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人和托尼水深火熱的時候,諾維雅和麥克羅夫特卻非常悠閑的在貝克街附近的餐廳共進晚餐。

這家餐廳水準非常一般，但比起工作繁忙時段冷掉的外賣,兩個人也都沒有什麽挑剔的地方可以多挑剔的了。

“你以前是不會選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的。”諾維雅解決了盤子裏的意大利面，番茄有些過酸,但至少不是瓶裝的番茄醬,她之所以特地這麽問,是因為從這家店的窗戶往外看就能看到對面燈光全滅的221b。

“有一個模仿者跟在我的身邊,我還有什麽好擔心的。”麥克羅夫特抿了抿嘴唇,也看了眼街對面的貝克街。

“畢竟是有了新的秘書了啊···”

諾維雅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她當初是怎麽舍得離開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到紐約去的呢？

那天結束任務之後,她路過西區，遇到了一個和家人走散的小女孩。

諾維雅註意到她的時候，她全神貫註的看著一家玩具店的展示櫥窗,對那個粉紅色的大兔子很著迷的樣子。整條街上沒有行人。

出於好心，諾維雅上前問了小女孩的情況。

“小朋友,你是和爸爸媽媽一起出來的嗎？”

“我是和媽媽一起啊···她說會給我買棒棒糖的。”

諾維雅從那個額小女孩的話裏稍稍減小了懷疑的範圍。——糖果店應該是在整條街的盡頭。小女孩是在和諾維雅說話的時候才意識到媽媽沒有跟在身邊，她癟了癟嘴，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

雖然有了猜測,但謹防家長找回來的時候看不到自己的孩子,諾維雅還是帶著小姑娘一起站在原地等待。

那段時間她的任務相當順利，為了安撫這個孩子，她就把粉紅色的兔子給買下來了。

她們從黃昏一直等到日落。

如果那個家長仔細尋找的話，估計已經把街區都翻遍了，而他們最後，也確實找到了玩具店的門口。

諾維雅遠遠的看著一對夫妻出現在街道的盡頭，他們焦急的叫著孩子的名字。

暗中走路的方式和說話的聲音諾維雅都很熟悉，每一個動作都曾經無數次的在她的想象當中反覆出現。

諾維雅曾經非常期待自己的父母由遠及近的像她走來，找到生活在一片混亂當中的她——這根本不難，明明她的學籍都沒有發生變動。

但一無所獲。

那兩個大人越走越近了。

他們是從亮處走過來的，諾維雅先一步看清了兩個大人的長相，似乎是一團光暈裏的人物輪廓逐漸清晰——這確實是諾維雅最想要見到的兩個人。

但她已經得知所有的真相，也已經過了期待的年齡了。

站在她身邊的那個小女孩抱著兔子飛快的往她的父母跑去。

這一幕和諾維雅想象當中的重合了，但那個被父母緊緊抱住的孩子不是她，她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趕在父母註意之前，狼狽的離開。

那天以後，諾維雅就決定離開倫敦了。一方面是有風聲說尼爾斯在四處打聽她的下落，另一方面，也是防止再一次猝不及防的撞到她的父母。

“有了新秘書並不代表我不懷念你。”麥克羅夫特慣常的收買人心。

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卻不乏一點真情實意。

他確實經常想到諾維雅。

——夏洛克無事可幹四處找事的時候，沒有了諾維雅這麽一個‘無害’的研究對象，還有就是少了個熱衷於搜羅外賣廣告貼在他冰箱上的人，辛西婭更傾向於遵從營養師的安排篩選外賣，缺失了高油高糖，也就缺少了很多樂趣。

諾維雅擺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不無期待刷了一下社交媒體，想看看紫人是否抱怨了什麽：“我其實有些好奇紫人和托尼組隊的表現。”諾維雅更想要做的是把兩個人同框的照片賣給報社，如果給這條勁爆的消息找到一個好買家的話，大概也能趕上諾維雅的一個月經營收入。

“聽你說起來，你和那位斯塔克先生是已經在一起麽？”麥克羅夫特一句話切到了重點上，“你們在巫師界的生活聽起來非常精彩。”

他詳細的訊問了諾維雅的每一次使用能力的情況，現在諾維雅使用能力的情況不容樂觀，但也不至於在一時三刻就失去性命。

諾維雅被那種暧昧的眼神看的有些尷尬。她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被麥克羅夫特套出了不少話來。恨不得時間倒流，阻止之前那個得意忘形的自己。

