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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私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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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如意啊,隨我心意,以一百二十份功德,轉化為最純的元氣吧!”

玉如意化出一片聖光,如花雨一般,落到了身體之內,方信只感覺到內息貪婪地吸取著,大循環周天自動運轉,精華暗自凝聚。

到了九月十日,又是二十天,方信除了陪著蕭冰外,就在努力地修煉,但是還沒有跨越這條四階的界限。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玉如意原本三十份功德,變成了一百八十份,因此取用了一百二十份功德,化成了元氣,補益增長。

行功完畢,方信只感覺到內息又清又純,雖然只添補了目前容納度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是陰神已經宛然琉璃,一片光明,顯是正式踏入了四階之內。

這時已經是清晨,方信走了出來,就轉到了營養倉,閉目進入。

“嘟,時空轉移開始!”光腦發出了信號。

這次,方信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陰神被一股強大的能量包裹著,如流星一樣穿出了這個世界,似乎只是一瞬間,就獲得某種牽引,而落到了某個閃爍著光輝的球體之中。

瞬間,世界無數影象閃過。

然後就是一沈,穿入了身體之中,這個世界七個月的記憶頓時傳遞而來。

已經六月底了啊。

固明縣久未開發,有一條官道直通郡中,沿途四周,就是深山巨林,每隔十裏,就有著一處驛站。

驛站是古代供傳遞官府文書和軍事情報的人或來往官員途中食宿,換馬的場所,並且凡郡縣往來公文,都由驛站傳送,如是拖欠丟失,立刻治罪。

按照大楚法令,驛站又分數等。

十裏一站,總共有五人是編制內的人員,五人一伍,驛長就是伍長,不負責接待,只給予基本的飲水、草料、幹糧,並且只有公差和官員才可進入休息。

一縣之中,連綿轉折,自然也有十數個十裏驛站,縣驛站的規模自然就不一樣了,一般來說,不但傳遞朝廷公文,而且也負責著地方郵運,以及招待事務。

縣驛站,有縣驛丞一名,不入品級,有廂兵十人,雜丁五人左右,由於還是接待客人,因此又有上品廳房一套、中品廳房三套,下品廳房五套,並且還有倉庫二間。

至於郡驛站驛丞正九品,省驛丞驛丞正八品,這些都不必仔細說。

由於驛站只負責過往朝廷公差和官員的接待,按照朝廷所規定的標準供應給過往官員的食宿和車馬,對驛站申請使用,憑證是公文、官牌、兵牌,管理臻於完善,違反規定,均要治罪,想拿朝廷的錢來辦自己的事,等閑人想也別想,那對於普通人,自然無權居住和休息,因此驛站附近,經常有小攤位小茶間,這基本上是驛丞驛丁親屬所開,對來往客人賺點小錢。

這就是一處驛站,五個手持軍刀的驛兵,自然也給沿途人帶來了安全感,因此附近開了小小的酒店,這酒店相對粗拙,用砍來八根木做柱支撐,裏面就放著一些桌子,廚房稍微隔開一些。

這裏不提供住宿,當然,實在不方便的話,那打個地鋪也是可以。

一行人策馬而來,馬上背著貨物,見得天色已暗,也就不走了,牽著馬匹,進了酒店,這酒店還有一只狗伏著。

“店主,有什麽好菜?拿些上來。”一個人揭開蘆簾,拂身入去,揀一處坐下,然後其他五人都紛紛進入,占了一桌,問著。

就見店主看了過去,見此人頭戴草帽,身穿粗衣,但是身材高大,相貌魁宏,年紀大概是三十多歲,四十不滿,後面包裹中,顯是隱藏著武器,而後面幾人,也個個剽悍,也不害怕,上來問著:“客官,要不要打酒?”

附近就是驛站,自己又是驛兵家屬,就算是粗豪江湖客,也一般不會對他們動粗,一個是沒有必要,其次就是一旦殺得驛兵,就等於造反,天下無處不驛兵,殺了他們,群起而攻,搜索起來,基本上沒有多少人能逃得。

“當然,先打六碗來!”

店主就從桶中,連打了六碗,放在桌上,說著:“我這裏,沒有肉了,後面是有只豬,但是現在天氣熱,一殺就得吃下,放二天就不行了,這豬沒有上百斤,也有八十斤,想必各位還沒有這個肚子吧!”

