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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天官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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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葉通紅一片,映得遠近山崖好似血一樣通紅。終南山這一處終日雲遮霧掩的山區,到處都是壁立千丈的懸崖。崖頂上是茂密的樹林、青翠的草地,好似絲毫沒有受到秋風的騷擾。山崖上則是東一棵、西一棵、上一棵、下一棵的生長著奇形的小樹。這些樹高只有五六尺,枝條好似鐵條一樣遒勁有力,根基深深的沒入那被山風暴雨萃煉了數千萬年的青黑色山巖中。樹上是一片片巴掌大人心形的樹葉,這些樹葉被那秋風一吹,頓時化為血紅一片,這紅光好似從那樹葉上蕩漾出來,染在了那青黑色的山巖上,弄得一片片懸崖也變成了一塊兒通紅,有如極品的鴿血紅寶石,卻和崖頂上翠綠的樹林、草地相映成趣。

一縷縷蜘蛛網一樣飄忽不定的白雲在那山崖間飄蕩,幾道石梁從這處山崖架在了那處山崖上,幾只白毛靈猿放聲啼叫著從那些石梁上嘻笑打鬧著翻滾跳過,手上捧著幾個紅通通的蟠桃,一路翻山越嶺的直往白雲深處跳竄而去。幾只通體潔白只有頭頂一處朱紅的仙鶴慢條斯理的拍打著翅膀,嘴裏叼著一根根靈藥仙草,緩緩的從那天空高處直落下來,輕盈的幾個翻身,驚險萬分的避開了那幾道石梁的阻隔,從那石梁中狹窄的縫隙中穿過,翅膀一震,已經越過了那幾只白猿,輕盈的往那片片白雲升起的地方飛去。

白雲深處,山崖之間,一處藏風納氣地勢極佳的所在,正好生出了一汪兒百畝大小清澈透底的靈泉,幾只紅磷大蟒懶洋洋的躺在那靈泉邊,謹慎的守護著靈泉中一角一塊極大玉石上生長著的百多莖好似蓮葉般一片片極大極肥厚,卻通體火紅無風自動,散發出一股刺鼻卻讓人不覺得難聞氣息的靈草。這幾條大蟒一條條都是頭生雙角,背上居然長出兩片突起好似翅膀一樣的物事。顯然這些大蟒若非身有應龍的血脈,就是自身修為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就要化為龍形的年月深遠的靈物。

幾個垂髫童子手持玉瓶玉罐,劃著一條丈許長的小舟直往這一片靈泉的中心地帶而去。那裏有一方巨石高出水面三丈許,巨石中間有一處泉眼粗有尺許,一道水柱帶著冉冉紫氣噴起來有丈許高下,下方這百多畝的靈泉就是出自於這處泉眼。幾個童子到了那巨石邊,施展咒法從那水柱中分出一道水流註入手上的玉瓶玉罐,那水的質地極沈,落入瓶罐中竟然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幾個童子的手也在微微顫抖,顯然取水的活計不是這麽容易的。一條紅磷大蟒懶洋洋的從岸邊游入水中,直游到那小船邊上,探出頭來發出幾聲‘昂昂’的叫聲。一名童子嘻嘻笑了幾聲,從袖子裏掏出一枚丹藥納入那大蟒嘴裏。大蟒歡悅的搖頭擺尾的圍著那小舟游動幾周,又懶洋洋的回到了岸邊,到了那處長有靈草的巖石下盤成蛇陣,先是四處張望了一下,隨後耷拉下腦袋,在這暖洋洋的秋日中打起了瞌睡。

天空雲彩漂浮,一條淡青色雕刻了日月星辰、山川河岳圖案的木舟突地破空飛來,直往那靈泉上面一處山崖飛去。突然間一聲清脆的鳳鳴震得數裏內的雲彩一陣哆嗦,一條七彩光影自那小舟上直撲下來,直撲向了那生滿了靈草的巖石。幾條紅磷大蟒猛的豎起上半身,張開大嘴朝那七彩光影作出了威嚇性的要攻擊的舉動。那七彩光影一聲長啼,神獸特有的氣息砰然放出,幾條大蟒嚇得屁滾尿流,拖著狼閌的身軀狼狽逃出了老遠,那七彩光影落在那巖石上,光芒一斂,露出一條通體碧綠色的孔雀來。

