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等在這裏的藍和，笑著過來給楊帆開了車門。兩人握手之後，藍和給身邊這個的一個四十來歲的精瘦白凈男子介紹說：“楊書記，這位是會所的老板小鄭。”

小鄭倒是不卑不亢的上前一步，主動伸手與楊帆握手說：“鄭大雄，久聞楊書記大名。歡迎光臨椰海會所！”

這種客套話，楊帆也沒有當真，人到海濱市才幾天啊，你就久聞大名了。

“鄭老板好！”楊帆淡淡的應了一句，顯得矜持且不失禮貌。

楊帆這個態度倒也恰如其分，畢竟是海濱市第一人，沒有點上位者的矜持，倒叫人小看去了。鄭大雄在前面領路，上臺階前楊帆站住，仰面看著會所的大招牌。

“這個字不錯！”楊帆這麽一說，藍和臉色微微一變，還以為楊帆看出一點啥來了，不斷給鄭大雄使眼色，還好楊帆只是說了一句就往上走，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藍和微微落後一步，悄悄的擦了一下額頭的汗。這招牌上的字，是前任市委書記的手筆，鄭大雄倒是想換來著，不是沒來得及麽，新招牌還沒做好呢，換了又是不少的錢。之前藍和倒是忽略了這個問題，沒想到楊帆到了先註意上這個字了。

引著楊帆到一個包間裏坐下，藍和小心的陪著一起說話。包廂很大，中間一張圓桌外，邊上有沙發可以休息。兩個穿著會所制服的女招待，站在邊上等著招呼。楊帆不經意的掃了一眼，這兩個女服務生倒都是走的豐滿的路線，緊緊的制服勒出一幅火爆的好身材。

“剛才看見停車場裏，倒是沒有多少政府的車子。”楊帆似乎很隨意的點了一下，藍和心裏這才算是放下。連忙笑著說：“這個會所主要是接待一些有點錢的財主，吃喝玩樂一條龍。回頭吃了飯，楊書記可以去泡一泡溫泉。這裏的老板跟我挺熟的，早年在省城的關系。”

如今這個世道，哪裏有不會缺少這樣的地方，有權有勢的人，喜歡找個安靜的地方放松一下，太鬧的地方反倒不招人喜歡。

門口進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招待，捧著一個盤子和兩杯綠茶。

“聽說楊書記喜歡和綠茶，我特意交代了小鄭準備的西湖龍井。”藍和解釋一句，大有為鄭大雄說話的意思。

天涯省這個地方什麽都好，就是綠茶差了點，楊帆掃了一眼杯子裏的龍井，看看那茶葉的形狀，心說這個茶一般的緊。不過藍和能想到這一點，倒也能看出此人的細致。只是這種細致能出現在接待領導上頭，不知道能不能出現在工作上面。這個念頭楊帆也就是一轉而過，官場上的事情強求不得。

“藍市長費心了！”楊帆淡淡的表示了一句，藍和連忙低聲說：“應該的，應該的。”

這個時候的藍和，表現出恰當的緊張，大家都是市委常委，說實話完全沒有必要這樣。現在的藍和多少有點刻意放低姿態的意思，楊帆倒也不感到奇怪。如今的藍和，要想做點事情追求一下上進，自然是要低頭依附一下別人的。

想起沒給家裏打電話，楊帆摸出手機來，撥號之後笑著對接電話的張思齊說：“藍市長請吃飯，我中午就不回去了。”

藍和在邊上等楊帆掛了電話，笑著迎合一句說：“楊書記夫妻感情真好，換成本地男人，這種事情肯定不會跟老婆說的。”

“本地男人怎麽了？”楊帆被他這麽一說，倒是起來好奇心。

藍和沒想到楊帆的話題從這裏開始，楞了一下後笑著說：“我倒忘記楊書記是江南省人了，不曉得本地的一些習俗。天涯省這個地方，以前天高皇帝眼的，長期以來重男輕女的極為嚴重。您要是有時間白天到各個茶館坐坐，就會發現裏頭全是男人在喝茶。家裏的事情，男人從來都是不管的，全靠女人操持。說句笑話，本地的女孩子，一般都願意嫁給內地的男人，覺得他們知道疼人。”