“沒有其他葷菜嗎?”中年人顯是也不會為了吃點肉而買下一只整豬。

“有,後面我給你抓只雞怎麽樣?立刻燉上,只是時間要長些。”

“一只,不夠,拿兩只,還有,我的馬,要給些草料。”中年人吩咐地說著。

“當然,驛站有草料,存在這裏也有,一起牽了去後槽,一發餵養,不知道是餵上料,中料,還是下料?”

中年人顯是知道規矩,猶豫了一下,說著:“就用中料吧!”

中料就是十斤草料,混合半斤麥子。

“好,客官稍等片刻。”

說著,店主就麻利地又端上幾樣菜蔬,然後先去殺雞,同時快速澆過開水拔毛,內臟全部去掉,就把雞放入鍋子,用大木柴燉上,再去後面照顧著六匹馬,這時,自然有一個人出去,看著,既是看草料,也是把貨物卸下來放到房中——雖然店主應該不太可能做順手的勾當,因為店主一看,就知道是販私鹽的馬隊。

外面忙了好久,六匹馬就安置好了,這時,鍋子中香噴噴,在場的人都咽了口水,其間店主回來幾次,加上柴火。

等馬匹照顧好,其他五人已經喝了一碗,中年人就說著:“真是好酒,這酒真不錯,那裏弄來的!”

吩咐再上,卻不喝,等菜來。

酒必須糧食來釀,因此其實好酒很是罕見(這裏就是正規釀造的,就算是好酒)。

店主笑地說著:“春來,縣中種上葛藤,順便把野生的老根莖都挖出來,嘿嘿,足足有幾萬斤,竟然可以釀酒,因此現在縣中就有酒了,我等買些,來往的人也喝點。”

“別的不說,這豬,也是吃葛藤葉子,我在後面也種了一批,長得真正快,下雨了,一天就可以長一段,每天采些,豬喜歡,馬也喜歡,草料就省了。”

店主一邊說著,一邊又把雞內臟處理,有些雜碎,洗幹凈了,也混合著青菜之類的東西炒了,頓時也弄上了二大盤子,滿滿地盛了上來。

六個人早就餓了,剛才喝了點酒,吃了點原本留下的蔬菜,越發饑餓,見菜端了上來,個個眼睛直望,等中年人吃了一口,就立刻上去分得吃了。

雜碎弄好,雞也差不多弄好了,兩只雞,直接就是一大鍋子端了上來,也等中年人先動手,動了,數人就直撕了,連雞帶湯地吃。

就在這時,外面又有一群人過來,聽聲勢還不小,六人頓時一怔,慌忙放下手中的食物,手就摸上了後面包裹。

卻聽見外面說:“好香,好香!”

門就推開了,卻是一行十幾人,有老有少,後面還有一個貨車,見了屋中情況,也不由一怔,但是轉念就不理會了,笑地說著:“老張頭,今天有客人啊!”

“是啊,劉大掌櫃,又賣完了?”

“賣得好呢,前幾個月,縣中命我向鄰縣買粗麻布,那幾個縣是賣得快啊,現在庫中足收了一萬匹,可以作一萬五千雙鞋了,可惜今年的份,就差不多賣完了,各店都有存貨了。”

“這次也賺得多吧!”

“這個當然,上下都有分著啊!”劉大掌櫃打了個哈哈,聞了聞香氣,然後就說著:“還有雞嗎?”

“劉大掌櫃,實在沒有了,就這兩只,只是,後面還有一只半大的豬,八十斤!”店主就說著。

劉大掌櫃略皺眉,回頭看了看,說著:“宰了,今天晚上先吃碗紅燒肉,多的,你留幾斤雜碎,其他的我帶走,各家本來就要分點肉了,反正到縣中,只有半天,壞不了,錢我少不了你。”

語氣自是很豪爽,這人,自然就是縣班頭劉覺明的堂兄劉財東了。

店主立刻大喜,說著:“好,先等著,我就連夜殺豬,順便給驛長他們送點!”

