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為別人療傷，雙手沾滿鮮血的日子是從塔魯瑪建立時候才適應起來的。那個時候，我作為酋長，總是宣傳導師曾留給我的思想。

那份天真掛在逐漸滄桑的臉龐上。夏日不停落下的汗水也好冬季不停下滑的鼻涕也好，都是直到十年前我終於放棄，從祭壇上走下來。

我意識到，不論我做什麽。如果不能像導師曾經那樣從幼小的時候抓起，對於改變種族現實狀況一事根本是奢想。

時隔今日，我很隨意的用魔法治愈了受傷的兩人。骨頭錯位的地方，我用力正回去，斷裂的地方用早就儲備好的紗布裹上。

一旁為我族女獸人捆綁紗布的法妮面色慘白，她手裏捏住紗布的一角，拼勁全力把繞過來的一圈裹緊。那副吃力的模樣，就連被治療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我為我這邊的傷者迅速打好結，用力扽了扽感覺沒問題，松開手。然後走到法妮身邊，幫她拉住紗布條。“交給我吧。”

她沒有執著著抗拒，把紗布交給了我。我三下五除二完成後，給予了兩人看守塔魯瑪正門的處罰。

目送著他們出去，我用魔法把那片狼藉清理了一下，順便用些水和火制造水蒸氣加濕了一下是室內的空氣。

法妮沈默著坐在床上，兩手張開，虛抓了抓又不敢握緊手像是在糾結著什麽。

“吶！我說爺爺。”

“嗯？”

“剛才那些黏黏糊糊的是汗水嗎？還是什麽？為什麽女性也會.......”她不敢說下去了，看她發紫的面龐，相信嘔吐的欲望正在湧上她的喉嚨。

胃裏翻江倒海的痛苦我也經歷過。清理掉裏面後，我坐在她旁邊，手掌貼住她的小小的背。通過魔力灌註，她似乎真有類似中毒的趨勢。

“很難過嗎？”我問。

她費力的點點頭，掃了一眼掌中還殘留的東西差點翻白眼昏了過去。

我這個糟老頭子早就不在乎到底臟不臟了，把她的小手洗幹凈。我摸了摸她的額頭，除了有點發熱，還沒有發燒的趨向。

我點亮治愈圖騰，把它放在床頭。為法妮蓋好被子，我才重新坐回到桌子前。可能是高級治愈圖騰的效果顯著吧。我剛準備進入冥想，法妮轉身側向我問。

“爺爺。你不是說過獸人都很尊重薩滿的嗎？”

“我的確說過。但是這種事情是管不住的。更何況我是酋長。”

她不解，嘟了下嘴巴。“酋長的話應該跟城主差不多吧？法律也太輕了，懲罰跟喝白水差不到哪去。”

她說的屬實，我唯有老實的點頭。

“當然，我覺得不全是法律的問題。主要還有.......”

“還有什麽？”

她仿佛在瞪著我，滿是責怪意味的投來目光。“爺爺的性子太吃虧了。”

“你是說一個安穩的老頭子很吃虧嗎？似乎是這樣的。”

“不。我是說，爺爺不適合當領導。”

額......這妮子說話可真是毫不留情。惡意中傷可是很讓人心痛的。尤其是我，好歹也是一個部落的酋長唉！

還不等我說話，她伸出一只手，一根一根掰開認真數著我的缺點。

“建設差。理想化。沒責任心。自我。總是忙一些與身份無關的事情。爺爺到底是薩滿還是酋長啊？目前來講哪個更加重要些？”

一共五點，每一點就如同一支無情利箭刺穿我的要害。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心絞痛了好麽？

“唉~”到最後我也沒能進入冥想。看著這個還在細數我的女孩我問她，“如果你感覺好了。就去煉金實驗室吧。那邊比這邊好得多。有什麽可以路上問。”

她乖巧的答應下來。“不過，我肚子餓了。要先吐才能吃。放心，我可不挑食。”

........

從塔魯瑪到煉金實驗室的路不算遠也不算近。順著塔魯瑪後門的路一直走，會在門前不遠處看到一條岔路口。

一條是通往森林的，一條是走向平原的。

我點著火，讓元素飄在頭頂為我們照亮前方。夜晚的森林還是泛著與城市中不同的寒意的，風兒輕輕挽起幾片枯黃的樹葉，被外圍的松針刮到脆弱的外表被切開一條大口子。

迎著它們走過去，仿佛能聽到曾經的亡者們在竊竊私語。

“這裏，好涼啊。”法妮抱著身子發抖，但腳步仍一刻不停的緊跟在我身後。不，應該是保持在火光能夠照亮的地方。

“到了。”我駐足於此說道。

她掃了一眼松樹和落葉樹胡亂雜燴在一起的地方。“這裏嗎？”

“嗯。”我指向兩顆如守門者一樣的松樹。“那兩棵樹的後面都是山體對吧？”

“要爬上上去嗎？”她可能想起今天在上面的圖騰柱了。

我搖搖頭，靠近兩棵樹把我部下的幻術揭開。“就在這裏。我只是用幻術把這裏修的看起來像一整塊而已。”

這樣啊。她輕輕嘟囔一聲。

我先一步進去，她跟隨過來。裏面看起來有點黑，但是不要緊。兩排我叫工人設好的魔法火把應該都完成了。

每隔一小段就會有一個火把點亮。為了讓光芒鋪滿整條道路，我選擇用蛇形方式放置。伴著光源的延伸，這條路在視野中也有新的變化。

裏面有很明亮的東西，越發的明顯不停地放大。直到裏面，才是我的煉金實驗室。

這裏有當初燃心教派留下的祭祀用的寶石祭壇，各種各樣的魔藥材料，狩獵魔獸留下的肢體。一張寬大的檀香木桌，軟玉做成的床。很惹眼的還有一口大鍋，那是用來熬煮藥劑的鍋子，制造材料我不清楚，能夠承受多達十種符文刻印已經屬於相當厲害的器物了。至少，在我制成了足以撼動空間的魔藥之後它也有任何反應。

大體就這麽多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在這邊開拓一下，試著種植一下魔藥。

“爺爺，這些......”趁我回憶這些東西的時候，她跑到一邊拿起寶箱邊上隨意放置在地上羊皮卷軸晃了晃。

“那是我自創的一些小魔法。因為成功了就留下了。”那些東西我一點也看不上眼，只不過成功了就姑且放在那裏了。

“這邊的東西未免也太多了吧。都可以稱作寶物庫了。還有這些卷軸都是爺爺做的嗎？”

我很高興她震驚的樣子。撇頭看了看那些東西才想起最初創造它們的目的。“啊！那些就是燃心教派留下的東西。就連空白的羊皮卷軸也是，箱子左邊都是空白的，右邊都是我做出來的。最初還是為了能夠幫助塔魯瑪快速建立房子開荒用的。”

想想當時精壯的獸人們叼著一根樹枝，兢兢業業的為自己打造家的場景。自己站在一旁久久才發覺自己創造的魔法的用途。

然而，那時的落寞。是對身為一個薩滿的我毫無用處的懲罰。

未完待續......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