幾條大蟒茫然的面面相覷,搞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剛才分明是神獸鳳凰的氣息,而且絕對是鳳凰一族中血統最純正最高貴的七彩天鳳才能發出的氣息。但是,怎麽在他們面前的,卻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綠孔雀?幾條大蟒眼裏兇光一閃,猛的張開大嘴往那孔雀撲了過去。這綠孔雀不屑的朝幾條大蟒瞥了一眼,擡起頭來輕輕一聲長啼,鳳凰特有的氣息鋪天蓋地的狂湧而出,幾條大蟒‘昂昂’的怪叫了幾聲,渾身癱軟的在地上哆嗦成了一片,哪裏還能動彈?綠孔雀滿意的點點頭,張開大嘴極其挑剔的在那最為肥美年月最久的靈草上選那靈草中的一片心子叼了兩口,汲取了一口赤紅色粘稠好似巖漿的靈液吞入腹中,這才滿意的、高傲的拍打了幾下翅膀,緩緩的在一片七彩光霞的籠罩下飛上天空,追上了那只青色的飛舟。

幾條大蟒氣急敗壞的擡起頭來,張嘴朝那飛舟發出了無聲的咒罵後,這才緩緩的游回巖石邊。看到那年月最久的靈草被人強奪走了一大半的靈氣靈液,幾條大蟒有點無可奈何的仰天長嘶了幾聲,近乎認命的軟在了地上,再也不覆剛才懶洋洋的自由自在的神態。

這處靈泉之上三百丈的山崖半山腰裏,橫地裏伸出一塊有三畝多大的巖石。那巖石的一角紮根有一棵高有七八丈的奇形古松,那古松傲雪生姿,年代極其久遠,虬龍一樣的樹幹朝那山巖外的虛空中探出了幾丈遠,枝條伸入那飄過的雲彩中,自由自在的吸取著雲彩內充沛的水露靈氣。兩頭白猿在一條松枝上用長臂打著秋千,它們身下就是數百丈的虛空,卻看不出它們有一點兒懼怕恐懼。松樹邊,有兩個道人正在對弈,旁邊有七八個老道觀戰,棋盤邊堆了兩小堆靈石,顯然觀戰的老道在以兩人的勝負下註賭博作樂。

山巖和山崖相接處是一個高有兩丈的門戶,其上有一塊匾額,雕有‘小終南妙境’五個大字。字跡古樸斑駁,已經被風雨沖刷得模糊不清了。門口放有十幾個蒲團,十幾名黃袍老道盤坐其上,作著日常的功課。或者是調養金丹嬰兒,或者是萃煉體內一縷劍氣,或者是在冥思某個陣圖的變化演化,一個個寶相莊嚴,大有仙人出塵的風采。門戶內一片光明,依稀可見是一個占地極大的洞府,有不知道多少道人在裏面走來走去,隱隱有鐘聲磬音從那洞府中飄出,偶爾還傳來聲聲雷鳴。

那青色飛舟飄然停在這山巖上,袁天罡、李淳風帶頭,江魚帶了一票妖怪還有鳳羽、玄八龜一湧而出,剛剛驚嚇了那幾條大蟒強奪了靈草靈氣靈液的鳳羽歡呼一聲,撒腳就往那洞府沖去。她一邊急速狂奔一邊大聲叫道:“你們幾條蟲子快來,裏面有極好的寶貝的味道!呵呵呵呵,還配不上姐姐我的身份,但是給你們幾個小妖怪使喚,卻是足夠啦!”白霞子倩影飄動緊跟其後,龍赤火、白猛他們‘嗷嗷’叫著落在後面不到一丈的地方,看他們那架勢,就好似要去打劫的土匪……不,鳳羽身上釋放出來的那對於寶物的貪婪而產生的氣勢,比土匪還要淩厲百倍!

