，是個年輕男人，穿著黑色大衣在找什麽。看著面熟，徐戈擰眉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來是誰，轉頭看陸晟，“兇手？”
“董哲。”
董哲同樣走到了搭車的位置，後面的監控裏再沒有出現他。
陸晟站起來，擡手整理領口，“現在重點排查當晚車輛，可能是熟悉的朋友，也可能是安裝有網絡叫車的非法運營車輛。”
“好的，我們再排查。”
“董哲不是C市人，調查當天居住酒店，以及監控都調出來。”
“好。”
陸晟看了眼徐戈，“你來我辦公室。”
徐戈連忙拉開椅子站起來快步跟上陸晟，陸晟進了辦公室拿起外套穿上，說道，“馬上去Z市，你需要準備什麽？”他擡起手腕看時間，“你有十分鐘整理時間。”
“什麽都不需要帶。”徐戈說，“你懷疑是董哲？劉勝奇呢？排除嫌疑了麽？”
“劉勝奇沒有作案時間，四號當天他因為欠債被人打傷進了醫院，住了一周院才出來。”陸晟扣上外套扣子，說道，“董哲有嫌疑，我已經聯系了Z市的公安局。”
“那我去訂票。”
陸晟把錢包裝進口袋，快步往門口走，“已經訂了。”
徐戈拿了背包就跟陸晟出門，坐上車後，徐戈翻著董哲的資料。董哲的報案時間也很詭異，女朋友失蹤十天才向警方報案？而且他還跟著劉冉到了C市，報案的時候並沒有說明這個情況。他很奇怪，他有足夠的殺人動機，也有作案時間，是他麽？
一點半陸晟和徐戈上車，陸晟接了電話，低聲和對方說話。車廂內空曠，徐戈無意窺探他的私人電話，起身走出了車廂。
站在車廂連接處，徐戈眼睛看著窗外，靠在墻壁上閉眼，想要抽煙。可這裏是無煙車廂，她只能忍了。嘆口氣，頭頂廣播響了，送餐提醒。徐戈站直整理衣服，快步走向了供餐處。
拿了兩份盒飯回去，陸晟還在翻看資料，徐戈在他旁邊坐下把餐盒遞過去。並沒有多說什麽，陸晟接過飯，“謝謝。”
徐戈從背包裏翻出兩瓶酸奶，在陸晟面前放了一瓶，她自個擰開喝了半瓶。依舊在想劉冉的案子，可能的拋屍點他們查過，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能避開所有監控，兇手應該熟悉C市。
“我覺得兇手應該是個C市人。”
“理由？”
徐戈拆開了筷子，“如果在遇害的第一時間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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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察現場。”陸晟的聲音冷淡，徐戈挽起袖子戴上了手套，靠近屍體就聞到了屍臭。這個天氣屍體能臭，死亡時間不短了。
徐戈擡頭看向上游，收回視線。“C市這場雨下了有一周，死亡時間超過一周了。”
“至少半個月。”陸晟下水掀開女人臉色的塑料袋，她是□□手背在身後。皮膚滑膩膨脹，五官很模糊。餘光掃到徐戈沒有穿膠鞋踏進了汙水裏，微微蹙眉。
徐戈翻著附近垃圾，沒有找到任何和死者相關的東西。很快陳法醫就到了，初步檢查死者情況後，他說，“先把屍體撈上來吧，不然沒法屍檢。”
“劉洋林峰，過來。”
“好的。”
林峰快步跑了過去，劉洋在磨蹭。
徐戈看了他一眼，連忙走過去幫忙擡屍體。屍體在水裏泡了一段時間，冰冷滑膩的肌膚已經有腐爛跡象。劉洋調進刑警隊沒有多長時間，之前做的文職，估計接受不了這樣的場面。屍體的下半身離開水面，徐戈啊了一聲。
陸晟看她，不過很快就收回視線，聲調冷冽，“怕的話就別過來了。”
徐戈幹了這麽久刑警第一次被人這麽說，臉上滾燙，硬著頭皮把屍體擡上岸，抿了抿嘴唇也沒有辯解。
