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仿真娃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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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嗎?”門外傳來盛總的聲音。
“沒睡, 進來吧。”林微就在屏幕前等著他呢。
因為準備好要跟他說說話,剛剛還把湯圓抱到了兒童房去。
結果她等了半晌,並沒有等來人,反而手機響了,打開一看竟然是盛總向您發出語音請求。
林微一臉發懵, 她接通後:“你都到門口了, 人又去哪兒了, 還非要語音。”
手機那頭沈默了幾秒鐘,他才回答:“我喝酒了, 不能跟你獨處一室。”
林微:……
牛逼了,盛總, 你慫的程度越來越誇張了。
“那我們視頻,我黑屏不習慣。”
“不行, 我也不能看到你的臉。”他立刻回覆, 似乎還覺得不夠, 又追加了一句:“特別是在晚上。”
行吧,你是禽獸你說了算。
“景來還好嗎?他給了我一臺筆記本,說是你讓給的, 今天的行動也是你安排的?要是替我報仇, 未免也太大手筆了?”
“他一回到家就狀態不好,他非常討厭祖宅,小時候在這裏留下的都是不愉快的回憶。我讓他跟景眸學搬出去住, 只是偶爾回來看看就行, 他不願意。他很偏執, 在這世上他最討厭的是盛夫人,可是每次回國又必定住過來,因為這裏離盛夫人最近,可以時時刻刻的監視她。”
盛景明說這話的時候,語調沒什麽起伏,顯然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樣戲耍盛夫人的手段,是景眸和景來兩人想出來的。反正只要錄下盛董的聲音,剪輯出自己想要的內容,再劫持盛夫人的手機,就能把她耍得團團轉。他們倆玩心太重,接二連三的戲耍,差點暴露了。我就跟他們約定,一年只許玩三次,就是我們兄弟仨每年過生日的時候,當是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了,今年我提前預支了。”
或許是今天跟合作方的會議太長了,工作太多,導致他整個人很疲憊,身上的偽裝不是那麽堅固,竟然變得願意傾訴了,話變多了。
這是屬於他們兄弟之間的小秘密,林微之前隱隱有所察覺,但是馴服系統很怕盛景明,所以她對盛景明的事情只是有猜測,但是好多細節處都沒有得到證實。
如今聽他親口說出來,林微只覺得沈重。
究竟是什麽樣的狀況,能讓兄弟三人把戲耍母親,當成每年的生日禮物。而看起來並不算蠢笨的盛夫人,卻一次又一次的相信手機那頭假盛董所說的話。
林微早就知道,在盛夫人眼裏,盛董就是她的全世界,是她的神明,她是虔誠而卑微的信徒,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的聽他的話。
但是這樣把丈夫當做天的女人,對待自己的孩子,卻如同暴風驟雨一般的殘忍。
她把孩子當工具,當精心打磨的物品,要連邊邊角角都得長得符合她的審美,不然她就會後悔,為什麽要弄出這個玩意兒來,這肯定不是她的孩子!
“你今年把生日禮物給我了,那我一定得給你補一個。”林微想要安撫他。
“不必,反正盛夫人好騙得很,她未嘗不知道是有人做鬼,可哪怕明知道是欺騙,只要那是盛董的聲音,她也卑微的相信。因為最近十年,她從來沒有接過真盛董的一個電話,她在黑名單裏待了十年。所以哪怕是假的,她也能自欺欺人。”
盛景明輕笑了一聲,自始至終他沒開口喚過一聲爸媽,全是極其疏離的稱呼。
之前的盛景來也是如此,三兄弟兒時所受的苦楚,林微知道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今天我本來是讓景來把她騙出去,然後丟下車,讓她也嘗嘗被人扔在半山腰的感覺。不巧的是,他給你連線的時候,正好盛夫人在剪他的照片,他心裏難受,偏執勁兒又上來了。”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無奈,低聲道:“林微,他是天才,也是瘋子。不止他,我們盛家男人都是高智商的冷血人。不要給我生日禮物了,我應該會丟到垃圾桶裏吧,你也不要成為盛夫人,就做現在的盛太太就好……”
林微安靜的聽著,看樣子盛總不止是喝酒了,還有點喝醉了,竟然有些往喋喋不休的老媽子方向發展。
他說出了平時絕不可能吐出的話,同樣也都是真心話。
“我怎麽可能成為盛夫人,我永遠是你的太太啊。你看我年輕漂亮、聰明伶俐,同時還能讓你硬,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女人,我對湯圓也不錯啊。小家夥現在可粘我了,天天纏著我叫媽媽,我有教他叫爸爸,明天給你一個驚喜呀……”林微關了燈,覺得在這種時間和環境下,自己竟然也能變得柔軟一片。
“我知道你很好,你也不會變,可要是我變了呢?我成了盛董呢?讓你在黑名單裏躺上十年,三年回一次家,孩子在上小學還是幼兒園都不清楚……”
電話兩頭陷入了一片寂靜,氣氛好像完全被沈郁和沮喪所掩蓋。
林微輕嘆了一口氣:“盛總,你怎麽可以變成這樣的小可憐,你是這樣純潔無瑕的人嗎?假酒害人啊,你現在把燈關掉。”
“已經關了。”喝醉的他不止是個小可憐,還很聽話。
“把你的上衣和外褲脫掉。”
林微聽到皮帶扣扔在地上,發出的輕微碰撞聲,很好聽。
“好了。”
“現在把手伸進內褲裏,準備好,我要幹你了。”林微揚高了聲音,甚至語調都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簡直不能再霸氣了。
盛景明沒有開口說話,但是林微卻清晰的聽到,話筒裏男人的喘息聲越來越重。
“盛總,要我上門服務嗎?前凸後翹S型曲線的絕世美女,為你量身定制,包君滿意哦~”
她這個哦的轉音還沒完全發出來,語音就被粗魯的掛斷了。
林微挑了挑眉,害羞什麽嘛,明明掛之前她還聽到他哼了一聲,哼得可帶感了。
她打開手機備忘錄,記下一條:盛總不只是個害羞小可愛,還是個沒人疼的小可憐,但是每天撩過後,立刻變禽-獸。
林微得提醒自己,註意增加夫妻之間的情趣。
系統已經徹底裝死了,但是為了她更好的活著,必須不能離開盛總,還得和他隨時處於**的狀態之中。
***
“這是爸爸。”
“爸爸。”
她教一句,他跟著後面學一句。
“湯圓讓爸爸多吃點粥。”
“湯圓讓媽媽多吃點粥。”小家夥這回不配合了,還把面前的粥往她的方向推。
自從帶著湯圓之後,林微晚睡晚起的習慣都改了,每天都跟小家夥一個生物鐘,總能趕上家裏的早飯。
當然盛景明不是自己一個人下來的,他身後還搖搖晃晃地跟著盛景來。
他眼下的黑眼圈很深,明顯昨晚又是通宵的節奏,不過礙於大哥親自上樓提人,他也只能忍耐著起床氣下來吃早飯。
“這是小叔叔。”
“小叔叔。”湯圓喊完之後,就好奇的看向盛景來,顯然他已經不記得這個小叔叔了,覺得這是個陌生人,而且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對小叔叔有認知,所以很仔細的觀察他。
對於這樣嫩嫩的小奶音呼喚,盛景來完全充耳不聞,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還從口袋裏摸出了游戲機,開始玩起來,“biubiubiu”的背景音充斥著客廳。
“關掉。”盛景明也沒看他,只是說出兩個字。
瞬間客廳裏就清凈了,顯然盛景來還是很聽他的話。
“你侄兒喊你,要答應他。”盛景明依然很嚴肅,這明顯是給湯圓撐腰。
“我不是個好叔叔,我是個混賬叔叔,所以不要答應他。”盛景來翻了翻眼皮,臉上的表情更加陰郁了。
“不行。”
“那我也不行。”
這兄弟倆的對話,看起來像是倆幼稚園小朋友。
盛景明終於擡頭看向他,道:“你的電子產品在向你求救。混賬叔叔不配玩兒,只有好叔叔才可以。”
餐桌上陷入了一片沈默,盛景來低著頭沒吭聲。
“湯圓,叫他。”盛景明沖著兒子施舍了一個眼神。
湯圓寶寶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小腦瓜子還是好使的,媽媽告訴過他,要當個嘴甜的小朋友,爸爸讓叫人他就叫。
“小叔叔。”依然還是那樣的奶聲奶氣。
盛景來動了動嘴唇,沈默了最起碼十秒鐘,才從牙縫裏艱難的擠出了一個字:“嗯。”
林微的眼神在他們兄弟倆身上轉來轉去,當盛景來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乖乖嗯出聲的時候,她簡直想擡起手給盛景明鼓掌。
盛總牛逼了啊,之前要死要活的陰郁青年,在他面前竟然這麽乖。
沒想到盛景來竟然還有兄控的潛質嗎?
