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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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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

一家子聚在正院守歲, 林姝被蕭立策拉出閨房漫步在銀白月色下,林姝後院栽滿梅樹, 一朵朵紅梅傲雪綻放,坐在枝頭迎著俊男美人笑。

“踏雪尋梅。”蕭立策走在前面頭也不回道,身子擦過樹枝, 夜色下一陣簌簌葉子響。

踏雪尋梅?

大冬天,怪冷的。

林姝縮縮身子, 真真要命, 被蕭立策一把拽出窗口,走得急,連鬥篷都沒披一件, 冬風一刮,凍死了。

若非已經走出這麽遠,真想回去找件厚實帶毛的衣裳穿上, 再披件頂頂厚的鬥篷。

林姝雙手抱住胳膊, 來回搓搓胳膊,取暖。

“晉王殿下,這裏就是紅梅林了。”他不是要踏雪尋梅麽,怎的到了目的地還一個勁大步朝前走,絲毫停留的意思都沒?林姝忍不住開口提醒。

“找個風小的地。”蕭立策舉目四望。

林姝:……

梅林裏, 四通八達, 到處灌風,一絲遮擋的地都沒有,上哪去尋風小的地?

沒法子, 誰叫他是晉王呢,是個連守歲都沒人陪的小可憐,林姝繼續搓著胳膊,跟在後頭走。

總之,他去哪,她就陪著去哪,就當是償還他一次次的幫助。林姝心裏頭這般想著,就老老實實跟在他後頭走。

卻沒曾想,最後居然到了梅林邊界,停在一堵墻跟前。

因著風大,所以背靠院墻,舉目賞梅?

這般怪異?

誰家踏雪尋梅不是踩著積雪,走在紅梅下,來了興致再攀折幾枝攏在懷裏的?傻乎乎的立在墻根下,只能遠遠望著一片紅梅林,想折一枝都辦不到,如此賞梅,林姝真真還沒見過。

“上去。”蕭立策側過身來開口。

“啊?”林姝沒明白。

蕭立策指向墻頭:“坐上去,會有不一樣的風景。”

林姝:……

她一個大家閨秀,坐到院墻上去?

也太不文雅了!

他沒病吧?

就算她願意上去,這般高,就憑她手無縛雞之力,也爬不上啊。

“哎呀……”還不等林姝在心底多腹誹幾次,雙腳陡的離開地面騰飛起來,竟是蕭立策一把攬住她腰往院墻上抱。

趕鴨子上架。

算了,身子都騰飛了,明顯反抗不了,林姝心底嘟噥兩句有病,便老老實實雙手攀上院墻,努力往上爬。

可院墻真的太高,林姝的腳好不容易夠上去,一滑溜又掉下去。

呃,腳底軟軟的,她踩到了什麽?

攀在墻上低頭一看,哎媽,雙腳竟踩在蕭立策的胸上。

唰的一下面紅耳熱。

雖說男人那裏沒啥肉,可到底也是胸不是。

“你爭取兩只胳膊先爬上去,卡住,再雙腳往上擡。”蕭立策結實的胸膛頂住林姝的雙腳,擡起手指點。

林姝再次向上奮力爬,可林姝爬墻什麽的,絲毫沒天份,好幾次滑落。

累得直喘氣。

“我幫你?”下頭傳來蕭立策的聲音。

林姝:……

這不是廢話麽,沒有他的幫忙,她哪裏上得去?

可下一刻突然琢磨出不對,他不是一直舉著她雙腿幫著麽?還要怎麽幫?

林姝剛要反頭望向他,屁股那猛地一熱。

林姝先是一楞,再是一激靈。

然後,她不用猜,都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蕭立策那雙大手正托住她的小屁屁呢。

男人的大手火熱火熱的,烤熱了她涼涼的小屁屁。

林姝臉蛋憋得通紅。

她上一世死後靈魂被禁錮在地宮很久很久,久到林姝早已忘卻被男人碰是什麽滋味兒。蕭立策陡然給她來這麽一下,林姝的小心臟都加速蹦噠起來。

“我托住你,你快使點勁。”下頭傳來蕭立策不緊不慢的催促聲。

林姝咬咬牙,有了蕭立策托住她屁屁,身體不再下滑,大腿掛上墻頭很快就爬了上去。

院墻很厚實,三塊磚頭磊在一塊砌成的,坐在上頭很穩當。但林姝還是怕摔,像個小孩子騎馬似的跨坐在墻頭,一只腳在院裏,一只腳在院外頭。

蕭立策有武功在身,三兩下就翻上墻頭,坐在林姝身邊。

“冷不冷?”蕭立策與林姝挨得很近,解下身上的披風裹在林姝身上,“找了一圈,沒看到有風小的地方,不過,這披風是兩層狐皮的,厚實防凍。”