門口守著的十幾個道人呆了一下,其中一道人大喝道:“哪裏來的後生晚輩如此不知規矩?退出去!”那道人手一揮,三道紫色雷霆自天而降,直劈向了鳳羽的腦袋。鳳羽一聲怒叱,玄八龜突然化為一道烏光出現在她頭頂,準確的擋住了那三道天雷,玄八龜身上的電光還沒消散呢,鳳羽他們一行人已經沖進了小終南妙境,那洞府內頓時一陣的鳳飛龜跳,一幹道人‘哇哇’的怪叫起來。

正手持一枚白子尋思著要往哪裏落子的賢妙真人清喝道:“都是自家人,無用驚擾。呵呵呵,普濟,你這條大龍還往哪裏逃?”他手指輕揮,那枚白子已經穩穩的落在了棋盤上。他的喝聲傳遍了整個洞府,洞府內正忙著堵截鳳羽一行人的道人急忙停下了手,一個個苦笑著看著鳳羽渾身羽毛都直豎了起來,焦急萬分的帶著一幹新認她做領頭大姐的妖怪,沖向了洞府盡頭一個向地下延伸的洞穴。

普濟真人呆呆的看了半天棋盤,突然‘哈哈’大笑了幾聲,揮袖拂亂了棋子,搖頭嘆息著,戀戀不舍的從袖裏掏出了一個藥瓶,倒出了三枚玉色靈丹遞給了賢妙真人。賢妙真人微微一笑,收起三顆靈丹,又從棋盤邊的那一堆靈石賭註中拿了一枚極品靈石、三枚上品靈石、七枚中品靈石,這才起身向江魚他們笑道:“唔,怎麽一個個臉色不好?可是又有什麽麻煩?”

江魚咬著嘴角探進嘴裏的一根胡須,哼哼道:“大麻煩。天大的麻煩。看看找誰倒黴去頂缸罷。”他有點幸災樂禍。

袁天罡、李淳風如喪考妣的朝賢妙真人稽首行禮,又朝那一堆老道連連行禮,師祖、師叔祖、師伯祖的叫了一通,袁天罡這才苦笑道:“當今皇上聽說玄八龜玄老前輩是從昆侖山出來的,起意要我們道門派人去昆侖山尋訪不死藥哩。”

旁邊正端起茶杯喝茶的普濟真人一口茶水噴出老遠,不知道他是否有意借機報覆,那茶水大部分噴到了賢妙真人的道袍上。他譏嘲的笑道:“不死藥?若是昆侖山還有不死藥的話,老道我豁出去一條命也要弄到手仔細的研究研究他的藥方子,怎會送給皇帝?嘿嘿,俗世間的皇帝一個個都想要長生不老以求江山萬年,這等遭雷劈的事情,誰敢作?哪個敢作?”江魚心中一陣冷汗,不死藥貌似還有最後一份剛剛出爐的,卻被鳳羽毫不知道珍惜的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弄得江魚如今的身體都變得好似蚯蚓一樣擁有了再生能力,這話,他敢說出來麽?當下他只能是低著頭,裝作一切事情都和他無關的,聽袁天罡把昨夜宴會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賢妙真人微微一笑,點頭道:“無妨,天罡啊,你去告訴李隆基,就說我們道門正派出了精兵強將,去昆侖山破除西王母娘娘留下的天神禁制,一旦突破了禁制,立刻將不死藥送去他手中。唔,給他說這禁制大概要花費個二十多年三十年才能破除。修道之人不知歲月,請他慢慢等吧。反正不死藥一‘到’我們‘手中’,我們向天發誓一定給他送去就是。”

頓了頓,賢妙真人怪笑道:“還請李隆基多多照拂天下道門的弟子,呵呵呵,交換不死藥的代價就是,請他再次下詔,再縮減一部分和尚、尼姑出家的渡碟,卻放開我們道門收錄徒弟的限制,這就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了。”

