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玩命賭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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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命賭坊內，烏煙瘴氣，人聲嘈雜，每個人都在拼命地玩命。
一個精赤著上身敞露著胸口一叢濃密黑毛的壯漢正在拼命地搖晃著手中骰盅，然後“砰”一聲往桌上重重一按，粗聲嚷道：“下註了！下註了啊！最少十兩，下好離手啊！”
一只只手伸了過去，賭桌上一下子就多了一大堆的銀錠子，閃閃發著誘人的光。
張大奔和趙小妖二人垂著臉縮著脖子躲在人群中，眼巴巴地盯著桌子上這一大堆閃閃發光的銀錠，他們的四只眼睛也都在閃閃發著光。
從早上到現在的三個時辰內，他們一共輸光了二百兩銀子，現在兩人都已經是清節溜溜了。
“怎麽，輸光了？”胸毛壯漢看著好像有些委屈的兩人，粗聲道。
兩人都點了點頭，張大奔邊點頭邊取下腰畔的秀春刀，問道：“不知道我這把刀能當多少銀子？”
胸毛壯漢只顧奮力搖著骰盅，瞅也不瞅他一眼，懶懶地道：“破銅爛鐵，誰要啊？白送給老子也不要！”
趙小妖趕緊取下腰畔的錦衣衛木印，送到胸毛壯漢眼皮底下，道：“加上這塊令牌，咋樣？”
胸毛壯漢看了一眼他手中木印，啐道：“老子又不想混進宮，要這一塊爛木頭幹啥？再說了，你敢當嗎？那還不如賭命呢！怎麽樣，賭命吧？”
張大奔和趙小妖二人躊躇著，似乎有些心動，卻又不敢。張大奔想了想，道：“我們錦衣衛的命，你們敢要嗎？”
胸毛壯漢哈哈大笑，道：“這天下還沒有我們玩命賭坊不敢要的命！只要進了我們玩命賭坊，那無論是誰的命，都是一樣的！只要你敢賭，我們就敢要！”
趙小妖道：“天下錦衣衛千千萬萬，你就不怕……”
“怕個鳥啊！”胸毛壯漢不耐煩道：“就是因為你們錦衣衛千千萬萬，所以你們兩個人的命才不值錢。千千萬萬個錦衣衛當中少了你們這兩個膿包，誰會在乎啊？哈哈！”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譏諷的笑聲，附和著胸毛壯漢。
兩人都被激怒了，可是身在玩命賭坊內，再大的火氣都得忍住！不忍的話，玩命賭坊內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輕輕松松把你的命給玩沒了。
二人看了看賭坊內或抱著手或翹著二郎腿或品著茶悠閑地看著賭徒們賭錢賭命的大哥小弟們，每位大哥小弟，好像都比自己要壯出許多。二人咽了咽口水，連同火氣也給一起咽下了肚。
張大奔道：“那我們的命能抵多少兩銀子？”
胸毛壯漢道：“一條命二百兩，公道價！對你們來說已經很高了。怎麽樣？想翻本的話就別他媽婆婆媽媽猶豫了！賭吧！”
兩人不管胸毛壯漢的嘲諷侮辱，趙小妖看著張大奔，張大奔看了看趙小妖，想了想，咬咬牙，狠下心來，道：“好！我們賭！”
“要賭的話就趕緊下註吧！”胸毛壯漢催促道。
張大奔又仔細想了想，道：“我可不可以只賭半條命？”
胸毛壯漢笑了，露出了一口黃黃的大牙，道：“當然可以，半條命一百兩，輸了就剁下你的雙手雙腳餵狗！”他拿手在張大奔的身前比劃了兩下，張大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好像自己的雙手雙腳都已經被剁掉了，這還沒開賭，頭上就已經滲出了冷汗。
胸毛壯漢看著張大奔的熊樣，笑得更開心了，喊道：“來來來！下好離手啊！”
賭桌上又多了一大堆閃閃發光的大錠銀子。“砰！”的一聲，胸毛壯漢手中骰盅拍在賭桌上，喧鬧的賭徒們立刻就安靜了下來，個個屏住了呼吸睜大了眼睛盯著胸毛壯漢手下按著的骰盅，似乎要將這骰盅給看穿了。
