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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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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做戲的本事的確爐火純青,我還真想不出來世間有幾個人能比?日日枕邊人相處這麽久我都愚蠢地感覺不出來。真是失敗!”鳳紅鸞嘴角扯出一抹嘲諷,垂下頭。

“鳳紅鸞!你的心是什麽做的?這麽長時間我就將你捂不熱嗎?”雲錦憤恨地看著鳳紅鸞。

“我也沒有將你捂熱,彼此彼此!”鳳紅鸞語氣淡而冷,如對陌生人。

“你好,你真有本事!也罷!我雲錦今日……”雲錦手攥出青筋,聲音似乎從牙縫擠出,可以清晰地聽到他骨節格吧格吧的響聲。

“雲少主今日想如何呢?”玉痕輕輕一笑,截住雲錦的話,語氣清冷如冰,低頭詢問鳳紅鸞,“紅鸞,你恨他吧?你說我殺了他可好?”

“好!”鳳紅鸞頭也不擡,語氣沒半絲猶豫。

“那好!聽你的,我就殺了他!”玉痕如玉的容顏鍍上一層清輝,目光定在雲錦身上,一揮手,“殺!一個不留!”

“是,王上!”流月一揮手,數百名隱月星魂現出,瞬間呈包圍之勢。

黑霧一擺手,身後隱著著數百雲隱暗衛也瞬間出現,橫劍擋在雲錦面前。

“玉王今日想殺人怕是不成!雲師兄雖然身受重傷,但玉王數日前和雲師兄交戰也重傷未愈。今日若是動手,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一直沈默的藍子逸忽然開口。

“朕可以試試鹿死誰手!”玉痕淡淡瞥了流月一眼。

流月收到信息,清嘯一聲,寶劍出銷,直直刺向雲錦。他身後隱月星魂也同時出動。黑霧將錦瑟交給一名隱衛,出劍迎上流月,雲隱暗衛頃刻間對上隱月星魂。剎那到刀光劍影,殺氣彌漫這處荒山。

“八弟!去調兵!”玉痕對一旁的玉子桓吩咐。

玉子桓面容一直隱在暗處看不清楚表情,此時聞言收了劍打馬要離開。

鳳紅鸞想起她從真幻陣出來的地方埋伏的兵馬距離此處不遠。若是玉子桓調來十萬兵馬的話,那麽雲錦此時能調來抵抗十萬兵馬的兵馬嗎?

“弄花!攔住他!”藍子逸沈聲吩咐。

“是,藍世子!”弄花應聲而落,瞬間帶領金鳳樓百名隱衛攔住了玉子桓。

“看來要六哥辛苦一趟了!”玉痕淡淡瞥了一眼弄花,對玉子墨道。

玉子墨點頭,足尖輕點,飛身而起。藍子逸手中的錦綢瞬間出手截住玉子墨離去的身影,玉子墨的貼身護衛暗青瞬間出現,截住藍子逸。

藍子逸輕喝一聲,“弄梅,弄蘭,弄月!”

“是!藍世子!”弄梅,弄蘭,弄月三人飄身而落,攔住暗青。

藍子逸的錦綢瞬間呼嘯而至,玉子墨被迫停下身形。兩人頃刻間過了數招。

藍子逸一邊攔住玉子墨,一邊看向玉痕,“玉王,即便你附近埋伏了兵馬,但遠水也救不了近火。我不會允許任何人離開此地。你確定要魚死網破?今日我們若都葬身在此,便宜的可是東璃那位君帝。”

玉痕面色不變,淡淡揚眉,“藍世子不是該向著你家公主?”

“子逸先家國為大,之後是同門之誼,公主尚在其次。”藍子逸不動聲色。

“呵呵,好一個家國為大,同門之誼,公主尚在其次!既然如此,今日就作罷!六哥,八弟,回京!”玉痕忽然輕笑,攬著鳳紅鸞飛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清聲吩咐一聲,調轉馬頭就要離開。

玉子墨撤回手,藍子逸也收回錦綢。

“你就這麽想離開我?”雲錦冷冷地看著被玉痕抱在馬背上的鳳紅鸞,目光凜冽,寸寸淩遲著她低垂的眉眼,“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是雲夫人!”

