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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不愧為三代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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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老子的,想不到自己後世堂堂一文學青年,到了三國時代,本以為憑自己肚子裏邊的文采和學識功底,好歹也能下筆如飛,又或博覽群書。可誰曾想,寫藥方得找人代筆,而這會子,甭說看內容了,能把字認全就算是老天爺替咱開金手指了。陳祗越瞅這些沒有棱角的篆體字,心中越是憤恨。

“公子,您這是怎麽了?”貞兒眼見自家公子瞅著那些書簡,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眉頭輕皺,上前詢問道。

陳祗哪裏能說自己不認識這些竹簡上的字,只好打了個哈哈。“嗯,公子我覺得這篇文章甚佳,所以看得神彩飛揚呢。”

邊上的瑟兒終是年紀小,心直口快地道:“公子你莫不是逗我們姐妹們吧?這分明是《禮記》中的專述喪衣穿著規格的《喪服大記》,貞兒姐你,唔?……”瑟兒的嘴最終讓貞兒伸手給堵上。

小心肝都差點讓瑟兒這話給嚇得跳出胸膛的貞兒心驚膽顫地一回頭,正瞅見公子爺抱著那本大篆所書的竹簡《喪服大記》,臉上青紅紫綠變幻不停,兩條原本英挺清秀的劍眉跟毛毛蟲一般在那扭來擰去。

羞憤得無地自容,就想拿根捆竹簡的繩子竄房梁把自個吊死算了的陳祗兩眼噴火地看著竹簡開頭上那的那幾個篆字,只差沒吐血三升。“格老子的,早知道就該問問這兩丫頭識字不,這下倒好,不懂裝懂,原本以為能忽悠別人一把,豈料讓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揭了短,自己這大好文學青年,醫學博士,穿越精英的臉面該往哪擱?”

屋外蟲鳴,室內燈火昏黃,還捏著《喪服大記》楞在原地的陳祗恨不得能拿牙把這約重三五斤的竹簡給咬碎了全吞下肚,再把這倆丫頭給滅了口。

陳貞見到自家公子爺那尷尬得無以覆加的表情,差點兒就笑了出來,還好貞兒年齡稍長,還算理性,省起這時候要是笑出聲來,天知道會不會讓公子爺當場抓狂發颮,頓時橫了一眼邊上的這位沒有心機的妹子,警告似地捏了一把尚未醒悟過來的瑟兒,蹲下了身形,收拾起了燃著油燈的書案上的竹簡,一面像個沒事人似的鶯鶯而語:“公子,這些便是您平日裏最愛閱覽的典籍,奴婢和瑟兒,最是喜歡聽您吟誦《詩經》國風裏的關雎。還有這個,這是老主人最喜歡的《尚書》……”

而邊上的瑟兒也醒悟到了自己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垂頭喪氣地跪坐在貞兒的身側,可憐巴巴地眨著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似乎希望陳祗能原諒她說了不該說的話。斜著眼角瞅到著兩人的陳祗,看到她們如此作派,看著那瑟兒可愛的臉蛋上那燦若明眸的雙眸,還有貞兒那刻意轉移註意力的行徑,氣早消了大半,嗯,什麽穿越者文學青年的自尊早讓這位能為了跟漂亮妹妹約會而穿越至三國的兄臺忘到了九霄雲外。

※※※

“孔子都還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師,更有不恥下問之語,聖賢如是,何況咱本就是外來戶,不太熟悉環境,偶爾讓別人指出一兩處錯誤又怎麽的,正所謂,韓信忍得胯下之辱,方能成就一代名將,劉邦厚著臉皮子在項羽手下熬了那麽些年,才能成就帝王霸業。不說老一輩的封建社會軍事家和政治家,就說當代的,人家曹操這位殺人如麻的兄臺都能忍受別人在他面前跳脫衣擂鼓舞,劉備兄臺更能忍著性子在曹操家的菜地裏澆糞水觀察蚜蟲生長,難道我還不如那些封建主義軍閥頭目不成?”陳祗如此想後,頓覺得好過了許多。