剛剛女人的下半身浸泡在水裏，現在擡出水面徐戈看清楚，她的生|殖|器被挖掉了。傷口已經腐爛，散發出惡臭。徐戈擰眉，這兇手是個什麽樣的變態？簡直有病！咬咬牙幫忙把屍體擡上岸。
屍體的手背在身後，手腕腳腕有同樣的約束傷。屍體表面已經開始腐爛，散發著屍臭。
“口鼻內沒有泥沙。”陳法醫說，“至於是不是死後拋屍，還要進一步屍檢。”
“先把屍體帶回去。”
濱河公園人流量挺大，這麽多人圍著屍檢也不合適。屍體送上車，徐戈要折回去陸晟喊了她一聲，“回單位。”
徐戈扯下手套聞了聞手，屍臭似乎是黏在手上。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擦了擦手，快步上了河提，陸晟已經走出很遠。徐戈猶豫幾秒，追上陸晟。
“陸隊。”陸晟上車，徐戈拉開副駕駛車門坐進去，“有事？”
陸晟要說話，電話響了，他擡手示意徐戈等會兒再說，接通了電話。 徐戈拉過安全帶，陸晟很快就掛斷，說道，“你去查屍體身份，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從這裏找不到什麽。”
“拋屍？”
陸晟點頭，視線落到她半濕的褲腳，“另外，回去換件衣服。”
徐戈連忙看自己，“衣服怎麽了？我沒事。”
陸晟發動汽車，皺眉，“不冷？”
“馬上還要幹活，很快就幹了。”
陸晟的目光沈了下去，陸晟打了一把方向車子拐入主道。修長手指點了下方向盤，嗓音依舊清冷，“最近隊裏不能請假，你衡量。”
怕她感冒麽？車內暖氣吹到身上，徐戈原本的冷就打了折扣，忍不住翹起嘴角，“我知道，我身體好不會感冒。”
車在單位停下，她下車直奔辦公室。C市是個相對比較安逸的城市，很少發生命案，失蹤人口的數目不龐大。徐戈排查到一半，陸晟電話打了過來。
“死者女性，死亡時間二十天左右，年齡二十六，身高一米六三。”
“我知道了。”
徐戈排查完最近一年的失蹤人口，並沒有符合死者。難道死者不是C市人？徐戈又查了全國的失蹤人口。
這數目就太龐大了，即使有詳細數據依舊難查，一直忙到下午兩點。徐戈餓的兩眼發黑，眼睛盯著電腦手從包裏挖出一塊巧克力剛撕開包裝。
門口響起腳步聲，辦公室安靜下來。徐戈本能的擡眸就看到了陸晟，陸晟換了警服。大三那年他去學校講課，穿著筆挺警服走進教室，一片吸冷氣聲。
現在徐戈也想吸冷氣，長的太他娘犯規了。陸晟把手裏的飯盒隨手放在徐戈的辦公桌前，走向她身後，“排查有結果麽？”
“沒有，我把時間放長到半年，C市沒有報案記錄。我現在在查全國三個月內的失蹤人口，希望能有結果。”徐戈強行移開視線，拿掉巧克力，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DNA數據庫有符合的麽？”
“沒有。”
陸晟彎腰看她的電腦屏幕，他突然靠近，徐戈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只覺得周圍空氣稀薄。
“那還有別的問題麽？”
陸晟停頓的時間不長，很快就直起身擡步往外面走，冷質嗓音落在身後，“繼續排查，下午三點開會。”
陸晟離開，沈倩的頭就伸了過來，“徐哥，你和陸隊關系不錯，他給你送飯來了？”
徐戈的視線落在桌子角落的飯盒上，停頓了幾秒連忙站起來喊了一聲，“陸隊，你東西忘帶了——吧？”
劉洋從外面進來，看向徐戈，“你喊什麽？”
徐戈盯著盒飯，腦筋轉的飛快，“沒什麽。”轉頭對沈倩說，“你那邊篩選出結果了？”
沈倩圓溜溜的眼睛瞪著徐戈幾秒，“你知道陸隊怎麽來的C市麽？我有個八卦，你要不要聽？”