“我會給你一紙休書!”鳳紅鸞擡頭,居高臨下地看著雲錦。

雲錦身子一顫,鳳眸剎那席卷上風暴,滔天的怒意將他淹沒,“你休想!”

“我要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不成的!”鳳紅鸞擡頭,神色認真。

“呵……果然是我的女人!”雲錦盯著鳳紅鸞認真的神色,怒極反笑。下一刻,笑意頓收,手中忽然凝起一團火光,直直向著玉痕打來,“想走?做夢!只要我活著一日,你就休想再從我身邊離開!”

“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我不介意出手!”鳳紅鸞看著向雲錦打來的火光,手心也剎那凝聚一團冰藍色的光團。反手對向雲錦,冷冷警告,“你的烈火焚身和我的寒靈還沒試過到底誰的厲害。你若想試的話,盡管出手。”

“鳳紅鸞!”雲錦手中的火團忽然烈了一分。

“我不久前曾經用它殺了掌刑堂三大長老。”鳳紅鸞手中的冰光也烈了一分,陳述一個事實。

“你就如此想要跟他走?”雲錦鳳眸已經看不出其它顏色。

鳳紅鸞抿唇不答話,等於默認。冰藍的光映著她如水的容顏,不正常的白,近乎透明。眸光色澤清淡,似乎淡得沒了顏色。只有她知道,她能提起這寒靈已經是極限,根本沒能力將其打出去。

“好!如你所願!”雲錦忽然撤回手,眸光血色盡退,化為一片冷凝的冰山。

鳳紅鸞腦中轟的一聲,她想起幾個月以前她在藍雪公主府趕他離開,最後他說如你所願。後來即便她去雲山求他,他也不原諒她,甚至絕情棄愛刺了她一劍。如今一樣的話,此時聽來,令她有一種恍如昨日的感覺。

“我看看雲少主還是留著精力回去救你的紅顏知己為好,那一劍傷得深,不知道你救不救得回來!不過即便救回來的話,她的肚子裏懷著的也是我西涼國的子嗣。呵,那就多謝雲少主為我西涼子嗣出力了!”玉痕笑著扔下一句話,再不看雲錦的一眼,調轉馬頭,疾馳離開。

玉子墨也飛身上馬,看向玉子桓,“八弟!”

玉子桓點頭,也飛身上馬。

“撤!”玉子墨對隱月星魂吩咐一句,調轉馬頭,再未發一言,跟隨玉痕身後離去。

玉子桓瞥了昏迷的錦瑟一眼,淡漠地打馬離開。流月一擺手,隱月星魂齊齊收劍,翻身上馬,緊隨玉痕、玉子墨、玉子桓之後離去。一行人不出片刻便淹沒在濃濃夜色中。

雲錦看著滾滾煙塵在夜色下漸漸淡去,最後連一絲影子也尋不著,他忽然吐了一口血,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倒了下去。

“少主!”黑霧面色大變。

藍子逸出手接住雲錦,手把在他的脈搏上,迎上眾人焦急的視線道:“他氣血虧損太甚。而且重傷未愈又內腹焦灼囤積郁氣不散,且剛剛護住錦瑟小主損耗本就微弱的靈力。如今狀態實屬最遭。先回去吧!”