盛夫人因為昨晚舟車勞頓,又鬧了一肚子火氣,因此今天早上直接不起來了,不過林微倒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兒。
沒她在面前礙眼,餐桌上的氣氛都變得比之前其樂融融了幾分。
“這幾天晚上吃褪黑素,把作息調整過來。”盛景明繼續對他提出要求。
盛景來一下子就急了,剛剛的妥協已經讓他不耐煩了,現在就更有種被人管制的感覺,立刻抗議道:“我不樂意,我成年了,我不給家裏添麻煩,我想怎麽睡就怎麽睡。我也不怕猝死,死了也正好不給人添麻煩,少一口人還省點錢。”
“不行,你沒老婆也沒孩子,家裏沒人給你收屍。你要是現在死了,就是給人添麻煩。我們約法三章過,在不給人添麻煩的時候,你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但是現在明顯不行。還有以後三餐跟大家一起吃,不然保姆們還得重新給你準備一份,再洗一次碗,會很麻煩。”
盛景明拿出在談判桌的狀態來,氣場全開,六親不認,冷酷到底。
“那我不吃了。”
“不行,你不吃會餓壞身體,到時候要麻煩家庭醫生,還會連累照顧你的傭人們被責怪。你好幾頓不吃會餓死,你現在還不能死,原因請參見上條。”
盛景來的臉色越來越黑,顯然已經要處於爆發的狀態了,他不甘的問道:“那林微為什麽就可以?她以前天天睡到自然醒,依然有保姆為她東跑西顛!”
作為盛家活得最胸無大志的林微,就被提出來當反面教材點名批評了。
盛景明挑了挑眉頭,看了一眼林微,道:“她當然可以,因為她是我老婆,以後盛家的女主人。我願意讓她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你要是看不舒服,你可以在股東大會上幹掉我,你來當盛總,那我到時候就看你眼色行事,仰人鼻息過活。不然就憋著。”
兄弟倆的談判,最後以盛景來的沈默以對而告終,顯然他是慘敗認輸了。
盛景明拿著餐巾擦了擦嘴,點點桌子提醒他:“還有,以後叫她大嫂,你的游戲機也是這麽建議的,不然你又得搶救它們了。”
盛景來端起一碗粥,就胡亂地往嘴裏倒,明顯連他的臉都不想看了。
“回答呢?”盛景明卻不放過他。
“知道了,大嫂就大嫂!”他粗聲粗氣的應承了一聲。
盛景明離開之後,餐桌上除了杯盞碰撞的細微聲,就是一片寂靜。
說起來之前林微見過許多次盛景來,畢竟系統也要她捧著這人,可她所見到的都是暴戾的他,大聲讓人滾,要麽就地取材抓起手邊的各種東西,往人身上砸,那是非常的難以溝通。
像這樣兄友弟恭,如此聽哥哥話的他,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畢竟之前的幾次輪回,她從來沒有真正走近過他們的生活,那些獨屬於他們兄弟之間的秘密和平和相處,自然不會在她面前表露。
就連以戲耍盛夫人當生日禮物,她也是剛剛知道的。
“看什麽看?”盛景來察覺到她註視的目光,立刻擡起頭面露兇光的看著她。
林微聳聳肩,沒有吭聲。
“別以為有大哥撐腰,你就能為所欲為。大哥那是色字當頭一把刀,我是不會被你騙到的。你就是林微,永遠不可能成為我心中的大嫂。”盛景來邊語氣惡劣的對她警告,邊皺著眉頭往嘴裏送粥。
今天的粥是山藥扇貝的,不過他太磨蹭,已經不燙了,而且他吃扇貝只喜歡烤的,這種放粥裏煮的,吃起來總覺得口感很怪異。
林微見他那麽不喜歡吃,卻又硬逼著往下咽,而且盛家的精英教育已經刻進了骨子裏,哪怕陰郁如他,吃飯也保持細嚼慢咽的狀態,並不會因為不喜歡就囫圇吞棗,也不會因為不喜歡而食言。
他答應過盛景明會好好吃飯,就一定會做到。
“今天還有甜粥的,我記得是你最愛的紫薯燕麥粥,你可以讓人換掉的。”林微忍不住笑了出來,輕聲提建議道。
盛景來偏執,甚至還有幾分瘋狂,他帶著濃重的陰郁和厭世的負能量,可他有一點好,說到做到從不食言。
即使他厭惡盛夫人已經到了作嘔的地步,可是他的身上仍然擺脫不了原生家庭給他的影響,比如完美無缺的禮儀,對人守信的光明磊落。
盛夫人的初衷不是要他有多君子端方,但是那些苛刻又嚴厲的教育,給他帶來的不止是陰影,還有他自我形成的美好品質。
“要你管!”他翻了個白眼,不過終究沒有再動那碗鹹粥,等把雞蛋和一籠湯包吃完後,他又跑去了廚房。
既然不好意思當著林微的面,讓人把甜粥端上來,只好自己跑去覓食了。
真是的,這些傭人都該被扣工資,眼皮子都是死的,一點都不懂得他的心意。
***
林微定心理醫生之前,跟盛景明商量過,最後請了個和氣的女咨詢師。
這位咨詢師姓徐,她一來就跟林微表示,稱呼她為徐老師就好,不用喊醫生,否則會讓湯圓緊張。
她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告訴林微,湯圓好轉很多。
早在定下她之後,林微就把之前湯圓的病歷發過去了,徐老師顯然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我一開始覺得需要慢慢一步步引導,畢竟病歷上寫的很清楚,他對外界的反應幾乎為0,完全封閉自己,只有在他想回應的時候,才會開口。可是這次見過他,他恢覆的很好,其實只比普通孩子反應慢一點,要慢慢跟他說,不過這也不是大問題,因為他還沒有習慣融入,最好的方法不是和我一對一了,而是你們家人與他一起玩耍……”
徐老師是個非常和氣的人,林微見她第一面,就覺得自己選對了人,因為她身上有一種自帶母性親近的感覺,和她相處絲毫沒有壓力,反而會覺得很舒服。
事實證明,湯圓很喜歡她,對她一點排斥都沒有。
“盛太太,湯圓有很大的進步,不過如果想要出門,適應嘈雜的環境,還是有一段距離。我有什麽話就直說了,來過幾次,只有你和張嫂在陪他玩耍,湯圓對父親的認知並不算陌生,但也不是特別親近,以及盛家其他親人,如果有時間你應該讓他多接觸其他親人……”
徐老師就差沒直白的說,你們盛家其他人呢?