“不聽。”徐戈收回視線看電腦屏幕，“我現在對無名女屍的身份比較感興趣。”
“你還沒吃飯？”劉洋看到徐戈桌子上的飯盒，走到座位拿了一份資料，匆匆往外面走，“又他媽死人，這兇手都不會歇歇。”
徐戈再次瞄向飯盒，自作多情的想難道真是陸晟特意給她送的？她簡直想把這份飯給貢起來。
“劉洋，現場有發現麽？”
“一堆垃圾，有個屁的發現。”劉洋匆匆往門外走，“馬上開會，你趕快吃飯吧。”
辦公室恢覆安靜，徐戈盯著面前的飯盒，心臟深處轟隆隆的響著，由遠至近。
☆、8.Chapter 8
徐戈飯沒吃完鄭旭就來了，手裏還拿著飯盒，“你怎麽吃上了？”
徐戈把飯咽下去，“你給我送飯呢？”
鄭旭走過來把飯盒扔徐戈桌子上，“是啊，剛剛出門的時候見你還在加班，就順便給你帶了。”
“謝了。”徐戈笑了笑，“我還擔心一份吃不飽。”
鄭旭拉過椅子在旁邊坐下，翹腿身子後仰靠著椅子點了一根煙，“你的飯量可真是沒有一點女孩子樣。”
“蘇麗的案子處理好了？”
“還沒有。”鄭旭吐出煙圈，瞇著眼睛盯徐戈，“忽然發現你長的還挺好看的，怎麽不留長頭發？”
徐戈嘴角抽了抽，匆匆扒完一盒飯，又打開了鄭旭帶來的盒飯，“長頭發麻煩，你現在很閑？”
“不閑。”鄭旭放下腿站起來，“原本想約你晚上去吃飯，結果又出案子了，回頭有時間我們再約吧。”
鄭旭給她帶的是青椒炒肉，徐戈不吃青椒，挑著肉吃聞言一不小心就把青椒帶到了嘴裏，擰眉咽下去，“吃飯？有好事？”
“你猜呢？你不是會讀心？”
“我猜不出來。”徐戈專心致志的挑青椒，“現在這個案子很棘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閑下來。”
鄭旭目光落在徐戈身上，揚起了眉尾剛要說話電話響了起來，他按滅煙拿出電話，臉色就沈了下去，“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他回頭看了徐戈一眼，“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系。”
“好。”
三點很快就到了，徐戈的排查沒有任何結果，她拿著電腦走進了會議室，陸晟還沒到，徐戈打來電腦看現場照片。
“這女人死的真慘，兇手也太變態了。”劉洋擰眉湊過來看照片，說道，“簡直不是人。”
“是人就幹不出來這事。”徐戈語氣淡淡，她見不得這種案子，很容易感情用事。
門口響起了腳步聲，徐戈擡頭看到陸晟走了進來，和他一塊進來的還有陳法醫。陸晟視線掃過來走到徐戈身邊，拉開椅子坐下。
徐戈忽然覺得會議室有些小，顯得狹仄。
“陳科長，麻煩了。”
“死者是女性，二十六歲，身高一米六三偏瘦，死亡時間在二十天左右。”陳法醫扶了扶眼鏡框，記者說道，“死因是機械系窒息，死後入水。屍體表面有不同程度的生前傷，死前可能遭受過虐待。死者的外陰被割掉，□□陳舊性破裂，死前遭受過性|侵犯。左手無名指上有戒痕，手腕腳腕均有約束傷。後背擦傷，指甲斷裂。就這些，你們還有什麽問題可以去屍檢中心找我。”
陳法醫離開，陸晟看向李威，“你們有發現麽？”
“沒有。”現場垃圾都被撈出來排查了一邊，
“劉洋，上一個攔截點是什麽位置？”
“建設西路。”劉洋連忙站起來打開了投影儀，走過去指著一個位置，說道，“這裏。”
“那從建設西路到發現屍體的濱河公園沿途監控全部調取排查。”
劉洋傻著一張臉張了張嘴，“啊？全部？時間呢？”
“二十五內。”屍檢推斷死亡時間，短期內比較準確，死亡時間長就有偏差。
這問題有點傻|逼了，劉洋撓撓頭，“哦，我明白了。”
證據太少了，查屍源是個大工程。監控，失蹤人口報案記錄這些是唯一能用的偵查手段。
