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去丹峰唄，”全敬雲理直氣壯地說，“你們之前不就說丹峰有人願意接應他，而且就你兒子的天賦，我想其他山峰應該很樂意接受的。只要表現出價值，外門也沒那麽涼薄。”

“這可和你之前說的不一樣啊，”蘇重錦沒好氣地說，“你之前可是說他們絕對不會接納我們的。”

“唔，撒了點小謊。”全敬雲沖著蘇重錦擠眼睛，“你能體諒一個想要收徒弟的老人心情，不會怪我的對吧。”

他這種態度，徹底讓蘇重錦跟蘇錦誠全都無語了。

“可是，也就是說，我和娘真的要分開了？”蘇錦誠懇求的看著兩人，“我也去神農峰不可以嗎？”

“你不行。”全敬雲毫不猶豫地說道。

“為什麽！”

“因為太可惜了，”全敬雲笑了笑，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疲憊，“神農峰什麽樣子，我自己還是清楚的……你有天分，看得出來也有氣運在身，跑來跟我學怎麽當一個種靈田的農夫，我還做不出來如此扼殺的事情。”

“可是您不是打算教我娘別的修煉方法嗎，我也可以學啊。”蘇錦誠不解。

“可是那個方法不適合你……不，應該說是神農峰目前供應不了兩個人同時學習這種功法。而你娘比你更合適，懂嗎？”

“如果你這樣說，我們怎麽可能懂。”蘇重錦拉住了蘇錦誠，微微一笑道，“師父，既然我已經同意當您的弟子了，那麽我也不準備反悔……所以你是不是也該仔細跟我們解釋解釋了？”

全敬雲嘴裏嘀咕了點什麽，才點頭道：“好吧，那你們現在就跟我來神農峰吧。”

說著，他轉身帶路，蘇重錦和蘇錦誠跟在他身後。

神農峰雖然在外門不受重視，但是因為靈田很重要，幾乎供給了宗門全部的靈果靈米，所以占地面積倒是很大，並且山清水秀。

蘇重錦和蘇錦誠幾乎一踏進神農峰的範圍內就猛地倒吸一口氣，空氣中濃郁的清新靈氣流入他們的四肢百骸，整個人都變得精神了不少。

“這可真是好地方。”蘇重錦驚嘆。

“是啊，神農峰也就這點好了。”全敬雲嘿嘿笑著，“其他山峰的人羨慕嫉妒，可是也不敢前來搶奪——不然整個十方宗都吃不上靈米這種罪過，他們擔待不起。”

三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向著山頂上頭走，沿路還能看到一些神農峰的弟子經過，向著全敬雲行禮打招呼。

蘇重錦仔細觀察了一下那些神農峰弟子的神態：他們幾乎人人都穿著農作的衣衫，扛著擔子之類的工具。有的人臉上淳樸笑容滿面，有的卻是垂頭喪氣整張臉上都是不耐。

“他們有的人是跟你們一樣，被其他山峰驅逐結果沒有人肯要，又不想直接離開十方宗最後只能加入我們神農峰的。”全敬雲說，“自然不甘不願，覺得耽誤了自己。”

蘇重錦扯了扯嘴角，有些笑不出來。其實她何嘗不也是這樣，畢竟能踏上道途的，誰還想繼續面朝黃土的跟田地打交道？

“其實憤慨是對的，”全敬雲這個時候突然說道，讓蘇重錦詫異側目，“畢竟人終究要有點追求，如果真的滿足於伺候那一畝三分地，要麽說是天性不喜爭搶，要麽就是太過無能了。”

“但是呢，已經淪落到眼下這種地步。與其天天將自己的情緒掛在臉上，成日裏走不出來的家夥，我更加看不起。”全敬雲的眼中流出冷意，“既然不甘心就更加努力的去奮鬥，不理會現實只會沈浸過去自哀自怨……這樣的人往往更加沒用。”

蘇重錦楞楞盯著全敬雲，遲疑片刻還是緩緩開口：“原來師父你是這麽想的嗎？我還以為……”

“以為我接受甚至認命了神農峰的狀況，並且毫不在意？”全敬雲哈哈大笑，“好了，過來吧，我們到地方了。”

到了？蘇重錦轉頭打量四周，發現他們此時面前聳立著的是一個石制建築物，不由感到驚奇。他們一路上走過來見過的其他建築，可都是木制的，這個石頭做成的屋子究竟是什麽時候存在於神農峰的？

而且它的石柱之上都還爬滿了藤蔓，臺階長滿了青苔，簡直就像是從來沒有人打掃經過一樣。

可是全敬雲已經率先走入了那個石頭宮殿，這讓滿肚子疑問的蘇重錦和蘇錦誠也沒有辦法詢問，只能急忙追了上去。

“這裏曾是神農峰的祭壇。”全敬雲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突然說道。

“祭壇？”

“是，自古以來種田的人就很敬畏天地，因為都是靠天吃飯。如果老天爺不賞臉，那麽一年的辛苦都會白忙——這種情況下，祭天這種事就非常流行了。”

“但是修真者的話，應該不會像凡人那麽無能為力吧？”蘇錦誠歪了歪頭，“如果不下雨就自己祈雨，如果沒有太陽就自己使用符箓……”

“是這樣沒錯。”全敬雲笑瞇瞇地說，“但是這種事情呢，就像是一種風俗，或者說是傳統，總之是流傳下來並且很重要的一種儀式。”

“我懂。”蘇重錦點點頭，有些時候並不是看一種行為有沒有效用，而是看附在它身上的那種象征意義。不過……

“既然是傳統，那為什麽現在變成了這幅樣子？”

全敬雲沈默了。

他不說話的話，蘇重錦跟蘇錦誠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長長的走廊中，只有三個人踩在青石板路上的清脆腳步聲，難以言喻的尷尬在空氣中流淌……

“就是這了。”全敬雲停在一扇巨大的石門面前，神色覆雜的看著上面的花紋。

“準備好了嗎，我帶你們進去。”他轉過身問。

蘇重錦和蘇錦誠都點點頭，他們有預感，所有的答案都在那扇大門的背後。

“那麽來吧。”全敬雲一揮袖子將蘇重錦跟蘇錦誠卷了起來，然後另一只手向著石門狠狠一拍，整扇大門轟然打開。

蘇重錦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吸力襲來，幾乎還辨不清發生了什麽，身體就失重的飄起，被全敬雲卷著一起撲入了石門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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