聽著蕭立策的解釋,林姝不說話了,墻頭無遮無攔一點風也不擋,自然是冷的。但登高望遠,坐在高高的墻頭,能看到平日看不到的風景。

遠處燈籠閃耀,宛若萬家燈火。近處紅梅一片,風吹似海浪翻湧,銀白的月光灑落枝頭,陣陣花香撲鼻直上。

俯瞰的風景,確實與眾不同。

“不冷。”林姝偏過頭去看遠處風景,被月色下的美景給迷住了,待她回過神來才發覺,蕭立策還在擺弄她身上的披風系帶呢。

怎會系這般久,還沒系好?

是有多笨啊?

林姝詫異地低頭看去,蕭立策的大手正在笨拙地扯著系帶,來來回回翻弄什麽。

“你在做什麽?”林姝沒看懂。

蕭立策:“不小心系成了死結,稍安勿躁,正在打開。”

林姝:……

真是夠笨的。

方才小屁屁燒紅燒紅的,林姝有點不敢面對蕭立策,才故意偏過頭去看風景,任由他胡亂系帶子。

這下倒好,系成了死結?

林姝盯著蕭立策笨拙地來回拉扯的大手,也是沒脾氣了。

“算了,死結就死結吧,不用再管它了。”又過了半盞茶功夫還沒解開,林姝主動說算了。大不了回去後,一剪刀給繳了。

聽林姝這般說,蕭立策才收回那幾根笨笨的手指頭,小聲道:“姝姝,你對我真好。”

林姝:……

她哪裏對他好了?

“謝謝你肯陪我守歲,肯拋下大家閨秀的做派陪我坐上墻頭。來,給你。”

蕭立策話音未落,一顆糖塞進了林姝嘴裏,又遞過來一壺酒。

“糖是話梅糖,酒是女兒紅,據說兩者配在一塊吃,會幸福賽神仙。”

聽著這胡謅,林姝是不信的,但被蕭立策餵了一口酒後,嘴裏的糖迅速變了種滋味,宛若吃了興奮劑似的,整個腦子瞬間激靈一下,清醒多了。

但比起這好滋味,林姝更好奇的是,這兩壺酒哪來的?

方才蕭立策明明是兩手空空,怎的一眨眼功夫就變出了兩壺酒來?

“怎麽了?”蕭立策問。

林姝搖搖頭,喝了一口酒。心想,這酒壺不大,興許一早就藏在蕭立策衣袖裏的呢。

卻不曾想,嘴裏的話梅糖剛嚼完,蕭立策竟拿出兩個熱乎乎的雞腿來,上頭還灑了辣椒。

不一會,又變出了橘子、蘋果、香蕉、葡萄等物。

簡直就像是變魔術。

“你怎麽做到的?”林姝再忍不住,驚奇問。

蕭立策半笑不笑的:“你喜歡麽?這叫變魔術,為了你,剛學的。”

林姝一時楞住,不是該如何接話。

“前陣子母妃尋了個伶人,他變魔術頂頂厲害,說是姑娘家都愛看。”蕭立策嘴角帶笑。

姑娘都愛看?

因為姑娘愛看,所以他堂堂晉王就學了來哄她?

林姝看著蕭立策的臉,整個人震驚到無以覆加。

伶人是專門供人雜耍的,他們都是有絕頂手藝的,不過一向是養在勳貴之家供人玩耍的低賤之人,大召國的人素來看不起他們,在大召國,是比戲子還低人一等的存在。

可堂堂晉王為了討她歡心,連身份都不顧了,先學了再說?

看著蕭立策背過手去又變出一碟灑了奶酪的糕點來,林姝一時說不出話來,只知道張開小嘴配合,一口一口吃著。

突然各處炸響,嚇得林姝小手一抖,手裏的點心跌落墻頭。

“不怕,子時到了,開始放炮。”蕭立策上一世就知道林姝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響雷和放炮。

大手一攬,林姝整個身子全埋進他懷中。

原本的夜空有多寂靜,眼下的夜空就有多震聾欲耳,劈裏叭啦,此起彼伏。

嚇得林姝深深埋進蕭立策胸口不敢出。

往年放炮時,都有娘親和姐姐堵住她雙耳,緊緊抱在懷裏哄,就連哥哥那個慣愛嘲笑她的,到了這個時候也會閉緊嘴巴給她個愛的擁抱,事後再嘲笑她。

此刻,林姝被蕭立策捂緊耳朵抱緊在懷裏,也不知過了多久,周遭鞭炮聲逐漸小去,耳朵裏的心跳聲卻強勁有力,一聲聲響亮起來。

是蕭立策的心跳聲。

待林姝明白過來自己眼下在做什麽時,渾身臊得慌。

“姝姝,謝謝你,有你陪我守歲,這一年我都不會孤獨。”蕭立策嘴唇貼著林姝腦頂,輕聲道,“有你,真好。”

