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的亮光之下，我面對的人正是陳明華！

此時，他穿著黑色T恤，牛仔褲，頭上戴著一頂棒球帽，完全不同於往日裏奢侈高調的作派。

“人魚婚紗”店門口的臺階下停著一輛車，也不是以往的豪車，僅僅只是很普通的一輛家用轎車，而且沒有牌照！

“葉慶……”這個名字在潛意識裏翻騰了很久，此刻，我總算叫了出來。

“呦呦，你難道不應該是叫我舅舅的嗎？”陳明華微微一笑。

心裏一緊，我悄悄地把手伸進包裏。

陳明華眼疾手快地一把奪過我的包，把手機拿了出來，直接扔進門口的那個魚缸！

“你……”氣得快爆炸，那可是丁駿買給我的第一件禮物，我們是同款同色的手機，我著急得要命，馬上準備伸手去撈！

陳明華迅速攔住了我，直接把我拽了下了，一個不防備，我差點要滾下臺階！

“你幹嗎！”我又恨又氣。

“帶你走。”

陳明華一把把我塞進副駕駛室，他不知從哪時抽出著一條寬布繩子，三下五除二地把我的手和腳都捆了起來！

“乖，不給你封嘴了，省得你沒辦法呼吸。”他拍了拍我的臉。

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用他堵我的嘴，我已然完全處於完全失聲狀態！

車子一直在往前開。夜色如墨，整個車廂都是我的恐懼和不安！

“葉慶，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他笑笑，一言不發，只是用手指放在自己的嘴邊，做了一個輕佻的“噓”！

我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個急剎車，如果不是安全帶，我興許早就飛出窗外！

陳明華轉過身子，伸手輕輕地撫摸我的臉，仔仔細細地端詳。

“呦呦，你長得簡直跟你媽媽一模一樣。”

他的撫摸令我毛骨悚然，嫌惡地轉頭避開。

漸漸的，陳明華的眼神變得模糊，他開始喃喃囈語：“姐姐，姐姐，我真的好想你。”

然後，他俯過身來，吻住了我的嘴！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

“啊！”陳明華疼得馬上松開了我！

“……葉慶，你是不是瘋了！你是我舅舅！”我驚恐萬分地尖叫，剛才他的那一舉動算什麽？亂倫嗎！

陳明華的嘴唇馬上就腫了，滲出一絲血水，他面無表情地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冷笑了一下。

“舅舅？也是，你是應該這樣叫我！因為我叫葉雲，叫了十幾年的姐姐。”

他伸過手來，使勁捏住我的下巴，死死地盯著我。

“放開我，變態！”

一陣惡心，讓自己的舅舅如此暧昧地盯著，我全身都是雞皮疙瘩，萬分地反胃！

“哈哈，呦呦，你真有趣！你跟你媽媽長得很象，可是，她比你要文靜得多，也溫順得多！”

“葉慶，你既然還記得我媽媽，就不應該這樣對我！”我故意叫他的名字，我想提醒他，他是葉雲的弟弟！

“當然，葉雲對我的恩情，我沒齒難忘。所以，我今天才要帶你走。”

陳明華若有所思地說完這句話，就放開了他正捏著我下巴的那只手，重新啟動了車子。

“葉慶，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我知道自己暫時是沒有辦法逃脫的，只能借著嘴巴還自由的機會，不停地跟他說話，希望能借此找到一線生機。

“葉慶？這是葉金雄取的名字，我叫陳明華。”

“……這不是你自己後來取的名嗎？難道你媽媽姓陳？”

“不，我父親姓陳。”陳明華一字一句，惡狠狠！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媽媽之前有一個男朋友，那個男人姓陳，而我就是他的親骨肉，我媽跟葉金雄前，她已經懷了我。”

天吶！這又是唱得哪一出戲！

“就憑葉金雄這麽一個人渣，根本不配有兒子，活該讓人帶綠帽子！”陳明華咬牙切齒地冷笑著。

“所以……你和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我怯怯地問。

“哈哈哈！全世界只有我媽媽和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媽媽已經死了，而你現在變成了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呦呦，你說，我對你是不是很好？居然把這天大的秘密都告訴了你！”

陳明華轉過臉，又輕佻地摸一了下我的耳朵。我全身的汗毛猛地豎了起來，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一個個毛孔裏都滲透出冰冷的寒氣！

“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不管怎麽樣，至少我媽媽對你也是有恩的！”想了想，我只能拋出我媽媽這個殺手鐧。

畢竟，當年，也是葉雲拜托陸達好好關照葉慶的，否則他還是在甌市的皮鞋廠輟學打工。而且，我看得出，陳明華對葉雲有很深的感情。

“是！你媽媽對我的恩情，我這輩子都報不完！她把我托付給了陸達，讓我衣食無憂，比一般的人都過得好百倍，千倍！而且，她還替我擋了‘殺父’這項罪名……”

我的聽力出問題了嗎？這一碼又是從何說起？

“葉慶，你是說，葉金雄不是我媽媽殺的？是……”

我再一次開始不停地發抖！

“是！當年，葉金雄那個畜生居然把葉雲許配給那個五十多歲的老光棍，你說，我怎麽可能會放過他！”

即使事情過去了那麽多年，可是此時，夜幕裏的陳明華依然殺氣騰騰!

