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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之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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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黎是故意的,對於情敵,他一向不手軟。神泣劍等四樣法器全是上古兵器,火靈冠一直為魔界所有,青冥身為魔尊自然知道如何使用。

天帝為神界之主,統領六界,又活得經年日久,自然也知道十絕盤空扇的用法。只陸雲之前是位上仙,新近飛升為神,極少觸及這些上古法器,對用法更全然不知。

陸雲拿著冗長且重的百丈舞錦幡,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被颶風吹著一路往下落。期間,他拼著力氣揮了一揮,誰知竟招來一片大火,差點將自己給燒了。

幸得他在仙界是司戰之仙,對各式各樣的兵器雖不知具體用途,卻也懂個大概。試了幾番之後,他摸出門路,凝起渾身神力猛地展動。

頓時起了熊熊大火,陸雲事先早有準備,已凝出至上結界將自己包裹其中;接著又是一展,漫天洪水兜頭灌來。這水竟不是普通的水,能腐蝕結界。眼見結界將破,陸雲拼出全力,轟然招去。

霎時,水火皆被錦幡帶動的風吹散,周圍漩渦般的迷霧亦隨之散開。陸雲從半空中緩緩落地,發現竟然在浮翠流丹大殿之外。但見四周祥雲朵朵,仙樂陣陣,諸神往來於門內外不絕,個個喜笑顏開。

陸雲拉著一個相熟的神君,問:“今日此地為何如此熱鬧?”

神君捋了捋胡子,笑道:“上神剛出關怕是尚未得知。浮黎尊神今日迎娶流朱公主,諸神仙前來相賀。”

陸雲一楞:“浮黎不是要壓制流朱體內的能力嗎,兩人怎麽就要成親了?”

神君亦是一楞:“不是早就壓下了?”他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上神從不死之道中出來時重傷昏迷,接著便閉關修煉,應是記得差了。”說完,笑著拱了拱手,隨眾人一同道賀著行入府門中。

陸雲低頭,卻見自己手中的百丈舞錦幡不知何時已然不見。這倒是是怎麽一回事,是幻象嗎?他正迷茫遲疑間,見天君等一眾仙家遠遠行來,各捧賀禮。陸雲迎上去:“天君,這是怎麽一回事?”

天君嘆道:“丹翡丫頭嫁給浮黎,本君知你心中不快。不過他們是早就訂下的親,於情於理,也該他們兩個做一對兒。陸雲,你把那傻丫頭忘了吧。”

南宮道君跟著道:“傻乎乎的一個丫頭有什麽好,整日除了吃和玩全不記其他事情。你們一個兩個還都爭,眼光呢?”

清玄也勸道:“好友,你身上的傷尚未痊愈,這地吵得很,你又一向不喜熱鬧,我扶你回去休息吧。”說著便要拉他離開。

陸雲掙開了:“我不信,這是假的。”

他進入裝飾一新的喜慶府邸,選了一個安靜少人的地方站著觀看,他倒要看看這幻象如何迷惑人心。

吉時將至,新娘子的花轎由十六只金鳳拉著,在飄渺悅耳的喜樂聲中緩緩降入府中。浮黎從內迎出,一身喜服更添英俊神采。早有嬤嬤將轎簾拂開,浮黎便俯身將她抱出來。雖然她蒙著流蘇喜帕,將面容遮掩,但陸雲一眼即認出了,是丹翡。

浮黎將她輕輕放在地上,牽著她的手,踩著紅毯,穿過迤邐樓臺亭閣直入浮翠流丹正殿。

陸雲跟了上去,心道,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

親事有序進行,新郎新娘執手開始拜天地,因為浮黎身份尊貴,天地也承不得他屈膝頓首的一拜,所以兩人並未下跪,丹翡福了福身,浮黎則是拱手作禮。

拜了天地拜高堂,下面是夫妻對拜。

陸雲穿過一眾人流,提劍沖入喜堂中將新娘子劫了。陸雲想,眼前的一切全是假的,所以他不需要隱忍,不需要顧忌。

浮黎似乎有傷在身,本要追上來,卻不料突然按住心口單膝跪倒了。陸雲現在已是上神,又諸神衰弱,所以一時倒沒能人追得上他。

陸雲將礙事的喜帕扔開,終於見到了心儀的女人。他抱著她落下雲頭,落入一方偏僻的山林中。

丹翡望見他,怔楞片晌才反應過來,眼中流出淚:“陸雲……”

拂袖一掃,庭院次第而起。陸雲將她放在床上,將出門察看外面情況,不料丹翡拉住了他,哭道,“不嫁……”

陸雲反握了她的手,輕輕道:“不嫁,我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

伸手攬上他的脖頸,黑白分明的眸子緊望著他,丹翡動了動唇:“陸雲……”那雙朱唇今日塗得妖嬈又誘惑。

陸雲心神一搖。

翡翠般的眼睛中溢出柔情,溢出盈盈的淚,丹翡又喊了一聲:“陸雲……”

他懂她的意思,她是在說“陸雲,不要走”。陸雲低頭吻上她的唇:“放心,我不走。”這一切是真的,還是假的?若是假的,為何她唇齒間的味道依然溫軟甜蜜,與當初品嘗到的一模一樣。

陸雲覺得自己瘋魔了。浮黎說窺了天書,明明說流朱嫁給了他,他們還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他這是要做什麽,與天相爭嗎?

