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再 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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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六只眼睛，齊唰唰地望向林楠。
“林醫生……”小玉用手捂住嘴，不由地驚呼出聲！
秀秀在敘述往事的時候，林楠一直專註地盯著手裏的水杯，沈默不語。此時，他好象剛從那段過去裏醒過神來，轉過頭來安靜地看著我，他的眼睛深如大海，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別樣的情緒。
我勉強地對他笑了一下：“師哥，你真的很幸福，總會有人把你放在心底深處。”
“是嗎？那為什麽我卻總覺得自己是如此地失敗？”
林楠回過頭去，看了一眼秀秀，然後淡淡地笑了。
“對不起，我實在想不起來當年有這麽一回事……或者，你只是認錯了人？”
整桌人完全沒有想到林楠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憑著林楠的嚴謹和細致，如果曾經發生那樣的事，他就不可能會忘記！但是，秀秀更是不可能認錯了人，記錯了事，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初戀應該是一件多麽刻骨銘心且重要的事。
……
秀秀慢慢地低下了頭，碩大的眼淚一滴滴地落在餐桌的玻璃臺面上，小玉也紅了眼眶，趕緊給她遞了一張面巾紙。
半晌，秀秀擦了擦眼淚，擡起頭來：“是啊，事情過去很久了。也許，真的是我記錯了，對不起，林醫生。”
林楠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小鹿姐，我就先回去了。今天過來也就是和大家告個別，很高興曾經能和你們相識、共事。秦歌、柯瀟姐那邊，我也會在微信上和他們說再見的。”
秀秀紅著眼睛，拿著包站了起來。
“那個，我家裏也有點事……”小玉趕緊也站了起來。
“一起走，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我怎麽能讓秀秀就這樣孤獨地走掉？
“我送你們。”林楠站起身來，很快地往收銀臺走去。
“師哥，不是說好了嗎？今天的帳讓我來！”我趕緊跟上前去，往包裏拿錢包。
林楠輕輕地按住了我的手，看了看我。
“小鹿，難道，你連這種權利也要把我給剝奪了嗎？”
我垂下手，無話可說。
四個人坐在車裏，一路沈默無語。
我悄悄地從後視鏡裏看秀秀，她一直側著臉，望向窗外，精致的側顏在或明或暗的路燈下閃亮。
如此美麗、如此深情的一個姑娘，最終還是逃不過情傷。
實在受不了如此沈悶的氣氛，我伸手摁了一下車內的CD播放鍵。
“……
這麽近那麽遠
現實和夢境相疊
月光皎潔
水暈光線
也許這是一個人的思念
……”
居然是張靚穎的《這麽近那麽遠 》！
我不敢再亂動，隨著音樂的的纏綿緋側，心情覆雜地聽著秀秀在後車廂的輕輕抽泣聲。身邊的林楠微皺著眉，全程面無表情。
我的腦子裏反覆翻騰著同一個問題：“林楠居然說自己不認識秀秀，到底為什麽？”
送完小玉和秀秀，車裏只剩下我和林楠，沈悶的氣氛又多了些許的尷尬。
“師哥，秀秀暗戀你這麽多年，你難道……”我怯怯地問。
“沒感覺。”林楠很快地回答了一句，但是他馬上又補上了一句。
“……我想，她大概是認錯人了。”
車子一直開到“淩雲閣”門口，我正想拉開車門向林楠告別，他“哢嚓”一下鎖上了車門。
“師哥，你……”我回頭吃驚地看著他。
“小鹿，一整個晚上，你都沒有給我機會，就連現在，也不肯和我多說幾句嗎？”
窗外路燈的幽暗光線悄悄地灑在車內，林楠的眼睛裏有著讓人動容的痛楚。