藍子逸話落,抱著雲錦翻身上馬。

“可是少夫人……”黑霧不甘地看向玉痕離去的方向。

“先回去再說!”藍子逸輕嘆了一聲,雙腿一夾馬腹,向葉楓城方向馳去。

黑霧接過錦瑟,將其帶在馬上,弄花、弄蘭、弄梅、弄月四人對看一眼,也齊齊翻身上馬。雲隱暗衛和金鳳樓隱衛緊隨其後,一行隊伍向葉楓城馳去。

不出片刻,這裏早先的血雨腥風歸於平靜,只餘山風寂寂悲鳴。

鳳紅鸞被玉痕攬著懷裏,閉著眼睛靠在他胸前,面色看不出任何表情。

濃郁的夜色裏馬蹄聲聲,數百人的隊伍無一人說話。

“你已經病得厲害,何必硬撐著?睡吧!”玉痕聲音一如既往溫潤。

鳳紅鸞恍若不聞,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你是怕我趁你睡著的時候給你打胎嗎?”玉痕盯著鳳紅鸞的臉,見她長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鳳目閃過一絲淩厲,“你若是今日不說狠話,你知道雲錦一定會拼死將你從我手中救回去。你怕他再受傷,更怕他回去後知道了你懷孕一定會給你一碗打胎藥,即便你不同意,他為了你的性命著想也會給你灌下去。所以,你選擇跟我回西涼,是不是?”

鳳紅鸞身子一顫。

“你又怎知我不會給你一碗打胎藥?你如今沒有反抗的能力。畢竟我可是不願意你的肚子裏帶著別人的孩子。”玉痕聲音發冷。

鳳紅鸞抿唇不語。

玉痕看著鳳紅鸞,冷意如一層寒霜踱上他的玉顏,他玉顏一改溫潤如玉,顯見的寒如冰山,“他明明可以先救你卻不救,而先救錦瑟。你就半絲也不怨他?”

“若是他先救我,你會救錦瑟嗎?”鳳紅鸞終於開口。

“自然不會,我為何要救她!”玉痕輕叱一聲,“藍子逸跟在她身後,藍子逸可以救錦瑟。”

“若是子逸救錦瑟,你只會先一步殺了她。”鳳紅鸞聲音平靜,“玉痕,雲錦何其了解你!他出現就感受到了你的氣息,你也感受到了他的氣息。所以,他必須救錦瑟不是嗎?難道他看著心心念念為了他賠進自己一生的錦瑟去死?”頓了頓,她道:“若是他不救錦瑟的話,我才會看不起他。是男人,就要有所擔當。錦瑟已經是他的擔當!”

“紅鸞!你果然半點兒都不恨他,我到好奇他給你慣了什麽**湯。他騙你,你居然對他如此死心塌地。嗯?”玉痕似笑非笑地看著鳳紅鸞,眸中卻無半絲笑意。

“一個人到底是對我做戲,還是深愛,我還是分得清的。我分不清錦瑟和玉子桓是在做戲,不是因為他們入戲演得太好,那是因為我從來對他們不曾入心。”鳳紅鸞淡淡道。

“果然是紅鸞!天下女子,舍你其誰?”玉痕冷哼一聲。攬著鳳紅鸞手臂收緊,聲音低暗陰沈,“你說你該用什麽條件交換,來保住你腹中的孩子?”

鳳紅鸞沈默不語。感覺緊攬著他腰的手掐得她生疼。

“你知道我要的只是你,可不是什麽孩子,尤其是別人的孩子。而且你體內有寒毒,不,是比寒毒還要厲害百倍的寒靈。生子會讓如今本來就身體破敗如朽木的你承受不住,元氣大傷也許是小事,更甚至會失去你這條性命。我憑什麽不會給你一碗墮胎藥?”玉痕又問。

“那你就給我一碗墮胎藥!我總不能讓他親手打掉我們的孩子。他既然投胎到了我肚子裏,盡管不是時候,盡管我有多不願意,但不得不承認,他來了就是來了。我是他的母親,就不會去打掉他。”鳳紅鸞無力地吐出一句話,“我什麽也不會與你交換。答應你的那一局棋我已經後悔了千萬遍。無非是我們母子的性命而已,我既然將自己今日交到你手上了,又如何會顧慮?”

“我以為你會拿我的皇後位換保你孩子一命?畢竟我的後位空懸,只為等你,你該清楚!”玉痕忽然松了手,聲音聽不住什麽情緒。

“我永遠不會做你的皇後,我是雲族少主夫人,現在是,以後是,永遠都是!”鳳紅鸞斷然道。

“呵……是嗎?”玉痕笑得清冷,“我偏要你做我的皇後呢?”

“只有一死!”鳳紅鸞吐出四個字。

“你舍得死?”玉痕專擊鳳紅鸞軟肋,“你若死了,沒準雲錦就會娶了錦瑟。紅顏知己呢!雲少主好福氣。”

鳳紅鸞袖中的手無意識攥緊,又松開,“人都死了,還管那些身後事做什麽!”