江魚、袁天罡、李淳風相顧駭然,不愧是老成精的賢妙真人,這等無恥的手段都能用得出來。是啊,修道人是不在乎二十年三十年的時間的,反正咱們答應了一旦拿到不死藥就送給李隆基,那,等得李隆基壽終正寢了再送去,卻也是不違背諾言的。何況,昆侖山中不見得會有不死藥留下呢?反而李隆基為了求道門的人給他全力求藥,就要幫道門打擊佛門、壯大道門。這等無本的買賣,果然是絕妙的計策。

一向除了自己的大哥就很少佩服其他人的江魚也不由自主的挑起大拇指,連連讚嘆道:“師祖,高明呀!這不上不下的吊著皇上,我們不用觸犯天地間的平衡戒律,他皇上還得給我們出力興我道統,實在是高明,高明!”

一旁又偷偷的給賢妙真人的道袍後擺上吐了兩口茶水的普濟真人冷笑起來,一點都不給賢妙真人面子。他大聲說道:“這有什麽高明的?這種勾當我們向來都是這樣處置的啊?反正如果有哪個皇帝求到我道門頭上來,要求長生不死的靈丹呀、飛升成仙的妙訣呀,咱們不都是給他們拖延麽?反正拖延個十幾二十年,對咱們不算什麽,可是多少皇帝被我們這樣拖得壽終正寢了?你當這是你師祖想出的法門不成?”

賢妙真人嘻嘻一笑,體內真元一抖,將道袍上的茶水抖得幹幹凈凈。他微笑著對江魚招招手,笑道:“你普濟師叔祖這是嫉妒師祖的英明睿智,今日又輸給了師祖三粒靈丹,這才在這裏敗壞師祖的名聲哩。不要理他,不要理他。”談笑間,賢妙真人從袖子裏掏出一塊紫色玉牌交給江魚,笑道:“江魚啊,你這幾次立下的功勞太大,實在是沒辦法給你什麽太好的獎賞啦。本門八九玄功的心法你已經得到了全套,賞你一些法寶、靈丹、靈石之類,你說不定還看不上眼。”賢妙真人若有所指的朝江魚笑了幾聲,笑得江魚額頭一陣冷汗。

拍了拍那玉牌,賢妙真人叫江魚輸了一道真元進入玉牌,頓時一蓬紫青色的霧氣從那玉牌內冒出,三朵淡青色靈光四溢的蓮花托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陰陽魚在那霧氣中載波載浮的緩緩流轉,竟然給人一種極其靈動卻又異常玄奧的奇異感覺。江魚只覺得一股清涼的氣息從那玉牌直透自己周身,體內望月玄罡居然被那清涼的氣流一絲絲的提煉得益發精純,頓時知道手上這玉牌也是一件了不起的寶貝。他驚問道:“師祖,這是什麽寶貝?似乎,我的真元被它給煉制得益發精純了。”

凝重的點點頭,賢妙真人說道:“太上三清令,蓬萊三仙宗、一氣仙宗乃至我中土道門聯盟其他的七大門派的長老因為你的功績一致同意,讓你擔任我道門的巡風令。凡我道門在中原雲游行走的弟子,盡受你節制!凡大唐朝的道觀中一應道人,都唯你命是從。”

旁邊普濟真人笑嘻嘻的插嘴道:“當然啦,小魚,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大唐朝的道觀中,一萬個道士中最多有一百人認識這面令牌到底是什麽東西,你可不要指望著在大街上找一個野火道人就想著指使他為你辦事。呵呵呵,不過基本上所有道觀的觀主都已經收到了法旨,知道了這令牌的樣式,你只能向他們下令就是。”

天大的一份權力,天大的一個麻煩,江魚第一個感覺就是麻煩上身了。所有的道門雲游弟子都受自己節制?開什麽玩笑?賢妙真人他們如今也算是在紅塵中游歷,莫非自己還能節制他們這群老道不成?江魚知道,這令牌只是一個好聽的名聲,無非是給自己一個面子上的光彩作為獎賞。雖然這份榮耀是極大的,但是所謂出頭的椽子先爛,這事情可不見得就一定是好事。但是呢,有這令牌在手,江魚怎麽還是覺得渾身輕飄飄的很是受用呢?“唔,就算是大麻煩,咱也認啦。”江魚不由得安慰自己,這令牌在手,是多麽的威風啊?