討論結束，其他人都散了，徐戈拿著電腦要走，陸晟叫住她，“你留一下。”
徐戈回頭看過去，“怎麽了？”
“坐。”
陸晟拉開徐戈對面的椅子坐下，註視著她，“你那邊排查還沒有結果？”
徐戈把電腦推到陸晟面前，“我排查的是兩個月內的記錄，全國有三百七十個符合。能查，但是需要時間。”
“死者有戴戒指的習慣。”
“是的，我也註意到了，死者可能是已婚或者有固定交往對象。”徐戈敲了下桌面，看向電腦屏幕，“不是獨居，失蹤這麽久，理該報案。”
陸晟翻看著名單，屍體的臉已經發了起來，很難從那張臉辨認出原本長相。陸晟把電腦推回去，擡眸直視徐戈，“你對陳科長有什麽疑問？”
徐戈猛地擡頭，“啊？”
“嗯？”陸晟微微擡眉，尾音偏沈。
徐戈看著他漆黑的眸子，窒息。
“剛剛，你皺眉。”他指了指徐戈，“有疑問？”
“哦這個啊，有。”徐戈連忙收回視線，快速調整情緒，說道，“殺人兇器是什麽？窒息無異於捂死或者掐死。可死者的臉上和脖子上都沒有傷痕，我原本打算一會兒去看看屍體。”
陸晟沈思，沒有回答，大約有一分鐘，他站起來，“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兇手用什麽殺人。不用等一會兒，現在過去。”
陸晟雷厲風行，言罷轉身就走，徐戈抱著電腦快步跟上去，說道，“陸隊，我現在擔心的是死者是被兇手親近的人所殺。那樣，我們根本沒辦法找到屍源。”
“有屍體，一定能找到。”
十分鐘後他們到了解剖室，陳法醫看向徐戈，他和徐戈比較熟。“至於兇器，我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陳法醫很無奈，嘆口氣，“證據太少。”
陸晟在觀察屍體的臉，目光專註，徐戈的目光落在死者手上，剛要伸手去碰。
“別動。”
冷冽嗓音從頭頂傳來，徐戈立刻收回手，她看向陳法醫，陳法醫摸了摸鼻子聳肩。“陸隊說的有道理，最好不要碰屍體表面。”徐戈繼續觀察死者的手指，大片皮膚潰爛顯得非常可怖。
指甲邊緣雖然已經劈開，但是指甲面很整齊，指甲蓋有打磨的痕跡。
陸晟已經站直身體，轉頭對陳法醫說，“鼻孔口腔有沒有發現纖維？”
“有不明纖維，已經送檢了結果還沒出來。”
陸晟微微蹙眉，很快松開，“查清纖維成分就能找到死因。”
陳法醫：“我不是很明白，死者不是被捂死，口腔內沒有損傷。”
“貼加官。”陸晟說。
“什麽？”
“現在等纖維鑒定報告。”
“貼加官？用紙給糊死的？不大可能吧？這聽起來容易實施起來比較麻煩。而且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沒有任何意義。”
陸晟說。“這是明朝開始的一種刑法，對於那些不能用明確法律裁判的人施加的一種私刑。”屍體的儀式感太強烈，非常詭異。“進一步求證得麻煩你們了。”
陳法醫聽懂了，不過仍然是不能把屍體和刑法扯上關系。“我也希望能盡快讓死者沈冤得雪，這是我的本職工作。”
陸晟摘掉手套轉頭看徐戈，目光沈了下去。徐戈很認真的在看屍體，燈從她頭頂照射下來落在徐戈白皙的皮膚上，她的眼明亮，很幹凈。
“徐戈。”
徐戈被叫到名字，擡頭看過去，措不及防撞上陸晟的目光，“陸隊？”
陸晟剛要說話，電話響了起來。
☆、9. Chapter 9
徐戈的註意力從屍體上收回來，轉頭，“陸隊——啊？人呢？”陸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陳法醫在看屍檢報告，聞言擡頭看過來，“接完電話就走了，你看出什麽了？”
徐戈摘掉手套，摸了摸鼻子，“沒有，死因有方向麽？”
