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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曝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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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B城回來後,有段時間我一直都不敢見薛子楓,因為我總是覺得如果不發生那件事,如果不是因為我,那天站在領獎臺上拿冠軍的人一定會是薛子楓而非現在的潘雪盈。我曾經想過要向評委組舉報張哲亮,可是最終還是放棄了,原因有兩點,第一,我總是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天臨進比賽現場前張哲亮哀求我的眼神,他綁架我是不對,可是他愛潘雪盈也沒有錯,那樣的為愛不顧一切讓我羨慕和嫉妒,讓我在他面前覺得自卑無比;第二,也是最主要的,事後薛子楓出面勸我說算了,他沒有說其他額外的理由,他只是輕松的對我說他拿不拿獎無所謂,重在參與,可是我知道,他內心裏一定經歷過痛苦的掙紮,他表現得很輕松只是因為不想讓我太自責,而他不知道,他越是這樣,我看著就越是難過。

於是,就這樣尷尬的過了一個多星期,最終還是薛子楓先找到了我。那天,他堵在我下課的門口,笑呵呵的遞給我一張CD光盤,告訴我,這是他新出的單曲光盤,要我一定要收下並替他宣傳。當時我半信半疑,回家後放在音響裏一聽才知道,原來是他在錄音棚裏自己錄制的歌曲光盤。事後一想,雖然很有耍賴的成分,不過,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的賴皮手段,我才可以坦然的面對這件事,才可以不再為此耿耿於懷。

而現在,我又開始了幸福而充實的忙碌。這次忙什麽?這次忙的,是認識薛子楓和卓一鳴以來為他們操辦的第一次生日聚會。這次的生日聚會之所以會引起我們的重視,不僅是因為這是第一次為他們慶祝生日,更重要的是,今年生日,薛子楓和卓一鳴兩人決定一起過,而原因,就是本來生日相差一個星期的兩人,正趕上薛子楓的公歷生日和卓一鳴的陰歷生日在同一天。兩個本來就好成一個人的兄弟決定一起慶祝,我們這些喜歡湊熱鬧的人何樂而不為?

經過三天的籌備,這一天,6月12日,薛子楓和卓一鳴共同的生日可算到了。晚上,在他們二人的房間裏,他們倆加上顏顏,小川和我,一共五個人,圍著桌子熱熱鬧鬧的開著慶生會。我們從附近飯店叫來一桌子的菜,又搬來啤酒和飲料,把音樂聲開到最大,互相講著笑話,開懷暢飲。

薛子楓和顏顏理所當然的坐在一起,卓一鳴和小川也緊挨著,剩下我一個人夾在他們中間,挺有意思也挺沒意思的。

其實在籌備時,顏顏就想到這天我會落單了,所以她一開始就提議,讓我把健哥也給帶來,說是人多熱鬧,可是我沒讓。我知道她是為我好,替我著想,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真把健哥給帶來了,也許這個場面會更尷尬。健哥不是慶生會上兩個主角的熟人,而我也從心底裏排斥出現這樣的場面,就如同我排斥在薛子楓面前提到健哥的名字,而這樣一來的結果,就是我被夾在他們四個人中間,更加尷尬。

顏顏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子,她一眼就能看出我的窘境,所以排座位時就讓我坐在她和小川的中間,席間,她總是不忘幫我夾菜、和我說話。她已經很用心了,這點我比誰都清楚,所以我也不能讓她看著不好受,於是我盡量把自己弄得挺高興挺歡騰的,表現就是我講了很多的話,敬了很多次的酒,把自己搞得暈暈乎乎的。

我又起身,打算再敬卓一鳴一杯酒,結果杯子剛舉起來就被他小心的攔下了。他輕聲的對我說,杜靈,別喝了,你酒量不好的。他說話的時候,眉頭微微的皺在一起,我知道,他每次心裏不好受的時候都是這個表情,然後我突然想起不久前在B城,我從張哲亮那裏跑回來,在賓館前他失控的從後面抱住我的情景,莫名其妙的想起那次在學校附近的那個小酒館裏,我被小川的前男友吳桐灌醉、沒法脫身時,他過來幫我解圍的情景……那些時候,他也是這樣皺著眉頭看著我,眼神清澈而憂郁。

……我在他這樣的目光中不知不覺的定在原地,而身邊的小川一臉的若有所思,她趁著我發呆的空兒,也站起身來,她說,杜靈,你酒量是不好,聽卓一鳴的話,別喝了,然後奪過我手中的杯子,自己一仰脖子給見底了。我這時才察覺,從今天晚上大家坐在一起開始,她就不怎麽開心,而現在,她臉上的悲傷更是清楚可見。