賢妙真人微笑著看著江魚,拍了拍江魚的胳膊,笑道:“另外呢,本門長老們還決定,等你一滿三百歲,就可以直接成為本門的長老,卻是不用經過考驗啦。你給本門立下的功勞已經是大得無以覆加,若非你實在是太年輕,嘿嘿,怕是你已經是本門的長老了。”

三百歲當長老?江魚轉眼就把這事情丟在了一邊。開玩笑,還有兩百七八十年呢,說不定到時候自己早就已經破開虛空飛升天庭了,哪裏還會在乎這蓬萊三仙宗的長老職位?只要有足夠的仙石供自己不斷的提升功力,等自己一旦突破金身境界初步奠定地身的基礎,就立刻平地飛升,若是一切順利,也不過是百八十年的功夫,哪裏還能忍到三百年後做蓬萊三仙宗的長老?

放開了這好似鏡中花水中月的獎賞,江魚指著那‘小終南妙境’問道:“師祖,三百年後的事情到時候再說罷,我今年才二十出頭哩。只是這裏是什麽地方?這次怎麽有這麽多道友聚集此處?以前可沒聽說終南山還有這麽一座洞府呀?”

幾個老道相視一笑,突然間‘呵呵’大笑起來。賢妙真人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江魚,大笑道:“你這個好運的小子,前天你逼得那魔道妖人自爆,你居然抱著他來到了終南山。一名修成魔嬰的妖人自爆,那威力可是小覷得了的?若非咱們修煉八九玄功肉身極強,就算是和師祖境界相當快要飛升的同道,也不敢受那妖人自爆一擊的。”

普濟真人繼續說道:“終南山自上次那群和尚上門呱噪毀去了一片山林,就有一氣仙宗的道友布下了九層護山大陣。那妖人自爆沒有損壞終南山的一草一木,反而是那極大的振蕩力量震得終南山地脈挪動,上次曾經初步開辟過一次的地下仙府的另外一條出入門徑,卻被那大力震開!就是這小終南妙境。”普濟真人指著那洞府笑道:“自此處有捷徑直達那地下仙府,也許我等可以不等那仙府正式開辟就能深入仙府先取一些法寶仙箓,卻省得仙府正式開辟時,有那寶貝無意中飛走,卻是一大損失呢。”

原來如此。江魚收起了手上玉牌,看著那洞府笑道:“師祖,如此說來,我們這次卻是恰逢其會了?不知徒孫可能進去見識見識?”

一幹老道同時微笑,點頭道:“既然來了,就一起進去罷。這仙府開辟,卻是碰緣法的事情,是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絕對不會歸你。如今正在破開外面的一些不強的禁制,等得到了真正厲害處,我們再進去就是。”如今裏面洞府中正在忙碌的一幹老道,都是道門的一些後生晚輩,和江魚、袁天罡、李淳風他們輩份相當的人物,其中也有修為極深湛的人物,正在負責破開那條通往地下的洞穴甬道中最外層最弱的一部分禁制,卻還沒有到要緊的地方。

這群老道卻是巴不得江魚跟進去,在他們看來,江魚的運氣簡直就是好得沒邊了,隨手撈一下就能撈出一根‘地心玉果’的主藤,被人打下山崖還能收服一只鳳凰做禦靈,更不可思議的就是這鳳凰恰巧還知道進出昆侖山的法門,於是就跑去昆侖山卷了一批寶貝出來。這樣運氣好得讓一幹老道眼紅的人不去這小終南妙境,誰還有資格去啊?