陳法醫已經習慣了徐戈思考問題的時候屏蔽外界的行為，說道，“剛剛你們隊長猜測是貼加官，我明天給你結果。”
“貼加官？”徐戈停頓了一下，拿出手機百度。
陳法醫扶著眼鏡框，視線落在屍檢報告上，說道，“一種私刑，桑皮紙噴水貼在人臉上，糊上七八層人就悶死了，拿掉紙臉上沒有傷痕。”
徐戈看了眼手機屏幕，再看陳法醫，擰眉，“這兇手腦子有問題吧？”
“沒問題也不會殺人。”陳法醫說。
徐戈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來接通，打電話的是沈倩，徐戈走出去接通電話。
“排查出結果了，你回來一趟吧。”
“好。”
徐戈掛斷電話就匆匆回到辦公室。
Z市在十天前接到報案，報案人叫董哲，二十六歲，Z市人，失蹤的人是他女朋友叫劉冉。二十天前兩人吵架，失去聯絡。
調出劉冉的資料，看到證件照片，徐戈的心沈了下去，應該就是她。拿出手機打給陸晟，照片上的劉冉很清秀。二十六歲，在Z市讀的大學，畢業後留在了Z市。工作是美甲行業，自己開了一個工作室。
“徐戈？”
電話裏清冷的嗓音落了過來，徐戈一頓才開口說道，“陸隊，找到她了，報警地在Z市。”
十分鐘後陸晟就到了，他快步進門，徐戈把資料推給他，“這個劉冉身高一米六三，C市人居住在Z市，報警的人是她男朋友，二十天前兩人失去聯絡。”
陸晟回頭看著徐戈，徐戈聲音頓住，“有問題？”
“沒有。”陸晟看在近在咫尺的徐戈，她的睫毛很長。因為距離很近，陸晟已經感受到她的呼吸了，收回視線，落在電腦上。“去找劉冉的父母。”
劉冉家在C市郊區，環境很差，車子開不進狹窄的胡同，陸晟把車停在巷子口下車。外面空氣混濁，徐戈回頭看了眼陸晟，他大步往裏面走。
已是下午，徐戈把手揣兜快步跟上，“她的父母怎麽沒有報警？會不會是熟人作案？”
“目前不能下結論。”
老舊的小區沒有門衛沒有門牌號，路邊有老人在曬太陽，徐戈上前，“劉勝奇家在哪裏？”
“上面三樓，右邊。”老太太順手指了下，審視陸晟身上的警服，嘖了一聲，“來抓他的？”
“不是不是，謝謝了。”
陸晟已經走遠了，徐戈連忙追上去，“這棟樓，三樓。”
陸晟收回視線，走過來跟著徐戈上樓。樓梯間裏滿是灰塵，地上隨處可見的垃圾，徐戈揉了揉鼻子，把手揣兜。陸晟看了她一眼，兩步跨上去和徐戈並排。
周圍空氣驟然稀薄，徐然搓了搓手指，覺得空間狹仄。
“陸隊。”
“到了。”陸晟開口，“左邊右邊？”
一層兩戶，右邊是紅色鐵門，徐戈上前要敲門。陸晟伸手把徐戈拎到一邊，偏頭示意靠後，才敲門。
沒有人回應，敲門持續了五分鐘。
“是不是沒人？”
“你們幹什麽的？”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徐戈和陸晟回頭看過去，十五六歲的男孩拎著籃球狐疑的看著他們，“你們來找誰？幹什麽的？”
十五六歲正處於變聲期，聲音沙啞。
“你認識劉冉麽？”
“我姐，她怎麽了？”男孩說話一點都不客氣。“我姐一年多沒回來了，她也不會回來，你們來這裏找不到她。”
“為什麽不會回來？這不是她家？”
男孩扯了下嘴角，不屑道，“她看不起這個家唄，你們是警察？真警察假警察？你們要找她去Z市。”
“你父母呢？”
“不知道。”
陸晟讓開了路，男孩走上去卻並沒有拿鑰匙開門，很警惕的看著徐戈和陸晟，“你們走不走啊？”
徐戈拿出證件，“我們是警察。”
“這種證件門口小店就可以辦，三十塊錢一個，誰知道真假。”
徐戈擰眉，這小孩都是什麽思想？什麽時候證件可以隨便辦了？
“劉勝奇在什麽地方？”
男孩轉頭看向樓梯下方，“喏，在那裏呢。”
徐戈轉臉就看到了搖搖晃晃上樓的中年男人，嘴裏叼著一根煙，看到陸晟他一怔，“幹什麽的？”