林姝陡的推開蕭立策,小手將亂了的鬢發勾到耳後,胡亂應道:“嗯。”

可被蕭立策又是抱,又是“表白”似的,林姝到底有些不淡定了,沒坐兩下,就道:“我,我該回去了。”

過了子時,就算守歲完畢,是不用守通宵的。

說罷,林姝就要下地。

可,剛挪動小腿,往下頭一看,媽呀,這堵墻好高,憑她一己之力,上來費勁,下去更費勁,根本就不敢動。

只得望向蕭立策,聲音小小的:“晉王殿下,麻煩幫我下去。”

蕭立策舍不得放人,但更舍不得林姝明日眼下泛青,愛美的她會嫌棄不好看,到時小姑娘又該嘟嘴只嘆氣了。

“好。”

沒喝完的酒,沒啃完的雞翅、雞腿、燒鵝放在墻頭,蕭立策箍緊林姝小腰,足下一點,就飛下了地。

卻不曾想,兩人剛好落在方才被爆竹聲嚇得小手一抖,點心掉落的那塊地上。

看著散落沾了泥土的紅豆棗泥糕,林姝驀地騰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到底是什麽感覺,林姝自己說不好。

待被蕭立策送回閨房後,房裏燒了地龍,熱得很,再穿著蕭立策那件厚實的兩層狐皮披風就像在受罪了,可打了死結,林姝留了長長的指甲根本不好動手去解,拿起針線筐裏的剪刀就要去剪。

哢嚓兩下,就能剪斷。

可莫名的,剪子搭上去,林姝心底卻又騰起方才那股子異樣感覺來。

林姝竟是下不去手,仿佛是舍不得損壞掉這件披風。

突然,林姝悟了,方才看到那塊沾了泥土的棗泥糕,心底騰起的那股子異樣感覺,竟也是……舍不得。

舍不得那塊棗泥糕?蕭立策變魔術變出來的那塊棗泥糕?

林姝頓時頭大。

“寶鴨,進來一下。”林姝糾結一番,死死盯著手裏的剪子,最後擱下剪刀,叫寶鴨進來給她解開打上死結的系帶。

寶鴨進去後,嚇了一跳,支支吾吾的:“姑,姑娘,這件披風……”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不是姑娘的款式,明晃晃的男人款式啊。

大半夜的,姑娘身上披著男人的披風,方才姑娘不讓她在屋裏守著,莫非是……偷偷與外男出去私會了?外頭風大,還飄著雪,所以男人就體貼地給自家姑娘披上了他的披風?

天吶,這可是……這可是……與外男互生情愫,私定終身?

寶鴨腦子嗡的一下,感覺自己命不長久了,若是被世子爺和世子夫人發現姑娘做下這種事,怕是要打殺了她這個貼身丫鬟,怨她好好的姑娘都看不住,無端壞了清譽。

寶鴨臉都蒼白了。

林姝瞥了寶鴨一下,略微解釋道:“方才是晉王殿下找我說了幾句話。”

晉王啊,聽說是晉王,寶鴨蒼白的臉色瞬間恢覆了原樣,再無半分緊張:“姑娘不早說。”

早說的話,她就不用瞎擔心,自己嚇唬自己了。

晉王殿下是誰呀?是這府裏所有主子的大恩人,還是救了一次,兩次,三次的那種特大恩人,這樣的恩人可不同一般的外男,就是真與姑娘有了點什麽,只要不鬧得太出格,世子爺和夫人就算都知道了,也不會說啥,更不會為難她這個小丫鬟。

恩人麽,不能以平常的男人對待,怎麽寬容對待都是無礙的。

晉王真對自家姑娘有意思,大不了稟明了世子爺嫁去做晉王妃。

簡單得很。

寶鴨上前一寸寸解開死結時,還不忘誇上晉王兩句:“晉王殿下是個大好人。”

林姝:……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她身邊的丫鬟都已經對晉王的印象好到這般地步了。

“姑娘,這件披風是奴婢拿去洗了,還是不洗?若是洗了,上頭的氣味兒可就沒了。”寶鴨捧著披風詢問道。

氣味,什麽氣味?