我想了想，還是開了口：“師哥，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就象秀秀的那個暗戀故事裏那樣，那個年輕人，先後曾經有兩個女朋友，和第一個女朋友分手了，但是第二個女朋友也許也並沒有那麽愛他……你說，他是不是應該放棄？”
林楠的眼睛裏的傷痛一瞬間深如大海，令人窒息的浪潮直接拍打過去，讓他無所適從。
這一刻，我無比痛恨自己！
他苦笑著，伸過手來，攬住我的頭，我以為他要吻我，拼命地往車門方向靠，但是他並沒有，只是用額頭輕輕地抵住我的。
“小鹿，不管別人如何說、怎麽做，我只不過想靜靜地守著你一個人，只不過想在以後的漫長歲月裏，能一心一意地對著你一個人……我已經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驕傲，可是，你還是不要我。你說，我到底是有多失敗？”
眼前的林楠，幾近完美，我到底在怕什麽？到底我又是因為什麽而拒絕？
我們兩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如果說之前，我還不是特別明白自己的心，今天晚上，倒是好象是多了一條很重要的理由，林楠值得更好的女孩去愛，那個人肯定不是我！
至少，擺在眼前的事實是，秦秀秀一定比我陸小鹿更愛林楠，付出的更多，也會更加用情，帶給他的幸福也會更多！所以，我又有何德何能要強占著“林楠女朋友”這個位置？
一想到這裏，我更加愧疚，硬生生地拉開了和林楠的距離，認真地看著他。
“師哥，對不起。也許，我們之間沒有緣份，有的也只是師兄妹的情誼。如果將來還有機會再見面，只是希望你還能允許我叫你一聲‘師哥’。”
我探過身體，按了開鎖鍵，拉開車門直接跳了下去。
月色慘白，路燈昏暗，樹影斑駁，我梗著脖子僵硬地往前走，強迫著自己千萬不要回頭，千萬不要回頭……
“叭！”一聲嘹亮的汽車喇叭聲刺耳地劃破寂靜的夜空。
我下意識地回頭。
林楠的頭慢慢地從方向盤上擡了起來，應該是剛才他猛一低頭，不小心地撞到了喇叭！
慘淡的光線之下，他的眼底血紅一片，滿臉痛苦，直直地盯著我，打開車燈，慢慢地把車子開到我身邊。
“小鹿，保重。”
林楠搖下車窗，對我揮了揮手，車子就在我眼前絕塵而去。
眼淚“嘩”地淌了下來。
再見，我的暗戀！
再見，林楠師哥！
……
這段時間以來，我的內心一直是糾結和痛苦的，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最對不起的是林楠，還有……瓜仔。
實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去解釋這次“柔荑”被“剽竊”，既然找不出來就不找了，一天又一天地過去，我想不能再這樣漫無目的地拖下去了。
於情於理，我至少應該去之江親自見一見瓜仔，去跟他說一聲“對不起”。
“最近公司比較忙。或者，你能不能等到雙休日？那我就可以陪你一起去了。”柯瀟覺得有些抱歉。
“真的不好意思，老爹老娘最近在南明，難得回來一次，非得讓我好好陪著，所以……”秦歌也覺得很對不起我。
“小鹿姐，如果可以休店一至兩天，那我陪你去？我也很想念瓜仔哥了！”
……
我謝絕了他們的好意，決定一個人前往之江。
沒有為什麽，我終歸要學會自己處理一些事情，而不可能永遠象長不大的孩子那樣依賴長輩和朋友。
很少一個人出門，坐上火車，有少許的不安全感。
幸好，之江到南明也就三個小時的路程，我戴上耳機，閉上眼睛，開始聽音樂。音樂在回蕩，腦海裏象有一幅幅不停播放的幻燈片，一幕一幕盡是自婚紗走秀大賽後以來的各種畫面。
……
在滬市大酒店，丁駿因為我被行李箱砸傷；
走秀大賽上，秀秀、柯瀟崴了腳，作品被剽竊，鎩羽而歸；
回到南明，王艾仁拿著“不雅照”上門警告；
“佳如有約”的促銷廣告彩頁全是瓜仔和我的作品；
秀秀暗戀林楠多年，可是林楠卻不承認認識她；
我和林楠終於艱難地說了“再見”。
……
我根本就聽不清楚耳機裏播放的是什麽音樂，滿腦子都是這些想不透、理不清的一團亂麻！
“啊！”突然感覺手上一燙，一杯熱水不知怎麽的灑到了我的手背上！睜開眼，看到坐在身邊的一個女孩子正怯怯地看著我，手裏拿著一個水杯。
