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還是白癡？

浮生似乎是找到了破解覆仇天使的辦法，但他卻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或許只有帝寒羽認為他是故意的，故意把對方變強，以此來判斷自己的極限在哪裏。

無上心魔領域的影響下，天穆眼窩之中，黑耀光芒瘋狂增長，閃爍著令人頭皮發麻的色澤。

而在他的胸口，典臟之處，可以看到無數細密光線，連接緋光，從無上心魔領域中，汲取源源不斷的力量。

但這些力量並沒有給天穆帶來實質性的改變，他的身體還是那副枯朽的樣子，唯有氣息，節節攀升，鼓蕩之下，鬼哭神嚎。

遠方，黑暗的深處，陣陣咆哮，是太古兇獸給予的回應。

“原來，你都不見得能抗下他的一擊，現在，你又憑什麽站在覆仇天使面前？”帝寒羽的質問從先天八卦鏡中傳出。

“困獸之鬥，我為什麽要跟一條瘋狗過不去。”

浮生心生鄙夷，對於帝寒羽的看法也不那麽高了，“瘋狂，就代表著滅亡。你們只知道我擅以蠻力硬憾，卻不知道，逃命的本事，我也是拿手。”

說話間，浮生一步踏出，一雙混沌之翼伸展開來，雖不及天穆的骨翼那麽大，卻蘊含著無比的玄奧，黑白色彩流溢之間，仿佛已經脫離空間的限制，隨著奈何橋的浮現，浮生的本體早已挪移出千裏之遙，只餘下一道緩緩消散的殘影。

浮生的咫尺天涯、疾風步、太古暴風術、太古蒼穹術，都是以速度見長的神通秘典。

再加之以虛空晶石煉制的奈何橋，可以跨越空間的特性，就算是一些達到典成境三星洞天境的典者，都不見得比浮生快。

轉瞬之間，浮生已經幾次挪移，逃出數萬裏的距離，遙遙望著天邊那近乎消失的枯骨天使，露出會心一笑。

“笨蛋，沒聽說過覆仇之矛嗎！”

帝寒羽的呵斥，打斷了浮生的悠然。

還不容浮生多想，就看到遠處天邊的天穆，身體猛地收縮，凝聚成一支骨矛的樣子，帶著暗影耀光，穿透空間，一擲而來。

骨矛面前，重重空間，宛若無物，飛馳的速度比瞬移更快，眨眼之下，就已來到近前。

“在怨念的支撐下，覆仇之矛可以跨越世界脈絡與大道法則。不然，九重天幹嘛花那麽大價錢買回天穆的枯骨，煉制成覆仇天使！”先天八卦鏡中，帝寒羽厲聲斥道。

“買回來的？”

此刻，浮生已不敢停留，心中一動，腳下石橋連連震蕩。

奈何之橋，貫穿南北，連通空間，浮生只是邁出一步，就現身在萬裏之外，下一步，便消失在天邊。

而覆仇之矛，依舊穿梭在空間之中，看似無異，但每進一步就要快上一分，緊追著浮生的腳步，亦消失在遠際。

雙方，都是近乎瞬移的手段，一前一後，在永恒之海展開一場追逐大戲。

尋常的角色，定然沒有看戲的資格。

但在空間的一個節點，兩粒塵埃一般的東西，兩個典者，正捧著一副卷軸，坐看好戲。

卷軸之上，光影變幻，時而島嶼交錯，時而一馬平川，時而波濤洶湧，只有一座石橋和一支長矛，前後呼應，一成不變。

“瞬息萬裏，咫尺天涯，這浮生逃命的本事，著實不低啊！”帝河掐指換算，咂舌不已，“就算是我，一時半刻還行，卻是無法將覆仇之矛甩在身後這麽長時間。更何況，天穆的力量是被無上心魔領域增強過的。”

“你都能給出這種評價，那他逃命的本事確實不低了。”一旁的飛煙公子，掩嘴一笑，“太古蒼穹術、太古暴風術，這是連你也沒能學會的太古秘典吧。”

“我學這些作甚！”帝河不以為然。

“還不快讓你的父親出手？若再慢一時半刻，浮生可就要死了。”

點點漣漪，一抹清影，葉清影的聲音傳遞而來，無法捕捉，又似乎無處不在，透著一股說不清楚的玄奧。

感受到這個聲音，帝河與飛煙公子面色齊變，片刻，帝河才幹笑兩聲，“不愧是紫月的親傳弟子，那羅生算法，盡得真傳，連這也算到了！”

“你們那些勾當，還無需借助神算之力。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所以在帝江暗中保駕護航的時候，施展太古滅情術，留下痕跡，為你掩護。”葉清影的聲音再度響起，清冷無情。