反應了半晌,林姝終於明白了,說的是上頭殘留的男人氣味兒。這披風是晉王穿的,上頭多多少少都殘留著晉王的男人氣息,洗幹凈了,便什麽味兒也聞不著了。

小小一個丫鬟,竟這般心思“通透”?

面對如此解風情的丫鬟,林姝憋得一句話說不出。

林姝與蕭立策坐在墻頭看月色,談天,吃東西時,林正淵和傅蓧帶著林凰、林展圍在上房一家子聚在一塊守歲,連同睡熟了的小娃娃彰哥兒也躺在搖籃裏,與一家人團聚在一塊守歲。

一家子說著喜慶話,共同迎接新年。

子時到,林展拿著一串串鞭炮去院子點火,待鞭炮聲過去,一家子又坐在一塊吃糖果,寓意新的一年甜甜蜜蜜。

不過,今日進宮,自家到底是攤上了大事,姝姝被秦少游抓走,差點被輕薄。

這般大的事,不能不說。

林展率先開口,提到秦少游就滿腔憤怒,擼起袖子道:“今日在宮中,若非爹爹阻止,我早就掄起秦少游那個混蛋,一刀割掉他,讓他做太監了!”

傅蓧聽著這話,沒做聲。

林凰微微皺眉,讓一個男人做太監,這種話兒她這個未出嫁的姑娘聽著,不大好。

林凰咬住內唇,暫不發表意見。

林正淵道:“聽姝姝的意思,當時晉王殿下及時趕到,一腳踢飛了秦少游。晉王殿下和秦少游早些年就傳出不睦,這件事下來,以秦少游近些年越來越跋扈的樣子來看,怕是還有後續,絕不可能就這樣算了。”

秦少游那種三觀不正的人,從來都不承認自己有何過錯,一旦出了事,錯都在他人身上。

不僅秦少游如此,他的母親長公主更是如此。

惹上了這麽一家子人,林正淵不僅暫時沒法子替女兒報仇,還得時刻堤防女兒再被秦少游擄了去,亦或是晉王殿下被長公主找麻煩。

林正淵握緊了拳頭,提醒一家子日後能不出門就別出門,實在不能不出門,也得護院帶足了。

可林正淵怎麽都沒想到,秦少游那種從不憋著自己,三觀不正,有氣立馬就出的人,這次居然遲遲沒有動靜,直到出了正月十五,都沒見秦少游再找自家姝姝的麻煩,亦或是找晉王的麻煩。

不對勁啊。

惡人沒出惡招,林正淵的心就始終提著,放不下。

結果,秦少游這邊還沒出什麽事,太子那頭倒是來事了。林正淵從禮部那打聽到消息,說是出了正月,二月初二龍擡頭那日,要滿京城選秀,三品以上官員的嫡女,全都得進宮待選。

要給太子殿下選一正妃,兩個側妃。

林國公府的林凰已經定下親事,自然不用擔憂,可林姝卻是榜上有名,必須得進宮選秀。

林凰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爹爹,您不知道,除夕那日,太子殿下故意找借口待在姝姝身邊不走。”

林正淵心底咯噔一下,太子殿下別是看上了姝姝,就太子那樣的,別說處理政事沒甚能力,就是能力了得,配上那副平庸至極的皮囊,林正淵也是一千一萬個看不上的。

實在是看了倒胃口,嫌棄至極的。

傅蓧也表示,太子殿下不行,為了子孫後代的皮相著想,也是萬不能嫁了太子的。

沒錯,林正淵夫婦就是這麽以貌取人。

傅蓧想到太子長的那個樣,就急得快上火:

“夫君,這可如何是好?如果單選太子妃,咱們姝姝未必就能入選,畢竟這麽些年,咱們府上可從來沒偏袒過太子一黨。如今又有徐乾這麽個準女婿在,徐乾明擺著就是晉王的人,咱們應該連帶也算是晉王的人?”

何況,他們家屢次被晉王救,怎麽看怎麽是晉王黨的,太子一黨的人應該看不上他們家的姝姝吧?

傅蓧眼巴巴望著林正淵,希望給個肯定的答案,哪怕夫君說句“放心,絕不可能選姝姝,就是太子好色看上了姝姝,白皇後一黨也不會允許的。”

傅蓧都能立馬放下心來。

結果林正淵實話實說:“皇後和太子向來沒腦子,不按常理出牌,萬一他們認定,只要姝姝嫁進東宮,咱們家和徐乾就能倒向太子一黨呢?”

傅蓧驚了。

“寄希望於皇後和太子腦子正常點,是沒用的,為今之計,唯有一個。”林正淵道。

傅蓧急忙問:“什麽?”

“想辦法讓姝姝出錯,落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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