“對不起，對不起！姐姐，你有沒有被燙到啊？我不是故意的。”她急急忙忙地拿出包裏的紙巾給我擦水。
我的心情本來就很爛，現在又莫名其妙地被燙了一下，委實更不痛快了。但是，我忍著沒有發作，也沒有過多地理會她，只是輕輕地接過她遞過來的紙巾，自己開始擦拭。
“小姐，你真的應該謝謝這位小姑娘。”對面一位五十多歲的阿姨看著我，很認真地說。
我有些吃驚地擡起頭，不解地望著她。
那位阿姨沒有言語，只是用手指了指我的背包。
背包掛在椅子的扶手上，此刻拉鏈大開，象個大大的張開的嘴巴！
“有一個人一直鬼鬼祟祟地站在你身邊……多虧這個小姑娘故意把水潑到你身上，那個小偷才跑了！”阿姨笑著跟我說。
臉有些紅，雖然剛才我沒有說什麽，但是內心深處卻因為莫名其妙地被水燙了手而很不高興。
我想了想，從包裏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了那個女孩子。
“真的謝謝你。不然，錢包被偷是小事，□□和證件丟了，那可真是太麻煩了。”
女孩子很高興地接過了巧克力，然後有些誇張地叫了起來。
“哇，‘HORSE’專營的喲！正宗的75%黑巧克力！我最愛吃巧克力了，可是又怕發胖，這下可好了！謝謝！”
“你是學生吧？”現在身邊坐著我的“恩人”，出於禮貌也總是要寒喧幾句的。
“是的。但是，我掐指一算，你一定不是學生了。”女孩長著一張圓圓的臉，很可愛。
“哦？這你也能算出來？我是不是長得特別老氣？”不禁被她逗笑了，我大學畢業也沒多久，難道就馬上象個“社會人”了？
“當然不是。因為你很洋氣，你的衣服質地和學生不一樣，你的背包也是大牌。學生追求實惠，會穿各種高仿名牌，但是絕對不會真的去買名牌。”
有些很不好意思，我確實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幸運，陸達下海比較早，家裏的經濟狀況確實比一般的百姓更勝一籌。他和胡一青又非常地疼我，在物質上根本沒話說。
柯瀟和我有些不一樣，她能屈能伸，既習慣逛小市場，也經常網購，她最經常拿出來嘲笑我的那句話是：“陸小鹿，投胎就服你！”
……
“你一個學生，怎麽這麽懂品牌的事？”我訕訕地笑。
“我是學服裝的。”女孩子眨眨眼睛。
我大喜過望，趕緊抓住這有限的時間，跟她討論起婚紗、禮服的設計制作的一些問題，我畢竟非科班出身，能學一點是一點。
女孩很熱情，知無不言，無論我問的問題有多膚淺，多外行，她都一五一十，事無具細地進行解釋和說明。
不枉此行！
到了之江，我們一起下了車，走到出口，互相告別。
女孩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小鹿姐姐……”
“嗯？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在火車上，我不記得我們曾經互相交換過姓名。
“你是‘人魚婚紗’的老板，你一上火車，我就認出來了。我叫王茜，是那天滬市‘婚紗走秀’大賽上的模特，當時為‘佳如有約’走秀。”
果然，這張圓圓的臉似曾相似！也許是因為那天走秀大賽，她化著濃重的妝面，所以我並沒有認出來。
此時，一想到那天婚紗走秀大賽上，王茜穿的是“柔夷”的高仿版，一想到是她把秀秀的視頻發給了李佳如，我的心情和臉色一下就沈了下來。
“小鹿姐姐，他們一直都說你是一個很自以為是、很有心機，會耍手段的人……可是我覺得你不是。”
王茜看出我很不高興，說起話來也完全沒有在火車上的隨意，有些怯生生的。
我沒理她，心裏有些怨氣。
“對不起，我的確是收了李小姐的一筆錢，對你們的店裏做了不太好的事……”
“嗯。”此刻，我只想快速地離開這裏，離開這個讓我有說不出感覺的女孩子！
“小鹿姐姐，你一定要小心李佳如。你店裏原來的那個設計師也曾收過她的一筆錢……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設計師也曾收過她的一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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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醫生……”小玉用手捂住嘴，不由地驚呼出聲！