“警察。”
中年男人眼皮動了下，拿掉煙頭腮幫子一鼓吐出一口唾沫，走上臺階，“真警察還是假警察？有什麽事？”
徐戈拿出證件，“劉冉是你女兒麽？”
“以前是我女兒沒錯，可現在不是了。”男人轉身一腳踢在男孩腿上，“開門，傻站什麽？”
男孩嘟囔了一句，拿出鑰匙打開了門，房間內一股子腐爛味道撲面而來。徐戈先走進去，男人走過去在沙發坐下，把煙頭按滅在茶幾上的飯盒裏。
茶幾上厚厚的一層灰，客廳骯臟。“劉冉已經和我們斷絕關系，劉冉的事找我也沒用，我管不了。”
“你最後一次見劉冉是什麽時候？”徐戈問道。
“去年吧，她犯事了？”
“我們懷疑劉冉遇害了，現在需要你的配合。”
“啊？”
“劉冉身上有什麽特殊的標記麽？”
“你說劉冉遇害了？不是吧？她在Z市挺好的吧，我打電話給她。”男人臉色瞬間就變了，拿出手機撥下一個號碼，電話是暫時無法接通。
他眼睛瞪著對面的徐戈，咽下唾沫。他連忙拿下手機再次撥打號碼，這個動作重覆了五次，他站起來瞪著徐戈，“你為什麽說冉冉遇害了？你們找到了什麽？到底怎麽回事？”
“今天我們在濱河發現一具女屍，懷疑是劉冉。”
“你們憑什麽懷疑是她？女屍和她有什麽關系？”男人的情緒激動，唾沫都噴了出來，眼睛盯著徐戈。
“只是初步懷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警方的工作。”
他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徐戈接著說道，“這個月內她有沒有和你聯系？”
他擰眉沒有說話，拳頭攥著。
徐戈回頭想和陸晟商量，轉頭就發現陸晟又不見了，瞪直了眼，這個人神出鬼沒啊？抿了抿嘴唇，陸晟從陽臺走回來，黑眸沈邃，看不出情緒。
“你可以跟我們過去看看屍體，不一定是她，現在只是初步估計。”
劉勝奇：“那我跟你們去警察局？”
“可以。”
出門的時候那個少年從房間出來，瞪著徐戈和陸晟，“這兩個人不知道是什麽人，現在騙局很多，你小心被騙了。”
徐戈：“……”
下樓上車，劉勝奇緊緊抓著座位靠背，“我家孩子雖然恨我，跟我們家人不親。但她性格挺乖的，不會是她吧？可能是你們搞錯了。”
“也許吧。”徐戈也想不到更多的可能。
下午五點半他們到屍檢中心，屍體還停放在屍檢中心，暫時沒有運往殯儀館。進門的時候劉勝奇一直在搓手，很是緊張。
“她這個月有沒有和你聯系？”
“沒有。”劉勝奇今天輸了牌，本來就氣的喘不過氣，回去遇到警察，又提了劉冉的事，他從裏到外都是堵。無論如何，如果那是劉冉，他不敢想。
“屍體在水裏泡的時間比較長，你有個心理準備。”
“怎麽還泡在水裏？”
她問誰去？
見到屍體的那瞬間劉勝奇還是被驚到了，他往後退了兩步，“這不是冉冉吧，不像她，應該不是她！肯定不是她，她不是這樣。”
“她身上有什麽特征？”
“腋下有個痣。”劉勝奇狠狠搓了一把臉，又往前一步，盯著面目全非的屍體，“應該不是冉冉，冉冉不長這樣。”
陳法醫咳了一聲，“腋下確實有個痣。”
劉勝奇暈乎乎的看著陳法醫擡起了屍體的手臂，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經過冷藏屍體表面顏色非常難看，痣不太明顯，可確實有。
陳法醫和徐戈解釋，“這個東西不明顯，我就給忽略了。”
“劉先生，我們可以拿你的DNA和死者做個對比麽？”
劉勝奇轉頭看著徐戈，他整個人是茫然的。
“也是避免錯誤的判斷。”徐戈說，“巧合的事很多，從外表也不能判定就是她，我們需要進一步的確認。”
“怎麽提取DNA？”
“你跟我來。”
