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惡之源是與離火精魄一個級別的存在，不知存活了多少年，老謀深算，無比精明。

浮生一掌拍下，那黑色霧氣自然潰散，撲了個空。

隨即，游散的黑霧在虛空凝結，勾勒出一張猙獰暴虐的面孔，嘶吼著，“小家夥！我饒你一命，你卻來找我的麻煩，妄圖將我收取。你知道我在這世間存活了多少年麽！我誕生的時候，始祖人族還未發跡呢！”

“別跟我擺資歷，除非你比歲月史書還要古老，比究極真解還要久遠！”浮生對此，見怪不怪，眉心符文一閃，歲月史書已然封鎖了大片空間。

“哦？歲月之主的書卷！”萬惡之源的低語，透著些驚訝，“你有此物在手，此生成就註定不會太低。但是，僅憑此物與我抗衡，還是差了些。畢竟，我即使對上全盛時期的歲月之主也不落下風呢。”

“歲月之主又是什麽？我竟從未聽過這個名字！”浮生聽到這裏，心中有感，不惜耗費大量典力加固了歲月史書的封鎖。

一直以來，浮生都有一個疑惑，那便是《究極真解》的由來。

浮生的前世龍胤皇者，博古通今，甚至連太古天魔時期的傳說都知曉一二，卻從未聽說過《究極真解》的存在。

而通過歲月史書，追溯歷史，仍舊沒有關於此書的蹤跡。

至今，浮生也只知道此書來自於很久很久以前，遠在始祖人族與天魔一族之前。

在歲月史書中，還記載了第一位神邸，始祖神王成神的片段，顯然《究極真解》尚在更早以前。

此刻，萬惡之源居然認出了歲月史書的來歷，道出一個歲月之主的名字，浮生卻是從未聽說過。

“萬惡之源，你是天地的汙穢，與我的處境大致相同，都是九重天必殺的目標，我也不妨告訴你。”浮生揮動著血翼，戰天意志爆發開來，“我便是龍胤！”

“龍胤！你就是在千萬年前，帶領人族抵抗軍險些推翻九重天的龍胤！”萬惡之源的低語，依舊透露這些驚訝，卻並未有之前那麽嚴重。

面孔扭曲，黑色的霧氣鼓蕩著，變換著，良久才再度聚集，萬惡之源重新開口，道，“不錯，只有龍胤才會擁有如此強大的意志，和我一樣不滅的意志！”

“說來，若不是因為我重創九重天，將神邸聯軍的力量打回千萬年前，你這麽弱小的存在，必定逃不過神邸滅殺。”浮生悠悠一笑，“就沖這個，你也該回答我這個問題。歲月之主是什麽！”

人神之戰雖然只持續了百萬年，但龍胤給九重天造成的傷害，起碼需要千萬年的休養生息，才能平覆。

也是因此，像是心魔之主、萬惡之源，還有那些通緝令上赫赫有名的太古兇獸，都得以喘息。

“龍胤小子！天地初開的時候，萬惡之源就已存在，只要天地還在，我就是不死不滅，只是力量多寡，形態強弱的不同罷了。”萬惡之源對此嗤之以鼻，“不過，看在我們是同路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歲月之主，就是歲月之力的掌控者，歲月史書的主人，比我還要久遠的存在。”

“怎麽可能！”浮生詫異，“你可是萬惡之源，天地初開的時候就已然存在。論資排輩，怎麽可能有比你更久遠的存在？”

“為何不可？”萬惡之源再度嗤笑，道，“天地未開的時候，沒有善惡，卻已有了時間。你不會以為歲月史書就只能借助微弱的歲月之力進行壓制和封鎖吧？我告訴你，真正的歲月史書，可以逆轉天地乾坤，一眼萬年，轉瞬即逝。除了我們這些永恒不滅的存在，任何生靈在歲月史書之下，都逃不過枯敗衰老的結局。人類、神邸、天龍，天地間的萬物都不能！”

萬惡之源說到這裏，唏噓不已，“雖然你掌握的歲月史書，只是一道虛影，千百萬分之一都算不得，但這畢竟是世間唯一的線索，若說歲月史書還能重現，你將會是最有資格的一個。”

“重現？你是說，歲月史書沈淪了，歲月之主也隕落了。”浮生想到這裏，瞳孔猛縮。

若按萬惡之源的描述，歲月之主當真強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同樣是作為法則的終極奧義，赤炎陽、心魔之主、萬惡之源這些角色在歲月之主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沒有什麽東西能逃過歲月的痕跡。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離火也會熄滅，心魔也會滅絕，萬惡之源亦會泯滅。