“他們說葉金雄當時已經把你送上回甌市的車了。”

“看來，你們了解得也很清楚啊!葉金雄確實把我送到車站，給我買了回甌市的夜班車，但是，我沒有上，而是悄悄地返了回去！剛好看到他正在毒打葉雲，我就拿著一把水果刀狠命地捅了上去……”

“然後呢？”我昏昏沈沈地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然後？你這麽聰明，應該想得到啊！葉雲搶過刀子，拼命地推著我離開，叮囑我從此忘記這件事，永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陳明華的嗓子哽咽了，這個自私冷酷的男人眼角開始濕潤。

自以為幹涸的眼淚再一次噴湧而出，我的母親，這一輩子總是替別人活著，連死也是替別人去死！她到底有沒有幸福過，哪怕是一分一秒？

“你不能這樣不負責任地走了，你……至少還有李佳如！”我無力地說出這樣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

“李佳如？她配嗎？你以為我真的會看上那個綠茶婊？李正庭死了，我只不過想借他們家的影響力，還有僅存的經濟實力給自己添磚加瓦罷了！”

“你真卑鄙！你到底懂不懂愛？”

“哈哈哈！愛？呦呦，你真幼稚！至從葉雲死後，我再也沒有愛了！告訴你，這輩子我只愛過一個女人，那就是你媽媽！”

“……你變態，她是你姐姐！”

“呦呦，你的記性好差，嘖嘖嘖……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她又怎麽可能是我的姐姐？”陳明華笑著搖搖頭。

“不管怎麽樣，她都當你是弟弟！她幫你擋了殺父的罪名，把你托付給陸達，也只是因為你是她弟弟而已！”我一定要為我媽媽正名！

“不！葉雲愛我，她是愛我的！我恨葉金雄，我恨陸達……我恨所有傷害過她的人！”

陳明華一直是精明冷靜的人，他突如其來的激動和歇斯底裏嚇了我一大跳！

正在瘋狂行駛中的車子就好象他燥動不安的情緒一樣，開始狂吼和顫抖！

車窗外是伸手不見五指，車廂內是一個半瘋狂的男人和一個手腳沒有自由的我！

我越來越害怕，冷靜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能太刺激他。

“葉慶，你愛我媽媽，我理解。但是，你知道，我媽媽也很愛我……所以，請你不要傷害我。”

我盡量心平氣和地講道理，希望能借此打開他的心結。

果然，陳明華慢慢安靜了下來，他深呼吸了幾下，側過臉對我勉強地笑了。

“呦呦，別害怕，我向天上的葉雲保證，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那……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陳明華伸過手，抓住我被捆在一起的手，親昵地咬一下。一瞬間，我就好象被人扔過來滿滿一把蠕動的肉蟲子，簡直要惡心到暈厥過去！

“我要帶你走，從此以後，天涯海角永不分開！葉雲，我愛你！”

我尖叫起來：“葉慶，你清醒一點！我是小鹿，是呦呦，我不是葉雲！”

陳明華很奇怪地笑了：“小鹿，自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明白了，你就是葉雲，就是葉雲的化身，她回來找我了！……為了你，我一直在努力，打算拼出自己的一片天，然後帶你走！”

天啊！這個失去理智的男人真的已經病入膏肓，無可救藥！

“你逃不掉的，警察一定會抓住你的。你還是回去吧，也許我爸爸看在我媽媽的份上，會放你一馬的。”我無力地再次努力著。

“抓？想都不要想！呦呦，你可知道為了這天，我策劃了多久嗎？只不過，臨時出了點意外，那個官場老油子居然扛不住，一進去什麽都招了！沒事，就是時間緊了點，我們現在就去機場，護照早就辦好了！哈哈哈！”

我的心底一片冰涼：“就算在機場，那裏也有警察。”

“葉雲，不用擔心，我有錢，有錢就好辦事，我們會順利的。只要上了天，我們就永遠永遠不要再分開了！好了，現在，你可以睡一會兒了。”

他伸過手再一次撫摸了我的臉，冰涼的手上汗津津的一片。我瞬間心跳加速，扭過頭，不停地幹嘔！

“寶貝，你要慢慢學會適應我，我一定會好好地心疼你的。”這樣情意綿綿地話，從他這樣的喪心病狂的人渣口裏說出來，簡直是匪夷所思。

我忍住惡心，轉頭問：“我們要上高速嗎？”

萬一收費處有人，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大叫“救命！”否則，我真的不知道後面還有什麽樣的陰謀在等我？

“怎麽？呦呦也是迫不及待地想和我雙宿雙飛了吧！別著急，我都安排好了，我們一起到沒有任何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葉慶！我爸爸，還有丁駿，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絕望地說。

“哈哈哈！陸達？他自顧不暇！丁駿？他倒是有能力的人。但是，你一定要相信，這世上除了我，沒有人會對你更加死心塌地！你的丁駿很快就會忘記你，投入到別人的懷抱！至少，不是還有那個李佳如那個綠茶婊對他念念不忘嗎？”

萬箭穿心，心痛莫名：“葉慶，你住嘴！你不要以為每個人都象你那樣無情無義，忘恩負義！”

“嘖嘖嘖！呦呦，看來你中愛情的毒太深了。不過沒關系，我們有的是時間，我會幫你慢慢解毒……”

車子越開越快，我開始有一種失重的感覺。

……“呯！”

作者有話要說：

葉慶是一個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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