陸晟轉身走出了這間辦公室，徐戈跟了上去，走出屍檢中心，陸晟拿出煙微微偏頭點燃。徐戈把手揣在兜裏，看向陸晟的側臉。夕陽是金黃色，照的他仿佛有了光。
“被害人是不是劉冉？”
白色煙霧飄散，陸晟回頭看徐戈，他的目光專註認真。
徐戈耳朵熱了熱，笑道，“我問錯了？”
“是劉冉。”陸晟越過徐戈微微瞇了黑眸看向遠處，“這個案子不會簡單。”
☆、10.Chapter 10
DNA比對結果很快就出來，死者確實是劉冉。
“陸隊正在審人，難道兇手是這個劉勝奇？”劉洋的聲音從電話裏傳過來，八卦兮兮，“親生女兒這能下得了手？”
“臨行詢問怎麽就定罪了？”徐戈皺眉，“案子不會那麽簡單，別忘記了劉冉還遭到了性侵。”
“給我帶早餐了麽？”
“帶了，馬上到。”
徐戈掛斷電話跳下了公交車，喝完最後一口牛奶就看到了陸晟。
“徐戈。”
“在。”徐戈立刻站直，精神起來，“陸隊。”
“會開車麽？”
“會。”
陸晟摸出鑰匙扔了過來，徐戈接過快步跟上陸晟，“去哪？”
“車站。”
徐戈快速跑到車前拉開車門坐進去，看了眼手裏的包子，徹底拋棄了劉洋。陸晟已經上車，他修長手指虛攏壓在額頭上，閉上眼，睫毛濃密。
徐戈抿了抿嘴唇，“陸隊，吃早餐了麽？我多買了一份。”
陸晟放下手看向徐戈，目光沈邃，沒說是也沒說否。
徐戈見狀就把手裏的紙袋子遞給陸晟，“這家包子還不錯。”
陸晟接過，“謝謝。”
徐戈瞬間心裏就樂開花了，連忙從背包裏翻出一盒牛奶，“順手的事，不用這麽客氣。”
劉洋想吃自己買去，徐戈已經把他拋到了九天之外，友誼是什麽？
陸晟這回沒有立刻接，黑眸專註的看著徐戈幾秒，才接過，“你住在什麽地方？”
“春暉路。”
“環境怎麽樣？”
徐戈發動引擎，從後視鏡裏觀察周圍，這才把車倒出去上路，“還行。”
“小區還有房子麽？”
徐戈一怔，回頭看了陸晟一眼。
“看前面。”陸晟指正她的行為。
徐戈連忙看向前面，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很快就放松。“你要找房子？”
“嗯。”陸晟打開牛奶喝了一口，微微蹙眉。
徐戈腦筋轉的飛快，搜索著腦內春暉路上哪個小區離自己近，哪個小區房子環境好。陸晟來C市沒找房子麽？徐戈喉嚨動了下去。
“房子很多，我住的小區樓上就有一家要出租，不過我們小區——”
“什麽戶型？”陸晟打斷她的話。
如果不是陸晟在旁邊坐著，徐戈怕是要跳起來，她嗓子滑動，打著方向拐上主車道，“一室一廳，小戶型，環境不是很好。”
陸晟沒有吃別人東西的習慣，所以他沒有動那袋包子，喝完牛奶。
“具體什麽位置？”
徐戈心臟砰砰跳，思維跳躍的厲害，陸晟和她住在一個小區！老天爺啊！
“晚上下班你要是有時間，我帶你過去看看。”徐戈盡量讓自己聲音平穩。
“行。”他言簡意賅。
徐戈再次抿了抿嘴唇，前方紅燈，她停下車打開車窗讓風灌進來，不動聲色的吸一口氣緩解情緒。徐戈轉頭看向陸晟，他已經放下牛奶在看手機。
“陸隊，能問個問題麽？”
“嗯？”陸晟放下手機看徐戈。
“昨天怎麽判斷出來被害人就是劉冉？”
“指甲。”陸晟嗓音冷冽，“我翻過她的私人照片。”
徐戈竟然忘記這茬，她也註意到了指甲，點頭，“我明白了。”
“開車。”
徐戈這才註意到前面信號燈變了，立刻把車開了出去。二十分鐘後他們到高鐵站，劉冉四號在Z市買的高鐵票到C市，時間是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二十。
他們在車站查到劉冉的車票出站記錄，時間是十一點半，徐戈調取了這期間的監控。拿著東西上車，陸晟坐到了駕駛座，他把車倒出去。
“晚上可能要去一趟Z市。”