“送什麽送,一起過來吃就是了,驛長也算是班頭的老部下出身了,吃碗肉還是有的。”劉財東一揮手,有意無意地掃過了這六個人。

殺了豬,五個驛兵也過來吃了些肉。

劉大掌櫃吃過了,就帶著人,去了驛站,在大廳中鋪了草席,睡了。

朝廷法度,非官非公差者敢於用驛站錢米,少者懲十,重者入獄,再重者犯軍條,殺頭,就算關系再好,也不用在這方面害人,無事也就罷了,一旦有事就是人命。

其實在驛站大廳中鋪了草席睡覺,已經算一種擦邊球了。

鋪到了,才躺上,就有驛長過來說話。

“是鹽馬子(私鹽販子)!”驛長就如此說著:“要不要……”

“我們這些人,還真的拿不下呢,別看他們才六個,真逼急了,就這幾個,就能砍翻了我們,你信還不信?”劉財東白了他一眼,說著:“剛才叫你們過來,一是吃點肉,二就是防著他們,別讓他們對車上的財物起了黑心,畢竟只要沒逼著,殺差造反,諒他們也不敢!”

驛長是他堂兄的衙役中出身,熟悉著,也就說話坦白,劉財東說著,也就把一塊麻布蓋到身上,說著:“今個,你也拿五斤肉回去,也叫嫂子孩子開點葷,以前的日子不好過啊!”

說完,他轉了個身,就此睡去。

外面黑暗中一動,一人聽了片刻,見裏面沒有動靜,就自離開。

次日,快中午時分,固明縣縣衙中,簽押房中,方信面含令人難以捉摸的笑意,聽著劉財東匯報。

而周圍,又有三人聽著,正是班頭劉覺明,簽押房書吏宋文晨,還有就是吳傑。

吳傑這時,已經恢覆了元氣,虎背熊腰,眸中精光閃爍,內息也恢覆,並且還有精進,並且他下面,還有二個年輕人,都是縣中浪子出身,現在跟著吳傑,成為了方信的私人護衛。

不一時,聽完了劉財東匯報,劉覺明就上前說著:“大人,由卑職帶上全班人,就可將這六人拿下!”

“拿下?哼哼,就憑你這點本事?大人,這事還是交給我好了,只要給我幾個兄弟,就可把他們拿下!”吳傑連忙說著,他祖上是正八品軍戶出身,歷代在衙門內當差,本來這班頭應該是他的,只是上次得罪了知縣被貶,並且入獄,現在重出了,自然希望重掌衙役,因此和劉覺明很不對路。

方信擺擺手,制止了他們的爭吵,叫他們先退了出去,然後才問著簽押房書吏宋文晨:“你看如何?”

“大人,縣中鹽塊的確已經盡,連我等縣衙都必須省著用,這鹽,的確是我們要的,問題就是怎麽個要法!”宋文晨略一尋思後,如此說著:“以前縣中開支緊張,縣下更難以買鹽,沒錢買,只有熬著,現在寬裕一點,這鹽還是要用的!”

方信點頭說著:“是啊,本省地處西南,朝廷以為偏遠之地,本縣曾查知此事,本省也有數百萬人,但是鹽幾乎成為朝廷不管之地,只在郡中有銷售,縣下百姓無以得,竟有終生未曾食鹽者,實是可嘆!”

鹽是維持人類生命的必需品,在自給自足經濟體制的古代,食鹽幾乎是唯一一種最為重要的長途貿易商品,因此歷代被朝廷控制。

朝廷有專職“竈戶”為國家生產食鹽,每年有上繳官府的產量定額,稱“額鹽”,以此代替一般民戶承擔的賦役。

朝廷又專設“鹽運使”衙門管理官鹽的產銷,戶部每年印發“鹽引”,這是一種經營運銷官鹽的特許狀、到官鹽場提取官鹽的提貨單、運銷官鹽的通行證。

所有鹽引,每省必須到戶部開鹽引數目,每郡又到省中開鹽引,每郡又到郡中開鹽引,運輸官鹽的路徑都是被指定的,沿路要接受巡檢司的檢查。

頓了一頓,方信又說著:“批到縣中的鹽量,不過一半之用,其中還有損耗與分拿,因此落到縣中,不過三分之一,本縣現在資歷還淺,無法上書增加鹽貨,有些事情,就只能張只眼閉著眼了,不過,也不必太過松懈,應該拿的,還是要拿!”