秀秀在敘述往事的時候，林楠一直專註地盯著手裏的水杯，沈默不語。此時，他好象剛從那段過去裏醒過神來，轉過頭來安靜地看著我，他的眼睛深如大海，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別樣的情緒。
我勉強地對他笑了一下：“師哥，你真的很幸福，總會有人把你放在心底深處。”
“是嗎？那為什麽我卻總覺得自己是如此地失敗？”
林楠回過頭去，看了一眼秀秀，然後淡淡地笑了。
“對不起，我實在想不起來當年有這麽一回事……或者，你只是認錯了人？”
整桌人完全沒有想到林楠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憑著林楠的嚴謹和細致，如果曾經發生那樣的事，他就不可能會忘記！但是，秀秀更是不可能認錯了人，記錯了事，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初戀應該是一件多麽刻骨銘心且重要的事。
……
秀秀慢慢地低下了頭，碩大的眼淚一滴滴地落在餐桌的玻璃臺面上，小玉也紅了眼眶，趕緊給她遞了一張面巾紙。
半晌，秀秀擦了擦眼淚，擡起頭來：“是啊，事情過去很久了。也許，真的是我記錯了，對不起，林醫生。”
林楠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小鹿姐，我就先回去了。今天過來也就是和大家告個別，很高興曾經能和你們相識、共事。秦歌、柯瀟姐那邊，我也會在微信上和他們說再見的。”
秀秀紅著眼睛，拿著包站了起來。
“那個，我家裏也有點事……”小玉趕緊也站了起來。
“一起走，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我怎麽能讓秀秀就這樣孤獨地走掉？
“我送你們。”林楠站起身來，很快地往收銀臺走去。
“師哥，不是說好了嗎？今天的帳讓我來！”我趕緊跟上前去，往包裏拿錢包。
林楠輕輕地按住了我的手，看了看我。
“小鹿，難道，你連這種權利也要把我給剝奪了嗎？”
我垂下手，無話可說。
四個人坐在車裏，一路沈默無語。
我悄悄地從後視鏡裏看秀秀，她一直側著臉，望向窗外，精致的側顏在或明或暗的路燈下閃亮。
如此美麗、如此深情的一個姑娘，最終還是逃不過情傷。
實在受不了如此沈悶的氣氛，我伸手摁了一下車內的CD播放鍵。
“……
這麽近那麽遠
現實和夢境相疊
月光皎潔
水暈光線
也許這是一個人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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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張靚穎的《這麽近那麽遠 》！
我不敢再亂動，隨著音樂的的纏綿緋側，心情覆雜地聽著秀秀在後車廂的輕輕抽泣聲。身邊的林楠微皺著眉，全程面無表情。
我的腦子裏反覆翻騰著同一個問題：“林楠居然說自己不認識秀秀，到底為什麽？”
送完小玉和秀秀，車裏只剩下我和林楠，沈悶的氣氛又多了些許的尷尬。
“師哥，秀秀暗戀你這麽多年，你難道……”我怯怯地問。
“沒感覺。”林楠很快地回答了一句，但是他馬上又補上了一句。
“……我想，她大概是認錯人了。”
車子一直開到“淩雲閣”門口，我正想拉開車門向林楠告別，他“哢嚓”一下鎖上了車門。
“師哥，你……”我回頭吃驚地看著他。
“小鹿，一整個晚上，你都沒有給我機會，就連現在，也不肯和我多說幾句嗎？”
窗外路燈的幽暗光線悄悄地灑在車內，林楠的眼睛裏有著讓人動容的痛楚。
