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對他還有芥蒂，就沒先提我自己的事情。反正長夜漫漫，很幹脆的先給他講了我那邊的有關世界起源的傳說。

故事也非常簡單。就是說，很古老的時候世界上只有一棵巨大的樹。那棵樹的種子掉落下來，埋在地底成長之後變成了最早的人類。

最早的人類沒有面目，只有一張嘴巴和牙齒，也都是樹枝一般枯瘦。它們躺在樹旁邊的綠蔭下曬著遠在天邊的太陽。

直到有一天，樹的果實成熟了，掉落了下來。它們很好奇，各自撿起一個端詳。用個很多種方式試探之後，終於有一個人下口咬了下去。

嘗到果實的美味之後，那個人迅速吃幹凈手中的果實。而他的五官也恰好神奇的長了出來。

他有了眼睛看清了這顆遮天蔽日的巨樹，鼻子裏也呼吸到腳下青草和泥土的芬芳，耳邊輕輕呼喚他的風中飛來巨樹的聲音。

“我的孩子啊！告訴我吧！你現在最渴望什麽？”身為母親的巨樹溫柔的問道。

而新生的人類並不完整，他只能在心裏告訴他的母親。

“我渴望靈魂和智慧！能夠與您交流，與世界交流。”

“那麽，你渴望變成什麽樣子呢？”

“我想要有內涵，有可以在身體中流動的能量貫穿身體，有一副能夠支撐身體的框架和處理這一切的包容物。”

被他成為母親的巨樹十分滿足，她搖了搖身體，樹葉發出嘩啦啦的響動。葉子從上面落下將他籠罩在其中。

當落葉散盡，他獲得了一張蒼白的面孔，挺直的鼻子，深邃而睿智的眸子。身體不再是細弱的枝條，變得更加豐滿一些。身上各處有了肌肉，有了血液，有了骨骼，還有了鮮活的心跳。

其他的人看到後紛紛效仿。

第二個吃下果實的人同樣被巨樹問到他想要什麽。他問了他的母親，前一個人想要什麽。母親回答了他。

他經過思考之後對他的母親說，“我想要變得雄壯，強大。”

他選擇了與前一人不同的道路，當巨樹的樹葉再度籠罩他之後。出現的是一個四肢肌肉發達，皮膚赤銅色的人，看起來孔武有力。

第三個人也問了同樣的問題，她的選擇也是不同的。她選擇了美麗和長壽。

巨樹允許了她的要求。出現在三人面前的她有一雙修長纖細的玉腿，平滑的小腹，不足盈盈一握的柳腰，一對傲人的高峰。玉頸之上絕美的精致五官堪稱完美，還有兩側長長的尖耳朵，與一頭金沙般的靚麗秀發灑下，直至挺翹的臀部。

看著肌膚滑膩白裏透紅的人兒，巨樹對自己創造出的孩子非常滿意，同時第一眼也喜歡上了她。

第四個人吃下果子。她貪婪向巨樹索取，她想擁有那些人都有的一切。

於是巨樹滿足了她。她雖然不如第一個人聰慧，但是她很狡猾。她不如第二個人雄壯，但是她體態豐滿不乏力。她不如第三個人美麗動人，卻有美過其他二人的外表。

她向母親道謝。其他三人也都有樣學樣。

她以為她是最幸運的寵兒，其實她不知道巨樹已經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把三人的全部中和了進去，只是沒有給她悠長的壽命。

四個人中，第一個人在太陽落山之後對他的母親說。

“這個世界只有我們五個，難道你不覺得單調寂寥嗎？”

但是巨樹問他，“你覺得怎麽樣才不單調呢？”