卓一鳴說,你們兩個都別喝了,江洛川,你勸她怎麽你自己也喝上了?你也不會喝酒的,別逞強。

小川聽了,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地方,只是站在那裏看他,那眼神裏有一種濃得化不開的感情,我知道,那是愛一個人的表情,可是,在她眼底,我同樣也看到了一種濃烈的憂傷,我也知道,那是愛一個人的痛苦,只是我不知道,向來自制的她為什麽會在今天,將她自己對卓一鳴的感情表現得一覽無餘。

薛子楓這時註意到我們三個都僵在那裏不說話了,不明其然的插了進來,他說,一鳴,她們高興你就讓她們喝吧,最多讓江洛川今晚在杜靈她們那湊合一宿。

我聽了,也反應過來,急忙上去圓場,附和說,對對,我們今天多喝點沒事,你們兩個大主角玩得高興就好!

小川還是沒有說話,她慢慢的坐下,低頭又喝了一杯。我怕她喝多了會吐,趕緊把酒瓶子拿走,給她換上了一瓶雪碧,說,來,要是你真想找感覺,就拿它當白酒練!要不就你那個喝法,好酒都讓你給糟蹋了!

小川看著我,似乎有千言萬語,當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我們這次慶生會的尾聲就是薛子楓和卓一鳴拆禮物,其實送禮物倒沒什麽新奇,只是大家都想知道禮物能給他們帶來的驚喜成分會有多少。

薛子楓拆開顏顏送的運動杉後挺高興的,他的表現就是當場套在身上,卓一鳴也收到了顏顏送的腰帶。

當薛子楓拆開我的禮物時,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很詭異。他拿著那枚背面刻著字的玉觀音看著我問,杜靈韻,不是哥說你,你這丫頭怎麽一天到晚神叨叨的?有那錢你還不如送我一條一戴上去就能看出我是爆發戶的金鏈子呢!

我聽了他的話,無語。不過事實確實像他所說的那樣,近來我真的有點變得神經質了,就像當初我在逛金店時那樣,當我拿到這枚玉觀音,轉過她的背面看到刻著的“長命百歲”這四個字時,我突然就覺得薛子楓他需要這樣的一塊護身符來保護自己。事後想想連我都覺得莫名其妙,也難怪現在的薛子楓會這樣的驚訝了。而從他現在的表現來看,他應該不喜歡這樣的禮物,還好,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我說,不喜歡就不要帶了,收在抽屜裏做紀念也好。

他一聽我的話,馬上改口道,誰說我不喜歡了?誰說的?誰說的!我告訴你,我還真就喜歡得不得了!說完,他一低頭就給自己戴上了。

薛子楓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他從來都不讓人傷心,他永遠都知道你在這一刻最想聽到的話是什麽。這個時候的薛子楓,表現得會比任何人都成熟,然而當他發現我送卓一鳴的禮物是一款男士運動香水時,他的反應就是立刻搶過來給自己噴了全身。我們和卓一鳴一樣,都看著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小川送給卓一鳴的是一只運動腕表,一看就很適合他,從這一點上我們都能看出,小川很用心。只是,卓一鳴看小川的眼神和平常很不一樣,因為他看小川的眼神裏多了一種很特別的憂傷。

我隱約覺得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可又苦於毫不知情。其實仔細想想,自從上次從B市回來後,這兩個人的關系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只不過我忙著躲薛子楓,所以見卓一鳴的次數也自然而然的減少了。我看著這兩個人默不作聲的看著彼此,然後,小川突然站起身,說,太晚了,我該回去了,接著就拎起包直接走了。

我見此情景,連忙起身,對他們說,我去送送她,你們繼續啊,然後也追出了屋。

身後,薛子楓的聲音隱隱傳了過來,他說,等一會兒啊,讓卓一鳴也送送你們去,同時又對卓一鳴說,傻小子,楞著幹什麽?人都被你氣跑了還不快去追!

我一路跟著小川,起初她只是大步快移,到後來竟邊成了小跑,而被厚厚的雲層遮得看不見星光的夜空,不知何時竟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小川剛才顯然沒少喝,因為我在後面追著她時看到她的身體一直搖搖擺擺的跑在前面。出來經過一段時間,我也比剛才清醒了不少,我快步跑上前,從後面一把拽住了小川。

……小川被我抓住胳膊轉過身來,她慢慢的擡起頭,看向我,盡管現在正在下著小雨,可是她臉上哪裏是雨水哪裏是淚水依舊清晰可見。她整個人毫無生氣的站在那裏,往日明媚的雙眼此時變得暗淡無光,混和著濕漉漉的頭發,越發顯得憔悴。她看著我,突然抱住我,開始放聲大哭,而我,惟有緊緊的抱住她,不停的拍打著她的後背,以此來帶給她些許安慰。

小川的頭倚在我的肩頭上,她哭著說,為什麽呀,杜靈,你說為什麽?我對他那麽好,可是他為什麽都不接受?

