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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瀟瀟暮雨夜郎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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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石定番回到客棧,對李軾說道:“此次前去,總算見到了魚朝恩,但若要他出手搭救李白只怕還需要再多一點供奉,好在我已經約到了他了,今天晚上就在隆恩樓,李兄弟也請你們一同前去。雖然我知道你不屑於做這些事情,但是要知道凡在外者莫不受命於內,內政不和,外事難敵。”李軾心中明白,朝中很多人特別是監察禦史之類的言官,不明外事,只知道一味的彈劾,使得很多在外作戰的將領處處受制,平白的誤了戰機。

石定番嘆道:“將兵在外最忌諱有人在朝中胡言亂語,魚朝恩深受聖上寵信,必須得討好才行啊。上次克覆長安,郭大帥便已經送了他大人情了,希望他能夠幫忙說上幾句好話吧。”

雷敬言也說道:“魚朝恩跟隨聖上時日最久,深知聖上喜好,若有他相助那李白定會安然無虞。”她自然知道官場陋習,石定番既然特意提到,那自然是希望兩人同去,畢竟石定番並不認識李白,也不知道具體情況,這其中的好些話還是必須要李軾來說。

李軾心中明白,本來他極不願意參加這樣的晚宴之類的,更何況剛剛經受了這樣的打擊,心情實在欠佳,但為了李白也只好一同前去。

隆恩樓一個小包房裏面,石定番、李軾和雷敬言三人早早的便到了,石定番叮囑李軾見到了魚朝恩一定要親自把東西交給他,做出恭順的樣子。說了一些話,魚朝恩始終沒見到蹤影,饒是李軾如今的心境,此時也不禁有一些心氣浮躁了。

好容易挨到了戌時末,只聽得外面有人尖聲尖氣的問道:“青雲閣在哪裏?”店小二笑著答應,躬身推開門。石定番、李軾、雷敬言三人連忙起身相迎,只見一個青年小廝跟著一個中年人進了門。那人身著紫色長袍,鑲著金絲,看上去甚是華貴,頭上一頂鵝冠,鑲著一顆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映照得來人眉眼生輝。

石定番請魚朝恩上首坐了,叫道:“小二,快快上菜。”

魚朝恩一擺手說道:“不忙,飯就不吃了,聖上晚間還要商量大事,奴家還得侍奉,若非是沖著郭大帥的面子,我今日也來不了”,雙手一拱“多蒙聖上英明,我稟明聖上之後特許我一個時辰,時間緊急,石將軍,你快人快語,說說情況吧。”

石定番把李軾和雷敬言給魚朝恩引薦了,李軾朝著魚朝恩深深作了一揖,簡短的把情況說了,最後只說是李白是受人蒙騙,魚朝恩怪眼一睜喝道:“大膽,永王乃是受皇命招賢納士怎會是招搖撞騙之徒,小子,就憑你這句話就可以拿你問罪。”

李軾心中頗為奇怪,永王不是言明了叛亂,怎麽到了這裏說辭全然不對了,突然之間心中雪亮,想來是此時正值戡亂之際若是室內操戈對軍心民心影響很大,不利於戰事,想到這裏連忙改口說道:“小人嘴拙請公公海涵,實在是李白自誇好名氣,實有誤導永王之嫌,但請公公念在他忠心可嘉的份上代為說項說項,這是小人的一點點心意,各位公公侍奉聖上不分晝夜,實在辛苦,請大人代為請各位公公喝幾杯濁酒,聊表心意,也更好的侍奉皇上,為蒼生造福。”幾句話實在是李軾違心之言,只是若非如此說,只怕反而招致災禍,實是不得已而為之。

石定番和雷敬言初見魚朝恩發怒心中甚為擔憂,生怕李軾一怒之下把事情弄到不可開交的地步,但聽後面幾句話又覺得李軾倒也不錯,能屈能伸,口才也很好。

果然魚朝恩聽見李軾如此一說,面上緩和了不少,又打開李軾呈上的木匣子,只見裏面拇指大小的珍珠熠熠生輝,在燭光之下發出乳白的暈光,這一盒足有二十顆之多,本來拇指大小的珍珠魚朝恩也不是沒見過,但是這二十顆都是一般大小那就很難得了。這一盒珍珠乃是郭子儀攻克洛陽所獲,本來要全部上繳朝廷,但想到若能救得李白一命,這珍珠也才算物超所值,比放在皇宮中做擺設要強的多了。

魚朝恩久居皇宮,宮廷珍寶自然也見過不少,但是那都是皇家之物,畢竟不是自己的,眼前這二十顆珍珠可就是自己的了,心中不由得砰砰直跳,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臉上的貪婪之色稍稍收斂,淡淡的說道:“李學士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他名氣極大,詩名很高,我素來也是極為佩服的,這樣吧,我向聖上說說,也算不了什麽。行了時候不早了,你們聽消息吧。”說完叫上小廝自行去了。

石定番送走了魚朝恩,笑道:“這樣看來李大學士應該沒事了。我們自顧自的,難得辦成了這樣一件事,今晚我做東。”叫上小二,上了一桌子的酒菜。李軾幫李白化解了這樣一場災禍,心中也自高興,心情也舒暢了不少,這一夜倒是盡興而歸。

次日,石定番又說敦煌王李承寀邀約晚宴,請李軾、雷敬言同行。李軾知道李承寀乃是與仆固懷恩、石定番共同出使回紇的親王,借兵一事也算是完成了,聖上特意加封為敦煌王。石定番說道:“若有敦煌王共同說項,那定可以事半功倍。”

雷敬言素知李承寀之父雍王李守禮生活荒淫,其子女多有效仿,傷風敗俗之事尤多,擔心若是同去只怕引起不便,便推辭不去。石定番想了想也不再勉強,他也知道李承寀生性風流,前番到回紇便惹了一些小麻煩,若是雷敬言同去,只怕反倒不妙,他心中嘆道:有時候女子生得漂亮了也是一種罪過了。

石定番與李軾兩人到了敦煌王府。李承寀喜滋滋的拉著石定番的手道:“石將軍一身好本領,又借的精兵平叛,真是我大唐的幸事。”石定番心中明白李承寀實際上指的是在回紇的時候自己幫他擺平了回紇一個小部落頭領的事情而感激。那是他們一行剛到回紇,那個小部落頭領的小妾和回紇丞相帝德的妻子交好,那小妾長得極為漂亮,卻生來淫蕩,李承寀自然禁不住誘惑成了好事,卻引得那小部落頭領不滿,剛好回紇王對那頭領有意見,石定番便聯合帝德設計殺了那頭領,另外立一個心腹。本來對於回紇王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事,但是因為李承寀身兼重任,生怕搞砸,這樣一來便對其中出力甚多的石定番感激不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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