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門外,小玉和瓜仔正端著幾個空盆子傻傻地看著我們！

不知剛才是誰手上的碟子不慎掉到了地上，所以才發出那麽巨大的聲響。

範明和柯瀟聞聲而來，一起欣賞和我和秦歌上演的年度“擁抱大戲”！

“那個……他要喝水，我給他倒，他不小心摔倒，所以我扶他。”我趕緊推開秦歌，滿臉通紅，語無倫次，有一種被人捉奸在床的羞恥感。

“我是真心的。”秦歌金雞獨立地站著，面不改色心不跳。

……

“你要喝水，叫我就可以。”瓜仔望了一眼秦歌，平靜地走進來，把空碗碟放入水池，然後拿起掃把開始掃地上的碎瓷片。

“秦歌哥，小鹿姐，你們……”小玉滿臉的困惑。

“我們沒……”我急急地揮手否認。

“秦歌，瞎胡鬧吧，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小鹿的飛機場了？”

柯瀟簡直沒救了，我急需有人解救的時候，她卻早已在酒色面前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

“瀟瀟，你喝多了。走了，走了，我剝橙子給你吃。”範明感受到了氣氛的尷尬，拉著柯瀟離開。

我正想跟著走出廚房，卻又一把被秦歌拉住。

“小鹿，先扶我出去。”

我……能不扶嗎？

最後留著瓜仔和小玉在廚房收拾殘局。

客廳裏。

柯瀟半睡半醒地靠在範明身上，我把秦歌狠狠地甩在沙發上，氣哼哼地盯著他。

“餵，你是不是喝多了！”

秦歌用手作了個“噓”的動作，向我招招手。

“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小鹿，哥這些年對你怎麽樣？”

“好端端地怎麽說這個？”

“該輪到你來報答我了。”他小聲地說。

“難不成還要以身相許？”我情不自禁地攏了攏衣領。

“太熟，實在下不了手。”秦歌啞然失笑。

“不是就好！剛才你莫名其妙地那麽來一下，我都快靈魂出竅！”

我覺得實在有些詫異，也尋思著秦歌到底是瘋還是沒瘋？

“這段時間，麻煩配合一下，和我裝裝暧昧……”秦歌心驚膽戰地往廚房方向看了看。

“嗯？小玉喜歡你？”

“笨不笨吶？……這麽久了，你沒看出來是瓜仔喜歡秦歌啊！”柯瀟不知什麽時候又清醒了，對我嗤之以鼻。

秦歌的臉象火燒一樣地紅，作勢要揍柯瀟，範明馬上笑著把柯瀟拉到身後保護起來。

“啊？你的意思是陪你演一場戲？”

秦歌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OH，MY GOD！

這是一個多元化的年代，我對同性之愛抱以理解，在瓜仔這樣細膩敏感的文藝小男生身上，什麽可能都會發生！

但是，瓜仔居然愛上了秦歌！

我真的很替他擔憂，以秦歌這種直不籠統的直男性格，沒有當場爆發他的小宇宙，叫瓜仔滾個十萬八千裏的，真的算他走運了！

“本來就是想著自己比你們年長，一直把他當小弟，好好照顧著，現在看來……唉，我想死的心都有。”

秦歌一副抓耳撓腮的懊惱模樣，惹得我們想笑又不敢笑，就怕他當場翻臉，給大家難堪！

“可笑有主了，小玉又太小，小鹿，你再不幫我……我真怕自己哪一天受不了，到時大發脾氣，傷了瓜仔。”

“兄弟，你們都沒錯。來，一杯解千愁！”範明遞過來一杯酒，兩個人一喝解尷尬。

“瓜仔，你照顧秦歌也很長一段時間了，接下來，還是由我來照顧他吧。反正也沒其他的事，就給他送點吃的，幫他整理下屋子，是吧？”我萬分尷尬地向瓜仔提出建議。

“你一個女孩子真的方便嗎？”瓜仔的眼光一閃。

“方便，方便！畢竟我們認識很多年了，況且，現在他的腿也差不多好了，一般的事我還是能做的。我媽也天天煲了湯，總是催著我親自送過去呢。……她很喜歡秦歌。”

