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燈閃爍在冷寂的街道上，唯有當夜幕降臨時才會顯現的美麗。

對於沒有子嗣的我來講，輕輕挽起一個孩子的小手竟然能夠填滿心的星空。

這條鋪上黑色的路徑上帶著些幽幽的冰藍，偶爾與人家的窗子偷跑出來的暖黃色相交。那顏色，就像我和她彼此之間在寒冷中傳遞的溫度。

雖然是我比較熱呼。

大概是我真的接受了爺爺的稱呼，發現自己的腰板的確有所彎曲。從什麽時候開始，我也變成行動的不急不緩的老頭子了。

但是，在她的身邊我卻意外的滿足這樣的感覺。應該是前所未有的經歷，讓我有了新鮮感吧。

順著這條線，一直延伸著。她始終沒有對我說話，唯一傳遞給我的訊息，大概只有像塗上膠水一樣黏住我的手掌的小手掌了吧。

商會的位置在玻璃球酒館的東南方向，這裏也恰好是約塞納城東門不遠的地方。左右與大市集和富人區相鄰。作為一些財富流通的通道，倒也是個十分安全的地方。

從上次離開商會開始，這裏一直重覆著同樣的景象。

一大片雇傭兵熙熙攘攘的擁在門口，即使在冷徹骨髓的深夜中，仍有不少的人抱住身子和武器守在門口。

偌大的商會唯有一個地方還透著光，就是兩名商會守衛所站的地方。從那之後，建築的外圍就像被黑色幕布遮住了一樣，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密謀。

我帶著法妮一路來到門前，淡去周圍人的目光，居高臨下的對著兩個矮子發話。

“我以魔法師的身份，要求與此處商會負責人見面商談。”

守衛想要脫口而出的拒絕沒能實現。在魔法師身份的壓迫下，即使是獸人這個身份，他們也不得不屈服。

兩位守衛相互為難的一下，其中一個跑進去通報去了。

我凝聚註意力，雙耳順著風兒，穿過幾盞燈，幾道門傾聽那位守衛帶去的信息。

很不巧在最後一道門那裏，風被擋住了。

出於尊重，我沒去窺探裏面的情況。等了足有十幾分鐘，守衛跑了出來。

頭盔中的雙眸意志堅定，不出意料的為我帶來婉言拒絕。

我點點頭，這麽輕易接受也讓他們詫異了一下。想來，裏面的人也為他準備了很多措辭，憑人族的聰明，肯定構建了銅墻鐵壁。

“薩滿爺爺，咱們就這麽回去了嗎？”

漸漸步入夜幕之中，她忽然問我。

“不。”我搖頭，“先前來這裏找他們好好的交談只是出於禮貌。”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一探究竟了，也沒有必要在在這種地方多做無謂的糾結。

我讓法妮抱緊我。接下來，我要施展的不是獸族傳統的魔法，也不是我自己研發的。而是導師教會我的一種的方式。

感覺到貼近自己的法妮，我悄悄地低吟起來。

活躍的空間元素們，請允許吾等的請求。為吾打開一扇通往必要之處的大門。吾將完成足夠的獻祭.......

虛假的灰藍色光芒將我們包圍。作為獻祭品，我的魔力正在大量流失在通往商會裏的門中。這些貪婪的空間元素，毫無節制的吞吃我的魔力。

不過，對於我多年修來的魔力來說，九牛一毛而已。

先前的風景一閃而逝。

我和法妮重新站在一片黑暗中。她顫抖的小身子仿佛正被看不見的漆黑手掌肆意戲弄著。

我伸手在半空劃過，外放的魔力擦出火焰飄在空中。

這間屋子頓時亮堂了許多。

我和她花了三秒看清了這間屋子的布局。

這裏像是某人的辦公室，地上的是人族中裁縫出眾的泰勒族人編制的羊毛地毯。靠著窗子那邊掛著的是類似鈴鐺一樣的東西。

純粹的墻壁上掛著各式各樣魔獸和動物的肢體。還有一個櫃子專門儲備刀叉酒杯茶杯之類的貴重物品。

“剛才那也是薩滿的法術嗎？”法妮大概是好奇我沒用圖騰和自然的力量。

“不是。我隨導師走南闖北多年也認識些人族魔法師。這是他們教會我的。”

是的。跟著這位偉大的導師游遍天下時，我的思想也不再固步自封。當初，正是因為想要改變部落的想法，才努力的學習。

盡管最後失敗了。

就這麽環視一圈，女孩得出結論：“這裏的負責人果然不在。他們沒說謊。”

我默然，移步走到這房間的門口，使用透視看到一條坡長的走廊。回頭等待沈思的法妮有什麽要告訴我的。

相信以她的聰慧，這些商人多半瞞不過她。

“薩滿爺爺。”她忽然叫了一聲。

我應聲轉頭過去，法妮在純手工的紅木桌前拿起一本牛皮本。上面寫的是人族文字的其他字體，我看不明白。

法妮倒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說，只有貴族才會用這種帶花字體。最初因為漂亮而發明，後來發現老百姓都看不懂，幹脆就作為貴族之間的暗號和新字體面世了。

因為貴族間也有高低貴賤之分，通過金錢買來的貴族身份是不會寫花體的。而且，這種文體，是貴族的尊嚴象征之一，通常不會有人因為金錢就出賣。

所以，綜上所述。我能確定法妮曾經也是一個貴族。

回到正事上，我督促法妮看看裏面都寫了些什麽。

結果倒是令人大為吃驚。

這是商會的賬本，上面紀錄了商會的出入賬。一般來講，商會都是以盈利為目的榨取他人錢財。

可上面總結下來，竟然是大大的赤字。

且不說這個，上面每一筆資金都讓我這個鄉下的老薩滿震驚到說不出。

一百萬金幣的支出！七百七十五萬金幣的支出！一千五百萬金幣的支出！

這樣的數字在我族，只有戰爭前清點武器時才會有的天文數字！

相比它的支出，本月的收入少的可憐。

只有三十萬左右入賬。

照這樣下去的話，這個商會很快就會倒閉吧。

能夠得到的信息大概也就這麽多了，正當我轉頭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借助透視魔法發現了一個放再精致盒子裏的黑色的本一樣的東西。

“小家夥，人族貴族都很喜歡寫日記嗎？”

“嗯。因為每天寫日記才能讓自己回味活著的一天。雖然不敢說每個貴族都寫，但是八成以上都會寫。”

得到確認，我再度召喚空間元素，通過‘門’取出日記本。

法妮在空間魔法的神奇下兩眼亮晶晶的，接下日記本後。她開始解讀日記中的花體文字。

沒想到這商會還真有點貓膩......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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