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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碧野青燈照古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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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歸插嘴道:“這位是鬼谷劍法傳人李軾,這位乃是風雷堡傅堡主的愛女傅小蕓。這位是我母親,你們還是李姓本家呢。這一位就是我說的高叔叔了。”王思歸話音剛落那婦人和高仙琦眼光一閃,甚為驚訝。

王思歸母親更為激動,欲言又止。倒是高仙琦哈哈笑道:“適才我從江陵過來之時,謫仙人便說起過一位少年英雄,隨張巡張大人堅守睢陽十個月,又於萬軍之中護送張大人幼子南行,實乃不可多得的英雄豪傑,不意竟然在此處見到了。可喜我永王殿下又得一英才。風雷堡傅堡主仁義廣播,有此襄助,驅逐反賊指日可待也。”喜滋滋的拉住兩人,喜不自勝。

王母看了看李軾,又看了看女兒,嘴角動了動,說道:“思歸,你讓下人備下酒菜,既為你高叔叔接風,又為這兩位少年英雄洗塵。”

王母和高仙琦兩人久歷江湖,見識不凡,談吐雅致。說起荊楚之地的名人故事,如數家珍,說起永王前不久大銼安慶緒的叛軍,更是眉飛色舞。說得李軾也不禁大感暢懷。

高仙琦酒量甚洪,又會勸酒,談吐之間已把李軾傅小蕓兩人喝得有些熏熏然也。

不多時,縱然傅小蕓酒量不弱卻也有些不勝酒力了,幾個丫鬟把傅小蕓攙扶著進了房間。李軾初時覺得那酒濃烈醉人,有些不太適應。但體內太玄真氣運轉不息,不多時便消解了大半,高仙琦見了不由嘖嘖稱奇。

又過一陣,王母道:“江州名勝很多,黃鶴樓、古琴臺更是風物宜人,思歸,明日裏你陪著兩位貴客到那裏轉轉。”王思歸答應了,王母又道:“我與你高叔叔另有要事相商。如此,各位就早些歇息吧。”

李軾到了房間,心中卻想著早日去到江陵與李白、雷敬言、顧紅衣等人回合。席間只聽高仙琦說起李白,卻不知雷、顧兩姝眼下如何了。正想著,忽然聽見門首有人輕叩,打開門一看卻是華倉。

華倉躬身道:“李公子還未安歇吧。我家主母有請,還望移駕賞光。”

李軾道:“卻不知何事?”

華倉道:“小人不知,公子到了也就知道了。”

兩人轉過幾道回廊,穿過幾個小院,到了後庭。庭中一片荷塘,荷葉方才長出,並不寬大,塘中心有一個小亭臺,上書舞榭臺。華倉把李軾請進了亭中,自行退下了。

李軾只見王母正在一張紙上寫著什麽。王母見到李軾前來,擱筆道:“請公子品鑒。”李軾心中納悶,自己又不是什麽書法名家,怎麽一路行來都讓自己看字,走了過去,口中說道:“在下於書法一道和沒什麽見解……咦?這,這是……”只見那張紙上娟秀的筆跡下寫著:故聖人以無為待有德,言察辭合於事。兌者,知之也。損者,行之也。這正是他熟讀的《陰符經》裏面的話,難道說?李軾疑惑的看向王母。

王母幽幽嘆道:“你是鬼谷門人,你可知王簡此人?”

李軾心頭大震,說道:“伯母難道……”

王母說道:“思歸孩兒正是我與王簡的女兒。”

李軾心道:難怪她姓王,難怪她名叫思歸,思歸,思歸,思之甚也,胡不歸?慢慢的把自己與王簡的交流和關系一一告訴了王母。

王母嘆道:“卻不知這麽多年了,他又在何處?”眼中竟然閃落了幾滴淚珠。末了又說道:“唉,其實都是我的錯。我以為他是劍術高明的劍客,必然也喜歡劍術高明的女子。原來他並不喜歡女子舞槍弄棒的,難怪他總也不教我劍法。我當時還以為他囿於師命,不外傳劍法。唉,早知如此,我只該學學女紅,學學詩書豈不更好。”

王母眼淚婆娑,恍然中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那時候自己還只是一個十幾歲不谙世事的姑娘,隨姑母北上長安訪親,途中遇到巨盜劫掠,若不是看到他以一柄長劍殺得四五十個強盜丟盔棄甲,他或許也走不到她的心裏。或許她不隨姑母一起,也不會碰到這個前世的冤家吧。

這個冤家呀,也是個俠義之人,護送自己和姑母兩人從百裏州到長安,千裏之遙,自己和姑母都是大戶人家小姐,從來沒有吃過什麽苦楚,難為他一個響當當的男兒竟然忍受了這麽久。

他最喜歡一個人在夜晚舞劍,或者靜坐。膝頭總是橫著那一柄黑黝黝的,毫不起眼的長劍,他最喜歡說的也是劍法,拳法,或者陰陽什麽的,自己可總也聽不懂。聽不懂沒關系呀,我牢牢的一句一句把他說的話全部記在心裏,萬一哪一天他記不清了再告訴他。

這一路上,不知碰到過多少盜匪,有時候只有一兩個,有時候卻是一大群。只有一兩個人的時候反而兇險一些,有那麽一兩次他還差點受了傷。一大群的時候亂哄哄的,可不吵人,可是這一大群人從來沒有什麽好手,他不過三兩下就打發了。但他從來不傷人性命,不管來人是兇惡還是奸詐,他原來也是個心慈之人。

這一路艱苦勞頓,兇險無比,姑母只希望早一點到了長安,可我卻希望長安永遠也不要到,就這樣永遠的走下去豈不更好,長安那些人那些事有什麽好玩的,哪裏有看他舞劍、看他殺敵那麽好看。

馬車在路上就這麽一顛一簸的,馬車中的人兒那一顆芳心早已經穿過了布簾,牢牢的系在了趕車人的身上了,可是這暗暗的系著,兩個人卻都不知道。

終於有一天,到了長安。

他驚嘆於長安的繁華富庶,原來他也是第一次出遠門啊。

他也是一個守信諾的人,到了長安,他果然不聲不響的就走了。

那一刻我就想,我只有學會了那無雙的劍術,才有可能找到他。於是我下定決心,從曹善才府上離開,向師傅學劍。師傅是皇上的護衛,劍術極高。在她門前跪了三天三夜,終於收我為關門弟子。從那以後,我就拼命的練劍,就連師傅也稱讚我天分極高又很吃苦,是個學劍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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