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知這萬物輪回本就是天道之下的規則？”

半月之後，陳默除了黃庭真氣還為恢覆，已經和常人一般了，手臂處的傷痕早已經恢覆如初，若非仔細觀看，幾乎不能看見一絲傷痕。

這些時日，陳默和沈先生也算是“熟悉”沈先生原名沈臨風，本是太學府祭酒，其人繼任祭酒一職並不長，就卸任歸鄉，其中緣故倒是無人得知。

至於救起陳默，如今他也知道其中的緣由，沈先生卸任之際並未直接離開京師，對於陳默的有些事，自然是知道一些。

道術在許多人眼中，不僅僅是驅除妖魔之類，還有救病之人這一說，陳默能得徽宗親口所說“小天君”這個名號，這本身便是一種肯定。

自古以來，有些事在普通人眼中是神秘的，不真實的事，而在一些人的眼中卻是真真實實可見的，因為所見不同，所處的位置不同，許多事情你以為他是假的時候，可他真是假的嗎？

而沈先生這人出身很普通，十年寒窗無人問形容的就是他這樣的人，年輕之際沈先生有一妻子，沈氏夕雲，二人一直相愛如賓，然而沈先生能夠一步步走到祭酒這個位置，雖然說是其本身才華，然而這官場上，不論在哪裏，那個年代，都一樣。

有時候麻煩你不去找它，它反而找上門來，有些人你不願去得罪，可你在這個位置，是無法避免的，沈先生也不例外，可他沒想到這事沒有找到他身上，反而禍及自己的妻子身上。

沈先生夫妻二人二十幾年間，雖然未有子女，然這感情卻非一語道盡，沈夫人表面上雖然無有說什麽，可不孝之罪中，無後卻是最大的，沈夫人不願讓自己的相公背負這不孝之罪。

徽宗在位之際，雖然寺廟被壓制的最為厲害，卻也沒有根盡，和道觀不同，道教那種你愛信信，不信滾，別影響我飛升的觀念不同，佛門其實跟在乎香客，因為在乎，這手段自然非道觀可比。

而當初爭奪這祭酒一位的幾人中，更有蔡相的嫡系，於是接下來的事便很老套了，而沈夫人也在那次暗算中，不幸香消玉殞。

此事在很大的一定程度上刺激了沈先生，然而或許因為執念，又或許因為放不下沈先生，沈夫人並未就此魂歸地府。

可如今看這沈先生知道妻子的魂魄就在身邊相伴，陳默便知道這事情恐怕遠不是表面上這樣簡單的。

可是沈先生並未多說，而陳默也沒有多問，他不是那種好奇心深重之人，而另一個埋藏在陳默心中多日的問題。

陳默想知道那日相救，究竟是沈先生碰巧路遇，還是其他，話到了嘴邊，陳默還是收回了，有些事知道了又怎樣，都改變不了結果，起碼目前來說這個故事有些感動了他，陳默不想因為一些其他緣由，破壞了這故事的淒美。

樹蔭下，撐著紙傘的沈先生苦笑著道：“小友所說，在下又何嘗不知道，只是夕雲和我一路走來，吃的苦太多了。”

說完之後，他似乎往身邊看了一眼。

陳默知道他看到是誰，那晚，他便感覺到了，只是沒有想到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他嘆息了聲後，也順著沈先生的目光看去，雖然看不到，卻是有種模糊感覺。

說起來這也是陳默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除了靈覺感受到其中絲絲陰冷的氣息外，倒是沒有其他。

陳默往旁邊的沈先生覆看過去，道：“先生所說之事太過於逆天，在下並不覺得能夠做到，至於小天君也不過是官家一時高興所說，而這位陛下的性格，想必先生能夠理解。”

不是陳默推卻，而是這事陳默覺得根本不可能做到，那話怎麽說的，他自己雖然入了道籍，可是對於道士的一些基本本事，根本就不理解，先不說成不成，便是此事又要如何做，他就根本就不知道。

面對陳默清澈黑白分明的目光，沈先生似乎也知道陳默並未說謊，而只看陳默的年紀，沈先生也知道眼前的陳默不可能說慌，只是此事涉及到自己的娘子，他根本毫無選擇。

沈先生低聲和身邊看不見的“人”說了幾句後，便小心翼翼的將紙傘合起，隨後將紙傘小心的收起來後，對著陳默道：“小友先別拒絕，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看完之後，在做決定如何？”

如此，陳默只好點了點頭，眼下他修為還未恢覆，也沒有別的去出，便隨著沈先生往一處走去。

這座園子是沈先生一位“至交好友”所贈，陳默隨著他一路走去，不知道這位沈先生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漸漸的，一處不起眼的小屋出現在眼前，沈先生打開門後，轉頭道：“小友勿擔心，只是那東西許多人欲求而不得，而放在這，也是萬不得已。”

跟沈先生進入屋後，這裏面和外面看起來倒是差不多，不起眼，沈先生走到墻角處，拿出一個盒子，看著這個盒子，眼神有種說不出的希冀。

陳默接過盒子，他能看出沈先生眼中的隱含的覆雜目光，只是這一刻，陳默卻也顧不得什麽了，只因為這上面刻著三個大字。

“度人經！”

陳默吃驚不是因為這本經書本身的內容，而是因為這本經書他曾看過，蓋因為這本經書在明代之際，本稱作眾道經之首，更是靈寶派的核心經典，至於這個時空，壓根沒有靈寶派的存在。

“仙道貴生，無量度人”、“仙道貴生，鬼道貴終”、“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兇”、“仙道貴度，鬼道相連”

看到這些熟悉無匹的字眼，陳默心中的震驚完全無法衡量。

許是看到陳默的吃驚之色，沈先生略有些欣慰，這本經書他是無意中得到的，他曾仔細研讀過經書中的每一字，然而卻怎麽也摸不到頭緒，內容他能看懂，卻根本無法做到。

見陳默完全沈浸於經書中，沈先生也就放下心中那顆提著的心，獨留下陳默在屋子內，沈先生瞇著眼看著天空中那顆刺眼的紅日，喃喃自語道：“夕雲，等著我，我不會再丟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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