我想了想，還是開了口：“師哥，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就象秀秀的那個暗戀故事裏那樣，那個年輕人，先後曾經有兩個女朋友，和第一個女朋友分手了，但是第二個女朋友也許也並沒有那麽愛他……你說，他是不是應該放棄？”
林楠的眼睛裏的傷痛一瞬間深如大海，令人窒息的浪潮直接拍打過去，讓他無所適從。
這一刻，我無比痛恨自己！
他苦笑著，伸過手來，攬住我的頭，我以為他要吻我，拼命地往車門方向靠，但是他並沒有，只是用額頭輕輕地抵住我的。
“小鹿，不管別人如何說、怎麽做，我只不過想靜靜地守著你一個人，只不過想在以後的漫長歲月裏，能一心一意地對著你一個人……我已經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驕傲，可是，你還是不要我。你說，我到底是有多失敗？”
眼前的林楠，幾近完美，我到底在怕什麽？到底我又是因為什麽而拒絕？
我們兩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如果說之前，我還不是特別明白自己的心，今天晚上，倒是好象是多了一條很重要的理由，林楠值得更好的女孩去愛，那個人肯定不是我！
至少，擺在眼前的事實是，秦秀秀一定比我陸小鹿更愛林楠，付出的更多，也會更加用情，帶給他的幸福也會更多！所以，我又有何德何能要強占著“林楠女朋友”這個位置？
一想到這裏，我更加愧疚，硬生生地拉開了和林楠的距離，認真地看著他。
“師哥，對不起。也許，我們之間沒有緣份，有的也只是師兄妹的情誼。如果將來還有機會再見面，只是希望你還能允許我叫你一聲‘師哥’。”
我探過身體，按了開鎖鍵，拉開車門直接跳了下去。
月色慘白，路燈昏暗，樹影斑駁，我梗著脖子僵硬地往前走，強迫著自己千萬不要回頭，千萬不要回頭……
“叭！”一聲嘹亮的汽車喇叭聲刺耳地劃破寂靜的夜空。
我下意識地回頭。
林楠的頭慢慢地從方向盤上擡了起來，應該是剛才他猛一低頭，不小心地撞到了喇叭！
慘淡的光線之下，他的眼底血紅一片，滿臉痛苦，直直地盯著我，打開車燈，慢慢地把車子開到我身邊。
“小鹿，保重。”
林楠搖下車窗，對我揮了揮手，車子就在我眼前絕塵而去。
眼淚“嘩”地淌了下來。
再見，我的暗戀！
再見，林楠師哥！
……
這段時間以來，我的內心一直是糾結和痛苦的，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最對不起的是林楠，還有……瓜仔。
實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去解釋這次“柔荑”被“剽竊”，既然找不出來就不找了，一天又一天地過去，我想不能再這樣漫無目的地拖下去了。
於情於理，我至少應該去之江親自見一見瓜仔，去跟他說一聲“對不起”。
“最近公司比較忙。或者，你能不能等到雙休日？那我就可以陪你一起去了。”柯瀟覺得有些抱歉。
“真的不好意思，老爹老娘最近在南明，難得回來一次，非得讓我好好陪著，所以……”秦歌也覺得很對不起我。
“小鹿姐，如果可以休店一至兩天，那我陪你去？我也很想念瓜仔哥了！”
……
我謝絕了他們的好意，決定一個人前往之江。
沒有為什麽，我終歸要學會自己處理一些事情，而不可能永遠象長不大的孩子那樣依賴長輩和朋友。
很少一個人出門，坐上火車，有少許的不安全感。
幸好，之江到南明也就三個小時的路程，我戴上耳機，閉上眼睛，開始聽音樂。音樂在回蕩，腦海裏象有一幅幅不停播放的幻燈片，一幕一幕盡是自婚紗走秀大賽後以來的各種畫面。
……
在滬市大酒店，丁駿因為我被行李箱砸傷；
走秀大賽上，秀秀、柯瀟崴了腳，作品被剽竊，鎩羽而歸；
回到南明，王艾仁拿著“不雅照”上門警告；
“佳如有約”的促銷廣告彩頁全是瓜仔和我的作品；
秀秀暗戀林楠多年，可是林楠卻不承認認識她；
我和林楠終於艱難地說了“再見”。
……
我根本就聽不清楚耳機裏播放的是什麽音樂，滿腦子都是這些想不透、理不清的一團亂麻！
“啊！”突然感覺手上一燙，一杯熱水不知怎麽的灑到了我的手背上！睜開眼，看到坐在身邊的一個女孩子正怯怯地看著我，手裏拿著一個水杯。