等了兩個時辰,洞府內的道人們破開了那直通地下仙府洞穴中最外層的三十六層禁制,已經到了比較厲害的禁制所在了,一幹老道領著江魚、袁天罡、李淳風三人,會同門口打坐的十幾個黃袍老道,各自放出了法寶護體,魚貫進了小終南妙境。

這小終南妙境第一層洞府的大廳就有近百畝方圓,幾乎可以容納萬人在此聚會講法;大廳四周還有數百個石窟,裏面丹爐、臥房、書架、桌椅等物事一應俱全,都是以鐘乳石直接雕刻而成,的確是一處絕妙的洞府所在;更兼這洞府中還有數十件威力不大作用卻是極其玄妙的法寶將它控制得是濕度適宜、四季入春更兼日夜都是通透明亮。不說這裏還有一處洞穴直通下面的仙府,就算僅僅這一處洞府,就很是珍貴。

一行人順著一條鑲嵌了無數七彩寶石的甬道走到那直通地下的洞穴口,那裏的上面也雕刻了幾個大字,只是字跡古樸好似大斧劈砍出的,右手邊的石壁上還雕刻一片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字。玄八龜正在那一片蝌蚪文字前嘰嘰咕咕的搖頭晃腦的誦讀,看到江魚他們行了過來,玄八龜招了招短手,朝江魚叫道:“原來這裏是上古時代一個叫做戊靈君的道人的府邸,後面又流傳了十八代門徒,每一代門徒都在人間修成了大羅金仙後才平地飛升的。乖乖,好了不起的門派……唔,裏面的禁制一定是利害得很的。”

江魚一手拎起了玄八龜,將他放在了自己肩膀上,隨口問道:“哦?十八代門徒?那,下面呢?”

玄八龜脖子伸長了寸許,無奈的晃晃脖子:“下面?下面沒有了啊?戊靈君的第十八代門人在這裏記載說,因逢大變,他被逼攜帶所有的門徒飛升天庭,此處洞府就此封印。唔,奇怪呀奇怪,他那時候也修成了金仙一流的人物,怎麽會被人逼迫著飛升呢?難不成和西王母娘娘當年搬家,也是同一個理由?唔,想不通啊想不通。”賢妙真人、普濟真人相互看看,眼裏閃過一絲駭然,同時又是一陣恍然。似乎他們知道些什麽,卻沒有說出來。另外幾個和他們身份相當的老道也是緩緩點頭似乎有所領悟,卻也沒有吭聲。

順著這條坡度不甚陡峭的洞穴甬道直往下面行走了四五裏路,一路上就看到無數破碎的巴掌大小的刀槍劍戟撒落在地上,又有數十面小巧的旗幟還在地上徐徐燃燒,江魚不由得駭然。一名剛才在下面主持破解禁制的老道沈聲道:“這一段路上的禁制乃是三十六層五行禁制,雖然高深玄妙卻也不難破解。只是到了下面第一層禁制就很是厲害,有兩名師弟被那禁制打傷,這才請諸位師長親臨。”

江魚彎腰,拾起一柄大致上還算完好的小劍,狠狠的用蠻力一扭。一大片火星從那小劍上噴出來,江魚的手居然都感到一陣的熾熱,他急忙丟下那小劍,叫道:“好厲害的寶貝,乖乖,都被破掉了還這樣厲害,那這禁制還是完好的時候,該有多大的威力?”江魚面色駭然,扭頭看了看那主持破解禁制的老道。這老道和江魚的輩份相當,和袁天罡、李淳風的是同一代的人物,但是體內居然已經結成了元嬰,甚至都將養出了不弱的元神,修為比袁天罡李淳風高明了何止百倍?

“這才是道門真正的實力啊!他娘的,只有那埋在長安城四角和朱雀大街上的那五座雕像才是貨真價實的東西,敲詐了皇上一大筆供奉的真東西。其他的,那幾百個修為最多到金丹化嬰期的修為的新去的皇宮供奉,還有袁老道、李老道他們,都是充門面的面子貨哩。”江魚搖搖頭,突然又得意起來:“不過,我江魚卻也不弱啊?以我如今的修為,修道之人中,咱也算是真正的高手了哩。比這老道強多了。”江魚掃了一眼那主持破解禁制的老道,心裏狠狠的對自己自吹自擂了一通。