藍和說的這個，楊帆倒也有所耳聞。想起藍和就是本地人，楊帆不由笑著打趣一句說：“這麽說藍市長在外面老婆從來不管了？”

藍和被問的有點尷尬，他是本地人沒錯，不過他是靠老丈人起家的。對老婆多少有點敬畏之心，在家還是比較尊重夫人的。

好在這個時候開始上菜了，藍和連忙轉移話題說：“上菜了，先入席吧。”

因為楊帆打了招呼，一張桌子就兩個人，菜倒是上來六七個。既然知道藍和有心巴結，楊帆也提平時的習慣。只是笑著問：“司機和秘書們安排好了吧？”

今天這個宴請，楊帆擺明了不想外人知道，藍和自然心領神會的說：“這個您放心，我都交代小鄭安排好了，今天我好好陪楊書記喝兩杯，感謝楊書記賞臉。”

藍和既然把話說開了，楊帆也就接過他倒來酒杯，舉起杯子笑著說：“感謝藍市長的盛情，我這個人不喜歡說，只看重做。這杯酒喝下去，藍市長有什麽只管說什麽，千萬不要客氣。你太客氣了，我倒不知道該怎麽做。”

這句話含含糊糊的，藍和倒是聽了個清楚明白，心裏自然更放心的說：“楊書記，謝謝了！”說著藍和仰面幹了一杯酒，楊帆也跟著幹了，邊上的招待過來倒酒的時候，藍和嘆息一聲說：“我的情況楊書記也應該清楚，現在想做點成績出來太難了。我管著工業，海濱市的工業幾乎是空白，說實話別看我是常委，明眼人都知道我是被人從建設廳擠出來的。”

說罷藍和舉起杯子說：“我敬楊書記一杯。”兩人又幹了一杯，放下杯子吃了些菜，楊帆微微一笑說：“市政府要調整分工的事情你知道了，這個事情我估計曹市長會考慮給你加擔子，到時候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就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我們沒見過面。天美集團要在海濱市大展拳腳，建委那攤子你要抓勞了。”

楊帆也不打算藏著掖著，還算含蓄的把自己的意思表達了一下，藍和聽了臉色微微一變，隨即舉起杯子站起來說：“楊書記，我知道了。我幹三杯酒，感謝您的提攜。”

藍和也是好酒量，兩人喝了一瓶五糧液，藍和還要叫的時候，楊帆擡手制止說：“不必了，下午還要上班。”

兩個都只有三四分的酒，身子基本也熱了，換了啤酒繼續邊喝邊聊。

看看時間差不多，藍和笑著低聲說：“楊書記，後面有溫泉，您是不是去泡一泡，去去乏。順便找個技師放松一下。”

楊帆沈吟一番，低聲笑著說：“藍市長，我可不喜歡風月的那一套。”這話裏頭帶著一點警告的意思，藍和渾身一震，連聲說：“您誤會了，就是正常的休閑。”話是這麽說，實際上藍和還真的有另外的準備，只要楊帆不反對，一對雙胞胎已經準備下了。

楊帆倒是有立刻就走的意思，不過隨即又想，萬一這就走了，藍和心裏有陰影，到也不好。於是便笑著點頭說：“既然是正規的休閑，那我也不客氣，說起來最近也確實是累了，也想泡個澡按摩一下睡一覺。”

藍和立刻笑著輕輕的拍了拍巴掌，一對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走進來，兩人生的一般模樣，俏生生的一對姐妹花站在那裏，楊帆也分不出來有任何的差異。

