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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指點群豪平生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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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聲見他對家父也殊無敬意,心中更為惱怒,心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施展家傳絕學,卻已經到了他身後,淩空一爪抓向那人。那人身子一扭,卻沒有避開這一抓,頭巾被一把抓落,衣衫也撕破了。卻見他頭巾落地,一頭青絲從肩頭滑落,衣衫破口處卻隱現雪白肌膚,那人怒道:“原來你們這些所謂的英雄好漢便只會欺辱女子麽?”說話聲清亮幹脆,已無半點先前的嘶啞,一回頭在臉上一抹,揭開了一層薄薄的面具,只見一張清麗脫俗的臉上滿是憤怒。眾人心想原來是個女子,這女子如此美貌,武功練到這個程度算是不錯了,難得的是她明明這麽氣惱憤怒,可是卻毫無猙獰違和之感,反倒叫人憐惜。傅天聲竟也瞧得呆了,那女子見傅天聲呆若木雞,一頓足便走了,眾人見她走了,無一人阻攔,想到或許再也見不到她的容貌,竟隱隱有數聲嘆息之聲。

傅驚雷道:“肖兄可知此姝來歷?”眾人這才驚醒。卻見肖慎茫然搖頭,大為疑惑,忽然想到一事,又搖頭,口中說道:“決計不會,決計不會。”傅驚雷見他悵然若思,心道:定然涉及他門中隱秘。便不再多問,朝著眾人說道:“今日大會,本意乃是匡扶正義,以我之綿力,少解民生疾苦,今日見到眾多英雄,都是豪傑之士,有諸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傅驚雷在江湖中名望頗高,說話大有威信,此時緩緩道來,眾人都是凝神傾聽。“今日請大家來此相聚,是想集思廣益,集眾人的智慧來想一個穩妥的法子,卻不知大家都有何見解,一個個說來,大家共同參議。”此話一說,眾人也覺得先前的爭執倒顯得小氣了,既然主人家如此豪邁大度,眾人各自自忖身份,自然也不願就此落人下等,大廳之中和氣了許多。

“常言道,擒賊先擒王,只要殺死了安祿山,便可化解。”

“安祿山那廝身邊高手如雲,等閑哪得見到他的人。便是見到了,他手下的七犬便不是輕易對付得了的。”

顧清隨也道:“的確,便是過了五犬,他貼身的還有虎癡、龍紋二人,我當年也吃了不小的虧。這麽多年我不敢少有松懈,便是想到了安賊身旁如此多的狗腿,沒一個是好相與的。”“五犬”說的是安祿山手下五名武功極高的高手,本來號稱“五傑”,此時眾人皆欲詆毀安祿山,順帶著也把這五人也貶低了。李軾聽到虎癡龍紋二人,心中一動,想到昔年虎癡的鐵拳,不由得心中砰砰直跳。眾人親眼見到了顧清隨的身手,見以他之能,尚且如此,只怕安祿山真不是那麽好刺殺的。

“大家夥兒並肩子上,倒也未必怕了他。”場中有人叫道。

顧清隨道:“安祿山本來就做過捉生將,自身武藝也頗為了得,行軍打仗也深谙兵法,鐵甲軍更是銳不可當,若是大隊人馬前往,難免走漏風聲,反倒不便。況且鐵甲軍鋒銳正盛,人數眾多,配合無間,而我等雖然武藝不凡,但若遇到千軍萬馬大隊人馬沖殺,各自為戰終有力竭之時。”眾人一想,確如顧清隨所言,想那楚霸王何等英雄,以一人之能終究難以和千軍萬馬相敵。

忽然人群中有人說道:“嘿,若不是幾年前,機遇不好,給個無恥賊人橫加幹涉,老子早就把安祿山的狗頭砍下了,哪裏還會有今日。可惜啊,經過了那次,只怕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李軾聽到此話,心頭大震,放眼瞧去,只見說話那人,頭發斑白,臉色蠟黃,雖然過了五六年,他還是認出此人正是昔年圍攻安祿山的諸人之一的董平,此人樣貌沒多大變化,與之前相較蒼老了不少。他這許多年來心中所想只是覆仇,此刻得見仇人之一,心中激動,只想立刻上前手刃仇人,不由得按住了劍柄,又想到此間高手眾多,只怕不會讓自己得逞,反而會打草驚蛇,按住了劍柄卻沒有拔出長劍。傅小蕓見他神色有異,時而咬牙切齒,時而滿臉愁苦,又有些猶猶豫豫,低聲問道:“李公子,你怎麽了?”李軾轉眼一看傅小蕓滿臉關切,心想:此處乃是風雷堡,便是看在小蕓的面上也便緩上一緩,今日既然已經見到此人害怕他跑了不成。手上慢慢放松,口中說道:“沒什麽,想到了一些往事罷了。”心中一直想著此事,其他人說話倒渾沒在意了。

眾人討論爭執了一陣,天已經黑了,傅驚雷吩咐下來先吃飽喝足了再做計較。這些江湖豪客常年行走江湖,大多喜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此時爭執了半天,肚中早已經餓了。聽得傅驚雷吩咐,都很高興,有性子急的便叫了“快快,先把酒端上來”“對對對,今日定要喝個盡興,把這風雷堡中的美酒都喝個幹凈”??????

此時正是大唐天寶年間,正是國富民強,物產豐饒之時,民間儲糧頗豐,許多人家為避免蟲蛀、黴爛,都會把自家存糧拿出一部分釀酒,民間飲酒之風也盛。以風雷堡這等大戶,所產美酒卻又更為醇厚,所選食材尤為精美,堡中廚師廚藝也自不待言。眾人推杯換盞之際,對酒肉讚不絕口,酒酣耳熱之時與安祿山這狗賊的相關的事宜便無人再提了。

唐朝時男女之防並不太重,接人待物女眷也無甚避諱,也有武則天為君,地位尊崇,無人可及,更兼此時貴妃得寵,世人皆以生女為貴,對女子地位看得極高。再者江湖豪客本身對男女之別也不甚看重,是以傅小蕓和顧紅衣也隨同眾人一同落座,在次席陪了一桌女客。李軾因為與傅小蕓熟識,也在次席就坐,與傅小蕓那桌相隔很近。

傅小蕓見李軾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由得頗為擔心。兩人一路同行,她卻是知道李軾性情極為開朗,便是親叔叔害他,他也不過削掉他頭皮而已,突然之間變得如此陰翳,卻不知所為何來,想到他劍法超群,開朗灑脫,又有何事能夠難倒他?心中沒來由一陣亂,同桌女客倒沒有在意了,那些女客也是常年行走江湖,也知道傅小蕓身份,見她古怪雖覺奇怪,但並不熟悉,也不便相詢,好在酒飯甚好,這點古怪她們倒也渾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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