甬道內有仙法加持,雖然已經走下來了數裏路,卻依然是一片光明。繞過一個拐角,前面出現了一個方圓近千丈的大石窟,江魚突然聽到了鳳羽的尖叫聲:“對,就是這樣,給姐姐我狠狠的打,拼命的打!哎喲,你們小心點啊?不要太用力啊?這些東西可都是極難得的寶貝,你們打壞了還往哪裏去找啊?嘖嘖,這可是好寶貝哩。”

江魚他們快步走入石窟,就看到鳳羽、白霞子占據了北極星位,龍赤火、白猛還有五毒兄弟他們七個妖怪擺成北鬥七星的陣形,九人正和十八尊渾身透明卻又散發出隱隱青色光芒高有丈許的麒麟打成一團。白霞子手持一柄青鋒長劍軟綿綿的左一劍右一劍的亂刺,時不時的皺起眉頭嬌喝一聲,卻是劍鋒和那麒麟碰擊,被那麒麟的大力震得她手腕發痛。七個妖怪一個個嘴裏噴出丹火毒氣,七人的真元連同一體,由塊頭最大的白猛吸收了七人的真元,一拳一拳的和那些麒麟硬拼。十八頭麒麟一點兒都不疲累的朝他們這北鬥陣一通亂抓亂撞,震得白猛哇哇亂叫嘴角噴血,哪裏是鳳羽所說的不要打壞了這些寶貝?分明就是他們被打得喘不過氣來了。

若非鳳羽在那裏掐動一個個靈訣,施展一些小巧的禁制法門幫他們阻攔這些麒麟的撲擊,一幹妖怪早就被這十八頭透明的麒麟撕成了粉碎。奈何鳳羽因為受那昊宇鏡所傷修為大退,很多厲害的手段根本無法施展,這些小巧的手段也只能讓這些麒麟的進攻稍微受阻,卻哪裏能奈何得了它們?就是江魚一行人走進來的時候,一頭麒麟一爪劈退了白猛,狠狠的在杜禪的屁股上撕了一爪。杜禪一聲慘叫,肥嘟嘟的他被那麒麟一爪撕掉了起碼二斤肥肉,痛得他眼睛發綠,一口口毒氣狂噴了出來。只是這些麒麟都是煉制的傀儡死物,毒氣哪裏能傷他們?

旁邊一道人急促的說道:“諸位師長,方才兩位師弟就是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十八頭麒麟所傷,若非這幾位……這幾位……同道……出手,怕是兩位師弟的肉身就保不住啦。這些麒麟好不古怪,絲毫不畏懼我等的咒法攻擊,力量又是大得出奇。”

江魚卻見獵心喜,想要試試這些麒麟的威力到底如何。他長喝一聲,身體橫空跨出十幾丈,一拳朝一頭麒麟劈了下去。他這一勢十足,雖然只用了一成力,卻也看得賢妙真人拊掌叫好,在那裏吹噓自己的徒孫已經得了八九玄功的精髓雲雲。

哪知道,那一拳距離那麒麟的腦袋還有數尺遠,鳳羽已經興奮得好似一只母雞一樣得‘咯咯’笑起來:“呵呵呵呵,小家夥你來了?咯咯咯咯,姐姐我可以施展強力的法術哩。”鳳羽眼裏突然閃過一道七彩異光。

江魚猛然醒悟,無比‘幽怨’的嚎叫了一聲:“不要~~~救命啊~~~”他體內望月玄罡突然被抽得幹幹凈凈,鳳羽身上七彩光芒大盛。

江魚好似石頭一樣從空中落下,饒是他肉體強橫無比,可是體內罡氣被突然抽空那種突如其來的極度空虛,還是讓他渾身抽搐著軟在了地上,一時間根本動彈不得。兩頭透明的麒麟興高采烈的撲在了江魚的身上,大口亂咬,爪子亂撕亂拍,撕扯得江魚身上火星四濺,‘當當當當’有如鐵匠打鐵的聲音響徹整個石窟。江魚‘哇哇’怪叫著怒罵鳳羽又一次坑害自己,那賢妙真人先是臉上肌肉一抽搐,但是看到江魚在那麒麟的撕咬下絲毫不為所傷,頓時無比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諸位道友,看我那江魚小徒孫一身修為如何?哈哈哈,分毫無損嘛!”