“怕什麽？”帝河嗤聲道，“你的目的是殺死浮生，不論如何，都不會落空。至於我的事，就不勞葉姑娘擔心了。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看好你身邊的李仁傑，這家夥也是沖著浮生而去，卻不是要殺死浮生。”

“哼！”

留下一聲輕哼，葉清影的聲音徹底斷絕，仿佛從未出現過。

足足三個呼吸過去了，飛煙公子才長長吐出一口氣，咬咬牙，“這葉清影，還真是厲害，你施展洞天化影，將方寸天地無限膨脹，使本身寄托於虛空一點，如塵埃一般，也被她找到！”

“此女，確不簡單，系玄黃大世界紫月尊者的關門弟子，又在千年前受普渡千葉禪師的衣缽傳承，那佛門佛法，最是飄渺，虛幻，難以捉摸。”帝河也咬咬牙，“好在，紫月尊者都要給我父親一個面子，否則若浮生一開始就被殺了，這一趟永恒之海，也便是白走了。也是因此，我才安排他和李仁傑一路同行。”

“李仁傑能制得住她？”飛煙公子不解。

“可不要太小看他。”帝河笑道，“李仁傑是道德大世界的天才典者，近乎將《道德經》融會貫通，仁義無雙，任何心懷鬼胎者，在他眼裏都無處遁形。而且，我知道李仁傑是有求於浮生的，所以才進永恒之海，蹚這一趟渾水，所以他一定會全力壓制葉清影，保浮生平安。一直到，暴風雨海峽。”

“呵，看來這浮生真不是省油的燈。當日師尊傳大帝法諭，命我來取浮生性命，我只當是一件小事。”飛煙公子自嘲一笑，目光流轉，陰晴不定。

“你如此一說，我倒是也生了好奇。按理說，浮生與無極宮無冤無仇，極道大帝又為何要殺他？”帝河瞥了一眼卷軸，又看回飛煙公子，疑惑問道，“極道大帝，早在數百萬年輕就已成名了，是當世頂尖的強者之一，傳說實力猶在雲嵐仙尊之上。我因家父的緣故，曾面見過雲嵐仙尊，感受過那無邊威嚴，絕對是能和明桂女皇相提並論的角色，如此絕強的人物，若殺浮生，還需算計？”

明桂女皇雖然也有千百萬年的道行，但她實際壽命，才剛剛達到一紀，也就是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相比之下，極道大帝在數百萬年前就已成名，那時候，怕是明桂女皇師父的師父，還未降生呢。

“此事，我也不知。”飛煙公子說罷，見帝河一臉的耐人尋味，無奈的搖著頭，又道：“我只是聽說，此事與我無極公主有關。”

“無極公主，可是三千年前，天機王者候補榜第一位的玄無忌？”帝河驚聲叫道。

“不錯。”飛煙公子點點頭，“似乎，是極道大帝推算出，日後浮生可能成為我宮公主的一大勁敵，所以降下法諭，要將之扼殺。你也知道，玄黃大世界那些位面守護者，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所以我才借你之手，順勢而為，要在永恒之海將其坑殺。”

“說的也是。”帝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狡黠，瞥了卷軸一眼，尖叫出聲，“快追上了！”

卷軸之上，山水之間，奈何橋與覆仇之矛近在咫尺，雖然換算下來還有數萬裏的距離，但對於近乎瞬移的速度比拼而言，這就是一眨眼的距離。

“雖然天穆距離滅亡也只剩下一段距離，但在此之前，絕對能殺死浮生。除非……”

“除非突破到典成境三星，洞天境！”

看著越發逼近的覆仇之矛，浮生的識海之中，閃過這個念頭，苦澀一笑，“罷了罷了，性命都保不住了，還談什麽布局，談什麽籌謀。”

自語之間，浮生的識海翻騰，浮現點點滴滴的晶體；神庭震蕩，也卷起絲絲縷縷的氣息。

晶體，是法則玄奧凝成的實質；氣息，則是世界脈絡匯聚的力量。

這些力量一經浮現，立刻湧向浮生的典臟，交織融匯，典臟空間掀起一場天翻地覆。

典臟鼓蕩，空間暴漲，天地向外延伸，擴張，就像被不斷拉扯的粘土，但空間的質量並沒有因此而削弱，反而更加凝練，更具堅韌，剎那之間，浮生的典臟空間就增長了數十倍有餘。

原本的一片大陸，已經交結，形成一個星球的樣子，山川、河流、汪洋大海，隨著世界之力的湧入，建木幼苗也爆發出無限的生機。

但浮生不滿足於這種速度，咆哮一聲，身體也開始了膨脹，沸騰的鮮血，暴跳的筋肉，都仿佛擁有了生命，張開大嘴，汲取著來自於虛空的空間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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