“我沒問題，時間都行。”
根據車票時間，排查監控就容易得多。十一點就找到了劉冉，她出站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二十五，她穿著粉色的長外套，手裏拎著包，並沒有拿大件行李。她一直在低頭看手機，她沒有進出租車等待區，而是走向了車站外面的臨時停車點。監控在廣場的西邊，停車點在東角落，是個死角。
“劉冉不見了。”
徐戈皺眉盯著電腦屏幕，“看長興街的監控。”
“目前沒有監控拍到上車點。”
“晚上十一點多，長興街的車應該不是很多，逐一排查。”
陸晟從外面進來，“怎麽樣？”
“她可能坐私家車走了，上車點是監控盲區，目前沒有發現。”徐戈讓開位置，陸晟坐下觀察監控，劉洋碰了下徐戈的肩膀，偏頭低聲說道，“車還真不少，你不知道長興街那片一天二十四小時車滿為患。”
陸晟眼睛盯著電腦屏幕，目光專註，他把時間拉到了十一點四十。徐戈拉過椅子坐下，說道，“陸隊，劉冉沒有再折回來，我們剛剛查過。”
“不是劉冉。”
畫面上出現一個人，陸晟點了暫停，偏頭示意徐戈，“這是誰？”
徐戈欠身去看電腦屏幕，是個年輕男人，穿著黑色大衣在找什麽。看著面熟，徐戈擰眉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來是誰，轉頭看陸晟，“兇手？”
“董哲。”
董哲同樣走到了搭車的位置，後面的監控裏再沒有出現他。
陸晟站起來，擡手整理領口，“現在重點排查當晚車輛，可能是熟悉的朋友，也可能是安裝有網絡叫車的非法運營車輛。”
“好的，我們再排查。”
“董哲不是C市人，調查當天居住酒店，以及監控都調出來。”
“好。”
陸晟看了眼徐戈，“你來我辦公室。”
徐戈連忙拉開椅子站起來快步跟上陸晟，陸晟進了辦公室拿起外套穿上，說道，“馬上去Z市，你需要準備什麽？”他擡起手腕看時間，“你有十分鐘整理時間。”
“什麽都不需要帶。”徐戈說，“你懷疑是董哲？劉勝奇呢？排除嫌疑了麽？”
“劉勝奇沒有作案時間，四號當天他因為欠債被人打傷進了醫院，住了一周院才出來。”陸晟扣上外套扣子，說道，“董哲有嫌疑，我已經聯系了Z市的公安局。”
“那我去訂票。”
陸晟把錢包裝進口袋，快步往門口走，“已經訂了。”
徐戈拿了背包就跟陸晟出門，坐上車後，徐戈翻著董哲的資料。董哲的報案時間也很詭異，女朋友失蹤十天才向警方報案？而且他還跟著劉冉到了C市，報案的時候並沒有說明這個情況。他很奇怪，他有足夠的殺人動機，也有作案時間，是他麽？
一點半陸晟和徐戈上車，陸晟接了電話，低聲和對方說話。車廂內空曠，徐戈無意窺探他的私人電話，起身走出了車廂。
站在車廂連接處，徐戈眼睛看著窗外，靠在墻壁上閉眼，想要抽煙。可這裏是無煙車廂，她只能忍了。嘆口氣，頭頂廣播響了，送餐提醒。徐戈站直整理衣服，快步走向了供餐處。
拿了兩份盒飯回去，陸晟還在翻看資料，徐戈在他旁邊坐下把餐盒遞過去。並沒有多說什麽，陸晟接過飯，“謝謝。”
徐戈從背包裏翻出兩瓶酸奶，在陸晟面前放了一瓶，她自個擰開喝了半瓶。依舊在想劉冉的案子，可能的拋屍點他們查過，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能避開所有監控，兇手應該熟悉C市。
“我覺得兇手應該是個C市人。”
“理由？”
徐戈拆開了筷子，“如果在遇害的第一時間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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