天啊，我到底在說些什麽啊！搞得胡一青好象很看好秦歌當她家女婿一樣！

“……好吧。設計大賽月底也要截稿了，我再修改一下作品，順便也看看你的作品，最後定個稿，就可以發出去了。”瓜仔笑了笑，居然還體貼入微地給我找了一個臺階下。

我簡直覺得自己是在和秦歌狼狽為奸，就秦歌油鹽不進的死德性，反正和哪個女孩子都處不長，幹脆就讓他跟瓜仔湊一對算了！

但是……唉！

以秦歌的情商，在處理這件事情上，居然能破天荒地站在瓜仔的角度幫他考慮，怕他受傷害，已經是他情史上的巨大飛躍了！

但願這一次莫須有的事件能自然過渡，和平解決！

接下去的日子，每天傍晚我先回家取胡一青煲的湯和煮的飯菜，然後火急火燎地趕到秦歌家，和他一起吃完後，再趕回店裏，日覆一日，好有規律！

秦歌畢竟年輕，身體素質又好，二十多天過去了，去醫院拍了個片，基本愈合得差不多。

醫生叮囑盡量少走點，能坐就坐，能躺就躺，當然為了以防肌肉萎縮，每天還是要走幾步路作為鍛煉的。於是，秦歌每天開車上下班，除了上WC等必要的走動，盡量坐著不動。

基本上，秦歌每天晚上還會到“人魚婚紗”來報到，一來就故意坐在我身邊，哪怕只是毫無意義地刷手機。

“小鹿姐，你和秦歌哥是在談戀愛嗎？”小玉終於忍不住問了。

是啊，在他們眼裏，秦歌家聚餐的那天，我們偷偷摸摸地在廚房裏擁抱，之後，我就義不容辭地接過了照料秦歌的任務，風雨無阻地天天送湯送飯……

是個人都會這樣想！

“小玉……”我剛想跟她解釋些什麽，就看到瓜仔端了一杯咖啡經過。

“我們兩個應該屬於日久生情吧。”我硬生生地咽下了已到嘴邊的解釋，順水推舟地承認了我和秦歌之間的暧昧。

悄悄地看了一眼瓜仔，他毫無反應地直接往設計室去了，我暗暗松了一口氣，還好沒露餡。

“那林醫生怎麽辦？上次在醫院，他都請你吃飯呢，我覺得他好象對你有那個意思！”

天啊，小玉，幸好你還不知道丁駿那碼事，不然，你這十萬個為什麽，我實在吃不消回答啊！

說到林楠，我都差點忘記了，三十天的期限馬上要到了！可是我根本都沒想好怎麽回覆，不！是根本就沒好好地過這個問題！

突然好恨柯瀟，莫名其妙地說我桃花開掛！開掛到底有什麽好處？就不能一朵一朵來，或者就開一朵不是更好！

我實在沒那個本事從無人問津突然跳躍到能馬上變出三頭六臂來應付這麽多的爛桃花！

這天早上，小玉上班晚到了十幾分鐘。

“小鹿姐，我今天路過前面的‘佳如有約’，剛好碰到李佳如從丁先生的車裏下來，她拉著我說了半天的話。”

“她跟你說什麽？”

我裝作不在意，心裏想的卻是，丁駿的車？他回來了？

“是啊，就是說她很喜歡我做的那些配飾，問能不能幫她設計幾款，明年春天的婚禮上可以換著戴！”

“婚禮？明年春天？”

雖說一直知道丁駿和李佳如是未婚夫婦，但是關於他們很具體的婚期還真沒聽說過。

“是啊，明年四月，說是天氣好。李佳如還說本來不想老俗套地擺酒宴，但是雙方父母很傳統，所以酒宴是必不可少的。對了，聽說就放在南明大酒店。……我才不想給她做配飾呢，誰讓她天天搶我們的生意！”小玉沒心沒肺地念叨著。

我悄悄地走進休息室，發了半天呆，還是忍不住給南明大酒店的接待前臺打了一個電話。

“你好，我想預訂一下婚宴。”

“我們每個月只接受一個婚宴的預訂，請問小姐訂的是哪個月？”

“明年四月，天氣不冷不熱，很適合穿婚紗。”我故作輕松。

“稍等一下……啊，不好意思，四月已被預訂了。您看，能不能換一個時間呢？”

