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奚殊然就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雖然他不覺得自己能在盛怒的殷瀚銘手下撐過去，但是等了半天，居然一點疼痛感都沒有，也是讓他十分吃驚。

他嘗試的睜開眼，發現在他面前的殷瀚銘除了臉色黑了點——宛如鍋底——以外居然沒有任何的動作，差點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只是看見了幻覺。

明明以前惹怒他的人就算不被直接砍掉腦袋也會被轟飛，自己剛才問了那麽一個大不敬的問題，居然還安然無恙？

“尊上，你生病了嗎？”奚殊然想了想，覺得只有這一個可能性了。

“果然是以魔修的身體強行修煉靈力導致出問題了吧！”

他話音剛落，就感覺四周出現了一股巨大的壓力，直接鎮壓了他體內的靈力流轉，然後下一秒整個人就仿佛胸膛被踹了一腳橫飛了出去。

他一頭滾出帳篷外，摔倒在地上，但是外面走動的十方宗弟子卻像是看不見他一樣，依舊在各幹各的事情。

奚殊然爬起來吐出一口血，沒事人一樣的又溜溜達達的跑回了帳篷內。

“不被揍飛我還覺得心裏不安呢。”他嬉皮笑臉的湊近，“尊上，你難道真的從來沒有過女人？”

“奚殊然，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活得太久了？”殷瀚銘冷冷一笑。

“沒有沒有，我惜命的很。”奚殊然連連擺手，“只是我這麽有用，要是尊上你殺了我，誰還在十方宗裏繼續給您賣命——我只是對這點很有自信。”

看著殷瀚銘不出聲，奚殊然知道自己這關算是過了。雖然表面上裝的輕松，但其實他心裏還是有點打怵的，尤其是得到的訊息實在是太勁爆了！

他慶幸自己是在梅米走後才開始詢問，不然的話讓那個早就對著王妃的位置野心勃勃的女人知道這件事，估計整個魔界都能亂了套。

從很久以前就沒有見過魔尊的身邊出現過女人，當時他們只是覺得殷瀚銘的性格太過陰晴不定，所以女人都被玩過後殺掉了而已。後來因為魔界的情況開始變得惡化，所有魔修都在緊張生存一事，就更別沒有人關註這一點。

“我之前還以為你是身經百戰，所以才故意吊著那個女人……”奚殊然喃喃自語，而聽到他的話，殷瀚銘的臉色更黑了一分。

“尊上，您是怎麽想的？”看著殷瀚銘不善的目光，奚殊然急忙說道，“別看我這樣，可我總比您有經驗吧！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當然要給您出謀劃策啊！”

就在奚殊然覺得，對方很有可能不搭理自己的時候，卻聽到殷瀚銘緩緩開口：“我不知道她的想法。”

奚殊然瞪大了雙眼，不敢出聲打斷，但看著對方只說了這麽一句就閉口不言，他不得不糾結的詢問：“什麽意思？”

殷瀚銘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喜歡，還是不喜歡我，我到現在都感覺看不透。”

“以前我覺得女人也不過如此，不管是在魔界還是來到這仙界。表面上裝的嬌俏可人，但一靠近過來，內心湧動的全是黑漆漆的欲望。”

殷瀚銘向著上方張開手掌，一團黑色的霧氣突然在他掌心中冒出，從裏面甚至發出淒厲的尖叫。但下一秒他手狠狠一握，那團黑色的霧氣便有消失不見。

奚殊然知道那團東西是什麽，那是從人心中提煉出來的欲望結晶。作為魔修，幾乎人人都擅長制造這種能勾動放大人內心隱秘的“邪魔”，同時也最擅長感應人心底那最陰暗齷蹉的骯臟事。

“她們想要的東西不過如此，所以她們在我看來十分的透明。我從來不懷疑自己會不了解女人這種生物……但是我看不透她。”殷瀚銘煩惱不已。

“難道她沒有任何欲望嗎？”奚殊然有些不敢置信，回想著之前曾經跟蘇重錦短暫打交道的經歷，“這個世界上只有聖人才敢說自己從來沒有私欲吧……”可是那個女人難道還是一個聖人？他簡直不敢相信！

“怎麽可能，真正的聖人我躲開還來不及呢。完全沒有自己七情六欲的家夥，我看著就想吐。”天生屬性的相沖讓殷瀚銘聽到這個稱呼都覺得內心一陣陣的不爽。

“她有欲望，甚至有野心。”他說，“可是她的行為，卻完全讓我匪夷所思。”

“明明擁有欲望，卻經常選擇克制。她的所作所為經常是為了私欲，但偏偏往往都不是為了自己。本該避讓時憤怒如火焰，本該憤怒時卻安靜如深水。該像人求助時卻只會獨自面對，可又經常為了達到目的而寧願向人懇求下跪……”殷瀚銘說著說著，自己都沒註意到唇角上的笑容變得柔和似水，“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出人意料卻又讓人覺得意料之中的人。”

完了。

奚殊然十分冷靜地觀察著殷瀚銘的表情，終於確定他們偉大的魔界尊者已經被一個小小的仙界女修勾走了靈魂。

所以為了不讓魔界還能出兵就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兵敗，他覺得現在幫助殷瀚銘趕緊將那個女人泡到手，已經是十萬火急的事情。

“您覺得她很奇妙，所以覺得喜歡她了嗎？”奚殊然冷靜的問道。

“或許這就是喜歡，”殷瀚銘瞇了瞇眼睛，“你知道，我從來沒有主動出手的經驗。”

是是，都是那群女人上來倒貼……奚殊然一邊在心底瘋狂翻白眼，一邊問出那個最重要的問題：“那她喜歡你嗎？”

“我覺得……”殷瀚銘難得的遲疑了，“她應該不喜歡。”

“怎麽可能！”奚殊然脫口而出。

“她有很多欲望，可我唯獨沒有看到對我產生的。”殷瀚銘說，“我用殷瀚銘的身份嘗試了三年，可是直到最後也毫無作用。如果她討厭魔修，那我就用正道弟子的身份，可就算這樣，我仍舊看不到她的欲望。”

“所以……您就跑來了戰場，並沒有將她帶上？”奚殊然問。

殷瀚銘沈默片刻。

“我只是，不太清楚要怎麽繼續面對她，面對一個對我毫無興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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