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夜空和下方的城市相比，有著無法言喻的遼闊壯大,懸浮在一定的高度,冷風吹的發梢都沾染了寒意。

諾維雅的能力已經隔絕了致命的寒冷，她對為母艦護航的戰鬥機點頭致意，又小心的幻化出一片不太明顯的微光,這樣紐約市民擡頭的時候,也會誤認為是某一顆小星星，閃爍在漆黑一片的夜空當中。

但反過來說,從高空往下看去的時候,城市的燈光連成一片,匯聚成一片星河，像是燃燒的大群篝火，又像是連接成一片的璀璨銀河。

戰鬥機默契的為諾維雅讓出了一條飛行的通路,打開感知的諾維雅看清了戰鬥機裏駕駛員——那也還是個相當年輕的男孩子。

有這麽一群年輕的人在守護著紐約的安全，乃至於世界的和平。又怎麽不讓人心生偎貼，且足夠安心呢？

諾維雅飄到了母艦的邊緣，流動的月色把母艦銘刻在了永恒的時光當中。這種看似安逸的外部結構，一旦被暴力攻擊的話,就會頃刻間變化成波濤洶湧的亂流,把敵人撕裂到再也無法恢覆的樣子。

這麽說是因為，之前幾天，確實有一群想要搞事情的人做出過類似的嘗試。那幾個排在通緝名單上的反派甚至沒有進入神盾局監獄的機會，就成了這片能量洪流中的一部分。

飛在天空中的鳥類本能的就知道繞開這一片的範圍，也是在這群人的勇敢嘗試之後，神盾局測算出了這個保護罩的限制範圍。

諾維雅走到流淌的月色邊緣，伸手觸摸了面前的這片凝固，對敵兇橫的保護罩瞬間化成了流水的模樣，柔和的氤氳開了一片，諾維雅閃進了母艦的內部。

母艦的內部寂靜無光。

上一次和托尼進來的時候，走廊裏有二十四小時的照明設施，但現在已經都被打壞了。最後的一點燈光來自於一支茍延殘喘的嵌入式燈管，微弱的光線像是照相機的閃光燈一樣，一閃一爍之間，勉強的照出了這條走道的模樣。

——地上是一灘灘的粘稠血跡，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凝固成了黑色的血凍，墻壁上有噴＼射＼狀的血跡，星星點點，伴隨著火燒水濕的痕跡，一只怪物被嵌在了金屬的墻壁上，半掉不掉下來的樣子，伸出的舌頭和昏黃的眼珠，活生生的深化危機現場。

諾維雅揉了揉眉心，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空氣當中血液的腥臭氣味混合著酸性氣體的刺激性，長久的不能散去。

諾維雅不知道這幾個人怎麽會把一個簡單的圍剿任務弄成了這幅慘淡的樣子，看起來所有的怪物都被放了出來，然後展開了一場大逃殺。

好在，尼爾斯的詛咒都已經被清理幹凈了。

諾維雅往前走了一小步，她試圖在幹凈的地方落腳，但很快就放棄了這種天真的想法，她稍稍把自己漂浮起來一些，然後繞開大塊的怪物屍。

開放的感知證明托尼他們四個都在控制室集合。而打鬥中，這幾個人也創造了一些近路。——走到一半被轟開的房間，打通的貫穿通路在諾維雅的眼裏逐漸模擬出了他們之前打鬥的狀態。

他們在某條支線的走到遇到了一群怪物的圍攻，怪物當中的主力能夠釋放出腐蝕性的液體和氣體，他們展開了非常激烈的廝殺···

在走到指揮室的路途當中，諾維雅看到了一只金屬的手臂掉落在血泊當中——冬兵的手臂，看起來完全不能用了。

之後的軌跡就顯示出了且走且退的跡象，從哪些怪物的屍體上，諾維雅依然能夠看到冬兵出手的痕跡，他們的合作更加緊密起來，借助幾個轉角，順利的殺死了幾只怪物。

可就算這樣，情況還是不妙啊！

雖然幾個人生命體征都是完全的，但從這個手臂看起來，托尼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諾維雅若有所思的把金屬手臂從血泊當中懸浮起來，她小心的用能力甩掉上面的汙漬，想著這個手臂是不是還能再搶救一下。

他們在打完這場戰鬥之後，忘記帶上冬兵的手臂，諾維雅決定給他們送去。

最後，她走到了指揮室的附近，那裏也趴著一只怪物，隔離門被撞的變形，諾維雅索性徹底把門卸了下來。

這個動作有點激烈，房間裏的人差點對她攻擊過來。

“你們還···好嗎？”