換成以前在宛陵，沈寧要是能弄這麽一對姐妹出來，楊帆絕對不會拒絕。不過現在是藍和請客，正常的泡澡按摩，倒也可以接受。有的事情就是這樣，下面的人安排了，你不接受他還不安心。尤其是藍和這樣新近投誠的，更是要讓他安心。

“呵呵，不錯！”楊帆點點頭，藍和放心的笑起來，對姐妹倆說：“一定要讓領導滿意！”

跟著姐妹倆往裏走了一截，進了一個的包廂，裏頭布置的倒也不錯，外面是一個大房間，一張大床。中間攔著一道玻璃墻，上面還畫著裸女沐浴的圖案。玻璃門後面就是一個池子，正騰騰的冒著熱氣。

藍和估計是交代過了，雙胞胎姐妹給楊帆換衣服的時候，倒是非常規矩。剩下一條褲頭的時候，楊帆一擡手讓兩人出去，然後才脫個幹凈走進池子裏。

泡了一會上來，穿上準備好的衣服，躺在外間的大床上時，門口傳來敲門聲，楊帆說進來之後，兩姐妹先後進來。

用姐妹倆的話來說，接下來的是泰式按摩。一番折騰下來，楊帆確實有渾身輕松一大截的感覺，姐妹倆一前一後的賣力，額頭上汗珠都出來了。楊帆一直閉著眼睛享受這個服務，幾次感覺到有一對軟軟的東西頂到頭上時，睜開看見看見的是薄薄的衣衫內兩點很明顯的形狀，跟花生米大小似的。

楊帆倒是明白，只要自己有所表示，一點問題都不會有。不過楊帆還是從內心深處抵觸這種場合，心裏嘆息了一聲可惜了這對雙胞胎，沒有再睜開眼睛。由此可見，藍和倒是很花了一番心思的。

迷迷糊糊的在姐妹倆漸漸輕柔的頭部和足底按摩中楊帆睡了過去，一覺起來看看手表，居然是下午四點了。這個班看來也別上了，苦笑一聲穿好衣服，就著洗手間裏的用具梳洗出來。等在門口的一個雙胞胎立刻笑著上來，微微鞠躬低聲說：“領導起來了？服務還滿意麽？”

楊帆點點頭說：“不錯，其他人呢？”

黎季和小廖早就在外面另外一個包廂裏等著了，楊帆剛跟著走出來，黎季已經在走廊裏站著。“楊書記休息好了？小廖去停車場裏，天熱，您稍微等一下空調起來再出去。”

兩人的細致有點漸入佳境的意思，楊帆點點頭也不表揚，這種意識都沒有，當什麽領導的司機和秘書。走到外面大堂裏坐下抽煙，鄭大雄笑吟吟的上來問候：“楊書記起來了，休息的好麽？有什麽意見您盡管提，回頭一定好好改進。”

“不錯，以後一定常來。”楊帆笑著敷衍一句，鄭大雄喜笑顏開的說：“藍市長先回去了，臨走的時候一再交代要招待好您。”

藍和居然先走了，楊帆有點意外。正打算問一下的時候，黎季拿著手機過來說：“楊書記，藍市長電話。”

楊帆記過電話嗯的一聲，藍和在電話裏低聲說：“楊書記，曹市長回來了，找我談了話。”

楊帆心裏微微得意的一笑，看來動手早就是有好處，不出意外的話，等一會曹穎元的電話就會打過來，要談這個事情。調整工作，總是要上會議上過一下的。這個事情應該是曹穎元最好的探路石，是繼續維持合作關系呢，還是楊帆露出猙獰強勢出擊，曹穎元都必須要通過這個事情來看到一個結果。

鄭大雄一直把楊帆送上車，站在停車場裏一直招手，車子開上路後，黎季懷裏的手機又響了，拿起來一看如同楊帆預料的那樣，正是曹穎元打來的電話。

“楊書記好，我曹穎元啊。關於市政府工作調整的事情，您看是不是再商議一下？”

聽出曹穎元語氣裏的緊張，楊帆微微一笑說：“不必了，明天上午常委會上你提出來，我會支持。”