“你倒是看得開!”玉痕冷冷一笑,“我手中有一顆師傅去世時留下的忘情丹。據說再深的感情,只要吃了這顆忘情丹,也不會再記得前世今生事兒,由她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給他編造的身世就會信以為真。”

鳳紅鸞身子輕輕顫栗起來。

玉痕低頭看著她,聲音溫柔,“紅鸞,你說我餵你吃了這藥好不好?”

鳳紅鸞閉了閉眼,同意道:“也好!你要是不怕擱在我身上浪費的話,就給我吃也行!你的忘情丹怕是對我沒什麽作用。”

雲錦已經將情愛根植到了她的血脈骨髓,能是一顆忘情丹就能毀滅的嗎?她怕什麽!

“據六哥說曾經你吃了噬魂都無事,我到真想試試這顆忘情丹呢!”玉痕伸手入懷,掏出一顆丹藥,放在鳳紅鸞嘴邊,“你若當真不怕,就吃下去!”

鳳紅鸞面無表情地張口。

玉子墨和玉子桓看著忘情丹一驚,同時開口。

“七弟!”

“皇兄!”

玉痕偏頭看向二人,玉子墨面色微白,玉子桓肩上被錦瑟刺傷的傷口並沒有包紮,鮮血依然在流,已經浸濕了他大片衣襟。他目光淡淡地從二人身上掠過,對玉子桓道:“八弟,將傷口包紮了!”

玉子桓低下頭,“是!”

流月立即扯了自己的衣衫過去給玉子桓包紮。

玉痕收回目光定在玉子墨的臉上,“六哥覺得這樣不好?”

玉子墨鳳目漸漸沈寂成一望無盡的黑色,青色錦袍隨風揚起,他整個人似乎被夜霧籠罩,剛剛洩露出的那一絲情緒漸漸消失於無形,迎上玉痕的目光淡淡道:“忘了也好!”

“看,既然我們都同意你忘了,那就吃了吧!”玉痕將忘情丹重新遞給鳳紅鸞。

鳳紅鸞再次面無表情地張口。

“我忽然覺得讓你吃了忘情丹萬一你真忘了雲錦就沒意思了!我要看著你和他天涯分隔,這一輩子都再不會讓你們見面。看你們還能深愛多久!”玉痕忽然撤手,將忘情丹扔了出去,“我要讓他親眼看著你如何做我的皇後!”

鳳紅鸞看著那枚忘情丹順著玉痕如玉的指尖飄了出去,緊繃的心弦“哢”的一聲斷了。無論如何,她終究是不想吃那東西。她清楚地知道玉痕這樣的人骨子裏有與生俱來的高傲和尊華,根本就不屑用這樣的手段。他不過是在試探她而已,但她還是緊張了。

她怕她真的忘了,變得不再是自己。袖中的手攥緊,再松開,久久才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嘴角不由扯出一抹輕嘲,何時她居然如此不淡定了?居然連小小的忘情丹也讓她畏懼至此?

“如今你可以安心睡了!”玉痕不看鳳紅鸞,面容在濃濃夜色下清冷如霜。

鳳紅鸞閉上眼睛,她的身體的確已經疲乏困頓到極致,感覺從來沒這麽累過。得知再無危險,漸漸睡了過去。

隊伍一路向前,只聽到踏踏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裏唱著連續的音符。

玉痕一直看著前方,鳳目在黑暗的夜色裏如蒙上了一層夜霧。朦朧不清。許久,他收回視線,看向懷裏,懷中人兒已經枕著他的臂彎沈沈睡著,她是如此輕軟孱弱,若不是她身體的溫度,他幾乎都懷疑自己身前是不是坐著了一個人。

似乎記憶裏,她從來都這麽瘦!

而她的手一直放在小腹,即便是睡熟,也在保護著腹中的生命!

玉痕盯著鳳紅鸞放在小腹時刻保護狀態的手,鳳眸黝黑深邃。

“主子!前面是阜城!可要下榻休息?”流月輕聲詢問。

玉痕瞬間將眸中情緒隱去,夜霧散開,鳳目恢覆溫涼,沈聲吩咐,“直接回京!”