但歲月，將永恒存在！

“好了，這麽多的內容本不該跟你說，要知道你只是生靈，而我們是淩駕於神靈之上的奧義，是道之本體。就算是你作為龍胤，也只是無限逼近神靈罷了。所謂神靈，也僅僅是‘道’的追隨者，仆從。”

萬惡之源的語氣有些不悅了，轉而道，“今次，本來是想借助這小家夥多汲取一些力量，沒想到就遇到了你，看來我的氣運還沒有恢覆，還需要再蟄伏。或許，在你徹底破滅之前，我都不會再現世了。”

萬惡之源口中的小家夥，便是指枯木小聖。

原本，它是想借枯木小聖之手為惡人間，多積累一些力量。

卻不曾想，出師未捷便遇到了龍胤的化身。

“你是法則的終極奧義，是道之本源，自天地初開就已存在了。對於氣運、禍福、機緣，這些東西，你擁有自己獨特的感悟。”浮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也察覺到了，在這個時代跟我作對並非善事，那你有沒有想過，順應我？”

浮生一字一頓，一面說著，一面感受著萬惡之源的氣息波動。

果真，此言一出，萬惡之源的波動變得激烈許多，枯敗腐朽的氣息如排山倒海一般蓋頂而下，隨時都有將浮生吞噬的可能。

“你想對付我！”萬惡之源的聲音也變得尖銳，刺耳，“龍胤！你我同道不同路，你究竟能不能逆天還是一說，更何況就連天地也不能將我除盡，你居然想要對付我！以你這副肉身，你以為你能承載了‘道’麽！你以為你能傷害得了我麽！”

作為從天地初開時就誕生的存在，邪惡法則的終極奧義，萬惡之源本身是不死不滅的。

帝國會崩塌，時代會變遷，高高在上的神邸也會隕落，就連天地都會破滅。

但只要有天地的存在，它就會出現，作為源頭，散播萬惡。

“不試試又怎麽知道呢？我很需要你的力量啊……”浮生凜然一笑，“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只好站在和你同樣的高度上，再與你談一次。”

說話間，浮生的瞳孔爆發出一團緋色火光，噴湧的火光不斷變換，或是詭異的妖火，或是兇戾的焚火，或是剔透的凈火，或是陰森的鬼火。

剎那間，這一團火光就有一百零七次變幻，將浮生所掌握的一百零七種火焰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

而在下一瞬，這一團火光急劇收縮，猛地沒入浮生的眉心，典力縱橫間，在他身後的虛空中勾勒出一道虛影。

“啊！離火精魄！”

萬惡之源感受到了這一股火焰的氣息，黑霧鼓蕩，也迅速拉伸成一張巨大的面孔。

黑色的面孔，有眼無珠，有口無鼻，有唇無舌，這便是天地毒瘤，萬惡之源的本來面貌。

它的眼睛代表著腐朽，目光所及萬物枯敗。

它的嘴巴代表著墮落，萬惡的低語可以將一切生靈拉進無盡的沈淪。

傳說，萬惡之源原本是有頭發的，只是後來被天道截斷了，這一股力量也就是三大天劫之一的黑風天災。

“赤炎陽，你身為離火精魄的一部分，烈焰法則的終極奧義，沒想到墮落如斯，竟將自己融合到一個生靈的神庭。”萬惡之源唏噓不已，“你可是放棄了成為道之本源的機會啊！”

“職責所在，使命必達。”

虛空中，火焰虛影一動，赤炎陽脫穎而出，沈聲道，“與劫火紅蓮一戰，我損耗了太多，本想一直沈睡到最終一戰的時刻，是你將我提前喚醒。”

“你在巔峰時期都不是我的對手，如今這般殘破……”萬惡之源發出一陣輕笑。

“這不重要！”猛然，赤炎陽打斷了萬惡之源的話，道，“我們一樣都是‘道’，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存在，永恒不滅。但是，從你選擇截然不同的那條路開始，你已經輸了。道之意，不在道本身，而在於容器。容器越是強大，道也會隨之強大。”

“荒謬！”萬惡之源怒吼道，“我雖沈淪了億萬年的時光，但你也不是完整的離火精魄，既然你已經墮落到可以將生靈作為容器的地步，那就讓我將你吞噬吧！”

“世界腐朽，諸天衰敗！”

“離火真經，大日如來！”

火光與黑色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赤炎陽與萬惡之源，代表著兩個法則的終極奧義，碰撞的瞬間就已經破壞了玄黃大世界的守護之力，大片空間的坍縮中，激鬥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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