為什麽每次她來的時候,都只能看見林微和張嫂陪著他玩耍。
盛景明最近談了個大合同,已經出差一段時間了,至於盛夫人,那她是完全不沾邊的。
就算盛夫人要帶湯圓,林微還要在心裏掂量一下呢,畢竟上次盛夫人被盛景明丟在車外時,說了那句話,盛夫人肯定是記恨他們夫妻的。
但是盛夫人沒法對盛景明動手,所以拿她下手很有可能。
至於還有個喘氣的盛景來,那是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完全一終極宅男。
“我會註意的。”她只能對徐老師這麽說。
或許是湯圓猜到了林微的焦慮,徐老師再次上門的時候,湯圓竟然不見了。
“他現在也調皮了,跟我一起睡的午覺,結果等我醒了就跑不見了。”林微剛睡醒,這夏天的午覺真是越睡越想睡。
她剛起身準備找人,忽然桌上的筆記本滴滴的響了起來。
林微一楞,這還是上次盛景來給她的,一直沒有拿回去。
她立刻打開筆電,就見屏幕裏出現了湯圓的身影。
盛景來的床很大,足有兩米寬,湯圓站在床邊被對比的完全像個小不點兒。
“殺了他,趕緊的,你們為什麽這麽菜?”盛景來戴著耳機,床上搭著個宅男專配小桌子,他雙手在鍵盤上手指翻飛,明顯又在玩游戲。
“等會兒,我這裏來了個小崽子,攆走他再來下一把。”他似乎一局打完了,將耳機拿了下來,正對著林微的屏幕。
“林微,快來把他帶走。以後你栓好了行不行?我門開著通風,他就上來了,一點聲音都沒有。我一轉頭看到他,差點把電腦砸過去,還害得我死了一把……”
或許是剛從自己所愛的游戲中出來,他的狀態很興奮,連話都多了幾分,語速也加快了。
“快下樓去找你媽!”他又轉頭對著湯圓道。
小崽子依然站在床邊,看到他跟自己說話,忽然開口道:“小叔叔,biubiubiu!”
他嘴裏喊著的這幾聲,就是之前盛景來第一次被盛景明領下來吃早餐時,隨手玩了幾下的游戲音,他竟然記住了,而且還記了這麽久。
甚至還偷摸爬上樓,鉆進盛景來的房間裏,安靜等著他把手頭的事情做完,才喊他,似乎是不想打擾到他,禮貌地讓人心疼。
林微大概把游戲音的事情說了一遍,就急著起身想上樓找他。
“盛太太,您不如再等等。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湯圓對一個人好奇,並且還主動親近他,無論是沖著游戲還是沖著這位小叔叔,都是他邁開的一大步。您作為母親,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徐老師溫聲攔住了她,給她提建議。
林微一怔,她其實有些關心則亂,畢竟盛景來性子偏激,對湯圓又不熟悉,她怕他們叔侄倆相處得並不愉快,不過徐老師這麽提議之後,她又覺得很有道理。
湯圓才四周歲,個頭比較矮小,平時上下樓梯都很害怕,要人抱著或者拉著手才行。
但是現在他卻從二樓爬上了三樓,並且還順利的進入了盛景來的房間裏,這就代表他對這個房間的好奇心,戰勝了他對樓梯的恐懼。
“好。”林微最終點了點頭,決定靜觀其變。
好在湯圓崽子無論有沒有好轉,都是安靜乖巧的小孩兒,他繼承了父母容貌的有點,長了一張非常討喜的小臉蛋,最近還被餵胖了點,看起來像個小福娃似的。
“林微,我游戲要開始了啊,你不來我可不管你。”盛景來等了十分鐘,都不見有人上樓,他明明開了視頻啊,林微應該看見了。
不過現在隊友催的急,他就顧不上了,只是匆匆警告了湯圓一句:“小崽子,你敢哭我就把你丟出去!”
林微在屏幕裏看了一小時他玩游戲,湯圓就在旁邊看著,中途站得似乎有些累了,就往地毯上一坐。
盛家每個人的臥室裏都鋪著厚地毯,平時湯圓在玩具房裏,也都是坐在地毯上玩耍的,因此不用怕他受涼。
小家夥後來學聰明了,慢慢地挪動著身體,似乎怕動作太大打擾到他一樣,最後竟然挪到床頭,又繼續認真地盯著他玩兒。
等盛景來第二局打到一半,一擡頭發現那小崽子就趴在他床邊,他一伸手都能掐到他的小胖臉。
盛景來整個人一僵,似乎遇到了什麽洪水猛獸一般,連滾帶爬往旁邊跑,偏偏他的兩條大長腿伸在小桌子底下,被絆了一跤,耳機和鼠標亂飛,幸好他沒把水杯擱旁邊,否則床就濕了。
“滾,誰讓你還在這兒的,快滾!”他揚高了聲音吼了一句。
盛景來臉上的表情十分僵硬,他抿著唇,眼神陰沈,顯然是生氣了。
林微立刻沖了出去,她怕湯圓被打,畢竟盛景來真的情緒不穩,林微曾經親眼看見過他對人生氣,順手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直接往人頭上砸,當時就頭破血流。
雖說現在他手邊沒有酒瓶,但無論是抓起鼠標,還是把桌子搬起來,那都不是湯圓能承受的。
林微在快步往樓上沖的時候,心底無比後悔,之前答應了徐老師的建議,她應該一切以湯圓的安全為主才是。
結果等她猛然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見盛景來坐在床上,對著筆記本發呆。
湯圓崽子從地毯上,移到了他的床頭,手裏拿著之前盛景來玩得PSP,機器裏正發出“biubiubiu”的聲音,小家夥的手指頭時不時戳兩下。
因為他太認真了,連林微的到來都沒發現,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叔侄倆,竟然相處得意外和諧。
林微咽了咽口水,滿臉都是難以置信,她輕咳了一聲。
“你怎麽才來,趕緊把他帶走!他是個傻的吧,別人對他吼嫌他煩,都不知道的嗎?還跟我biubiubiu,誰搭理他啊……”
盛景來終於被驚得回神了,立刻嫌棄的擺擺手,讓她趕緊把孩子帶走。
林微走過去之後,本來已經抱起了小崽子準備走,但是看到盛景來電腦屏幕上大寫的“失敗”兩個字,又改了主意。
他在無意間看到湯圓還留在這裏,並且離得極近的瞬間,他下意識的舉動是逃離。
湯圓才多大一點,四周歲的小奶娃,完全沒有任何威懾力。
可盛景來卻不是一巴掌揮過去,而是躲得遠遠的,這完全是身體的本能。
面對突如其來的驚嚇,他選的不是去傷害別人,而是逃跑,甚至連自己最愛的游戲都輸了。
“我有客人要招待,張嫂也不在,沒人幫我帶孩子,你幫我哄一下他,他很乖的不哭不鬧,又軟又萌還有一股奶香味。”