桌子上那一堆銀錠在閃閃發著孤獨而誘人的光芒，張大奔的腦門上的冷汗流得更多了。
“開！”隨著胸毛壯漢口中一聲大喝，骰盅揭開了，眾賭徒伸長了脖子探出腦袋定睛一看，只見開出來的點數是十二點，三顆骰子，一顆六點，兩顆三點。
“十二點，大！”胸毛壯漢又是一聲大喝，押註的賭徒們喜憂參半，唏噓聲嘩然聲一片。
張大奔抹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呆立著——他押的是小，又輸了一百兩，不過這一次一百兩是他的半條命，一雙手和一雙腳。
胸毛壯漢冷笑著看著他，邊搖晃著骰盅邊道：“不用怕，你不是還有三百兩嗎？翻本的機會多的是！”
張大奔抹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咬咬牙道：“我再押一百兩！這次還是押小！”
賭就是這樣，只會越陷越深，只會越輸越多。有的人連老婆孩子都給輸了，卻還是會再賭，直到把自己的命也給輸了。
所以賭命有一個天大的好處，那就是賭輸了，就再無翻本的機會，也永遠沒有再賭的機會了。
……
現在趙小妖的腦門上也冒出了涔涔的冷汗——才一會兒功夫，張大奔把他的命和自己的命都給輸掉了。
“輸光了？呵呵，莫要怕，你們還有兩個選擇，一是簽了這賣身契，終身在我們玩命賭坊為奴；二就是自我了斷，這裏面選擇可就更多了，你們可以選擇自刎、飲鴆、上吊等等等等，我們這裏的刀子、毒藥、繩子都一應俱全，應有盡有，而且完全免費，不收你們半文銅錢。”胸毛壯漢看著冷汗直冒的二人道。
一瞬間張大奔和趙小妖二人的腦海中轉過了無數的念頭：左右都是死，不如拼了老命沖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不過……二人望四周一瞧，只見玩命賭坊內的大哥小弟們個個都滿臉橫肉滿身肌肉滿眼的殺氣，單憑二人之力，簡直就是蚍蜉撼大樹，硬沖的話，只怕會死得更慘……
一番痛苦的掙紮之後，二人都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頭蘸了印泥便要在賣身契上按下……
忽聽一人道：“慢！”
眾人看時，只見一個人撥開人群走了進來，穿著一襲黑衣，臉上戴著一只滑稽的羅漢面具。
胸毛壯漢輕輕摸著自己胸口那一叢濃密的黑毛，冷眼看著眼前這個滑稽又神秘的黑衣人，道：“閣下卻有何指教？”
黑衣人淡淡道：“進了玩命賭坊當然是玩命了，那還能幹什麽？”
胸毛壯漢伸手作了一個“請”的動作，道：“只要你有銀子，我們就歡迎！”
“銀子是一分也沒有啦！不過命倒是有一條的。”黑衣人可能覺得臉上有些癢，隔著羅漢面具抓了抓，卻發覺不過癮，只好把面具拉開了一些，伸手進去饒了饒。
“賭命，我們就更加歡迎！”胸毛壯漢道。
“卻不知我這條命能值多少兩銀子？”黑衣人問道。
“你想要值多少銀子？”胸毛壯漢反問道。
“那就四百兩怎麽樣？就賭他們兩個人的兩條命。”黑衣人道，“如果我贏了，他們兩個人的命就歸我了。如果我輸了，那我們三個人的命就歸你了，如何？”
胸毛壯漢爽快地答應道：“可以，請下註！”說著便開始搖晃骰盅。
“且慢！”黑衣人伸手制止道，“我們兩個人玩，一人一副骰盅，兩顆骰子，賭天門，一局定輸贏，如何？”
“好！”胸毛壯漢倒是很爽快，立刻吩咐給黑衣人拿來了一副骰盅。
張大奔和趙小妖就好像菜市場上待售的兩只羔羊一樣，待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一下，任憑別人買賣著他們的小命。不管最後誰贏，他們的小命都是在別人的手上了，卻不知如果那個黑衣人贏了，又會如何處置他們？他們自己心裏也不清楚到底希望誰贏。