“只要有很多個我們的覆制不就可以了。”他這麽說道。

“我允許了。”巨樹說著，灑下很多顆種子，把他們按照四個人的樣子制作出來。

可是這樣一來需要的種子太多了，而巨樹沒有那麽多。這時，第二個人站出來。他對巨樹說，只要讓想辦法讓他們自己也像母親一樣一生二二生三不就好了。

第三個人提議分成男人和女人，第四個人提出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區別。

當他們有了各自相似的兄弟之後，提出他們想要出去看看世界的要求。慈愛的母親，全部都允許了。

他們各自立下壯志離開了巨樹，帶著與自己相似的男人和女人去創造出更多的人類了。看著自己的孩子將世界變得豐富多彩的樣子，這顆樹也欣慰的笑了。

直到有一天，第四個人回來找到巨樹。他們四人統一都將此樹稱為母親。

他們向母親索取一樣東西。是一種能是人生活變得便利的東西。母親扔下來幾顆果子給他，告訴他，只要把果實碾碎化在水裏就行。

當果子化在水裏，很多人都獲得了力量。每個人和他手下的人們都有不同的叫法。同時，他們也著迷於這種力量，很快為了奪取擁有這種力量的水源，他們開始打了起來。

母親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它趕緊釋讓這世界充滿這樣的力量。

然而母親不知道的是，他們想要的不僅僅是這麽簡單而已。他們很快就盯上了自己的母親，因為只要有母親在的話，他們就會有無窮無盡的果實。

為此，他們開始了爭執廝殺。

為了平息這些。原本只是靜靜的觀望的母親無論怎麽勸阻都不行。最終，它選擇創造出新的人類去平衡他們。

可惜，那些都稱不上是人類。只是一幫四肢著地的怪物，和滿身毒物的爬行物罷了。唯一擁有智慧的怪物，有一對翅膀和兇狠的黃金色瞳孔。

母親樹把所有的希望都灌註到了他的身上，然而，他也加入了那場搶奪。

在那之後。母親樹徹底憤怒了。它用它的力量拆開了世界，一共分成四個。其中，第四個人的世界裏與那個黃金瞳的怪物一同生活。

經過了很長時間，至今為止都還在有人探求有關這棵樹的消息。而它藏在哪裏也無人得知，只是在史書上記載過。它開放在水面上且茂密的枝葉可以完全伸展開，又能夠很好的擁抱太陽的地方。

故事，我講完了......

我期待的目光望向卡洛斯，卻目睹了他似乎聽到笑話一樣的面孔。

“有什麽好笑的？”我嘖了一聲。

他哈哈大笑了兩聲，“原來你們的祖宗最開始是火柴人啊！”

火柴人？那是什麽？我一臉茫然。

接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黑皮本，裏面夾著一根筆。捉起筆，他迅速畫了兩筆給我看。

“喏！”

我看了一眼，就是身子都是細長的線段，腦袋是個圓裏面有一張嘴。這麽看來還是很形象的！我嘶的吸著冷氣，連連點頭。“嗯，還真是。”

不得不承認他的想象力很出眾。

“那我再問你幾個問題。”他放下本，很認真的問我。“這四個人分別都是，魔族，獸族，精靈族和人族。他們剛開始就雌雄同體嗎？為什麽沒有眼睛也能看到其他人？母親樹是怎麽知道他們打架的事？”

我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面對別人的質問我的確顯得很傻，也只能盡力去回答了。

我說，“沒辦法，他就是那麽寫的。還有，在分裂世界之前。魔族的始祖被冠以智慧之名，獸族的始祖被冠以力量之名。精靈族的始祖被冠以唯美之名。人族的始祖是冠以包容之名的。我倒是在這一點覺得人族........”

“人族很虛偽！”他很習慣的接過我的話茬。

他黑色的眸子裏多少有了難得的柔和，依舊是那樣的笑容。飲盡杯中的橙黃色的酒水後，他直擊核心的發問來了。

“你知道你跟我講的這個故事是一個什麽道理嗎？”

我不敢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反覆思考之後給予他一個我最滿意的回答。

“戰爭與和平......競爭是本能。”

不料，他的臉上仿佛忘卻了笑意。低聲罵了我一句什麽，一針見血的說出真正的答案。

“是瑕疵。”

“瑕疵？”

他點頭，“是的。世間萬物皆有瑕疵，沒有任何事物是完美的。就比如你和我。再好比故事中他們為什麽生出貪婪想要去競爭，都是為了變得完美才去爭奪的。那顆被他們成為母親的大樹也並不是完美的，因為溺愛導致的結局居然靠分裂世界來解決問題？那是在逃避現實。你明白了嗎？”

我聽得很明白，只不過太過震驚這個孩子的洞察力。

“你說，你和我都不是完美的。我就算了，剛才那個女孩說過你什麽事都做得到來著。”我的意圖很明確，像要借題發揮探究一下他。

他好像沒聽見似的，爬上吧臺伸直了胳膊去夠酒架上的酒。我起身，用我的身體優勢幫他拿到手。

他接過酒瓶為自己斟上，慢悠悠的說，“現在你明白了嗎？”

“跟我說話就別那麽隱晦了，你也看透我了。”我知道我沒法跟這種聰明的人較量，幹脆自暴自棄。

他輕輕一笑。自嘲道，“你也看到了，我這細胳膊細腿，身高只有一米七五左右。生活不會照顧自己，還會給米婭姐找麻煩。無非就是脖子上的這東西好使罷了。”

“我也除了魔法一無是處呢。”我不由得唉聲嘆氣。

“餵！老頭！”他叫我，那眼神又一度冰冷了下來。他端起酒杯對著我訓斥，“少給我自卑了！一個人想要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就必須要付出對等的代價！如果沒能得到，就證明他付出的還不夠！”

他犀利的說辭讓人難以反駁，很可能真的是我付出不夠吧。

我抱著科嘉溫咕咚咕咚灌了一口，看著這寫著不知名字體的瓶子吐出一口酒精的臭味。

“接下來我要講的故事很長，你確定沒人會來嗎？”我已經做好全盤托出的準備了。

他哈哈笑著拍了拍我的後背，仿佛就是我的摯友，“別擔心！你運氣好，正好趕上酒吧的假期。”

我翹起頭看著燈紅酒綠之上的天花板，開始了我漫長的講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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