“你說什麽?”盛景來被她這神來一筆弄得一臉懵逼。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林微已經把湯圓的鞋子脫掉了,讓他在盛景來的身邊坐下,小家夥坐在床頭,跟盛景來學伸長了兩條腿,手捧著游戲機,好在離得不是很近,短時間玩耍是不會有近視的危險。
“只要半小時,我馬上就回來。你是他小叔叔吧,家裏只有你能帶他了,其他人我都不放心。”林微說完之後,異常決然的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微,你敢!我不帶,這又不是我的崽,你回來!”盛景來在瘋狂的呼喚她,可惜林微快步走了,並且順手幫他帶上了門。
“小叔,biubiubiu!”小崽子擡起頭,還空出一只手做了個手-槍的動作,這也是他最近剛學的,正覺得新奇呢。
盛景來僵硬的偏過頭不看他,渾身不自在。
他瞪著一雙大眼睛,十級戒備的看著湯圓,好像坐在他床頭的小崽子,是個史前巨怪一樣可怕。
甚至他還悄悄地繞過小桌子,兜了一大圈,從床尾赤著腳下床了,這副慫包的樣子倒是跟盛景明某些時候,不謀而合。
不過正如林微所說,湯圓是個特別乖的崽子,他一直看著游戲機,甚至不小心按得黑屏了,他也沒鬧著要盛景來幫他調,反而翻來覆去的摸著游戲機,偶爾瞎按幾個按鈕。
完全把這個當成變形金剛琢磨了,有那些花花綠綠的游戲畫面很好,沒有就算,他也不強求。
林微跑回自己臥室的時候,徐老師還坐在椅子上,正面目含笑的看著她。
“你把湯圓留在那裏了。”
“我覺得他好像挺喜歡那裏的。”林微輕咳了一聲,為了剛剛一驚一乍的舉動有些尷尬。
“這位小叔叔精神狀態看起來也不大好,社交恐懼癥,強迫癥,還有輕微的焦慮癥,目前我只能看出這些。湯圓喜歡他,一是被游戲吸引,第二點或許是被他身上很相近的特質所吸引吧。”徐老師指了指屏幕裏的盛景來,輕聲細語的分析道。
“因為都不愛說話?湯圓在我面前,還挺喜歡說話的。”
“不是指這些。用直白的話說,就是氣場很像。我雖然沒見過盛總,但是他曾經給我打過三次電話,都是問詢湯圓的近況,所以我對他有粗淺的了解。您二位都是內心非常強大的人,意志堅定,經歷過苦難和磨練也不會屈服。但是湯圓和他的小叔叔,明顯不是,兩個人無論對外界做出什麽反應,但其實內心都不是那麽強大,甚至對自我認知不夠充分,湯圓年紀還小,他所表現的就是封閉自我的內心。至於這位小叔叔,我要跟他進行交流才能知道。”
徐老師慢條斯理的講給她聽,說完後才察覺到自己說得有些多了,立刻道歉:“抱歉,職業病犯了,總愛分析別人的心理。”
“沒事。”林微擺了擺手,徐老師說得這些話,她都記在了心底。
盛景來給她的筆電配置很高,而且這個屏幕竟然跟現在的有線電視一樣,可以回放,她把時間調整到她沖出房間的那個時間段,她想想看看到底中途發生了什麽。
明明幾分鐘之前,盛景來還沖著湯圓吼,等她緊趕慢趕過去之後,叔侄倆卻其樂融融一起玩游戲了。
盛景來吼完他之後,湯圓仍然擡頭看他,眨巴著那雙黑珍珠似的大眼睛。
要是其他孩子,恐怕早就被嚇哭了,可是他不知是反應慢,還是不知者無畏,竟然一點懼意都沒有,還擡起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電腦,道:“小叔叔,這是biubiubiu!biubiubiu!”
“小叔叔,還有別的biubiubiu。你吃飯玩兒了,被爸爸罵的biubiubiu!”他不僅不害怕,還把盛景來的黑歷史拖出來說,並且在沒得到回應之前,這小家夥嘴巴不停,一直在幫他回憶另一個biubiubiu。
最後盛景來似乎被他說煩了,從床裏翻出了PSP遞給他。
“biu——”
在小家夥又要biu個沒完之前,盛景來把他之前玩兒的那個游戲打開了,歡快的游戲音響起,小崽子也徹底閉嘴了,並且從小叔叔的手裏接過游戲機,非常認真的研究起來。
之後畫面裏便出現了林微,她按了暫停鍵,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看樣子徐老師分析得不無道理,這叔侄倆有非常相契合的氣場,當時林微都以為盛景來要發火,甚至要動手,但是小崽子卻絲毫不怕,甚至還跟他要游戲機。
或許不是他不知者無畏,而是他覺得小叔叔並沒有真正的對他生氣。
湯圓崽子其實對人的惡意還是挺敏感的,比如之前林微餵他吃飯時,盛夫人各種冷嘲熱諷,小崽子一個勁兒的往她懷裏鉆,甚至連話都不敢說,即使開口也把聲音壓得很小。
他知道奶奶生氣了,並且不喜歡看他吃飯,也不喜歡聽他說話,但是媽媽問了,他就要回答。
“這種狀況很好,有時候別人是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天才和瘋子只在一念之間。盛總也跟我提過他弟弟的情況,這位盛景來先生智商很高,讓湯圓多跟他接觸接觸,或許對兩個人都有好處。他們會是一對很好的玩伴。”徐老師也跟著她看起來,不時地給她提出意見。
“景明有跟你提過景來的情況?”
林微有些驚訝的問了一句,她沒想到盛景明會這麽關心。
“唔,說了兩次,他想讓我順便觀察一下盛景來先生的情況,但是如果沒遇上,也不必特地去打擾他,他的個人領地和防範意識極強,如果讓他察覺到我是故意和他偶遇,並且還是個心理醫生,恐怕會遭到強烈的攻擊。”徐老師點頭。
“盛太太好像很驚訝,盛總看起來的確是個強大到冷酷的人,可人心都是肉長的。在我看來,他是有所顧忌,才只敢遠遠的看著,但並不代表他真的不聞不問。”
林微還想細問,徐老師卻擺了擺手,指了指手表,時間已經到了。
“盛太太想問什麽,我大概了解。不過婚姻和與人相處不是心理咨詢室,把一個人分析的太過透徹,往往得不到好結果。比如說我,我是個很好的心理咨詢師,我的客戶大多對我很滿意,但是我的丈夫和孩子卻都不理解,並且我都離婚二十年了,所以說太過深入了解,有時候也是一種傷害,因為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徐老師已經走了有一段時間,林微還坐在椅子上對著屏幕發呆。
她在心底感慨,心理醫生可真是非常會忽悠人的職業,而且嘴巴真會說,總能把別人最想聽的話說出來,聽起來好有道理,但是細品品,她又感覺自己什麽都沒明白。
“林微,你快來,我帶不好他的!”
“他會不會在我床上尿了?”
“他要不要喝奶?”