我這時才知道,原來她真的是為了卓一鳴才會如此傷心難過的。我問,你們之間怎麽了?你找過卓一鳴表白了嗎?那他對你說了些什麽?

小川聽了,哭得越發的傷心了,她說,杜靈,你知道他對我說什麽了嗎?

我說,他對你說了什麽?

她說,他對我說,他現在還是沒有辦法放下你,他喜歡的人還是你杜靈韻!我真傻,半個月前在B市,當我在賓館旁邊看到他從後面抱住剛剛失蹤回來的你時,我就該知道,他現在喜歡的還是你,一直都是你!可是我卻還要跑去問他……

小川後面的話我都忽略了,因為我在聽了她前面的話後就徹底蒙了。我想了一百句卓一鳴可能說過的話也沒有想過他會對她說這樣的話!

小川沒註意到我的失常,她仍然在那裏哭著說,杜靈,你說我是不是根本就不應該插進這一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我明明知道他現在喜歡的還是你,我居然還傻到跑去向他表白……我根本就不應該喜歡他啊……

我搖了搖頭,說,傻孩子,別這樣,是你想太多了!你知道我只是把他當好朋友的,你知道我是不介意你和他在一起的。況且就算他心裏真的還有我,也只是暫時的,他不可能永遠都放不下,你說對不對?

小川聽了這話,擡起頭。她的眼睛和臉都紅紅的,我知道,她今天如此激動,以至於情緒失控,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酒精在作祟。醉酒的人不見得會胡言亂語,可是往往會不能控制壓抑太久的感情。

我說,小川,你還好,至少你喜歡的卓一鳴,我一直把他當哥們,而不是剛好我也喜歡,你大可不必顧慮我的感受,因此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喜歡他,追隨他,慢慢的等他明白的良苦用心,而我,你知道的,我追求的,是一段根本就不可能有未來有發展的愛情。

小川聽到這裏,不哭了,她說,杜靈,我知道你對我最好,我也知道你對朱顏沒話說,可是我就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麽對自己和薛子楓的未來那麽沒信心!你不忍傷朱顏的心我可以理解,可是就是理解不了你為什麽要讓自

己愛的那麽苦那麽累!

我嘆氣,我說,小川,你永遠都不會理解的,因為我的情況要比你覆雜多了。你現在雖然是這樣勸我,可是今天如果換成我和卓一鳴是互相喜歡的一對,即使你再喜歡卓一鳴,你還會跑來插一腳嗎?小川,你不會的,你我都知道。

小川說,話雖這麽說,可是你也並不能百分之百確定薛子楓的心裏沒有你啊!上次你失蹤時,薛子楓也找你找得一整夜都沒合眼,還為了你放棄了比賽,手機打到沒電關機也不知道……這些我都看在眼裏的!但憑這些,我就可以肯定,他對你,絕對不是普通的好朋友關系,而你,為什麽就不肯賭一局呢?

我說,小川,你別這樣,我和薛子楓和顏顏的事一時之間是講不清楚的,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薛子楓和顏顏真的是命中註定的一對!

小川這時像是完全忘了剛才傷心流淚的人是她,反倒過來安慰起我。她說,杜靈,不管他們之間怎樣,你知道我是偏袒你的。我就是不願意看到你傷心難過,就是不願意看到你自己一個人痛苦的樣子,我就是覺得你比朱顏更愛薛子楓,更適合薛子楓!為了你,我甚至可以連健哥都不顧!如果你真的開不了口,我可以替你去找薛子楓!不管他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至少,你該讓他知道,你喜歡他!

我知道小川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於是趕緊拉住她,我說,小川,你聽我說,我的事我自己心裏有數,你可千萬不要亂來,聽到沒有?!

……雨越下越大,而小川站在我對面,始終沒有答應我。

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薛子楓撐著一把傘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他看到我們很興奮的跑過來,撐起一把備用傘遞給小川,然後把我拽到了他的傘下。

P.S.送給在夜裏同樣還未入眠的你...

終於忙裏偷閑,利用三天每天一小時的時間打出了現在這一章,字數還算多,以滿足追文的朋友多日的望穿秋水.也許有錯字,因為根本沒有時間再從頭校對一遍,所以還希望大家能夠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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