“別光說我了···你說你試圖在我的身上看到解決你自己家庭危機的可能，你找到了嗎？”

···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個被關在謝林福德的女人，似乎已經和莫裏亞蒂見過了。

＿＿＿＿＿

紫人和托尼檢票進場的時候，前幾排的凳子基本都還空著。舞臺的調整到位，紫人和托尼找了找自己的座位，慶幸的發現他們坐在一個靠後的位置上。

不用在劇場的正當中受罪，兩個人都松了口氣。

“你有什麽要告訴我的嗎？”坐下之後，托尼直截了當的提問。

他還記得酒吧裏那些人看諾維雅的樣子，他甚至還註意到了紫人快要落淚的神色。雖然很難想象這個神盾局重金通緝的罪犯會為了諾維雅流淚，但這也恰證明了，發生的事情相當嚴重！

紫人張了張嘴，很驚訝托尼的敏銳程度。“我就想問問你，你對諾維雅是不是認真的！”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她身邊沒有什麽人，你總不希望麥克羅夫特來問你吧。”紫人還能列出一個團想知道他們情感進展的人員名單——像諾維雅這樣的人，總是自詡沒有什麽朋友的，實際上有的是關心她的人。

那天之後，關於諾維雅逐漸走向盡頭的生命已經私下傳開了。

紫人其實也只能算是個先遣部隊，接下來排隊督促托尼的大有人在。

“這要看她的意思。”托尼含糊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你是不是男人！”紫人氣的瞪大了眼睛，重重的拍了一把椅子的扶手：“如果我是你，我肯定會非常主動的！”他沒有給托尼反駁的機會，就把托尼想知道的結論給說了：“···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舞臺的燈光暗了下來，兩個人聊天的功夫，陸陸續續進場的觀眾充滿了觀眾席。

一片黑暗當中，托尼不太好捕捉紫人的神色，他壓低聲音問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紫人還想要和他解釋，但卻被坐在後排的一個大爺拍了下肩膀。

他一臉懵逼的回頭，看到周圍的不少觀眾對他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紫人不得不閉上嘴巴，他的思緒游離，想要度過這段漫長且讓人煎熬的時光。

紫人的視線先是在觀眾席當中掃了一圈，他有些好奇究竟都是些什麽觀眾會讓劇場的票子在開票五分鐘內迅速賣空。他記得拿票子的時候麥克羅夫特說，這是個非常難得的周年紀念演出，很多名流都出來觀看的。

紫人看到一些精神矍鑠卻頭發花白的老頭子，也看到一些年紀不大的情侶夫妻。

他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托尼：“你看得懂麽？”

‘在雅典有一條法律賦予市民權力，

可以強迫他們的女兒嫁給他們喜歡的人，

因此如果女兒拒絕父親為她選的丈夫，依據這條法律，父親可以自行判她死刑。’（註一）

托尼被開場的那句話吸引了註意，他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紫人。

賈維斯已經截取了劇場所有進出口的視頻，如果冬日戰士真的在附近，托尼確定他是第一個知道的。更何況，現在觀眾們都這麽密集的坐在一起，劇院裏能夠遠程射殺的幾個點，他也都重點的監控著。

紫人安靜了一會兒，突然更加用力的撞了下托尼的肋骨。

托尼終於轉過頭來，順著紫人的指點，他看到站在舞臺邊緣的一個配角，那個人的神色陰沈，和整體的布景格格不入，長袖的衣服一直包到手臂，但手腕處還是能看金屬的形態。

紫人盯著那個人很久了，他周圍的觀眾包括托尼在內都沒有人提出疑義，聽說這部劇是喜劇，鬼知道莎士比亞是怎麽寫的？！

紫人一直在猶豫自己指出來會不會被嘲笑。

直到這個人扣了把匕首在手上，寒光閃了一下。

紫人下意識的大喊了一句：“全部停下！”

劇院陷入了永恒的安靜當中，臺上的演員被奇妙的定格在了他們的動作上，演員臉上的表情清晰可見，臺下的觀眾們也都僵在位置上。

托尼和對面的冬日戰士都只能勉強的移動，他們竭力抵抗紫人的控制，但巴基畢竟是沒有辦法流暢的攻擊了。

他很快被紫人下達的連環命令給限制了行動；“站住！”、“放下武器！”、“不準攻擊任何人！”、“不準傷害自己！”。

又一次，等托尼擺脫連帶控制之後，別人已經把收尾工作都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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