“游戲裏有血腥場面怎麽辦?我真的搞不定他,你兒子交給我,就等同於交到罪犯手裏,趕緊把他帶走……”
筆電再次滴滴滴的想起來,林微一看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字,全是盛景來的“求救”。
屏幕裏盛景來坐在離床最遠的沙發上,他很焦躁,時不時的抓抓頭發,明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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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睡, 進來吧。”林微就在屏幕前等著他呢。
因為準備好要跟他說說話,剛剛還把湯圓抱到了兒童房去。
結果她等了半晌,並沒有等來人,反而手機響了,打開一看竟然是盛總向您發出語音請求。
林微一臉發懵, 她接通後:“你都到門口了, 人又去哪兒了, 還非要語音。”
手機那頭沈默了幾秒鐘,他才回答:“我喝酒了, 不能跟你獨處一室。”
林微:……
牛逼了,盛總, 你慫的程度越來越誇張了。
“那我們視頻,我黑屏不習慣。”
“不行, 我也不能看到你的臉。”他立刻回覆, 似乎還覺得不夠, 又追加了一句:“特別是在晚上。”
行吧,你是禽獸你說了算。
“景來還好嗎?他給了我一臺筆記本,說是你讓給的, 今天的行動也是你安排的?要是替我報仇, 未免也太大手筆了?”
“他一回到家就狀態不好,他非常討厭祖宅,小時候在這裏留下的都是不愉快的回憶。我讓他跟景眸學搬出去住, 只是偶爾回來看看就行, 他不願意。他很偏執, 在這世上他最討厭的是盛夫人,可是每次回國又必定住過來,因為這裏離盛夫人最近,可以時時刻刻的監視她。”
盛景明說這話的時候,語調沒什麽起伏,顯然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樣戲耍盛夫人的手段,是景眸和景來兩人想出來的。反正只要錄下盛董的聲音,剪輯出自己想要的內容,再劫持盛夫人的手機,就能把她耍得團團轉。他們倆玩心太重,接二連三的戲耍,差點暴露了。我就跟他們約定,一年只許玩三次,就是我們兄弟仨每年過生日的時候,當是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了,今年我提前預支了。”
或許是今天跟合作方的會議太長了,工作太多,導致他整個人很疲憊,身上的偽裝不是那麽堅固,竟然變得願意傾訴了,話變多了。
這是屬於他們兄弟之間的小秘密,林微之前隱隱有所察覺,但是馴服系統很怕盛景明,所以她對盛景明的事情只是有猜測,但是好多細節處都沒有得到證實。
如今聽他親口說出來,林微只覺得沈重。
究竟是什麽樣的狀況,能讓兄弟三人把戲耍母親,當成每年的生日禮物。而看起來並不算蠢笨的盛夫人,卻一次又一次的相信手機那頭假盛董所說的話。
林微早就知道,在盛夫人眼裏,盛董就是她的全世界,是她的神明,她是虔誠而卑微的信徒,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的聽他的話。
但是這樣把丈夫當做天的女人,對待自己的孩子,卻如同暴風驟雨一般的殘忍。
她把孩子當工具,當精心打磨的物品,要連邊邊角角都得長得符合她的審美,不然她就會後悔,為什麽要弄出這個玩意兒來,這肯定不是她的孩子!
“你今年把生日禮物給我了,那我一定得給你補一個。”林微想要安撫他。
“不必,反正盛夫人好騙得很,她未嘗不知道是有人做鬼,可哪怕明知道是欺騙,只要那是盛董的聲音,她也卑微的相信。因為最近十年,她從來沒有接過真盛董的一個電話,她在黑名單裏待了十年。所以哪怕是假的,她也能自欺欺人。”
盛景明輕笑了一聲,自始至終他沒開口喚過一聲爸媽,全是極其疏離的稱呼。
之前的盛景來也是如此,三兄弟兒時所受的苦楚,林微知道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今天我本來是讓景來把她騙出去,然後丟下車,讓她也嘗嘗被人扔在半山腰的感覺。不巧的是,他給你連線的時候,正好盛夫人在剪他的照片,他心裏難受,偏執勁兒又上來了。”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無奈,低聲道:“林微,他是天才,也是瘋子。不止他,我們盛家男人都是高智商的冷血人。不要給我生日禮物了,我應該會丟到垃圾桶裏吧,你也不要成為盛夫人,就做現在的盛太太就好……”
林微安靜的聽著,看樣子盛總不止是喝酒了,還有點喝醉了,竟然有些往喋喋不休的老媽子方向發展。
他說出了平時絕不可能吐出的話,同樣也都是真心話。
“我怎麽可能成為盛夫人,我永遠是你的太太啊。你看我年輕漂亮、聰明伶俐,同時還能讓你硬,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女人,我對湯圓也不錯啊。小家夥現在可粘我了,天天纏著我叫媽媽,我有教他叫爸爸,明天給你一個驚喜呀……”林微關了燈,覺得在這種時間和環境下,自己竟然也能變得柔軟一片。
“我知道你很好,你也不會變,可要是我變了呢?我成了盛董呢?讓你在黑名單裏躺上十年,三年回一次家,孩子在上小學還是幼兒園都不清楚……”
電話兩頭陷入了一片寂靜,氣氛好像完全被沈郁和沮喪所掩蓋。
林微輕嘆了一口氣:“盛總,你怎麽可以變成這樣的小可憐,你是這樣純潔無瑕的人嗎?假酒害人啊,你現在把燈關掉。”
“已經關了。”喝醉的他不止是個小可憐,還很聽話。
“把你的上衣和外褲脫掉。”
林微聽到皮帶扣扔在地上,發出的輕微碰撞聲,很好聽。
“好了。”
“現在把手伸進內褲裏,準備好,我要幹你了。”林微揚高了聲音,甚至語調都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簡直不能再霸氣了。
盛景明沒有開口說話,但是林微卻清晰的聽到,話筒裏男人的喘息聲越來越重。
“盛總,要我上門服務嗎?前凸後翹S型曲線的絕世美女,為你量身定制,包君滿意哦~”
她這個哦的轉音還沒完全發出來,語音就被粗魯的掛斷了。
林微挑了挑眉,害羞什麽嘛,明明掛之前她還聽到他哼了一聲,哼得可帶感了。
她打開手機備忘錄,記下一條:盛總不只是個害羞小可愛,還是個沒人疼的小可憐,但是每天撩過後,立刻變禽-獸。
林微得提醒自己,註意增加夫妻之間的情趣。
系統已經徹底裝死了,但是為了她更好的活著,必須不能離開盛總,還得和他隨時處於**的狀態之中。
***
“這是爸爸。”
“爸爸。”
她教一句,他跟著後面學一句。
“湯圓讓爸爸多吃點粥。”
“湯圓讓媽媽多吃點粥。”小家夥這回不配合了,還把面前的粥往她的方向推。
自從帶著湯圓之後,林微晚睡晚起的習慣都改了,每天都跟小家夥一個生物鐘,總能趕上家裏的早飯。
當然盛景明不是自己一個人下來的,他身後還搖搖晃晃地跟著盛景來。
他眼下的黑眼圈很深,明顯昨晚又是通宵的節奏,不過礙於大哥親自上樓提人,他也只能忍耐著起床氣下來吃早飯。
“這是小叔叔。”
“小叔叔。”湯圓喊完之後,就好奇的看向盛景來,顯然他已經不記得這個小叔叔了,覺得這是個陌生人,而且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對小叔叔有認知,所以很仔細的觀察他。
對於這樣嫩嫩的小奶音呼喚,盛景來完全充耳不聞,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還從口袋裏摸出了游戲機,開始玩起來,“biubiubiu”的背景音充斥著客廳。
“關掉。”盛景明也沒看他,只是說出兩個字。
瞬間客廳裏就清凈了,顯然盛景來還是很聽他的話。
“你侄兒喊你,要答應他。”盛景明依然很嚴肅,這明顯是給湯圓撐腰。
“我不是個好叔叔,我是個混賬叔叔,所以不要答應他。”盛景來翻了翻眼皮,臉上的表情更加陰郁了。
“不行。”
“那我也不行。”
這兄弟倆的對話,看起來像是倆幼稚園小朋友。
盛景明終於擡頭看向他,道:“你的電子產品在向你求救。混賬叔叔不配玩兒,只有好叔叔才可以。”
餐桌上陷入了一片沈默,盛景來低著頭沒吭聲。
“湯圓,叫他。”盛景明沖著兒子施舍了一個眼神。
湯圓寶寶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小腦瓜子還是好使的,媽媽告訴過他,要當個嘴甜的小朋友,爸爸讓叫人他就叫。
“小叔叔。”依然還是那樣的奶聲奶氣。
盛景來動了動嘴唇,沈默了最起碼十秒鐘,才從牙縫裏艱難的擠出了一個字:“嗯。”
林微的眼神在他們兄弟倆身上轉來轉去,當盛景來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乖乖嗯出聲的時候,她簡直想擡起手給盛景明鼓掌。
盛總牛逼了啊,之前要死要活的陰郁青年,在他面前竟然這麽乖。
沒想到盛景來竟然還有兄控的潛質嗎?
