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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春宵苦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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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行瘋狂殺人,秦聽風遍灑英雄帖這兩件大事在江湖上早已是沸沸揚揚。

錦衣衛卻沒有收到秦聽風的英雄帖——在秦聽風的眼裏,錦衣衛連個屁都不是,別說英雄,就連狗熊也不如!戚家軍與錦衣衛向來不和,就算是有天大的難處,秦聽風也絕不會向錦衣衛躬身低頭的。

錦衣衛真正的指揮使便是林尋風。林尋風沒有收到英雄帖,但他也聽說了所有的事情。

那天他以同樣的姿勢站在山崖上,看同一只雄鷹傲然翺翔,此時他的眼中卻已經沒有了羨慕,只有厭倦,只有擔憂——和雪兒一起在這個小村莊裏生活了這麽久,他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雪兒,愛上了這種淡泊寧靜的生活。這錦衣衛指揮使他是真的不想再當了。

一名錦衣衛站在他的身後,稟道:“大人,阿京死了。”

林尋風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清新的山風,漠然道:“死了就死了。”

“是被左行殺死的。天下人都說,如今左行已經成為一個殺人狂魔,短短幾天之內,他已殺了天下第一殺手雪狼,戚家軍中七煞星中有五人已死在他的手上,還有我們內閣次輔徐錦大人,不久前也被他殺了,還有……”

“夠了!”林尋風聽不下去了,他疲倦地睜開了眼睛,有些茫然地望著層層疊疊的迷霧。

林尋風心裏清楚,左行之所以會變成一個殺人狂魔,跟他是脫不了幹系的,如果不是他……他不願意再想下去,一旦被左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他現在美好的生活,甚至性命,就都別想要了。

林尋風的初衷是為了奪回自己的尊嚴,但這樣的尊嚴,他現在卻已經不想要了。阿京為了尊嚴失去了更寶貴的生命,他挽回尊嚴的代價又會是什麽?

“殺了他!”林尋風下了死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了左行!”

“是!”那名錦衣衛領了命令,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雪狼死了,宋雪兒又知不知道呢?或許,她早已經忘記這個人了吧?她的心,也早已被林尋風俘獲。

“雪兒,我們成親吧!”林尋風輕輕握著雪兒的手,滿眼的渴盼與溫柔。

雪兒紅著臉,低著頭,猶豫著。

“雪兒,相信我,我會照顧你一輩子,愛你一輩子的!”林尋風指天為誓,信誓旦旦道。

雪兒在林尋風溫柔渴盼的眼神註視之下,終於點了點頭。

“太好了!太好了……雪兒答應嫁給我了!太好了!”林尋風高興地就像一只剛生了蛋的小鳥,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高呼了幾聲“太好了”之後,他抱起雪兒原地轉了好幾個圈,然後就直接把雪兒抱到臥房裏的紅羅帳中去了。

羅帳輕晃,春宵苦短……

沒有喜宴,沒有賓客,沒有紅燭,甚至連一張大紅的“喜”字都沒有,這一夜,雪兒就成了林尋風的女人。

雪兒不在乎身外的一切,她很滿足於這當下的幸福——她終於有了一個疼她愛她的男人,她終於不再寂寞孤獨。

左行悲慘痛苦的生活遠還沒有結束,林尋風和雪兒的幸福生活才剛剛開始——所謂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夫婦同羅帳,幾家飄零在外頭。人世間同一輪明月相同的陰晴圓缺之下,本就有著不同人各自的悲歡離合。

清晨,第一縷溫柔的秋陽透過窗欞,照在了那大紅的羅帳上面。紅羅帳內,林尋風摟著雪兒,雪兒把自己的臉緊貼著夫君寬厚溫暖的胸膛,感受著他胸口起伏的熱力與激情。

雪兒的臉紅紅的,滿含著嬌艷與幸福。

一個女人,不管她以前對一個男人的態度是有多麽的冷漠,當她愛上這個男人並把自己真正的交給他之後,她的態度就一定會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變得百依百順,溫柔得就像一只小綿羊,依賴著她的男人,像調皮可愛的孩子依賴著父母寬厚溫暖的肩膀,像晶瑩美麗的淚滴,依賴著情人楚楚動人的臉龐。