“這樣啊？我有一個朋友姓李，也是四月份結婚，不知道是不被她訂走的呢？”我心存僥幸。

“我幫您看一下，這個酒席是半年前就預訂的，登記人不姓李，姓丁……”

寒徹心肺，好象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希望已經隨風而去！

哪怕只是一個似有若無的夢，也該醒醒了！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林楠所說的那個第三十天剛好是周日，做醫生的一般實行單休，不是特殊情況，林楠這一天休息。

“小鹿，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吧！晚上一起吃飯，我來接你。”

一大早，林楠的這個微信讓我瞬間清醒，並處於高度緊張狀態。這一次我並不是糾結於晚上穿什麽，而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林楠！

一個月前，他說讓我當他的女朋友，我簡直覺得自己象一個應考的學生，明明知道一個月後要考試交卷，卻依然日覆一日地消磨時間，雖然毫無準備，可是還得硬著頭皮上考場！

一整天的心不在焉！

我喜歡林楠嗎？曾經做夢也想當他的女朋友！可是為什麽現在卻如此糾結？

我發現自己有時候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陸小鹿，其實你也沒必要這麽糾結。雖然說愛情有時候只不過是一場沖動，但是更多的人沒有‘一見鐘情’的幸運。林醫生從各方面來說都很不錯，即使你現在對自己的感情還不是很確定，但是在沒有更好的人選之前，你是不是也可以和他更深入接觸了解一下？”柯瀟正經起來，說的話也確實有幾分道理。

“這……是不是對他有些不公平？”

“好吧，既然你如此善解人意，願意為他人著想，那麽就實話實說吧！比如‘我深思熟慮了一個月，覺得我們還是做朋友比較好。’或者，給自己留一個後路，可以說‘此事事關重大，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好嗎？’”

“這種委婉的拒絕，會不會傷到林楠的自尊心？”我顧慮重重。

“拜托，是不是市委、市政府要評你當‘南明好人’？先別為別人瞎操心了，還是問問自己的心，你到底願不願意今晚就決定做一個醫生的女朋友？”

問問自己的心？醍醐灌頂！

還是“MOON”餐廳。

這一次，我主動點了愛吃的梅幹菜套飯。

我決定從此以後還是以本性昭告天下，總是裝腔作勢，拿腔拿調地隱藏真實的心性和喜好，也真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林楠笑了笑：“小鹿，腌漬類的食品盡量少吃。”

“師哥，你是醫生，你肯定比我更懂，人生在世，快活就好，總是壓抑著自己的真實感受，也會郁悶生病的吧！”

我痛快地咽下一大口飯，喝了一口水，心滿意足。

“呵呵，說得對。我們當醫生的有職業病，忌諱太多，倒真是少了很多天性的釋放。”

“是的，是的。所以，放松點，會更快樂！”

“好，以後向你學習！……小鹿，我喜歡你，今天，我就是來等你的答覆的。”林楠放下刀叉，深情地看著我。

我張了張嘴，剛想把心裏的那個決定告訴他。

“叮咚！”下意識地劃開了微信。

一張李佳如和丁駿的婚紗照躍入眼簾，男的帥氣，女的嫵媚！

“小鹿，我身上穿的婚紗好看嗎？想作為明年婚禮的主婚服，你開婚紗店比我早，眼光也特別好，能不能給一個意見？”

我的眼光好嗎？

這一刻，我只是覺得自己的眼睛在發酸。

“小鹿，……你怎麽了？”林楠輕輕地呼喚我。

這是我暗戀多年的白馬王子，現在他正在問我能不能答應做他的女朋友！

“師哥，謝謝你對我的感情。我們之前一直只是師兄妹的感情，即使你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來考慮是不是要做你的女朋友，可是我們之間其實並不是很了解……”

“你這在拒絕我嗎？”林楠皺了皺眉。

“叮咚！”

又一張照片，和上一張不同的是，這一次是全身照，丁駿摟著李佳如的纖腰，李佳如笑顏如花！

“這張婚紗是全身的，應該更直觀，再幫我參考一下？”

……

擡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優秀的青年醫生，一字一句說出了與原來設想完全不同的答案。

“師哥，我的意思是，或者我們可以先交往試試看。”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些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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