盛夫人因為昨晚舟車勞頓,又鬧了一肚子火氣,因此今天早上直接不起來了,不過林微倒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兒。
沒她在面前礙眼,餐桌上的氣氛都變得比之前其樂融融了幾分。
“這幾天晚上吃褪黑素,把作息調整過來。”盛景明繼續對他提出要求。
盛景來一下子就急了,剛剛的妥協已經讓他不耐煩了,現在就更有種被人管制的感覺,立刻抗議道:“我不樂意,我成年了,我不給家裏添麻煩,我想怎麽睡就怎麽睡。我也不怕猝死,死了也正好不給人添麻煩,少一口人還省點錢。”
“不行,你沒老婆也沒孩子,家裏沒人給你收屍。你要是現在死了,就是給人添麻煩。我們約法三章過,在不給人添麻煩的時候,你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但是現在明顯不行。還有以後三餐跟大家一起吃,不然保姆們還得重新給你準備一份,再洗一次碗,會很麻煩。”
盛景明拿出在談判桌的狀態來,氣場全開,六親不認,冷酷到底。
“那我不吃了。”
“不行,你不吃會餓壞身體,到時候要麻煩家庭醫生,還會連累照顧你的傭人們被責怪。你好幾頓不吃會餓死,你現在還不能死,原因請參見上條。”
盛景來的臉色越來越黑,顯然已經要處於爆發的狀態了,他不甘的問道:“那林微為什麽就可以?她以前天天睡到自然醒,依然有保姆為她東跑西顛!”
作為盛家活得最胸無大志的林微,就被提出來當反面教材點名批評了。
盛景明挑了挑眉頭,看了一眼林微,道:“她當然可以,因為她是我老婆,以後盛家的女主人。我願意讓她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你要是看不舒服,你可以在股東大會上幹掉我,你來當盛總,那我到時候就看你眼色行事,仰人鼻息過活。不然就憋著。”
兄弟倆的談判,最後以盛景來的沈默以對而告終,顯然他是慘敗認輸了。
盛景明拿著餐巾擦了擦嘴,點點桌子提醒他:“還有,以後叫她大嫂,你的游戲機也是這麽建議的,不然你又得搶救它們了。”
盛景來端起一碗粥,就胡亂地往嘴裏倒,明顯連他的臉都不想看了。
“回答呢?”盛景明卻不放過他。
“知道了,大嫂就大嫂!”他粗聲粗氣的應承了一聲。
盛景明離開之後,餐桌上除了杯盞碰撞的細微聲,就是一片寂靜。
說起來之前林微見過許多次盛景來,畢竟系統也要她捧著這人,可她所見到的都是暴戾的他,大聲讓人滾,要麽就地取材抓起手邊的各種東西,往人身上砸,那是非常的難以溝通。
像這樣兄友弟恭,如此聽哥哥話的他,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畢竟之前的幾次輪回,她從來沒有真正走近過他們的生活,那些獨屬於他們兄弟之間的秘密和平和相處,自然不會在她面前表露。
就連以戲耍盛夫人當生日禮物,她也是剛剛知道的。
“看什麽看?”盛景來察覺到她註視的目光,立刻擡起頭面露兇光的看著她。
林微聳聳肩,沒有吭聲。
“別以為有大哥撐腰,你就能為所欲為。大哥那是色字當頭一把刀,我是不會被你騙到的。你就是林微,永遠不可能成為我心中的大嫂。”盛景來邊語氣惡劣的對她警告,邊皺著眉頭往嘴裏送粥。
今天的粥是山藥扇貝的,不過他太磨蹭,已經不燙了,而且他吃扇貝只喜歡烤的,這種放粥裏煮的,吃起來總覺得口感很怪異。
林微見他那麽不喜歡吃,卻又硬逼著往下咽,而且盛家的精英教育已經刻進了骨子裏,哪怕陰郁如他,吃飯也保持細嚼慢咽的狀態,並不會因為不喜歡就囫圇吞棗,也不會因為不喜歡而食言。
他答應過盛景明會好好吃飯,就一定會做到。
“今天還有甜粥的,我記得是你最愛的紫薯燕麥粥,你可以讓人換掉的。”林微忍不住笑了出來,輕聲提建議道。
盛景來偏執,甚至還有幾分瘋狂,他帶著濃重的陰郁和厭世的負能量,可他有一點好,說到做到從不食言。
即使他厭惡盛夫人已經到了作嘔的地步,可是他的身上仍然擺脫不了原生家庭給他的影響,比如完美無缺的禮儀,對人守信的光明磊落。
盛夫人的初衷不是要他有多君子端方,但是那些苛刻又嚴厲的教育,給他帶來的不止是陰影,還有他自我形成的美好品質。
“要你管!”他翻了個白眼,不過終究沒有再動那碗鹹粥,等把雞蛋和一籠湯包吃完後,他又跑去了廚房。
既然不好意思當著林微的面,讓人把甜粥端上來,只好自己跑去覓食了。
真是的,這些傭人都該被扣工資,眼皮子都是死的,一點都不懂得他的心意。
***
林微定心理醫生之前,跟盛景明商量過,最後請了個和氣的女咨詢師。
這位咨詢師姓徐,她一來就跟林微表示,稱呼她為徐老師就好,不用喊醫生,否則會讓湯圓緊張。
她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告訴林微,湯圓好轉很多。
早在定下她之後,林微就把之前湯圓的病歷發過去了,徐老師顯然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我一開始覺得需要慢慢一步步引導,畢竟病歷上寫的很清楚,他對外界的反應幾乎為0,完全封閉自己,只有在他想回應的時候,才會開口。可是這次見過他,他恢覆的很好,其實只比普通孩子反應慢一點,要慢慢跟他說,不過這也不是大問題,因為他還沒有習慣融入,最好的方法不是和我一對一了,而是你們家人與他一起玩耍……”
徐老師是個非常和氣的人,林微見她第一面,就覺得自己選對了人,因為她身上有一種自帶母性親近的感覺,和她相處絲毫沒有壓力,反而會覺得很舒服。
事實證明,湯圓很喜歡她,對她一點排斥都沒有。
“盛太太,湯圓有很大的進步,不過如果想要出門,適應嘈雜的環境,還是有一段距離。我有什麽話就直說了,來過幾次,只有你和張嫂在陪他玩耍,湯圓對父親的認知並不算陌生,但也不是特別親近,以及盛家其他親人,如果有時間你應該讓他多接觸其他親人……”
徐老師就差沒直白的說,你們盛家其他人呢?