普濟真人酸溜溜的說道:“怕是他在昆侖山服用了某些靈藥功力大進罷?否則他的不壞金身,怎能抵擋這億萬年的‘光明青琉璃’煉制的傀儡撲擊?賢妙真人,這‘光明青琉璃’至堅至銳,可是鑄造仙器的材料。哼哼,你的門下,有幾個人受得了這些傀儡的撕咬?”

賢妙真人不以為然的昂起頭來,淡淡的笑道:“好的門人只要一個就足夠啦。不知普濟真人的門下,可有人能去昆侖山尋訪靈藥?”

兩個老道鬥嘴時,鳳羽身上羽毛已經一根根筆直的豎了起來,七彩光焰大作,她的兩只翅膀高高舉起,無比囂張的尖叫道:“無知傀儡,試試本姑娘的鳳凰真焰!”鳳羽的身體膨脹到十幾丈方圓的大小,大嘴一張,一團七彩烈焰噴薄而出,席卷整個石窟。

賢妙真人、普濟真人眉頭一陣亂跳,突然尖叫道:“快快離開此處!真是鳳凰真焰!”他們帶著一幹門人轉身狂奔,順著那甬道直往上面逃去。龍赤火他們幾個妖怪更是見機極快,看到鳳羽發威,立刻化為一陣狂風急速逃竄,反而比賢妙真人他們一幹道人跑得更快了幾分。一直被江魚抓在手上當作盾牌時不時抵擋幾下那麒麟傀儡撲擊的玄八龜眼珠子猛的從綠豆大小變成黃豆般大,身體化為一道烏光在除了江魚之外的所有人跑出這石窟後,猛的攔在了那石窟的入口。

一聲悶響,震得甬道內所有人頭昏目眩,幾個修為弱的道人直接暈了過去。甬道顫抖了一陣,玄八龜所化的烏光這才重新恢覆人形,玄八龜有氣無力的叫道:“你們,可以,進來了……哎喲,為甚要我來擋著這小丫頭的火苗?”兩尺多高的玄八龜顫巍巍的站在石窟入口處,一臉的欲哭無淚,他身上黑煙纏繞,渾身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道,顯然擋下鳳羽的鳳凰真焰,對於一只玄龜來說也不是什麽輕松的事情。畢竟,鳳凰是和玄龜同一檔次甚至血統更加高貴的神獸。

賢妙真人他們小心翼翼的返回了石窟,原本占地不過千丈方圓的石窟卻突然擴大了五六倍的體積,極大的一塊山體在瞬間化為烏有。地上堆著十八團透明的琉璃狀物體,那十八頭麒麟卻整個被融化了。江魚渾身衣衫被燒得幹幹凈凈,赤身裸體的躺在地上直喘氣。鳳羽則是渾身羽毛淩亂的躺在江魚身上,嘴裏噴著黑煙,在那裏‘嘎嘎’的狂笑:“敢招惹本姑娘我,嘎嘎,也不看看姐姐我是誰!”

‘呼哧、呼哧’的喘息了幾聲,鳳羽無力的化為一道彩光融入江魚的身體。饒是她抽調了江魚體內所有的罡氣作為自己的能量來源,以她此時的狀態噴出那一口鳳凰真焰卻也已經耗盡了她的全部精力。不好好的在江魚身上修養一陣,她是再也沒有力氣出來囂張賣弄了。

因為鳳羽是自己的禦靈,江魚沒有受到那火焰的傷害。他只是有點艱難的擡起頭來,哭兮兮的看著普濟真人叫道:“師叔祖,您行行好,給我餵一顆補充真元的丹藥罷!我渾身真元都被抽空,如今難受啊。”一眾老道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江魚攤上的,怎麽是如此恐怖的一只禦靈?

只是,鳳羽的一團鳳凰真焰噴出,卻連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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