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看看。”聞玉春沈默半晌，頗有些艱難的說道。

一行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更加難言，或許因為聞玉春等人都心事重重的樣子，蘇錦誠心中一動，放慢了腳步，竟真的慢慢混入後方普通弟子的隊伍中而沒被發覺——恐怕現在也根本沒有人會多在意他了。

他興高采烈的在隊伍中找蘇重錦的身影，左顧右盼之間卻感覺肩膀突然被人碰了一下頓時嚇了一跳。

“別動。”拍他肩膀的人出聲，手掌牢牢壓在他的肩膀上讓他不至於突然跳起來。

“明師叔？”蘇錦誠眨了眨眼睛，回頭看向對方，“咦，明師叔你怎麽會在這，你剛才不還在……”

他原本想說明寒原本應該也在聞玉春他們的旁邊，但回想了一下卻突然發現好像從剛才起就一直沒看到他的身影，頓時有些糊塗。

“你在找你娘？”面對蘇錦誠，明寒只是一句話就轉移了他的註意力。

“對！明師叔你知道我娘在哪？”

“跟我來。”明寒笑了笑，直接在他前頭帶路。他穿行在普通弟子們的隊伍中，但其他人卻仿佛看不見他存在一樣，仍舊熟視無睹的擦肩而過。這種功力讓蘇錦誠看的咋舌，心想剛才沒察覺到明寒的存在恐怕也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就徹底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大步跟了上去。

蘇重錦看到的就是明寒帶著蘇錦誠走過來，眼中剎那間有著不可思議般的驚喜。

“娘！”蘇錦誠見到蘇重錦也雙眼一亮，快步越過明寒就沖了上去。

蘇重錦抓住蘇錦誠的手，把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確認他和當初離開時沒有任何變化，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下來。

“前方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們怎麽過來的？”看著四周的其他弟子就仿佛看不見他們一樣的狀態，蘇重錦直覺明寒他們找過來應該不只是見面那麽簡單。

“他們說朱長老帶著聞婉晴逃了。”蘇錦誠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我看掌門變得失魂落魄的，都沒有人關註我我就回來找娘了……明師叔帶我來的。”

蘇重錦看向明寒，語氣驚訝：“逃了？”

“對。”明寒輕輕點頭。

“原來他們是一起的……也對，當時聞婉晴就說過……”說到這，蘇重錦猛地瞪大眼，“不對啊，明明當時聞婉晴說過朱茂跟她之間有聯系，難道掌門他們就真的一點防範都沒有？”

“當然不會，”明寒微微一笑，“你別看現在他們這幅樣子，但眼下這種情況，說不定早有預料。”

“你是說，他們是故意的，就為了看朱茂是不是真的會跟聞婉晴聯手帶她逃跑？”

“十有八九。聞婉晴自己一個人不成事，師尊更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兒會變‘壞’……不管怎樣，殺害一宗掌門不是件小事，他們都擔憂幕後是否有更多的黑手，所以聞婉晴很大的可能被用來做餌。”

“那他們現在失魂落魄不敢置信的模樣也都是裝給別人看的？”蘇錦誠覺得那群家夥演的也太好了，他完全都沒發現什麽異常。這麽想來，他自以為對方沒空關註他才讓他偷偷跑走，恐怕也是故意為之的。

“難道明師叔你突然出現找我，就是為了……跟著我？”蘇錦誠喃喃的問。

他想說“監視”，但是想想他身上似乎也沒有什麽好監視的，而且明寒在他心中的感覺還是有那麽點不一般，所以把話咽了回去。

“一半如此。”明寒沒說太多，而是轉頭看向蘇重錦，“你似乎並不怎麽開心？”

聽到他的話，蘇重錦擡頭：“很明顯嗎？”

“你在煩惱什麽？聞婉晴逃跑，對你來說不是件好事嗎？”

蘇重錦嘆了口氣：“我只是在想她會逃到哪裏去……如果她還在十方宗內，我還能親眼看到她受懲罰。但她現在跑了，修真界如此廣大，說不定她就在什麽地方東山再起，這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或許從一時的角度看，聞婉晴逃出十方宗就會和他們母子再無瓜葛。但從長遠看，還不如讓她一直處於自身的視野中，還能有所防備。

“這點應該不用擔心，”明寒說，“就算師尊有這個心思，但其他長老們也不可能放任他們逃掉。在追殺之中，這附近唯一還能躲藏的地方也就是通天梯……剛剛魔修才沖擊過封魔縫隙，一時半會縫隙還無法閉攏魔氣仍舊在四散，他們就算不被感染唯一的生途恐怕也是逃入魔界……”

而修真者逃入魔界的下場會是什麽？整個修真界的人都心知肚明，那就是被魔修直接殺死，或者永遠無法再踏入修真界……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下場。

“那也就是說，以後他們要麽不出現永遠待在魔界，要麽再出現就會當成魔修然後人人喊打？”蘇錦誠問。

“正是如此。”明寒點頭說。

明明這只是其中一種可能，但他的態度卻仿佛除此之外不會有別的發展一樣自信。於是連帶著蘇錦誠也沒考慮過其實朱茂和聞婉晴還有逃往別處的選擇，高興的看向蘇重錦：“那這樣的話，娘，他們再也不能威脅我們了啊！”

“是啊……”蘇重錦點點頭，但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喜悅，反倒更像是一種遺憾，“不過我原本還想著親手報仇的……”

雖然敵人消失是件樂事，但手刃仇敵才更讓人期待。

說聞婉晴這麽多次針對陷害自己，蘇重錦完全不在乎那是假的。在當初外門被追殺的時候，她曾多次幻想過親手殺掉對方的場景……眼看著現在她的實力已經追上對方，可以嘗試一下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時候，對方卻直接自己退場了……饒是一件美事，也讓她有些悵然。

明寒一直在不動聲色的觀察她的表情，似乎從她的神色中察覺到了她的想法。於是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回神。

“沒關系，你會有機會的。”他說。

什麽？

蘇重錦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但明寒卻轉身，沒有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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