為什麽每次她來的時候,都只能看見林微和張嫂陪著他玩耍。
盛景明最近談了個大合同,已經出差一段時間了,至於盛夫人,那她是完全不沾邊的。
就算盛夫人要帶湯圓,林微還要在心裏掂量一下呢,畢竟上次盛夫人被盛景明丟在車外時,說了那句話,盛夫人肯定是記恨他們夫妻的。
但是盛夫人沒法對盛景明動手,所以拿她下手很有可能。
至於還有個喘氣的盛景來,那是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完全一終極宅男。
“我會註意的。”她只能對徐老師這麽說。
或許是湯圓猜到了林微的焦慮,徐老師再次上門的時候,湯圓竟然不見了。
“他現在也調皮了,跟我一起睡的午覺,結果等我醒了就跑不見了。”林微剛睡醒,這夏天的午覺真是越睡越想睡。
她剛起身準備找人,忽然桌上的筆記本滴滴的響了起來。
林微一楞,這還是上次盛景來給她的,一直沒有拿回去。
她立刻打開筆電,就見屏幕裏出現了湯圓的身影。
盛景來的床很大,足有兩米寬,湯圓站在床邊被對比的完全像個小不點兒。
“殺了他,趕緊的,你們為什麽這麽菜?”盛景來戴著耳機,床上搭著個宅男專配小桌子,他雙手在鍵盤上手指翻飛,明顯又在玩游戲。
“等會兒,我這裏來了個小崽子,攆走他再來下一把。”他似乎一局打完了,將耳機拿了下來,正對著林微的屏幕。
“林微,快來把他帶走。以後你栓好了行不行?我門開著通風,他就上來了,一點聲音都沒有。我一轉頭看到他,差點把電腦砸過去,還害得我死了一把……”
或許是剛從自己所愛的游戲中出來,他的狀態很興奮,連話都多了幾分,語速也加快了。
“快下樓去找你媽!”他又轉頭對著湯圓道。
小崽子依然站在床邊,看到他跟自己說話,忽然開口道:“小叔叔,biubiubiu!”
他嘴裏喊著的這幾聲,就是之前盛景來第一次被盛景明領下來吃早餐時,隨手玩了幾下的游戲音,他竟然記住了,而且還記了這麽久。
甚至還偷摸爬上樓,鉆進盛景來的房間裏,安靜等著他把手頭的事情做完,才喊他,似乎是不想打擾到他,禮貌地讓人心疼。
林微大概把游戲音的事情說了一遍,就急著起身想上樓找他。
“盛太太,您不如再等等。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湯圓對一個人好奇,並且還主動親近他,無論是沖著游戲還是沖著這位小叔叔,都是他邁開的一大步。您作為母親,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徐老師溫聲攔住了她,給她提建議。
林微一怔,她其實有些關心則亂,畢竟盛景來性子偏激,對湯圓又不熟悉,她怕他們叔侄倆相處得並不愉快,不過徐老師這麽提議之後,她又覺得很有道理。
湯圓才四周歲,個頭比較矮小,平時上下樓梯都很害怕,要人抱著或者拉著手才行。
但是現在他卻從二樓爬上了三樓,並且還順利的進入了盛景來的房間裏,這就代表他對這個房間的好奇心,戰勝了他對樓梯的恐懼。
“好。”林微最終點了點頭,決定靜觀其變。
好在湯圓崽子無論有沒有好轉,都是安靜乖巧的小孩兒,他繼承了父母容貌的有點,長了一張非常討喜的小臉蛋,最近還被餵胖了點,看起來像個小福娃似的。
“林微,我游戲要開始了啊,你不來我可不管你。”盛景來等了十分鐘,都不見有人上樓,他明明開了視頻啊,林微應該看見了。
不過現在隊友催的急,他就顧不上了,只是匆匆警告了湯圓一句:“小崽子,你敢哭我就把你丟出去!”
林微在屏幕裏看了一小時他玩游戲,湯圓就在旁邊看著,中途站得似乎有些累了,就往地毯上一坐。
盛家每個人的臥室裏都鋪著厚地毯,平時湯圓在玩具房裏,也都是坐在地毯上玩耍的,因此不用怕他受涼。
小家夥後來學聰明了,慢慢地挪動著身體,似乎怕動作太大打擾到他一樣,最後竟然挪到床頭,又繼續認真地盯著他玩兒。
等盛景來第二局打到一半,一擡頭發現那小崽子就趴在他床邊,他一伸手都能掐到他的小胖臉。
盛景來整個人一僵,似乎遇到了什麽洪水猛獸一般,連滾帶爬往旁邊跑,偏偏他的兩條大長腿伸在小桌子底下,被絆了一跤,耳機和鼠標亂飛,幸好他沒把水杯擱旁邊,否則床就濕了。
“滾,誰讓你還在這兒的,快滾!”他揚高了聲音吼了一句。
盛景來臉上的表情十分僵硬,他抿著唇,眼神陰沈,顯然是生氣了。
林微立刻沖了出去,她怕湯圓被打,畢竟盛景來真的情緒不穩,林微曾經親眼看見過他對人生氣,順手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直接往人頭上砸,當時就頭破血流。
雖說現在他手邊沒有酒瓶,但無論是抓起鼠標,還是把桌子搬起來,那都不是湯圓能承受的。
林微在快步往樓上沖的時候,心底無比後悔,之前答應了徐老師的建議,她應該一切以湯圓的安全為主才是。
結果等她猛然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見盛景來坐在床上,對著筆記本發呆。
湯圓崽子從地毯上,移到了他的床頭,手裏拿著之前盛景來玩得PSP,機器裏正發出“biubiubiu”的聲音,小家夥的手指頭時不時戳兩下。
因為他太認真了,連林微的到來都沒發現,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叔侄倆,竟然相處得意外和諧。
林微咽了咽口水,滿臉都是難以置信,她輕咳了一聲。
“你怎麽才來,趕緊把他帶走!他是個傻的吧,別人對他吼嫌他煩,都不知道的嗎?還跟我biubiubiu,誰搭理他啊……”
盛景來終於被驚得回神了,立刻嫌棄的擺擺手,讓她趕緊把孩子帶走。
林微走過去之後,本來已經抱起了小崽子準備走,但是看到盛景來電腦屏幕上大寫的“失敗”兩個字,又改了主意。
他在無意間看到湯圓還留在這裏,並且離得極近的瞬間,他下意識的舉動是逃離。
湯圓才多大一點,四周歲的小奶娃,完全沒有任何威懾力。
可盛景來卻不是一巴掌揮過去,而是躲得遠遠的,這完全是身體的本能。
面對突如其來的驚嚇,他選的不是去傷害別人,而是逃跑,甚至連自己最愛的游戲都輸了。
“我有客人要招待,張嫂也不在,沒人幫我帶孩子,你幫我哄一下他,他很乖的不哭不鬧,又軟又萌還有一股奶香味。”
“你說什麽?”盛景來被她這神來一筆弄得一臉懵逼。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林微已經把湯圓的鞋子脫掉了,讓他在盛景來的身邊坐下,小家夥坐在床頭,跟盛景來學伸長了兩條腿,手捧著游戲機,好在離得不是很近,短時間玩耍是不會有近視的危險。