將礙事的珠翠寶玉和繁覆的衣裳一一解下,陸雲吻她的唇,吻她的秀頸,一路吻向下。他擡起頭,問:“喜歡嗎?”

丹翡雙頰已紅暈欲滴,蒙著一雙水眸,半晌,細細如呻/吟般道:“……喜歡。”

陸雲抱了她,一齊滾向床內側。他不想再隱忍了,他要她成為他的妻。丹翡喜歡他,他也喜歡丹翡,他們兩情相悅,為什麽要被前世定下的一紙婚約拆散?

兩人輾轉纏綿,柔情繾綣之時,神界追兵趕至,怒喝道,“陸雲,你怎能玷汙公主,怎敢染指尊神之妻?”

陸雲飛身一轉著上衣袍,將她也裹在了袍中,面對密密麻麻的神界兵將,冷笑道:“誠如諸位所見,流朱已是我的人,嫁給浮黎很是不妥。這門親事就此退了吧。”

浮黎白著一張臉越眾出來,怒道:“陸雲,你欺人太甚!不過一個上神而已,真當本尊奈何不了你?”

接下來便是驚天動地的戰鬥。浮黎屏退一眾神界兵將,親自上陣與他廝殺。浮黎負有重傷,修為遠不如以往,陸雲雖是與尊神很有差距的上神,卻是剛閉關出來,勢頭正盛。兩人對戰,拼了個平手。

浮黎本就不是多正義的尊神,見討不到好,將手一揮同氣勢洶洶的神界兵將一起殺過來。

一念成佛,一年成魔。

眉心現出血一般的墮落印記,陸雲周身魔氣大漲,法力凝就的白衣化成獵獵黑袍,他將丹翡推往身後,持劍沖殺而去。

但他一個人豈能敵得過這源源不斷的兵將?他敗下陣來,被一眾法器緊緊壓在地上動彈不得。浮黎輕蔑地笑了一聲,走過去要將小丫頭捉回來:“流朱,你能愛的人只有我。”

丹翡不斷地向後退,目光驚恐萬分,沖著地上的他喊:“陸雲……”她的能力已被封印,此刻只能如軟弱的羔羊般任人欺淩。

浮黎五指一握,一瓢水赫然顯現。他屈身下去,鉗了她的下巴,迫她張開嘴:“這是魔池之水,喝了它,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流朱,你只許記得我。”

丹翡拼命掙紮,但一個普普通通的她如何掙得開浮黎的鉗制。她被灌得十分狼狽,絕望地喊他:“陸雲……”

浮黎一定也瘋了。他將她按在地上,把那瓢水沒有半點憐香惜玉地全灌了進去。然而事情並未結束,他扔開木瓢,就著那姿勢咬下去,將她裹著的單薄衣裳撕碎,竟是要當著一眾人□□她。

神界兵將們閉上了眼睛。

丹翡哭得嗓子都破了:“陸雲,陸雲……”

此恨,此怒……陸雲仰天一吼,掙開神界兵將的束縛,浮向半空結出血紅的印,一字一句道:“陸雲告諸天地,願以我血為祭,我肉為奉,以靈魂為祀,借我力量殺戮流血!”語畢,仰天舉手,烏發散開,渾身淋出密密麻麻的血痕。兵將們的兵器如同被吸引般一同沖上高空,浮於陸雲周圍。

眾人驚恐了,這是被封禁的邪靈術法,所用之人以肉身和魂魄為供奉,透支未來的力量。因為未來被透支,所以擅用此術的人靈魂將下耳鼻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超拔托生。

陸雲雙臂一展,法器聚力,天地轟動,眾神將剛離體的兵器凝出如實質般的殺氣,鋪天蓋地刺回去。

霎時,哀嚎之聲遍野。

陸雲重新得到力量,淩空翻下,毀天滅地般擊去。浮黎大笑一聲,竟是不避陸雲劍勢,亦提劍刺去。

一聲入肉輕響,兩柄劍同時刺穿彼此心口。

兩人口中溢出血。浮黎還能嘻嘻地笑:“爭到現在,你說誰贏了?你得到了什麽,我得到了什麽,流朱又得到了什麽?”

陸雲的手抖起來。

浮黎仍是笑:“你殺了我又能怎樣,你們就能在一起了嗎?年輕人行事,總是不免莽撞。”他倒了下去。四周山勢開始崩裂,巨大的石塊紛然砸下,仿佛末日降臨。尊神隕落,諸天共悲鳴。

陸雲將地上的她抱起來,拭她唇畔魔池水痕:“真好,你不會記得這一切,你會全忘掉的。”

丹翡抓他的手:“陸雲……”

陸雲輕輕閃開了,凝出結界,拂袖一掃將她送向外。自己則血氣耗盡,也倒了下去。

轟隆一聲,天地崩壞。

一道人影撲過來,對著他的臉劈裏啪啦一陣猛拍,“陸雲,你醒了?”他的目光晃蕩許久,漸漸看清眼前的人,張了張口,嗓子幹如火燒發不出一絲音。

青冥“啪”地又給了他一巴掌:“餵餵,怎麽搞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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