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謝導在攝像機前不住點頭，本來試拍床戲前的一小段只是為了讓兩人鋪墊一下情緒，沒想到表現的這麽好。

他揮揮手，清了清嗓子，喊了卡。

“情緒醞釀的怎麽樣？”

童珂和林子瑜對視一眼，害羞地低下頭。

空曠的攝影棚內，除了導演、兩個主演和相關道具組的工作人員，其他無關人員都被清場。

開始前，謝導難得地表揚了一句：“剛剛表現不錯，這次加油，如果能過就最好了。”

打板過後，童珂虛弱地睜開眼，林子瑜正站在身前，高高瘦瘦的身影被墻壁上的火光拉長，和遠處的黑暗融為一體。他垂著頭，臉上神色看不分明，但輪廓鋒利，像開了刃的刀劍。

冰冷，且充滿煞氣。

童珂唇動了動，艱難地吐出幾個氣音。

她說：“讓我看看你。”

林子瑜終於動了，他像是蟄伏已久的猛獸，忽的伸手，一把抓住童珂的頭發，逼迫她擡起頭來。

他緩緩的、冰冷的、一字一句的問道：“你還是不肯說嗎？”

童珂仿佛沒有聽到，她像是倦極了，眼睛半闔著，喉嚨裏哼著細小的調子，林子瑜湊近了聽，眼神忽的凝註，他開始不易察覺地顫抖。接著，他像是再也無法忍受一般，忽的從墻上扯下那長長鐐銬，十分粗暴地把童珂推到一邊放刑具的桌子上。

血腥氣撲面而來，林子瑜緊接著壓過來，察覺到她想做什麽後，童珂身子驟然一僵。

這裏本該是拼命反抗的，然而當林子瑜的吐息落在耳畔時，她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二號機，從脖子到臉頰轟地一聲燃燒起來，連厚厚的粉底的蓋不住。

雖然親親抱抱這段日子也不少，可這麽大庭廣眾、光天化日的……頃刻間什麽職業道德、演員操守瞬間在腦海中炸成一朵煙花。她磕磕巴巴半天，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忘了應該要說什麽臺詞。

“卡！”

林子瑜起身，順手拉起羞恥的無地自容的童珂。

謝導皺了皺眉，但鑒於近段時間童珂一直表現良好，更何況床戲這種事，確實比較尷尬，便也沒說什麽，只是清了清嗓子：“童珂，你調整一下情緒，子瑜，你的動作再粗暴一點，這一段是完全用肢體來表現任務內心的絕望和掙紮，註意把握情緒。”

片刻後，第二次嘗試開始，這次卻是林子瑜掉了鏈子。

“卡！子瑜，你動作不夠到位，再貼近一點。”

然後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兩個人挨在一起蹭來蹭去，最後一次林子瑜靠上來時，童珂能明顯感覺到，他的呼吸已經亂了。但他的動作、表情，甚至眼神，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他真是天生的演員。

童珂艱難地扭頭，兩人視線相交。攝像機推到極近的距離，童珂張口，林子瑜的目光極快地往她唇上瞟了一下，眼底藏著一星不易察覺的幽微的光。

童珂霎時卡了殼，張著嘴，完全忘記該說什麽臺詞。

“卡！”這一會，謝導終於開始了氣急敗壞的咆哮，“童珂，你在搞什麽？說了那麽多遍的臺詞現在還沒記住？！”

童珂委屈的不行，她想說不是那樣的，明明是林子瑜耍流氓，才害她忘記臺詞的，可這話也只能想想，真要說起來可沒人會信。童珂偷偷瞪了若無其事的林子瑜一眼。

林子瑜裝模作樣地輕咳一聲：“謝導……”

謝導擺擺手：“行了，今天就到這吧，收工。”

這晚童珂洗完澡，房門忽然被敲響，她頂著濕淋淋的頭發去開門。剛剛入了秋，氣溫還沒降下去，她穿著夏季薄薄的睡衣，水珠落下去，濕了一片，內衣肩帶在濕潤布料下看的分明。

林子瑜手撐在門框上，眼神暗了暗，微微低下頭在她耳邊吹氣：“不請我進去嗎？”

童珂訥訥地站著，聞言耳朵紅了紅，她迅速擡頭看了林子瑜一眼，移開目光，耳根紅了一大片。

她怔怔站了一會，毫無底氣地小聲問道：“幹嘛呀？”

林子瑜唇角勾了勾：“教你演戲？”

至於演什麽戲，兩人都心知肚明。

童珂臉更紅了，眼神亂飄，片刻後，她張開雙臂，攬上林子瑜的脖子。細細的腰肢在睡衣下不盈一握，林子瑜抱著那香香軟軟的身子，迅速關了門。

被林子瑜壓著躺在床上，童珂羞澀地垂下眼，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不自覺地就想蜷縮起來，卻被林子瑜封住了所有退路。

他看著她細細抖動的睫毛，輕笑出聲：“小甜心，你不是早就揚言說要睡我嗎？怎麽現在主動給你睡還這麽害羞？”

“那是……開玩笑，隨便說說的……”

“哦？”林子瑜挑眉，一下一下，像是漫不經心地親著她的脖子，聽著她鼻腔裏溢出的軟軟喘息，“小騙子，可我一直以為是真的，怎麽辦？你準備怎麽賠償我？”