“是!”流月不再言語。

玉子墨向著玉痕懷裏看了一眼,垂下眼睫。玉子桓看向玉痕,又看了一眼玉子墨,攥著韁繩的手緊了一分又松開,面無表情地跟在二人身後。

阜城知州府臺聞到消息出城迎接,玉痕淡淡擺手,並不下榻,穿城而過。

鳳紅鸞一直沈沈睡著,不知何時,意識漸漸蘇醒,只覺身上暖意融融,如置身溫泉中,她緊蹙的眉頭舒展了一分,又緊緊凝起,過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麽,猛地睜開眼睛。

只見不知何時她已經躺在了馬車裏。玉痕正坐在車中批閱密函。而她身上的暖意正是來源於柔軟的錦被。車軲轆壓著地面有節奏的聲響透過厚重的簾幕傳出,讓她知道還走在路上。伸手去把脈,內腹雖然依然空虛,但燒卻是退了。嘴裏有些苦,顯然被餵了藥。她一驚,下意識去摸小腹。

“孩子還在!”玉痕頭也不擡,溫涼地聲音響起。

鳳紅鸞手一僵,擡眼看玉痕,他並沒有看她,面前桌面上放了一大摞奏折,他低頭在書寫著什麽,玉顏溫涼,即便是坐在那裏,也令人不容忽視他身上散發出的王者之氣。收回視線,心中的慌亂退去,閉了閉眼,她比她想象的要在乎這個孩子。

一個她和雲錦的孩子!

只要這樣一想,她就想等待他出生後看看他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是長的像雲錦還是像她。她雖然知道自己這個身體根本就不能負荷懷孕生子,但又怎麽能受得住將他打掉?她做不到!她心中滿滿充斥著腦海的想法都是想將他生下。

這一刻,她她終於能體會她娘定是比她想象的要愛她父皇!否則為何寧願失去生命,也要生下她。那是對一個人深愛入骨!生下一個自己和自己愛的人的結晶,那是一種不受控制的誘惑!

“你的愛全部都給了他!而他又給了你什麽?除了無窮無盡的麻煩,他可給你了幸福?安穩?快樂?他可能陪你日日閑庭看花,月下品茶?”玉痕頓筆,看著鳳紅鸞,“他欺你,騙你,還有一個紅顏知己每次都要殺你,而且比我籌謀分毫不少。他其實與我是同一種人而已。你又愛他哪裏?”

鳳紅鸞抿唇不語。

“嗯?”玉痕斜睨鳳紅鸞,細細挑眉。

“他雖然有千百種不好,但我從中看到了一顆真心!很早很早以前。”鳳紅鸞認真地看著玉痕,水眸清澈,“玉痕,你說的對,他與你是同一種人。你籌謀,他也籌謀。其實我很早以前就知道雲錦絕對不像表面,也許從初見那日我就看到了他身後。我厭他,煩他,躲他,趕他,但終是未能逃脫。後來在糾纏中何時遺落了自己的心我也不知。”

玉痕不語,靜靜地註視著鳳紅鸞。

鳳紅鸞垂下眼睫,沈靜地道:“但那又如何呢?無論他隱瞞我,還是重傷我,是欺騙我,或者籌謀我,這些又如何呢?我愛他不是嗎?愛若是計較得失,計較利弊,計較誰虧欠的誰多,誰付出比誰少,那還是愛嗎?我愛雲錦,無論他好和不好,無論拋開他那副皮囊是鮮血淋淋還是一顆真心,有那麽重要嗎?無論如何我都會愛,那種愛已經深入骨髓,無論發生什麽都再難根除我對他的愛。我清楚知道再不會愛你或者是別人。這就夠了!”

玉痕緊握著筆的手一顫,墨跡在密折上渲染一片。他一雙溫涼的鳳眸剎那波濤翻滾,低下頭,抿唇看著渲染開的墨跡,他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心一瞬間沈落深谷。

鳳紅鸞不再開口,車廂靜得連呼吸都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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