“只要半小時,我馬上就回來。你是他小叔叔吧,家裏只有你能帶他了,其他人我都不放心。”林微說完之後,異常決然的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微,你敢!我不帶,這又不是我的崽,你回來!”盛景來在瘋狂的呼喚她,可惜林微快步走了,並且順手幫他帶上了門。
“小叔,biubiubiu!”小崽子擡起頭,還空出一只手做了個手-槍的動作,這也是他最近剛學的,正覺得新奇呢。
盛景來僵硬的偏過頭不看他,渾身不自在。
他瞪著一雙大眼睛,十級戒備的看著湯圓,好像坐在他床頭的小崽子,是個史前巨怪一樣可怕。
甚至他還悄悄地繞過小桌子,兜了一大圈,從床尾赤著腳下床了,這副慫包的樣子倒是跟盛景明某些時候,不謀而合。
不過正如林微所說,湯圓是個特別乖的崽子,他一直看著游戲機,甚至不小心按得黑屏了,他也沒鬧著要盛景來幫他調,反而翻來覆去的摸著游戲機,偶爾瞎按幾個按鈕。
完全把這個當成變形金剛琢磨了,有那些花花綠綠的游戲畫面很好,沒有就算,他也不強求。
林微跑回自己臥室的時候,徐老師還坐在椅子上,正面目含笑的看著她。
“你把湯圓留在那裏了。”
“我覺得他好像挺喜歡那裏的。”林微輕咳了一聲,為了剛剛一驚一乍的舉動有些尷尬。
“這位小叔叔精神狀態看起來也不大好,社交恐懼癥,強迫癥,還有輕微的焦慮癥,目前我只能看出這些。湯圓喜歡他,一是被游戲吸引,第二點或許是被他身上很相近的特質所吸引吧。”徐老師指了指屏幕裏的盛景來,輕聲細語的分析道。
“因為都不愛說話?湯圓在我面前,還挺喜歡說話的。”
“不是指這些。用直白的話說,就是氣場很像。我雖然沒見過盛總,但是他曾經給我打過三次電話,都是問詢湯圓的近況,所以我對他有粗淺的了解。您二位都是內心非常強大的人,意志堅定,經歷過苦難和磨練也不會屈服。但是湯圓和他的小叔叔,明顯不是,兩個人無論對外界做出什麽反應,但其實內心都不是那麽強大,甚至對自我認知不夠充分,湯圓年紀還小,他所表現的就是封閉自我的內心。至於這位小叔叔,我要跟他進行交流才能知道。”
徐老師慢條斯理的講給她聽,說完後才察覺到自己說得有些多了,立刻道歉:“抱歉,職業病犯了,總愛分析別人的心理。”
“沒事。”林微擺了擺手,徐老師說得這些話,她都記在了心底。
盛景來給她的筆電配置很高,而且這個屏幕竟然跟現在的有線電視一樣,可以回放,她把時間調整到她沖出房間的那個時間段,她想想看看到底中途發生了什麽。
明明幾分鐘之前,盛景來還沖著湯圓吼,等她緊趕慢趕過去之後,叔侄倆卻其樂融融一起玩游戲了。
盛景來吼完他之後,湯圓仍然擡頭看他,眨巴著那雙黑珍珠似的大眼睛。
要是其他孩子,恐怕早就被嚇哭了,可是他不知是反應慢,還是不知者無畏,竟然一點懼意都沒有,還擡起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電腦,道:“小叔叔,這是biubiubiu!biubiubiu!”
“小叔叔,還有別的biubiubiu。你吃飯玩兒了,被爸爸罵的biubiubiu!”他不僅不害怕,還把盛景來的黑歷史拖出來說,並且在沒得到回應之前,這小家夥嘴巴不停,一直在幫他回憶另一個biubiubiu。
最後盛景來似乎被他說煩了,從床裏翻出了PSP遞給他。
“biu——”
在小家夥又要biu個沒完之前,盛景來把他之前玩兒的那個游戲打開了,歡快的游戲音響起,小崽子也徹底閉嘴了,並且從小叔叔的手裏接過游戲機,非常認真的研究起來。
之後畫面裏便出現了林微,她按了暫停鍵,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看樣子徐老師分析得不無道理,這叔侄倆有非常相契合的氣場,當時林微都以為盛景來要發火,甚至要動手,但是小崽子卻絲毫不怕,甚至還跟他要游戲機。
或許不是他不知者無畏,而是他覺得小叔叔並沒有真正的對他生氣。
湯圓崽子其實對人的惡意還是挺敏感的,比如之前林微餵他吃飯時,盛夫人各種冷嘲熱諷,小崽子一個勁兒的往她懷裏鉆,甚至連話都不敢說,即使開口也把聲音壓得很小。
他知道奶奶生氣了,並且不喜歡看他吃飯,也不喜歡聽他說話,但是媽媽問了,他就要回答。
“這種狀況很好,有時候別人是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天才和瘋子只在一念之間。盛總也跟我提過他弟弟的情況,這位盛景來先生智商很高,讓湯圓多跟他接觸接觸,或許對兩個人都有好處。他們會是一對很好的玩伴。”徐老師也跟著她看起來,不時地給她提出意見。
“景明有跟你提過景來的情況?”
林微有些驚訝的問了一句,她沒想到盛景明會這麽關心。
“唔,說了兩次,他想讓我順便觀察一下盛景來先生的情況,但是如果沒遇上,也不必特地去打擾他,他的個人領地和防範意識極強,如果讓他察覺到我是故意和他偶遇,並且還是個心理醫生,恐怕會遭到強烈的攻擊。”徐老師點頭。
“盛太太好像很驚訝,盛總看起來的確是個強大到冷酷的人,可人心都是肉長的。在我看來,他是有所顧忌,才只敢遠遠的看著,但並不代表他真的不聞不問。”
林微還想細問,徐老師卻擺了擺手,指了指手表,時間已經到了。
“盛太太想問什麽,我大概了解。不過婚姻和與人相處不是心理咨詢室,把一個人分析的太過透徹,往往得不到好結果。比如說我,我是個很好的心理咨詢師,我的客戶大多對我很滿意,但是我的丈夫和孩子卻都不理解,並且我都離婚二十年了,所以說太過深入了解,有時候也是一種傷害,因為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徐老師已經走了有一段時間,林微還坐在椅子上對著屏幕發呆。
她在心底感慨,心理醫生可真是非常會忽悠人的職業,而且嘴巴真會說,總能把別人最想聽的話說出來,聽起來好有道理,但是細品品,她又感覺自己什麽都沒明白。
“林微,你快來,我帶不好他的!”
“他會不會在我床上尿了?”
“他要不要喝奶?”
“游戲裏有血腥場面怎麽辦?我真的搞不定他,你兒子交給我,就等同於交到罪犯手裏,趕緊把他帶走……”
筆電再次滴滴滴的想起來,林微一看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字,全是盛景來的“求救”。
屏幕裏盛景來坐在離床最遠的沙發上,他很焦躁,時不時的抓抓頭發,明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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