宋文晨頓時說著:“大人真是一片仁心,小人明白了,這就立下章程。”

也就是姑且放著這些私鹽販子一馬,不狠命追查,但是也不會一點也不抓,以免在官場上,落得話柄。

雖然對宋文晨可所謂坦白說,但是現在只有他一人聽見,卻也是告不得,某種程度上,方信還是相當謹慎的,所謂不落文字,不落眾耳。

方信揮揮手,讓他不必多禮,然後就問著:“縣衙的庫存情況怎麽樣?”

“回稟大人,鞋靴買賣,今年總共賺了二千八百貫,依制入稅三百五十貫,其他一些,都已經發下各大人之處,現在基本上郡中貨已滿,想必多作也沒有多少用途,如說跨郡買賣,路上關節甚多,還是不合算。”

“恩,而且,來年,也有人模仿著做,所以生意也就少上許多,不過,有這樣多,各大人應該是滿意了。”

“是的,卑職也覺得,配合了許多。”宋文晨恭謹的低頭說著。

方信又淡淡地問著:“這事也就是作個一二年罷了,防瘟丹的銷售怎麽樣?”

“已經發到了全郡各處藥店,一時銷售還並不算多,看情況,一年下來,弄個五百貫利潤還是有的!”

“這很正常!”方信點頭,這藥方雖然不算新藥,但是也存放了百年了,說不定還是前朝有人制的藥方,雖然有些效果,但是大家終是不識,因此推廣有個過程。

“這事慢慢做,不要由官府出面,別讓本縣背個商人知縣的名聲!”方信對這方面,還是相當警惕的,所有事情都由別人出面,分紅的大人們也知道關節,當然不說。

“大人放心,卑職會把這做好。”宋文晨說著。

“縣學舍的修建怎麽樣,你預計要多少銀子?”

“縣學舍,總共大概要一千貫銀子,郡中批了二百貫下來,縣中有士紳,總共捐了一百貫,還差上七百,縣衙現在已經支了三百,大人又以徭役的形式來辦人工,又可省得三百貫,還有二百缺口。”

“恩,就從縣庫中支出吧,過程盯著點。”

“是,大人,卑職一定會拿好分寸,不會有太多浪費。”

“縣中無錢啊,要修水利的話,本縣雖可向郡中省中上書,但是撥下來的款子,只怕還是沒有多少,畢竟郡中省中也不寬裕,雖然民工尚不要錢,但是木石材料還是要出錢的!”方信有些苦惱地說著。

宋文晨默然,他作為方信親信,自然知道,眼前這個十九歲的年輕知縣,的確是想為百姓做點事情,並且也做了。

這樣的官,現在就已經不多了。

“葛藤的種植怎麽樣?”方信又問著,“開始時種了不多,不過,葛藤根釀酒的確不錯,這也是一筆生意,可惜不能由官府來做了,聽說下面做的小吏還真賺了一小筆,而且現在,葛藤長的快,作食料很不錯,聽大人的吩咐,養上豬羊的人,的確應該年底有肉吃,有肉賣了,如是得了利,來年想必會有許多百姓,聞風而動,遍地種植,也會養上幾頭小豬小羊崽!”

“是啊,本縣丘陵山地多,就算修上水利,也不過多開墾一萬二萬畝罷,這葛藤倒真正是好生意,生長得快,葉子可作豬羊的食料,根莖可作葛根粉,也是上好的釀酒原料。”方信舒了一口氣,說著:“向丘陵山地一灑,就長得滿地滿山,而且還用不著播種,有根的話,年年會發,不敢說讓百姓得多少利,總也是條改善民生的路子。”

“大人真是心憂萬民,卑職實是佩服,只要大人吩咐,卑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宋文晨恭謹地說著,這句話,半真半假,但是也的確真正有幾分實在。

“我為父母官,就要當得這個父母兩字,再有不是的父母,總要讓孩子吃飽,本縣也只有這點本心罷了,哦,讓你購買的材料,可曾購來了?”方信就這樣吩咐地說著。

“全部已經購來了!”宋文晨主持這事,裏面有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由方信自己出錢購買,心中暗自詫異。

這些,當然就是魔法召喚陣的材料了,不過方信相信這個世界,沒有人能明白用途,而且故意還多上許多無用的東西,讓人摸不著頭腦。

“如此,你且去做事吧!”說完這句話後,方信拿起茶來喝著,宋文晨知今日會見已畢,當下恭恭敬敬行禮,悄然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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