“對不起，對不起！姐姐，你有沒有被燙到啊？我不是故意的。”她急急忙忙地拿出包裏的紙巾給我擦水。
我的心情本來就很爛，現在又莫名其妙地被燙了一下，委實更不痛快了。但是，我忍著沒有發作，也沒有過多地理會她，只是輕輕地接過她遞過來的紙巾，自己開始擦拭。
“小姐，你真的應該謝謝這位小姑娘。”對面一位五十多歲的阿姨看著我，很認真地說。
我有些吃驚地擡起頭，不解地望著她。
那位阿姨沒有言語，只是用手指了指我的背包。
背包掛在椅子的扶手上，此刻拉鏈大開，象個大大的張開的嘴巴！
“有一個人一直鬼鬼祟祟地站在你身邊……多虧這個小姑娘故意把水潑到你身上，那個小偷才跑了！”阿姨笑著跟我說。
臉有些紅，雖然剛才我沒有說什麽，但是內心深處卻因為莫名其妙地被水燙了手而很不高興。
我想了想，從包裏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了那個女孩子。
“真的謝謝你。不然，錢包被偷是小事，□□和證件丟了，那可真是太麻煩了。”
女孩子很高興地接過了巧克力，然後有些誇張地叫了起來。
“哇，‘HORSE’專營的喲！正宗的75%黑巧克力！我最愛吃巧克力了，可是又怕發胖，這下可好了！謝謝！”
“你是學生吧？”現在身邊坐著我的“恩人”，出於禮貌也總是要寒喧幾句的。
“是的。但是，我掐指一算，你一定不是學生了。”女孩長著一張圓圓的臉，很可愛。
“哦？這你也能算出來？我是不是長得特別老氣？”不禁被她逗笑了，我大學畢業也沒多久，難道就馬上象個“社會人”了？
“當然不是。因為你很洋氣，你的衣服質地和學生不一樣，你的背包也是大牌。學生追求實惠，會穿各種高仿名牌，但是絕對不會真的去買名牌。”
有些很不好意思，我確實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幸運，陸達下海比較早，家裏的經濟狀況確實比一般的百姓更勝一籌。他和胡一青又非常地疼我，在物質上根本沒話說。
柯瀟和我有些不一樣，她能屈能伸，既習慣逛小市場，也經常網購，她最經常拿出來嘲笑我的那句話是：“陸小鹿，投胎就服你！”
……
“你一個學生，怎麽這麽懂品牌的事？”我訕訕地笑。
“我是學服裝的。”女孩子眨眨眼睛。
我大喜過望，趕緊抓住這有限的時間，跟她討論起婚紗、禮服的設計制作的一些問題，我畢竟非科班出身，能學一點是一點。
女孩很熱情，知無不言，無論我問的問題有多膚淺，多外行，她都一五一十，事無具細地進行解釋和說明。
不枉此行！
到了之江，我們一起下了車，走到出口，互相告別。
女孩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小鹿姐姐……”
“嗯？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在火車上，我不記得我們曾經互相交換過姓名。
“你是‘人魚婚紗’的老板，你一上火車，我就認出來了。我叫王茜，是那天滬市‘婚紗走秀’大賽上的模特，當時為‘佳如有約’走秀。”
果然，這張圓圓的臉似曾相似！也許是因為那天走秀大賽，她化著濃重的妝面，所以我並沒有認出來。
此時，一想到那天婚紗走秀大賽上，王茜穿的是“柔夷”的高仿版，一想到是她把秀秀的視頻發給了李佳如，我的心情和臉色一下就沈了下來。
“小鹿姐姐，他們一直都說你是一個很自以為是、很有心機，會耍手段的人……可是我覺得你不是。”
王茜看出我很不高興，說起話來也完全沒有在火車上的隨意，有些怯生生的。
我沒理她，心裏有些怨氣。
“對不起，我的確是收了李小姐的一筆錢，對你們的店裏做了不太好的事……”
“嗯。”此刻，我只想快速地離開這裏，離開這個讓我有說不出感覺的女孩子！
“小鹿姐姐，你一定要小心李佳如。你店裏原來的那個設計師也曾收過她的一筆錢……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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