雪兒是個女人,女人都是脆弱的,不管她的表面上表現得是有多麽的剛強,她都渴望擁有一個可以長久依賴的溫暖寬厚的有力胸膛。

現在,她靠在林尋風溫暖寬厚的胸膛上,不願起來。

林尋風輕撫著她美麗柔順的秀發,心中卻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呈,百轉千回:這個自己愛了這麽久的女人,終於變成了我林尋風的女人!他是真的愛她,很愛很愛,為了她,他甚至可以放下一切,什麽錦衣衛指揮使的高官厚祿,什麽振臂一揮一呼百應、高高在上的無限風光,他通通可以不要!他只要雪兒!可是,他又該不該告訴雪兒,自己仍然還是、一直都是那個她認為很殘暴的錦衣衛指揮使呢?告訴她,自己是不是就會失去她?他害怕失去她。可是如果不告訴她,那自己到底能隱瞞多久?一輩子?難道要他永遠瞞著雪兒,永遠愧對雪兒嗎?

林尋風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

雪兒輕聲道:“好好的,嘆什麽氣呢?”

林尋風輕撫著她的臉頰,道:“雪兒,我們的婚禮這麽倉促,連個客人都沒有,連杯喜酒也沒有,你會不會怪我?”

雪兒搖了搖頭:“我不在乎這些,只要你對我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林尋風緊緊摟著她,柔聲道:“雪兒,我們搬家好不好?”他實在擔心,一旦公公知道自己有了異心,一定會派人來將自己和雪兒都給殺了。

雪兒問道:“在這裏住得好好的,為什麽突然要搬呢?”

林尋風道:“因為……因為我想帶你去更美麗的地方,只有更美麗的地方,才配得上美麗的你。”

雪兒想了想,道:“不,我只喜歡現在這淡泊寧靜的生活,不想再受四處奔波的苦楚了。”

“你喜歡這個村莊嗎?”

雪兒點點頭:“喜歡呀!”

林尋風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好,如果你喜歡這裏,我就把這間房子買下來,我們永遠生活在這裏,幸福快樂地生活在這裏!這輩子哪兒也不去了。”

雪兒就幸福快樂地笑了:“嗯!”

林尋風道:“只要你喜歡的東西,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給你。”

雪兒柔聲道:“我只求能跟你在一起。”

兩人正說著悄悄話呢,聽到窗外有人在喊:“呦!太陽都曬到屁股了,小兩口還不起床嗎?”聽聲音,是房東大嫂。

房東大叔粗獷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你這個大嗓門難道就不能小聲點?人家兩口子累了一個晚上了,你就不能讓人家歇歇?”但好像他自己的嗓門更大。

雪兒聽了一笑,大聲問道:“大叔大嫂,我們都醒著呢,有什麽事你們就說吧!”

房東大嫂道:“噢!是這樣的,昨天晚上俺和俺們家老頭子聽到你們在叫嚷,得知你們要成親了,但是昨晚又太晚了,怕打擾你們,就沒有過來。今天我就煮了幾個紅雞蛋,給你們送過來,道個喜。”

林尋風問道:“我……我們有叫嚷得很大聲嗎?”

房東大嫂醒悟過來,急忙道:“俺不是那個意思,俺是說昨晚你們說話的聲音很大聲,而不是……不是那個聲音。呵呵……”

林尋風和雪兒的臉都紅了,相視而笑。

“那俺們就把雞蛋放院子裏的桌子上了,你們小兩口接著親熱啊!”房東大嫂放下紅雞蛋,掩著嘴,拉著房東大叔輕輕地走了。

那碗用胭脂染色的煮雞蛋就擺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大紅的色彩滿是喜慶的味道,像一顆顆紅寶石璀璨奪目,也像天邊的晚霞一樣,美麗而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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