裝著個沒事人似的,坐到了書案跟前,大赤赤地拿起了桌上貞兒擺放的竹簡,心裏邊大是松了口氣,格老子的,好人就是有好報,至少跟前這份《詩經》的竹簡,正好是用中規中矩的繁體隸書寫的。

陳祗搖頭晃腦地照本宣科念了起來:“……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讀是讀出來了,陳祗的表情也作陶醉之狀,可就是不太理解,漢有游女,看來古代人還真夠開發的,女娃子下水,邊上有人瞅著也不怕,改天咱也去長江邊上瞅瞅,好歹穿越到了三國,總得見識一番三國美人魚才是。

心裏邊雖然如此想,可嘴裏不停,繼續吟誦,好歹在學校時是個學生幹部,上臺朗誦一下詩歌啥的也經常幹,讀起來,倒也顯得抑揚頓挫,聽得這兩個丫頭片子作一臉歡喜之狀,嗯,雖不知道這倆丫頭片子是故意表演還是真心,但好歹讓陳祗很是得意了一番,念了一捆竹簡之後,陳祗總算是找回了一點自信,幹咳兩聲笑道:“還好,大病一場,本公子還以為自個把一身所學都已經還給了老師,倒不想,還能認得這隸書。”

兩個丫頭很是配合地幹笑兩聲,暗暗松了口氣,看樣子,公子爺不打算計較方才之事,事後方才省悟得罪了公子爺的瑟兒悄悄地擦了一把額間的細汗,暗暗咬牙下定決心,下次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子。不過,這位年方十三的少女,怕是過沒幾個時辰,肯定會把自己的誓言忘個一幹二凈。

陳祗臉厚夠厚,湊上了前:“嗯,方才之事……”

“公子大病初愈,方才頭暈目眩,拿錯了竹簡,這才是妙文章。”貞兒瞇起那對細長的眸子,笑得跟狐貍似的,此言一出,陳祗差點兒忍不住沖這丫頭翹大拇指了,瞅瞅,太善解人意了,真不愧為三代忠良。邊上的瑟兒眨巴眨巴眼,在陳禰和貞兒的目光威懾之下用力地點了點腦袋,表示自己堅決地支持貞兒姐姐的論點。

接下來,自然暢開了好說話,陳祗很是坦然,帶著一絲傷感地承認自己大病之後,已然忘記了所學大半,而貞兒和瑟兒對此表示同情,同時對自家公子爺的朗誦水平之高進行了讚揚,另外,瑟兒還自告奮勇地表示,如此公子爺偶爾忘記一些字句,身負家傳學問的她,還是能幫一定的忙,嗯,很是相談甚歡。

這下,陳祗還真是有些好奇了,隨手翻了一捆竹簡,上邊的周易兩個篆字,陳祗還能認識,後世經常在那些躲在橋墩底下的算命先生跟前,就喜歡擺上這麽一本,於是就遞到了瑟兒的跟前。“瑟兒,這是周易吧?你且讀來聽聽,公子我還真沒見識過《周易》之精髓呢。”

他這倒不是難為瑟兒這大眼睛的小姑娘,而是覺得好奇,想看看這兩個丫頭是否真如她們自己所說的一般能斷文識字。順便也想了解了解這本迷信人士幾乎人手一本的奇書倒底在忽悠啥,能從古代忽悠到二十一世紀,陳祗以前可沒閑功夫去瞅,沒想到的是,事情往往總是讓陳祗難以預料。

“……無妄:元亨,利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瑟兒很是認真地拿著竹簡,用她那甜美又略顯稚嫩的嗓音誦讀起來,而貞兒,則在陳祗的耳邊,向他解釋這卦象的含義:“……大亨大通,這是一個吉利的占問。心思不正當,就會有災禍,不利於外出有所往……”

等到貞兒解釋完了最後一句之後,陳祗總算是省悟了,怪不得古代那麽多的思想家政治家喜歡讀《周易》,原來這裏邊,還真藏著大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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