還能怎麽辦？

這不是已經乖乖躺倒讓他為所欲為了嗎？

童珂咬著唇，瞪他一眼。一雙杏眸水水潤潤，林子瑜呼吸一滯，低頭吻上那紅潤的唇。他的手也從裙擺下探進去，童珂的手軟軟搭在他手臂上，像是拒絕，卻一點力道都沒有。

“我……”

童珂睜著一雙濕潤的眼睛看著他，林子瑜愈發把持不住，拽著她的肩帶往下拉，灼熱的唇舌落在肩頭鎖骨。童珂不自然地動了動腿，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手抵在林子瑜肩上推了推，她咬了咬唇，說不上是松了口氣還是失望，但在這種時刻打斷，多少有點心虛。

“怎麽了？”林子瑜擡頭，說著又要吻上來。

童珂忙推開他：“我、我去一下衛生間。”

林子瑜一楞，童珂已經兔子似的從他身下鉆了出去，她一手撈著睡衣肩帶，背影活像是落荒而逃。

林子瑜緩緩吐一口氣，手臂擱在額頭上，對童珂臨陣脫逃這件事頗為苦惱。

浴室裏傳來嘩嘩水聲，片刻後，林子瑜起身敲了敲浴室門：“小珂。”

“等一下。”隔了一會，浴室門拉開一條小縫，童珂的腦袋探出來，臉頰紅撲撲的，掛著甜甜的笑容，“子瑜~”

林子瑜揚了揚眉。

“那個，”童珂努力的眨眼睛，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你可不可以幫我拿一根棉條，就在……就在衣櫃中間的抽屜裏……”

林子瑜忍不住磨了磨牙，笑了。

童珂的聲音在他的笑容下越來越小，最後有些不服氣地小聲嘟囔：“這又不能怪我，又不是我故意的，再說了，我也不想啊！”

說著說著，反而理直氣壯起來。

林子瑜無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起身去給她拿東西。隔了一會，童珂紅著臉從衛生間出來，林子瑜拿出吹風，示意她在床邊坐下。

吹風機的嗡嗡聲中，林子瑜修長的手指溫柔滴穿過她的長發。

童珂忍不住仰起頭，看到林子瑜微垂著眼，濃密長睫下的眼神溫柔又認真。她心裏軟軟的，回身抱住林子瑜的腰，臉埋在他肌肉分明的胸腹間，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圓滿。

大抵愛情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沒有什麽轟轟烈烈、天災人禍，簡簡單單的相依相偎就很好。

童珂深深吸了一口氣，腦袋在林子瑜腰間蹭了蹭，現在回想自己的青川，感覺還是像做夢一樣。

十年前，她在某本課後雜志上看到驚為天人的少年，十年後，她窩在少年長成的男人的懷裏，等他給自己吹頭發。

童珂睜開眼，不知在問自己還是在問他：“我怎麽能這麽喜歡你呢？”

說話間，吹風機正好停了，林子瑜的手指自她發間滑下。他呼吸一停，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童珂不明所以的擡頭，正對上林子瑜暗沈的雙眼。

“甜心，”他聲音低低的，像是在壓抑什麽，“你是故意的嗎？”

童珂歪了歪腦袋，困惑地看著他。

林子瑜看盡她那雙不似作偽的茫然雙眼，動作頓了頓，一言不發地收起吹風機，隨後關了燈，摟著童珂躺在床上。

“睡覺。”

“可是……”

童珂腰被死死攬著，整個人都被圈在林子瑜的懷裏，無人可見的黑暗中臉蛋通紅。

片刻後，她不自在地動了動，又動了動。

林子瑜很快壓著她的腰，灼熱呼吸吹在耳畔，聲音格外旖旎：“別動。”

童珂果然不動了，安靜片刻後，她忍不住弱弱地問道：“子瑜，你……你不難受嗎？”

林子瑜沒吭聲。

不管他難不難受，反正童珂被那個東西頂著，是真的睡不著。她覺得自己熱的快要冒煙了，然而林子瑜抱在懷裏不能動，她只好伸長了腳去踢被子。

呼啦一下，就在童珂小心翼翼的動作快要大功告成之時，林子瑜忽然掀被子起身，不料衣角卻被童珂拉住。

“你……”林子瑜忍不住呼了口氣，從來沒覺得童珂有這樣磨人，既甜蜜又煩惱地沈默了一會，他彎下腰，在她唇角親了一口，聲音啞的不像話，“乖，松手。”

童珂手指繞著他的衣角轉了兩轉，於黑暗中低著頭，小聲道：“我、我幫你。”

林子瑜所有的動作都停下來，片刻後，他沈聲問道：“你確定？”

童珂沒吭聲，她撲上去，把起身到一半的林子瑜撲到床上，小動物似的毫無章法地在他胸前舔吻著，接著她擡起頭，羞澀地看了林子瑜一眼，一點幽微月光中，眼睛裏閃爍的光像是會掉下來。

林子瑜忍不住想抱住她親一親，還沒來得及動作，童珂拉起被子，整個人縮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童珂神清氣爽地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拿著手機發微博。

@男神的小甜心：我睡到男神了！！！

作者有話要說：

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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