黑衣人和胸毛壯漢都在輕輕晃動著骰盅，一下又一下，晃地很輕很仔細，晃了很久，終於“砰！”一聲，兩個人的兩只骰盅都一齊按在了賭桌之上，也一齊掀開了骰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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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精赤著上身敞露著胸口一叢濃密黑毛的壯漢正在拼命地搖晃著手中骰盅，然後“砰”一聲往桌上重重一按，粗聲嚷道：“下註了！下註了啊！最少十兩，下好離手啊！”
一只只手伸了過去，賭桌上一下子就多了一大堆的銀錠子，閃閃發著誘人的光。
張大奔和趙小妖二人垂著臉縮著脖子躲在人群中，眼巴巴地盯著桌子上這一大堆閃閃發光的銀錠，他們的四只眼睛也都在閃閃發著光。
從早上到現在的三個時辰內，他們一共輸光了二百兩銀子，現在兩人都已經是清節溜溜了。
“怎麽，輸光了？”胸毛壯漢看著好像有些委屈的兩人，粗聲道。
兩人都點了點頭，張大奔邊點頭邊取下腰畔的秀春刀，問道：“不知道我這把刀能當多少銀子？”
胸毛壯漢只顧奮力搖著骰盅，瞅也不瞅他一眼，懶懶地道：“破銅爛鐵，誰要啊？白送給老子也不要！”
趙小妖趕緊取下腰畔的錦衣衛木印，送到胸毛壯漢眼皮底下，道：“加上這塊令牌，咋樣？”
胸毛壯漢看了一眼他手中木印，啐道：“老子又不想混進宮，要這一塊爛木頭幹啥？再說了，你敢當嗎？那還不如賭命呢！怎麽樣，賭命吧？”
張大奔和趙小妖二人躊躇著，似乎有些心動，卻又不敢。張大奔想了想，道：“我們錦衣衛的命，你們敢要嗎？”
胸毛壯漢哈哈大笑，道：“這天下還沒有我們玩命賭坊不敢要的命！只要進了我們玩命賭坊，那無論是誰的命，都是一樣的！只要你敢賭，我們就敢要！”
趙小妖道：“天下錦衣衛千千萬萬，你就不怕……”
“怕個鳥啊！”胸毛壯漢不耐煩道：“就是因為你們錦衣衛千千萬萬，所以你們兩個人的命才不值錢。千千萬萬個錦衣衛當中少了你們這兩個膿包，誰會在乎啊？哈哈！”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譏諷的笑聲，附和著胸毛壯漢。
兩人都被激怒了，可是身在玩命賭坊內，再大的火氣都得忍住！不忍的話，玩命賭坊內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輕輕松松把你的命給玩沒了。
二人看了看賭坊內或抱著手或翹著二郎腿或品著茶悠閑地看著賭徒們賭錢賭命的大哥小弟們，每位大哥小弟，好像都比自己要壯出許多。二人咽了咽口水，連同火氣也給一起咽下了肚。
張大奔道：“那我們的命能抵多少兩銀子？”
胸毛壯漢道：“一條命二百兩，公道價！對你們來說已經很高了。怎麽樣？想翻本的話就別他媽婆婆媽媽猶豫了！賭吧！”
兩人不管胸毛壯漢的嘲諷侮辱，趙小妖看著張大奔，張大奔看了看趙小妖，想了想，咬咬牙，狠下心來，道：“好！我們賭！”
“要賭的話就趕緊下註吧！”胸毛壯漢催促道。
張大奔又仔細想了想，道：“我可不可以只賭半條命？”
胸毛壯漢笑了，露出了一口黃黃的大牙，道：“當然可以，半條命一百兩，輸了就剁下你的雙手雙腳餵狗！”他拿手在張大奔的身前比劃了兩下，張大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好像自己的雙手雙腳都已經被剁掉了，這還沒開賭，頭上就已經滲出了冷汗。
胸毛壯漢看著張大奔的熊樣，笑得更開心了，喊道：“來來來！下好離手啊！”
賭桌上又多了一大堆閃閃發光的大錠銀子。“砰！”的一聲，胸毛壯漢手中骰盅拍在賭桌上，喧鬧的賭徒們立刻就安靜了下來，個個屏住了呼吸睜大了眼睛盯著胸毛壯漢手下按著的骰盅，似乎要將這骰盅給看穿了。
桌子上那一堆銀錠在閃閃發著孤獨而誘人的光芒，張大奔的腦門上的冷汗流得更多了。
“開！”隨著胸毛壯漢口中一聲大喝，骰盅揭開了，眾賭徒伸長了脖子探出腦袋定睛一看，只見開出來的點數是十二點，三顆骰子，一顆六點，兩顆三點。