她看到了分散在指揮室四個角落的人，本來應該是很嚴肅的場景，但當諾維雅看到奇異博士的時候，她忍不住有些想笑。

“你笑什麽？”斯特蘭奇沒好氣的扭過頭，不願意看諾維雅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現在狼狽的樣子，衣服亂糟糟的，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他鬥篷不願意充當地毯的角色，單獨的漂浮在空中，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但是這都怪誰？！

他都餓了一天了，還勞心勞力的看著美隊和鋼鐵俠，以防這兩個人為了冬兵打起來！

“我只是想起了一個都市傳說···”諾維雅收起不太厚道的笑容，對著斯特蘭奇眨了眨眼睛，“您想要聽一下嗎？”

謝謝！請千萬不要說出來！

斯特蘭奇的內心一萬個拒絕。

但還是有人心生好奇的。

靠在和托尼完全相對角落裏的冬兵，在解決掉怪物之後的幾個小時當中，對自己的過去又加強了一些了解，在美隊的敘述當中，他模糊的勾勒出了一些過去的樣子，不是戰火紛飛的那些，而是真正意氣風發時候的樣子。

那個對他敵意強烈的鋼鐵俠短暫的偃旗息鼓，他似乎沒有能夠從被冬兵救下的沖擊當中緩和過來，之後這段時間，至少沒有再發生什麽沖突，而是一個人縮在角落裏，不太高興的聽著美隊對冬兵講述他們過去的故事。

“你說的都市傳聞是什麽？”冬兵確實對這個抱有一些好奇。

“關於奇異博士，有些關於腎虛博士的小段子。”

總是缺藍，打團的時候不給輸出之類的。這絕對是冤枉斯特蘭奇了，但結合現在的情況，卻莫名有些合適。

“娛樂至死是不是？如果我是你的話，在看到這種場面的時候就笑不出來了！”斯特蘭奇在諾維雅說話之前，就大概猜到了她想要說的話，真的聽到之後，他也不是太驚訝···他就看看諾維雅能笑到什麽時候！

“不是啊，我覺得你特別厲害！”諾維雅再想要賣乖，已經晚了。

“你知道為什麽今天這個任務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我不想知道！

諾維雅內心是拒絕的，她看到托尼盔甲上的各種痕跡，再看看冬兵掉了的那只手臂，能夠想到的故事完全超越了紫人能夠寫出的極限。

諾維雅一直都知道美隊、冬兵、鋼鐵俠三個人在飄雪的西伯利亞可能會弄出的陣仗。所有的友誼和情誼都變為泡影之後，他們為了各自堅持的東西，真的再無保留的兵戎相見。

“你有什麽想要說的嗎？”輪到斯特蘭奇占上風了。

他固然知道這種鬥嘴不會往好的地方發展，但自己被稱為‘腎虛博士’怎麽可能不讓人生氣——諾維雅還是當著失憶的冬兵說的！冬兵現在就像是一張白紙，聽到那個綽號之後，他的表情錯愕，很有可能以後也一直記得這麽一個尷尬的稱號了！

諾維雅被懟的有些不知所措。挑事之後，她還能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諾維雅落到地上，她走到托尼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戳了他一下。

——手感還是很好，但沒有什麽反應。

諾維雅有些急了。

“你一直都沒有說過話···”她又戳了一下，雖然還是沒有反應，但她知道托尼在聽。

這種時候諾維雅能做的事情相當有限，她不只能猜測這幾個在這裏的進度是什麽樣子的，但沒有人和她說確切發生了什麽，她的安慰也很可能不在重點上。

諾維雅擼＼起自己的袖子，第三次戳了戳托尼。

“只要你說話，我把他們都扔下去！”

諾維雅說出的話讓指揮室裏的氣氛凝滯了一下，美隊和冬兵都做出了防備的動作，維持母艦飛行的能量早就已經消耗完畢，此時維持這個龐然大物懸停在紐約上空的唯一動力，就是諾維雅的能力。

她是鋼鐵俠的女朋友，她幫托尼根本不需要理由。至於他們能不能在諾維雅的攻擊下活下來，這就是難度最大的地方了。

但二大二本身，其實還是很公平的。

“我以為你也挺喜歡美國隊長的？”托尼聲音有些沙啞，諾維雅的話終於沒有讓他失望，但他還是面無表情的告訴諾維雅：“你不要再戳我臉了。”

可這明明是托尼身上唯一可以戳的動的地方了！

除了面罩以外，他身上的盔甲都還齊全，說好的完成任務之後的擁抱，完全沒有展開的跡象。但要說他會突然暴起，找冬兵報仇，也同樣看不出征兆。

諾維雅完全跟不上托尼的思路了。

好在她肉眼可見的委屈和攪局的心思終於還是傳達到了托尼那裏。後者有些無奈的站起來，拉住諾維雅的手腕，給了她一個充滿硝煙氣味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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