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上神到！”

“閻羅王到！”

雖說淩霄殿裏一個個兒的都是凡人頭頂的神，但這群神在繁文縟節上，可算得上是無甚新意。

聽著耳畔抑揚頓挫的唱名聲，伊斯不禁想到，這名仙人的前身，莫不就是凡間皇宮裏的通傳太監，否則業務怎的這般熟練。

“羲和上神您請。”

伊斯是神子這件事，安妮馬希除了向閻羅王說起過，當下並未刻意宣揚。那負責引路的仙人雖然註意到了隊伍中衣著華麗的伊斯，卻不敢冒然詢問他的來歷。

跟著安妮走進金碧輝煌的淩霄殿，最先引起伊斯註意的是殿上那仿若星空的穹頂。

或小或大的星辰不斷發出閃耀卻不失柔和的白光，但那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星辰，而是仙庭統禦的諸天萬界。

萬界之上，坐著一百九十八位神，一位佛。

伊斯在觀察群仙，群仙也在打量他。

仙界夠資格走在羲和身後的神是有數的，而這裏面，偏生沒有伊斯這張生面孔。

他是誰？

盡管眾人心裏都有這個疑惑，卻沒有人表露出來。以羲和神的地位，她就是帶一只凡間的土狗上殿，旁人也沒有資格指手畫腳。

除了高坐在最上首的這位。

“羲和上神，您身後這位是……”

“他是我和帝俊所生的第一個孩子。”

安妮馬希言畢，殿中掀起一陣躁動，但這躁動在剎那間又安靜了下去，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喧鬧只是錯覺。

伊斯註意到，坐在主位上的那個神仙在得到這個答案之後，瞳孔驟然放大了一下。

他在緊張？

羲和神的後代回歸仙界這件事，對他而言有什麽可緊張的？

“原來是神子歸來，當真乃我仙界的一大幸事！西王母，想你的蟠桃盛會也快召開了，不妨就借此為神子接風洗塵，朕就在蟠桃宴上為神子定下封號……”

“不用了玉帝。”

安妮馬希打斷了玉帝的安排：“接風洗塵可以，但這封號，還是容後再議吧。我兒才剛剛修煉有成，貿然給他神職，我怕他誤了天庭的大事。”

“……如此，就依上神所言吧。”

說完這句話，玉帝對伊斯的笑容頓時假了許多，直到伊斯跟著安妮馬希入座，他都沒再看伊斯一眼。

“玉帝為什麽對我的神子身份這般堤防？

意識頻道中，伊斯向安妮馬希發去這道信息。後者在與周圍諸多神官頷首致意的同時，向伊斯解釋道：“還記得我曾說過，帝俊以及羲和的九位女兒都不識得神子的事嗎？”

“那是因為羲和在誕下十位神子之後，便將他們一一送往人間，除了羲和自己，沒有人知道十位神子究竟轉生成了何人。”

“這件事跟玉帝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既然包括玉帝在內，沒有人知道十位神子的真實身份，那麽，天庭便無法直接冊封這十位神子天庭的神職。”

“也就是說，整整有十個有望修煉成神的‘凡人’，脫離了仙界的掌控。”

伊斯聽了，總覺得安妮這是話中有話，不由追問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安妮馬希長籲了一口氣，悄悄用指尖點了點殿上唯二站著的兩個人。

一個秦廣王，一個閻羅王。

她指秦廣王的時候說：“這是天庭冊封的仙。”

她指閻羅王的時候說：“這是累世功德加身，自己成的仙。”

接著，安妮馬希掉轉手指，朝自己指了指，說“羲和是這個宇宙開天辟地之初，便自然誕生的神祗。”

“而這些，這些，這些……”

安妮馬希眼睛掃過淩霄寶殿上幾乎所有身居神職的神仙：“而這些，統統是這天庭建立以後，被玉帝冊封的神。”

“那麽那頭彌勒呢？”

光頭和尚是這淩霄殿中最格格不入的一景，所有人都穿著得體的錦衣，唯有他袒胸露腹，歪坐在蒲團上沒個正形。

註意到伊斯朝他的方向看來，彌勒還回以憨厚一笑，似乎與世無爭，任誰都無法對這麽個人畜無害的大胖子生出敵意來。

不過外星人嘛，總是特別一點的。

“哼，那頭東西，那根本就不是屬於這個大世界的東西！”

“他們沒來之前，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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