“十二點，大！”胸毛壯漢又是一聲大喝，押註的賭徒們喜憂參半，唏噓聲嘩然聲一片。
張大奔抹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呆立著——他押的是小，又輸了一百兩，不過這一次一百兩是他的半條命，一雙手和一雙腳。
胸毛壯漢冷笑著看著他，邊搖晃著骰盅邊道：“不用怕，你不是還有三百兩嗎？翻本的機會多的是！”
張大奔抹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咬咬牙道：“我再押一百兩！這次還是押小！”
賭就是這樣，只會越陷越深，只會越輸越多。有的人連老婆孩子都給輸了，卻還是會再賭，直到把自己的命也給輸了。
所以賭命有一個天大的好處，那就是賭輸了，就再無翻本的機會，也永遠沒有再賭的機會了。
……
現在趙小妖的腦門上也冒出了涔涔的冷汗——才一會兒功夫，張大奔把他的命和自己的命都給輸掉了。
“輸光了？呵呵，莫要怕，你們還有兩個選擇，一是簽了這賣身契，終身在我們玩命賭坊為奴；二就是自我了斷，這裏面選擇可就更多了，你們可以選擇自刎、飲鴆、上吊等等等等，我們這裏的刀子、毒藥、繩子都一應俱全，應有盡有，而且完全免費，不收你們半文銅錢。”胸毛壯漢看著冷汗直冒的二人道。
一瞬間張大奔和趙小妖二人的腦海中轉過了無數的念頭：左右都是死，不如拼了老命沖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不過……二人望四周一瞧，只見玩命賭坊內的大哥小弟們個個都滿臉橫肉滿身肌肉滿眼的殺氣，單憑二人之力，簡直就是蚍蜉撼大樹，硬沖的話，只怕會死得更慘……
一番痛苦的掙紮之後，二人都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頭蘸了印泥便要在賣身契上按下……
忽聽一人道：“慢！”
眾人看時，只見一個人撥開人群走了進來，穿著一襲黑衣，臉上戴著一只滑稽的羅漢面具。
胸毛壯漢輕輕摸著自己胸口那一叢濃密的黑毛，冷眼看著眼前這個滑稽又神秘的黑衣人，道：“閣下卻有何指教？”
黑衣人淡淡道：“進了玩命賭坊當然是玩命了，那還能幹什麽？”
胸毛壯漢伸手作了一個“請”的動作，道：“只要你有銀子，我們就歡迎！”
“銀子是一分也沒有啦！不過命倒是有一條的。”黑衣人可能覺得臉上有些癢，隔著羅漢面具抓了抓，卻發覺不過癮，只好把面具拉開了一些，伸手進去饒了饒。
“賭命，我們就更加歡迎！”胸毛壯漢道。
“卻不知我這條命能值多少兩銀子？”黑衣人問道。
“你想要值多少銀子？”胸毛壯漢反問道。
“那就四百兩怎麽樣？就賭他們兩個人的兩條命。”黑衣人道，“如果我贏了，他們兩個人的命就歸我了。如果我輸了，那我們三個人的命就歸你了，如何？”
胸毛壯漢爽快地答應道：“可以，請下註！”說著便開始搖晃骰盅。
“且慢！”黑衣人伸手制止道，“我們兩個人玩，一人一副骰盅，兩顆骰子，賭天門，一局定輸贏，如何？”
“好！”胸毛壯漢倒是很爽快，立刻吩咐給黑衣人拿來了一副骰盅。
張大奔和趙小妖就好像菜市場上待售的兩只羔羊一樣，待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一下，任憑別人買賣著他們的小命。不管最後誰贏，他們的小命都是在別人的手上了，卻不知如果那個黑衣人贏了，又會如何處置他們？他們自己心裏也不清楚到底希望誰贏。
黑衣人和胸毛壯漢都在輕輕晃動著骰盅，一下又一下，晃地很輕很仔細，晃了很久，終於“砰！”一聲，兩個人的兩只骰盅都一齊按在了賭桌之上，也一齊掀開了骰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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