楊帆說話立刻掛了電話，這個態度適當的表達了自己的惱怒。但是有很準確的表達了自己暫時還能忍受的態度。曹穎元微微送了一口氣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蒼白的臉上漸漸的又有了血色。

曹穎元心裏一陣暗暗的慶幸，楊帆沒有就此翻臉。

掛了電話，楊帆朝小廖說：“直接回家吧，下午偷懶。”

夾著包走進別墅的時候，客廳裏三個女人又在一起說話。楊帆笑著把包遞給張思齊，坐下後笑著先問祝雨涵：“姐姐不是今天去報到麽？”

祝雨涵笑著說：“上午就正式上任了，其實也沒多少事情做，我就是參加了一個會議，然後跟幾個副總說，我先熟悉情況，然後再談工作的事情。”

楊帆沒有看見兒子，笑著問：“祝揚呢？”

“孩子斷奶呢，哭鬧了一天，找不到我，哭累睡下了。我也是剛回來不久。”

這個時候周穎笑著做過來說：“我上午也去報到了，團市委管後勤的什麽主任。看了一天的報紙，一點意思都沒有。下午去找你，結果說你出去了。”

楊帆可不敢說明情況，含糊說：“到幾個單位走了走，我可是勞碌命。”

張思齊在邊上笑著說：“這麽早就下班，我看你是在偷懶。”

楊帆拉著張思齊的手放在腿上說：“是偷懶，我心裏不是惦記著你今天去醫院檢查的事情麽？檢查結果如何？”一句話就把話題岔到老遠，四個人在一起說一番閑話，便到了晚飯時間。

曹穎元回到家裏一直心神不寧的，楊帆下午沒有表示見面談，明天的常委會上曹穎元心裏還真是沒底氣。見識到楊帆的手段後，曹穎元暫時斷了跟楊帆一覺長短的心思，暫時忍耐著慢慢的培植實力，等下一次機會吧。江書記很明顯地表示了對楊帆的不滿意，這個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的。關鍵還是明天的常委會，楊帆假如突然翻臉呢？

曹妮妮給父親端來一杯茶，輕輕的放下後笑著問：“怎麽了？”

曹穎元看看裏屋，低聲問：“你媽媽呢？”曹妮妮笑著說：“買菜沒回來，飯我已經煮上來，媽媽回來直接做菜就能開飯。”

曹穎元嘆息一聲，揮揮手示意女兒走開。曹妮妮看看父親的表情，多少有點擔心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坐在桌子前拉開抽屜，裏頭出現一張過塑的彩照，一張全班高中畢業時的合影，上面的楊帆沒有笑容，看著有點冷。

很明顯曹穎元的不安，肯定跟楊帆有關，這個城市裏除了楊帆，還有誰能讓初來乍到的曹市長嘆息不已呢？曹妮妮拿出手機，上面存著從沈寧那裏要來的楊帆的電話。

猶豫了一番後，曹妮妮還是沒有撥號碼，而是對著照片呆呆的看了很久，一直到母親喊自己吃飯，看看時間曹妮妮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自己居然呆呆的坐了一個多小時。

晚飯之後曹妮妮和平時一樣先給父親泡杯茶，臨走的時候看看曹穎元臉上的皺紋的走向，眉頭都看不到了，曹妮妮心裏不禁微微的一疼。狠毒東西似乎是註定的，比如曹妮妮跟楊帆註定是沒有結果的。但是曹妮妮還是忍不住回去想一些過去的事情。美好的片段屈指可數，但那卻是生命最中燦爛的片段。

曹妮妮終於拿起電話，撥了楊帆的號碼。正在書房裏看帶回來的文件，楊帆發現是私人的手機在響，又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多少有點意外。

接聽之後電話裏曹妮妮的聲音帶著一絲淡淡的淒苦，似乎沒有生命似的物體發出似的。

“是我，曹妮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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